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吳晨一家人正在收看這次大移民的盛況直播。
在畫面轉到無聊環節的時候,吳熙突然撇下蘇靜,扭頭看着吳晨,皺眉說道:“爸爸,我聽到一種陰謀論,關於你的”
“你又想打什麼鬼主意,別繞來繞去,直說。”吳晨看也不看他,一直看着電視畫面上的盛況,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有一種說法認爲,現在火星上的這課世界之樹是閹割版本,您老人家爲了未來的諸神着想,從一開始就……”
“什麼陰謀論,我這是陽謀,做的光明正大!”吳晨回頭瞪了吳熙一眼,“我什麼時候說過那是世界之樹了,充其量不過是個“轉基因”品種而已。”
吳熙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好哇,爸爸,你可真狡猾,你雖然沒說那是世界之樹,但也沒有否認啊,結果呢,你看外面的那些凡人都快爲它瘋狂了,要不然哪有這次的大移民,最起碼也得等幾年纔有可能吧。”
“我就是要讓他們的膽子再大些,步子邁的更迅速和堅定一些,什麼都準備妥當了再行動,一個太陽系都要弄個百八十年,我要跟希洛一樣也好,一覺醒來外面就日新月異,問題是我不能,所以,只能讓他們加快節奏了。”
吳熙憋嘴搖頭,“說實話,爸爸,你現在這急躁的樣子,可真不像一個陛下。”
吳晨一聽就神秘的一笑,“那你說陛下該是什麼樣的?”
吳熙想也不想的就要張嘴滔滔不絕,但眼睛一碰到吳晨那包有深意的魄子,來到嘴邊的話就說不出去了,嘴裡呵呵兩聲,沉寂下去,再不跟吳晨鬥嘴。
“盲人摸象,摸到像腿就說大象像一根柱子,摸到象肚就說大象像一堵牆,摸到象鼻,就說大象像一根繩子,丫頭,你見過幾個陛下,你是陛下嗎?再說,陛下又是什麼,一個稱呼,一個衆生賦予的定義、代號、名稱、象徵?不,這些都不是。”
進入了日常的言傳身教模式,兩人之間的嬉笑輕鬆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吳熙迷惘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又問:“那陛下是什麼?”
吳晨微微一笑,“很簡單,等你成爲一名陛下的時候就知道了。”
坐在一旁的蘇靜,一項不參合這種層次的對話,但好好的一次全家團聚,眼看又要被破壞,於是忍無可忍,打發嬌嗔的把女兒拉過來,斥道:“今晚再不準說這樣的話題,好好看直播,直播完了就去你爺爺奶奶那吃晚飯。”
這時,龐大的一名艦隊開始進入火星的大氣層,電視上,震天的歡呼聲響起,支持人的畫外音激動的打顫、發抖,堪比任何科幻大片的夢幻場面簡直讓人恍若隔世。
這次直播的效果是巨大的。
真真實實、徹徹底底的讓每一個人,哪怕社會的最底層,都清晰的感受到,一個偉大的時代降臨了。
艦隊斜斜的進入世界之樹的影響範圍,馬上所有飛船上都濺射起燦爛的火焰,空氣密度驟然加大了幾十倍,同樣的助力和摩擦係數也直線飆升,這是哪怕一個三歲小孩都明白的道理。
不同的是,火星上已經有了元素精靈,更有了魔力!
於是,每一艘飛船表面都騰起淡藍色的霧氣,銘刻在飛船表面的那些魔法矩陣層層疊疊,絢麗就像一幅幅神秘的畫,一張張美輪美奐的紋身。
艦隊在撼天動地的威勢中逐漸降低高度,逐漸,生機勃勃的大地也出現在了鏡頭之中,可以看到,登陸場位於空氣罩(世界樹的影響範圍和火星其他區域的對比隔絕)的邊緣,連綿無及,一望無垠。
高度繼續下降,但飛船上的火焰已經熄滅,速度也奇蹟般的降了下來,那凝重的姿態突然變得無比的輕盈,就像一座座砸下來的泰山突然變成了一根根飄落的鴻毛一樣。
這是降落場的反重力力場在起作用,不僅是已經到達它上空的艦隊,一切在它影響區域內的物質,包括空氣中塵埃,都進入類似太空中的失重狀態。
要辦到這一點,需要的能源簡直是個天文數字,然而在今天,卻不過是幾臺核聚變反應爐連接在一起的功率,輕而易舉。
艦隊向樹葉一樣緩緩的向下飄落,一艘,兩艘,三艘……一個個精準的降落在各自的泊位上,慢慢的,一望無際的登陸場停滿了大大小小的宇宙飛船。
反重力立場開始緩緩的降低功率,引力開始從無到有,質量開始從低到高……
不計其數的工程車輛開始從地下涌現出來,遠處徘徊的飛行器也像蜜蜂一樣圍攏過來,一個個艙門打開,一個個新移民激動、迷惘、手足無措的出現……
“一百萬人,爸爸,這些系統在火星的錨點穩定清晰多了吧?”
吳晨點了點頭。
“爸爸,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什麼問題?”
“你將世界之樹改成了什麼樣的?沒有了智慧,一開始就呈現出成熟期的威力,那它會不會凋謝和死亡?”
吳晨好笑,想了一下才回答道:“就是我到現在,還能感受到一點地球宇宙的排斥,何況這種徹頭徹尾的外來因素?丫頭,不是我要“閹割”,而是它必須要符合這個世界的規則,要不然它就不會出現,造物就會失敗。”
“不對,你明明提取了一個火星上的大分子,與之結合纔有了這個世界之樹。”
“那不就得了,費羅塞伊的世界之樹和火星上的世界之樹只是近似,將兩者生搬硬套在一起幹什麼?”
“那它以後會是什麼樣子,現在的它到底是顆樹苗還是已經成熟?”
吳晨搖頭不答。
“爸爸,你跟我說說嘛,說說嘛!”
蘇靜這些日子也被世界之樹疲勞轟炸,這個時候也是好奇,於是決定幫幫女兒,“你就告訴她吧,要不然今晚上都不會消停。”
吳晨無奈,只能解開謎底:“有死纔有生,永恆?不,沒有永恆,我需要它有一個合適的生命週期,再加上一代一代的繁衍和修正,這樣才能消除外界事物的烙印,才能徹底成爲這個世界的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