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10月,深秋的寒意就徹底的彰顯了出來,清晨,襄城就濃霧瀰漫,能見度不足10米,新城區、舊城區內的高樓大廈都掩蓋縹緲的濃霧裡,人和車輛行走在其中,還能帶起渺渺的霧氣,就像水中的波紋一樣,能夠清晰的看到漣漪。
這樣的天氣是人們從未經歷過的,於是都很是好奇。
即使是在戰時體制、舉國動員的緊張和繁忙中,還是有一些年輕人被勾起無限的詩情畫意。
公園、涼亭、假山、湖泊……甚至街道旁的綠蔭裡,都能看到這樣的年輕男女,抓緊工作之前的短暫間隙,成雙結隊低語、嬉笑。
一片安詳的詩情畫意,對比幾個月之前那宛如世界末日降臨般的恐慌,更是宛如身在夢裡。
孩童的世界就沒有大人們那樣的沉重和憂慮了,到處都是他們追逐歡笑的身影,在這樣的霧中,人們很是欣喜,自然的就聯想既讓他們無限驕傲,又讓他們無限惶恐的那座聖地。
整個湖心洲周圍十幾公里,原來的市區已經被徹底剷平,連鋼筋混凝土的路面都被清理的一乾二淨,無數珍奇的花卉被移植到這裡,無數珍奇異獸,宛如生活在天堂裡一般,在這裡自如的嬉戲。
就連環繞湖心洲而過的那條大河——瀚江,也悄無聲息的變成了一座平靜的湖泊,上下游都有綜合治理工程,調節水的體量和速度,攔截任何企圖靠近聖地的閒雜人等。
聖地不在侷限於一個小小的湖心島,而逐漸開始向周圍的區域蔓延,如今的聖地也不是以陛下的居所而聞名,而是以智慧女神在人世間的國度,而璀璨於世。
在這樣的聖地之中,只有獨角獸和智慧女神的僕人能夠來去自如,原來的那些政客、商界精英、各國的外交官員以及他們的家屬,已經不見蹤影,聖地遠離的凡塵俗世的混濁和嘈雜,彰顯出越來越空幽寧靜的美好起來。
貨真價實的蓬萊仙境已經出現。
每天、每時、每刻,都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朝聖者,一步一跪,歷經萬里之遙,克服沿途的災難、疾病甚至死亡,來到這座聖地的周邊,這裡的獨角獸和神職人員,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處理與之相關的事務。
朝聖者,無不在朝聖的途中淨化了心靈,純淨了靈魂,虔誠了信仰,磨礪了意志……
他們的來源五花八門,最遠處,甚至可能來自地球的另一端,也可能之前就只是一個工人、農民,甚至居無定所的流浪漢。
但只要他們成功的到達這裡,就象徵了完成對自我的救贖,從而淨化成智慧女神合格的信徒,最基本的,也能獲得一名標誌神祇和神殿接納的徽章,身份屬性頓時就爲之一變。
無數牧師就產生在這些朝聖者中間,諸多一步登天的例子激勵着前仆後繼的後來者。
通往聖地的各個通途,已經被踩踏出來,沒有現代化的一切便利和設施,因爲,那是對信仰的輕慢和欺騙,在崇高而虔誠的神職人員眼中,就是十惡不赦的罪行,僅次於對女神的褻瀆。
魔力瀑布一直在聖地的最中央灌溉,魔力的持續揮發,讓聖地也有了不菲的魔力濃度,異常茂盛的植物和動物已經呈現越來越明顯的進化趨勢,甚至有人偶爾在水中,發現體積驚人神奇物種。
這樣的聖地,在神祇威嚴不斷飆升,在敬畏已經悄然走進所有地球人類心中的如今,無疑是極爲莊嚴、神聖的所在,以前的那些“偷竊真霧”的行爲不見了,聖地周邊,已經難得一見任何閒雜人等,這樣肅穆的所在,以往都是寧靜而安詳的,但是在今天的大霧散去之後,卻呈現出讓人心跳加速的憤怒和壓抑。
圍繞整個聖地,有幾十座朝聖者的祭壇,說是祭壇,卻極盡規模宏大和莊嚴之能事,在這幾十座規模浩大的建築羣落裡,許許多多衣衫襤樓的朝聖者聚集在一起。
不知道多少人跪在神色嚴肅的牧師身前,面對着智慧女神的神像,應和每天都會默誦上百遍的讚美詩和佈道。
例行的儀式結束之後,這些最近幾天趕來的朝聖者並沒有離開,而是安靜的垂頭站立,他們等待着……
三級牧師以上就是身穿白袍銀邊的祭祀階層,此時,幾十名這樣的大人物,帶着大羣的隨從來到這些朝聖者面前,威嚴的目光掃視每一個朝聖者的頭頂,沒有任何一個朝聖者仰頭。
“三天前,在尼亞,有一個奇怪的使節團到來!”
朝聖者巍然不動,但卻有莫名的氣氛和壓力飆升出來。
“這三天裡,我們聽到了很多很多的流言,無不是與這個使節團有關!”
祭祀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厲,一聲聲,宛如鋼鐵碰撞的鏗鏘之音,這樣的聲音激盪出去,竟是帶有某種讓人顫慄的無形力量,所有人都臣服於這種力量之下,嚴肅莫名。
“有很多人因爲這些流言而歡呼,有很多人慶幸,自己的親人、朋友不用再踏上九死一生的戰場,有更多人的嚮往,和平的到來,即使是犧牲我們在尼亞的利益,即使背離陛下的教導,也在所不惜!”
所有朝聖者的眼神突然犀利,有很多人拼命壓抑才剋制住自己怒極而呼的心情,騷動出現了,但祭祀和牧師卻視而不見,因爲他們也同樣如此,感受到了巨大的冒犯。
這種冒犯既有信仰的,也有他們自身的。
“一時之間,和平的聲音似乎成了主流,包括主的羔羊都在迷茫,有些潛伏在我們中間的投機者,甚至暗自竊喜!”
“和平,什麼是和平,與豺狼的和平?”
“不,我看到的不是和平,而是墮落的誘惑,魔鬼的陰謀,堂而皇之的離間!”
“和平?特意將主的僕人,主的意志代表摒棄之外的媾和?”
“信徒們,主已經降下神諭!”
“不搗毀豺狼的巢穴,就不會有和平!”
祭祀的凌厲的眼神在一張張煥發出亮光的臉龐上掃過,然後最後一聲斷喊:“我們將這神諭,傳遍全世界,我們的信徒要站出來,發出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