霍老也揮揮胳膊說:“是呢,去年發作後醒來,仍是覺得呼吸不暢,心臟絞着痛,渾身說不出的難受。剛纔發作時,比去年還要嚴重,痛得我幾乎岔了氣,我還以爲這條老命真要被閻羅王收走呢。沒想到,隱隱中,我發現有人在我心臟處揉來揉去,我就感覺心臟處有股灼熱之感,劇痛的絞痛感很快就減弱了,而從對方手掌上透過我的心臟,雖然有些燭痛,但心頭堵塞的感覺卻解輕了不少。”
“看來,那人是個行家。”王建華說。
“遇到心肌梗塞發作的患者,可以立即以放血針急刺左手中指的中衝穴,然後可用心三針──耳穴的心點、雙手左右手的內關穴下針。另外,切人中、抓肩井、抓腋下、切合谷。二是左右手內關穴,用重切、左右撥絃手法,持續給予強刺激。這兩組手法,可以快速強心、活血、寬胸、理氣,通常用於急救非常有效。”秦俊然講了下心肌梗阻的急救手法。
王建華立刻把這個急救手法記了下來,他雖然也是中醫裡的泰斗,但大多數醫治的都是慢性病,像這種危急性病症,可就束手無策了。而秦俊然則不同,他大多時候遇上的都是突發疾病,不但需要強硬的臨危不亂的心理素質,還要被要求在對各類突發病症時第一時間做出最精準的診斷,在急救方面是當之無愧的大權威,有些時候,就果西醫的急救手段都是遠遠不如的。
霍老摸了摸心臟處,一臉激動地說:“可是我現在只覺全身都有力量,心頭也沒有梗堵的感覺,再也沒了喘不氣來或堵塞的難受了。”
秦俊然問一羣心臟專家:“病人送進醫院後,可還做了哪些急救措施,或用了什麼藥?”
一名專家說:“只用了速效救心丸,以及注脈注射硝酸甘油。就這兩樣。”
秦俊然皺起眉頭,另一名專家趕緊說:“霍老送到醫院時,人已經有了意識,並且呼吸順暢,因此,並未進行其他急診療法。”
“這就怪了。”見多了心肌梗塞者被救過來時的虛弱無力,心臟仍帶絞痛感,而霍老神采弈弈,臉色還紅潤,顯然精神狀態良好,一點都不像纔剛發生過嚴重心肌梗堵致暈迷估克。
“剛纔我在暈迷中,還是有感知的,好像有人對我施展了急救,他在我心臟處揉來揉去,我原本絞痛的心臟就不那麼疼痛了,然後還感覺心臟處有一股灼痛感,緊接着,只覺呼吸一暢,全身說不出的輕鬆。我很想醒來,耐何眼皮沉重,不知不覺就睡去了。唉,只有等回去後鄭老頭兒,看是否認識那位小夥子。”
“小夥子?”秦俊然挑眉。
“嗯,暈然我暈倒了,但我仍是有感知的,身邊好像還有鄭老頭,關老頭,楊老頭在一旁,一口一個小夥子醫術真高明什麼的,應該是個年輕人。”
霍盛偉暗自記在心裡,等回了玉泉山莊,就立即找這幾位老人家問那年輕人的身份。
秦俊然感嘆道:“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會如此高明的急救手法。不但解患者於危難當中,居然還緩解了病人的疼痛,實在是厲害。”
奉俊然出了重症監護室,問霍老的秘書,那個對霍老進行急救的人是誰,是用了什麼方法。
張士龍有些惶恐,霍老病發時他不在身邊,這已是相當失職了,因此他還隱瞞了些事,沒想到竟然被秦俊然給看穿了,當下額頭就冒出一層細汗。
霍盛偉沉着臉輕喝:“趕緊回答秦老的問題。”
張士龍就惶恐道:“我……我拿着外套出來時,霍老已經發作了,正被人圍在中間,趕緊擠進去,一個年輕人就對我說,霍老已經沒事了,回去後好生休養就是了。我因爲着急霍老,就……”
秦俊然疾聲問,道:“年輕人?大概多大年經?”
張士龍仔細回憶了當時的情況,然後就如實照說:“長得高高瘦瘦,白白淨淨,穿着白襯衫,頭髮很有個性,有一雙英挺的眉毛,對,眉毛特別好看,眼睛也很好看,單鳳眼,呃,人也很帥氣……大概……大概二十多歲吧,絕對不超過三十歲。”
王建華頗有遺憾,當時應該是很緊急的,張士龍忙着送病人進醫院,也沒來得及問對方的身份!這麼年輕,就有如此醫術,又臨危出手,手段還如此高明,着實不凡。
但秦俊然卻抓住了張士龍的語病:“那年輕人可有對你說過病人得的是什麼病?”
