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突然出現的童音,讓海德拉危險的眯起了眼睛,言語裡的羞辱和不敬,並沒有激起應有的怒火,她一擡手製止了杜建軍的異動,按下聲音,低沉的回答,“我的本體是神聖黃金巨龍,你……你就是那位陛下的後裔?”
“我就是我,我是吳熙,宇宙的代表,地球文明的守護者,新一代的雅典娜女神!”
一個影子,帶着濛濛的光暈,宛如畫中走出來的仙童,吳熙的神情就像來鄰家串門一樣,她走出虛空,傲然的凌空走到海德拉的面前,在宣告完自己的名頭後,又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海德拉,當她視線挪到心魔身上時,頓時一拍手掌,叫道:“好哇,我爸爸正要找這個混蛋,他可是好威風,好煞氣……還有你,竟敢與他同流合污!”
明知道這小屁孩不過是在狐假虎威,海德拉還是感到一股由衷的戒懼,還是杜建軍上前,行禮抗辯:“殿下,事實上,正是我們擒下了他,並且準備將他交給凡人們審判……”
吳熙對杜建軍不屑一顧:“我知道你,永恆教會的神棍,著名的叛國者……你就是那個杜建軍?”
“往事不必再提……只是殿下,我認爲我們已經達成了和解……”
吳熙眼珠子一轉,笑盈盈的說道:“我和你的主子說話,哪有你這個狗腿子的插話餘地,閃一邊去!”
杜建軍微微一笑,沒有絲毫異樣的退後兩步。
如此,一大一小兩名競爭者就面對着面碰在一起,她們相互打量着對手,沉默了十幾秒鐘,還是吳熙耐不住性子,首先嗆道:“你是個很好的對手,但有一天,我的戰士將帶着我的使命攻破你的神殿,他們會親手割下你的頭顱,然後獻到我的座前……這一天不會太遠,這是我的預言!”
海德拉冷笑,“你有一位可敬、可畏的父親,但他並不能幫你贏得最終的勝利,我不會毀滅你,而是會和你的父親做一筆交易……這一天也不會太遠,這不是預言,而是即將發生的現實!”
兩準神祇脣槍舌劍,針鋒相對的互不相讓,在這場競爭中,她們也沒有任何退讓的餘地。
但無論怎麼看,兩人的體格,氣勢都不成比例,吳熙在體型和絕對力量上初於絕對下方,但氣勢上卻不弱於對手分毫,只見她小臉一寒,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瞪着海德拉,惡狠狠的樣子頗有些威嚴和凌厲,海德拉的神聖的氣息濃郁,一舉一動都攪動周圍的虛空和光線,帶着凜冽萬分的氣勢和威壓……
兩位準女神誰強誰弱,沒有絕對的衡量依據,而在絕對力量上的比拼也毫無意義,這場競賽更多的還是看宇宙意志更傾向於誰,比較的是兩位準神祇,在思維和行動上,更契合這個世界,更有助於這個宇宙。
“好吧,我們走着瞧就是,現在把這個魔物交給我,他可是從我父親手中逃走的漏網之魚!”吳熙指着昏迷在地上的心魔,理所當然的要求。
海德拉對杜建軍微微頜首,杜建軍微笑着讓出遮擋在身後的心魔,吳熙捏着鼻子走到心魔近前,嫌棄萬分的道:“這傢伙身上真臭……”
正在這時,海德拉的臉色卻是大變,就在剛剛的一瞬間,有上百名虔誠的信徒發出臨死前的哀嚎,他們的靈魂正加速往身後的祭壇飄蕩過來,不僅是信徒,就連幾名特殊的信仰連接,永恆教會着力培養的牧師後備力量,也在剛纔的一瞬間隕落……
滔天的怒火就此爆燃,海德拉一聲:“好膽!”
澎湃的力量化作實質的熊熊火焰,火焰一經出現,就向吳熙的方向席捲,杜建軍在一旁只來得急大喊一聲,“不……”
“轟!”的一聲巨響,整個洞窟被金黃色的神力火焰溶解了一半的面積,大量的沙石和石塊融化,打破琉璃裝的晶瑩物質化作液體的形態流淌,等火焰像呼吸一樣,被海德拉的投影吸入腹中,哪裡還有什麼吳熙,哪裡還有什麼心魔,只有焦急、惶恐的杜建軍在一旁連連跳腳……
海德拉醒悟過來,痛悔只是一瞬,然後就恢復從容,道:“人類的卑鄙和陰謀真是與生俱來!”
話剛剛落下,整天的歡呼聲就從遙遠的洞穴遠處隱隱傳來,杜建軍閉目感應了一瞬,然後睜開眼恨道:“契約者大聯盟下的手,美國政府的武力一直在剋制……主,我上當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和美國政府衝突,我們不能將他們推到對手的陣營中去……”
海德拉忍受過去信徒死去那一剎那釋放出的巨大怨念和不甘,強忍下滔天的怒火,沉聲問道:“你不是與凡人們達成協議了嗎,教會作爲他們的守護者,負責抵禦住天堂山?”
杜建軍苦笑,話是這麼沒錯,但即使發下了宏願,即使斬斷了與故鄉的一切練習,即使已經在地球上浸淫日久,但政治,特別是地球的政治,那真是海德拉的短板,也許她永遠都無法參透和把握住其中的精髓。
天堂山確實是一手遮天,凡人們的國度和政權無不在它的陰影之下戰戰兢兢,竭力維持自己的權威和對社會的掌控,崇尚平衡和制衡的政治家們確實希望有一個能夠平衡,至少能抗衡一下的另一方勢力,來緩解他們自身的壓力,但是,那是建立在自己這方能立起來的情況下,沒有實力,他們翻臉會比翻書都快,協議和默契沒有任何的約束力。
而且,教會好不容易纔轉型正義,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跟洛杉磯的大屠殺扯上關係,現在即使是刀已經架在脖子上,也不能和他們起衝突,要不然,前期所有的努力都要化爲泡影,整個教會又要淪落成陰溝裡的老鼠,甚至比以前的境遇還要糟糕,這真是……
杜建軍所想、所權衡的對海德拉不是秘密,現實如此,就是神祇又能如何,可能這些都是那小東西的計劃好的,她剛纔的現身、嘲諷、廢話,可能都是爲了絆住杜建軍,絆住自己……
海德拉含恨將不能進行任何抵抗的神諭下達,杜建軍馬上啓動和白宮高層的聯繫,無論如何,這苦果,永恆教會是要吞下去了……
“總有一天,這對父女……”海德拉的投影在離開之前,留下這無比陰冷的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