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講信用!”
騎士悲憤的呼聲,成爲了他最後的遺言。
張家堡外的玉米地裡。
王金一行一共十五人,狗狗祟祟的躲在裡面,看着不遠處的張家堡。
“保田兄弟,仙糧在你們這裡的產量怎麼樣?”
隊伍裡的機槍手胡廣源好奇問道。
王保田說道:“我們沒有特別培育的仙種,又沒有肥料,產量還不如南方的一半。
真希望齊國能快一點統一全國,讓我們北方的老百姓也能過上好日子。”
“快了,大王在今年中秋特別緻辭的時候就說過了,月圓中秋,南北共度,相信很快就會統一漢土,重新實現大一統了!”
化影則飛身而出,朝着馬廄飛身而去。
餘剛肯定說道。
幾乎是當着光頭子爵的面,將兩個攝像頭粘好。
小廝立即閉上了嘴。
在小廝咬着牙,蹲着使勁的時候,忽一個冰冰涼的東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在驚嚇之下張開嘴的時候,空氣裡一個女聲傳來:“不要吵!”
化影看到一個蠻族小廝進入茅廁,她委身跟入。
光頭子爵對着鏡子,正在剔除牙縫裡塞着的肉絲,一邊剔牙,一邊高興的哼唱着。
化影跳出窗外,又在張家堡的幾個關鍵位置安裝了攝像頭。
“大約還有十幾裡地。”
“今日裡個豔陽,高照喲~騎上心愛的馬兒去牧羊~”
“是!”
餘剛看向王金:“王組長,能不能飛個無人機過去看看那裡的情況?”
不過地窖的位置就不好找了!
話音未落,匕首抽出,一串血滴飛落。
女聲再次問道:“張家堡的地窖在哪裡。”
“縣城距離這裡有多遠?”
看着天上的日頭,衆人百無聊賴的等着。
兩個小小的針孔攝像頭,被她分別安裝在了桌子底下和牆角處,確保廣角鏡頭能夠將整個房間都錄進去。
換上紫色頭蓬以後,只見斗篷上浮現出紫色粼粼波光,閃爍了幾下就消失不見了。
“在馬廄旁邊,柴房裡就有下去的樓梯。小姐,放過我······”
王保田堅定的點頭道:“對,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戰之責!我們北方抗聯,也是在大王的引領下,共同奮鬥下,肯定能實現大一統。”
她安裝的攝像頭已經開始工作,透過屏幕能夠清楚的看到光頭子爵的一舉一動。
聲音落下,隱身斗篷之下的化影已經化作了一個無形的飛鳥,在地面之上飛掠而過。
“齊軍北伐,眼下的瘟疫就是一個阻礙。”
化影輕手輕腳的,通過敞開的窗戶,躍入了房間之中,沒有驚起哪怕一絲塵埃。
等她返回玉米地的時候,時間只過去了十幾分鍾。
幾個呼吸之後,她已經輕巧的翻過了城牆,落入了張家堡之中。
化影加腳一踹,直接將小廝踹進了後面的旱廁裡面。屎尿緩緩的將小廝的屍體淹沒。
小廝沒有說謊,她果然在柴房裡找到了下樓的樓梯。
化影將身上的隱形斗篷收了起來,看向王金手裡的平板電腦。
餘剛忽然問道。
這裡有上百間房子,不過漢人堡寨建造都有所講究,想要尋找到子爵居住的正屋並不難。她在翻找了十幾間最大最正的房屋以後,便在一個房間裡找到了子爵——
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光頭。
王金說道:“都等一下吧,我們晚上再看看,這位子爵是不是已經感染了乾屍病毒。”
化影快速將幾個有紅外功能的攝像頭安裝好,然後退了出去。
王保田說道。
在旁邊的房屋裡,還有一個裝着鼓風機的巨大火爐,裡面燒的紅彤彤、光涼涼的。
進入地堡以後,化影看到七八個被綁住了手,嘴也被封死的百姓在,被捆負在一個個木樁子上。
化影應了一聲,甩手從空間手環之中拽出了一個紫色的斗篷。
“我去了。”
王金打斷了他們的話,朝着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說道:“化影,你進去一趟,將攝像頭安裝好,確保地窖、子爵都在我們監視範圍內。”
王金看向小組裡的通訊員李煒。
李煒點點頭,看向了副組長凌霄。凌霄手中空間戒一閃,一個黑色的箱子出現在了手裡,遞給了李煒。
現在因爲紫電晶內部的電力耗盡之後,還能作爲空間裝備的最佳礦石,經過簡單的工序以後,就能成爲空間裝備。
空間裝備已經沒有前兩年那樣緊缺。
但因爲能夠製作空間裝備的人手有限,依然算是稀罕的裝備,不可能裝備到每一個人的手裡。像是天丙核心組十個成員當中,就有四名成員還在排隊等待當中。
李煒將信號連接以後:“現在,無人機可以連接天上的衛星,飛行距離遠了很多。
聽說現在情報部門已經用上了紫電晶無人機,續航得到了極大的增加!”