張士龍仔細回想,最後說:“呃…好像有吧。”又仔細想了想,這才說:“真的有,因爲我去的時候,霍老正躺在地上,年輕人就對我說,霍老是心肌梗阻,不過已經沒事了,帶回去後好生休養就是了。對,就只說過這句話。”
秦俊然凝眉道:“結合霍老的說辭,那麼證明,這年輕人確實是有手段的,應該是知道霍老發作於心肌梗塞,等搶救回來後,卻不讓人送往醫院,只是說回去後好生休養,這年輕人究竟是不清楚心肌梗阻的危險性,還是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
王建華也豁然一驚,說:“秦老吩咐得對,一般心梗發作,就算搶救了回來,通常也會送往醫院救治,這年輕人怎麼會讓回家休養呢?”
“難不成,他對自己的醫術相當有信心?”秦俊然說,忽然又返回重症監護室,再一次仔細給霍老把了脈,足足兩分鐘後,秦俊然這才直起身來,臉上喜色甚濃:“那年輕人果然好本事,我剛纔仔細給霍老把了脈,發現霍老的脈像平實中和,壓根沒有心梗發作的心律不齊、血壓增高、心率增快等症狀,想必那年輕人確實本事不低。”
霍老說:“這是肯定的嘛,我現在真的覺得全身都有勁兒,心臟處再也沒有那種梗堵的感覺,真的沒必要再吃藥打針啦。我看還是出院,出院啦,沒得浪費醫院資願。”
……
經過王建華和秦俊然兩位國手共同檢查,確認霍老真的無礙後,當天下午,霍老這才被放回了玉泉山莊。霍盛偉親自送了老父親回去,並找來鄭老關老楊老等人打聽那位年輕人的身份。
鄭老說:“那年輕人厲害呀,老霍那時候臉色紅中帶青,呼吸急促,可猙獰了,我還以爲他真要交代在那兒呢,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年輕人,輕輕鬆鬆揉揉了老霍的胸口,沒一會兒,老霍的臉色就恢復如常,呼吸也正常了。”
只是當被問及年輕人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身份時,三位老人同時搖了搖頭,“不認識,很面生的一個年輕人,剛開始還以爲是秦俊然的關門弟子呢,後來發現不是。”
沒能問出那年輕人的身份,霍盛偉很是遺憾。
……
凌陽並不知道正有人已動用了行政力量找尋自己,而這時候的他正在給一個麻衣門外圍弟子相看陰宅呢。
說起這個外圍弟子,凌陽也算是陰差陽錯了。
麻衣門發展到如今,已算是遍地開花了,但在京城的影響仍然偏低,因此,替京城外圍弟子服務,大都是GZ直接空降過來的。因爲凌陽剛好在京城,又剛好無事,就接下了這個任務。
按着張琛江雯的話就是,這個叫張招弟的外圍女弟子,她本人是極其相信風水的,卻不願付諸行動。好在,此人一生行善,加上又有經濟頭腦,父母的墳選得好,很快就脫穎而出,如今已掙下億萬家產。
張招弟已是古稀之年,她與丈夫一齊白手起家打天下,總算有了相當規模的資產後,丈夫卻因病去世,享年67歲。在如今普遍74歲的人均壽命的華夏國,這樣的年紀就死去,着實不划算了。
張招弟有一子一女,分別在家族企業裡擔任要職,姐弟二人都是留過洋,喝過洋墨水的,他們在國外也聽說過風水大師,但一直沒有親眼見過,所以一直抱持着懷疑態度。
只是國內辦喪事,自然是要請一條龍服務與道士的。
姐弟二人並不反對一條龍服務,只是非常不理解母親居然婉謝了一條龍給他們請的道士,而是另外出錢請道士。
對此,張招弟女士的解釋是:“這些一條龍服務的道士,大都是三腳貓功夫,想要讓咱們的集團發揚光大下去,好的風水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我情願花大價請真正有實力的風水師。”
姐姐宋亞麗撇了撇脣,儘管心裡有些不以爲然,但出於對親人的祭託,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弟弟宋亞東與姐姐差不多的想法,反正宋家不差這筆錢,得了,就讓那個道士來賺這個錢吧。
只是,親自前去外頭接人的宋亞東發現年輕得過分的凌陽時,再也沒法子保持內心平靜了。
“你就是我媽請來的風水師?”
凌陽一身藏青色長款立領鉚釘扭扣直筒復古風衣,裡頭一件灰色毛衣。看起來帥氣時尚,哪裡有風點風水師的模樣?
“我是,我姓凌,單名一個陽。很高興認識你。”凌陽朝宋亞東淡淡頷首。
“哦,你好你好,裡邊請。”宋亞東強忍着心頭的質疑,還是做到了最基本的禮貌,只是態度有些冷淡就是了。
凌陽也不以爲意,與宋亞東一道進入宋家。
大概是習慣使然,每到一個陌生地,凌陽總會看對方的佈局。宋家是單獨別墅,與所有富豪一樣,都設有外牆,以防屑小,進入大門,活像古時的四合院,環境還算清靜嚴整,規劃完備。房子是南北坐向,光線充足,整座別墅裡生氣充足。南邊有一座小池塘,上頭還架有一座橋,仿如大觀園,又兼合當旺水位方向,招財能力特強。
東南有園形游泳池,屬五行中之金水相生格局,池子四周又種植四顆秀麗松樹,催財易如反掌。
因爲死者是死於醫院,棺槨不能進屋,所以在大門左邊搭了個靈堂。
“媽,你請的風水師到了。”望着前來祭拜的親戚好友,宋亞東大聲道。
正在招待客人的張招弟母女聞言轉過身來,當看到凌陽後,母女倆都有片刻的愣神。
不過母女倆也都是沒有把這質疑擺在臉上,依然上前來,對凌陽寒暄着。
“您真是麻衣觀主派來的陰陽師?”張招弟輕聲問。
凌陽說:“正是,宋太太。時間有限,麻煩把宋先生的生辰八字與死亡時間報於我,對了,還有諸位的生辰八字也一併報我。我好給宋先生側算一下下葬時間。”
張招弟說:“這個,先前一條龍那位道士已經測算好了,下葬時間爲後天。”
“爲了慎重起見,還是讓我再測算一下。”不是凌陽不信任別的道士,而是怕有些是招搖撞騙之輩,所以不得不慎重,否則砸了自己的招牌,堂堂麻衣門掌教居然犯這種低級錯誤,還真要笑掉大牙。
張招弟有些猶豫,倒是宋亞麗好奇地打量凌陽,說:“媽,就讓這位小師傅算一下嘛。反正也沒什麼壞事。”反正先前那位道士測算的出殯及下葬時辰也只是告訴了他們幾個親戚,這人有沒有本事,即刻便知。
張招弟這才說了亡者以及全家人的出生時辰。
測算出殯及下葬時辰,是需要逝者往生之日在結合宜忌、衝煞、流年、太歲以及家人的利弊爲測算條件。凌陽巴着指頭測算一番,說:“後天一點是下葬吉時。”
張招弟三母子互望一眼,對凌陽的信任忽然上升了一半,因爲他測算的吉日與先前那位道士測算的一模一樣。
“小師傅請問怎麼稱呼?”張招弟對凌陽很是客氣,並請凌陽入客廳就坐,並親自給他泡了杯茶。
凌陽說:“我姓凌,單名一個陽字,道號玄冥,乃麻衣門第十代弟子。”凌陽沒有明說的是,麻衣門第十代弟子只有凌陽以及另一名師兄玄清。
後來凌陽來到這個世界後,他這個麻衣門第十代掌教消失後,傳承並未落到師兄玄清頭上,而是直接傳給了玄清的弟子守真承襲。守真是玄清的徒弟,玄清則是元陽子的師兄抱朴子的徒弟。
可以說,如今麻衣門的傳承,大都來自於抱朴子。
“你也是道士?”給凌陽端茶倒水的宋亞麗驚呼。
凌陽淡淡地道:“嗯。”
“既然下葬吉日已選好,那麼在這之前,就要先選好墓地。對了宋太太,宋先生既然是土葬還是火葬?”
“這個……我聽說,火葬的話,就起不到風水效果了?”