紫電晶是內部空間封存的電力,即便是小米粒大小的紫電晶內部所封存的電力,也足以支撐無人機無限續航,只是無人機的電機等零部件散熱影響,無法一直停留在天上。
“嗡~”
無人機嗖的一下飛上了天空,朝着王保田指着的方向飛去。
很快就消失在了衆人視界當中。
王保田好奇的瞅着控制終端的屏幕上,那迅速飛掠而過的畫面。
真是神奇!
“把畫面連接到這個平板上,可以看的更清楚一些。”
凌霄從空間戒裡面拿出了一個十二寸的平板,將畫面共享到了平板上。
“這裡是周集,現在也沒有人了。”
王保田看到無人機飛過的時候,下面一個集鎮的畫面。
瘟疫帶來的,是百業蕭條。
沒有行商敢於在這種情況下出來行商,也沒有百姓敢於在這種情況下出來逛街。
但是,達魯人的管理粗放且沒有效率,百姓在達魯人的搜刮之下,早已經是米缸裡餓死老鼠的現狀,再加上瘟疫的影響,飢瘦的屍體被拉到村外,草草掩埋,連一方草蓆都混不上。
就無人機一掠而過的畫面當中,還有更多的悲劇未曾暴露。
但當無人機飛到玉從縣縣城的時候,傳播回來的畫面一下子揪住了衆人的心!
偌大的縣城,街道上一個人沒有。
在皇城之中,漢人都被驅趕出去了。但在下面的這些縣城裡,居住的依然還是一些漢人。統一了北境的達魯國雖然人多,但是相比而言,也就是漢人的十分之一。
此時,家家戶戶閉門不出。
無人機在空中掠過,拍到一戶五口之家正圍坐在桌子前。
畫面令人毛骨悚然,但又真實無比。
有人餓極了,衝出門外,跑到米鋪前面,瘋狂的砸擊着被木板封好的大門。
“開門,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開門!”
“咣咣咣咣咣!”一具乾屍瘋狂的撞擊着一戶的院門。
無人機靠近過去,院子裡面被人用圓木樁頂着,門後頭杵着幾塊石頭。一家人站在院子裡,男人用手狠狠的捂着小兒子的嘴巴,生怕兒子叫出聲。
過了一會兒,門外終於沒了聲兒。
一家人鬆了一口氣。
“原來你們躲在這兒!”
下一刻,一個乾巴巴的腦袋出現在了牆頭上。
他一雙赤紅色的眼睛狠狠的盯着這一家人。
“你們回屋兒!”
家裡的男人怒吼道,將手裡的小兒子遞給妻子,手裡抄起了院子裡的鐵杴,朝着牆頭上的乾屍腦袋就狠狠的砍了下去!
“噗”的一下子,鐵杴深深的嵌入了進去,乾屍也被排翻到了牆外。
在地上咕涌了幾下,就再也沒有了聲息。
不過,男人卻沒有任何的慶幸之色,反而一臉哭喪着,蹲坐在了院子裡,雙手插進了頭髮,捂住了自己的臉頰,身體抽動着,無聲的哭泣。
“當家的······”
女人在門口探出頭來。
“別出來!”
男人撕扯着嗓子說道。
女人被嚇得縮回了頭。
“我死了,你要扒扯好孩子,把老大老二老幺,養大成人。
你記住,伱男人沒有對不起你!”