凌陽笑了笑,解釋說:“自胎兒形成胎識,天魂注入,七竅開,七魄注入。出生後(脫離母體)地魂注入,第一聲啼哭人魂注入,至此三魂七魄各歸其位。人死了,七魄散,天地魂散,人魂變遊魂。所以我們安葬的也是遊魂。”
“郭璞的《葬書》中曾記載着這樣一段話:人受體於父母,本骸得氣,遺體受蔭。蓋生者,氣之聚。凝結者成骨,死而獨留。故葬者反氣納骨,以蔭所生之道也。經雲:氣盛而應,鬼福及人。”凌陽解釋,“按現代風水學來說,風水在微波說基礎上。或更深層次的分子或原子層面上,焚燒這樣的手段能改變化學結果,更深層就不能影響了。所以影像還是存在的,但並不大。”
人身體由父母祖先所生,所以父母與孩子身上的“生氣”是一脈相承的,所以如果祖先的身體接到地氣的話,那麼相對子孫後代的人生則會呈現更加吉祥的狀態,這也就是“氣盛而應,鬼福及人”的道理。
那麼即便祖先火葬,骨灰仍然存留着氣,所以骨灰盒下葬後,即便只是部分,也存在一個氣的感應,所以也是需要講求風水的。
“即便是土葬,腐爛後,也是留下了骨骼,跟骨灰沒有本質上的區別,更何況,火化遺體後,是保留了頭蓋骨等完整骨骼的,所以是否火葬,其實並不影響其接受五行氣息。”凌陽又建議在裝殮骨灰時,子女需要親自動手,不能假他人之手。
張招弟等人聽得連連點頭。
張招弟又說:“可是,凌……凌師傅,還有一點值得提的是,聽說公墓並沒有好的風水,所以我想,把我丈夫的骨灰帶回他老家,在他老家找個風水好的地方埋葬,這應該可以吧?”然後又說了老家地址。
凌陽就有些猶豫:“有些遠,還要坐飛機或火車。”
張招弟趕緊說:“是有點兒遠,地方還有些偏僻,不過凌師傅放心,報酬方面的事您儘管放心就是了。”
宋亞東儘管埋怨母親把話說得太滿,實在不像生意人該有的談判手段,只是他對風水一直抱持着將信將疑的心態,也就強忍着沒有作聲。
凌陽說:“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在下葬之前,還要去你老家尋風水佳穴,這尋龍點穴可不容易,運氣好幾分鐘就搞定,運氣不好,花上十天半月也是有的。怕是要耽擱些時候,到時候與我推算出的吉時怕是有些衝突。”
“這個也容易,我們兵分兩路,我讓我女兒陪你一道去老家,您只管選地,我們在京城辦好一切後續事宜,就把我丈夫骨灰帶回去,這樣一來,應該不受影響下葬時辰吧。”
“這樣……也成。”凌陽想了想,點頭同意了。倒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逝者的家就在泰山附近,這就讓他想起了被師父鎮在泰山之淵修煉的鼕鼕,五百年過去了,也不知這傢伙修煉得怎樣了。給逝者選好墓地後,再順道去看望下鼕鼕吧。
“那事不宜遲,我即刻就動身,去訂好飛機票。”宋亞東說。
凌陽說:“我暈機,還是坐火車吧。”
“可是火車會很慢,我怕時間上來不及。”宋亞東看凌陽就有些不順眼了,“放心,價錢好商量,不會讓你吃虧的。”
“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我真不能坐飛機,我怕坐了飛機後會影響我的發揮,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凌陽皺了皺眉頭,又想了個執執衷的辦法,說:“那這樣吧,我再給令尊重新算個吉日。”
大後天也有一個很好的吉日,這樣也就不耽擱看地選址的時間了。
張招弟想了想,勉強同意了,人家暈機,
她還做不出逼迫人家強上飛機的事兒。
宋亞東有些不滿,覺得凌陽太過挑剔,又不是不給他錢,現在倒成了自己求人家似的。
今晚7點左右的火車,宋亞東訂了兩張臥鋪票,時間也還早,凌陽觀察了宋家別墅,問張招弟:“宋太太,你這別墅也有請風水師設計過吧?”
張招弟說:“沒有呀,當初也就是請的室內設計師親自設計的。道長,我這別墅風水可有問題?”
“那位設計師相當有水平,雖說這間別墅沒有風水設計的痕跡,但環境卻是上佳的。非常符合風水原理。難怪宋太太的企業能夠發揚光大。”
“真的嗎?以前好像也有人這麼說過。當時還以爲對方只是在拍我馬屁呢。如今想來,那位設計師當真有些本事的。可恨當初我還對人家諸多挑剔。”張招弟即高興,又覺得挺愧對那位設計師的。
------題外話------
今天只一更,大家看完了就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