男人嗚咽着,朝着門內喊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女人倚在門後,一遍又一遍的說道。
孩子跑過來,想要出去找爸爸,被女人狠狠的抱在了懷裡。
孩子哇哇哭了起來,又被女人捂住了嘴。
外面的乾屍沒有吸到血,又被幹裂了腦袋,越來越乾燥,慢慢的龜裂開來,清風一吹竟然就散開了,像是蒲公英一樣飄飄蕩蕩,落在了街道上、牆頭上、庭院裡、屋頂上,像是塵埃一樣無孔不入。
無人機飛走了,王金等人也不忍心繼續去看。
這一家人,十有八九都跑不了,他們離得太近了。
無人機繞着縣城飛行了一圈,瘟疫爆發的城市環境,衆人的心裡已經有了印象。
乾屍瘟疫的恐怖,沒有出乎他們的意料。
人間慘劇,莫過於此了。
餘剛掏出圓珠筆,不停地在筆記本上記錄着什麼。
字跡工整,一條又一條。
“乾屍病毒已經傳開,以乾屍病毒的感染能力,這個縣城怕是保不住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幸存者存活下來,有沒有能對乾屍病毒免疫的人。”
餘剛說到。
“嗯。”
幾人應了一聲,剛剛一幕幕沉重的畫面,讓他們沒有了言語的慾望。
“無人機要沒電了,已經開始自動返航。”
李煒說道。
“子爵出門了。”
凌霄忽然提醒道。
子爵出門以後,在走廊上走了一段,離開了監控的畫面。
很快,一隊騎士,七八個人騎馬打開了張家堡的大門,朝着外面跑去了。
“這些人應該是去張家莊了。”
凌霄說道。
“看來是,那一隊騎士沒回去,引起子爵的注意了。凌霄,你去一趟吧。”
王金看向副組長凌霄。
凌霄點點頭,腳下一動,就像是憑空消失一樣,消失在了他身後的王保田眼裡。
凌霄本就是速度型異人,在第二次覺醒的之後,就已經擁有左輪手槍子彈出膛的速度。
現在已經是第三次覺醒,速度可以在靜止的情況下,瞬間達到步槍子彈的出膛速度,且在他的處理之下,可以消弭掉音爆、空氣流動等副作用。
所以,在他動起來的時候,普通人根本看不到他的影子,造成的效果就像是他忽然隱身了一樣。
在王保田的視角看來,凌霄的就和剛剛披上隱身斗篷的化影一樣。
“子爵回到房間了。”
化影提醒道。
衆人朝着平板看去,卻是見到子爵叫了一個女人一同回到了房間裡,一進屋就在牀上進行深入交流。
“這人究竟是感染了沒有?如果感染了,他們都這樣了,女人怎麼沒有感染?跟那些騎士的接觸中,也沒有什麼特殊防護,那些騎士也沒有感染。”
狙擊手於莎莎好奇的問道。
她身材嬌小,抱着一根一米五長的狙擊槍,顯得有些滑稽。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不是這子爵不是感染者,就是感染者在非乾屍的形態下,不會傳染人。
現在的傳染途徑,一個是被幹屍吸血後,被迅速同化成爲乾屍。一個是通過空氣傳播,造成的大範圍感染,而慢慢變成乾屍。”
餘剛猜測說道。
“只要確定這個子爵是感染者,我們進行研究後,就能有一個比較詳細的瞭解了。”
馬蘭心也說道。
衆人討論着,無人機也已經飛了回來。
李煒給它更換了電池,並用充電寶給電池充電。
凌霄也無聲無息的重新回來了,王金看了他一眼。
凌霄衝他點了點頭。
那幾個前往張家莊的騎士,已經被他收拾掉了。
夕陽漸漸的落下了地平線,天色慢慢黑暗了下來。
北方十月的夜晚已經有些冷颼颼的,夜風吹過玉米地,李保田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好在身上穿着防護服,雖然挺悶的,但並不算冷。
“子爵出門了。”
衆人看着子爵提着一個燈籠,除了自己屋子。
張家堡靜悄悄的。
“他朝着地窖走去了!”
“他進入地窖了!”
在攝像頭之中,子爵挑着燈籠,緩緩的下了樓梯,臉上帶着頗爲亢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