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星空中,時間流逝的讓人沒有感覺,方衛跟着白澀琪的深藍艦隊羣到黑巖聯邦的最後一顆自然星進行演唱會,隨後呆了三天就離開,艦隊直接朝着黑巖聯邦的星域邊緣飛去,一飛就飛了半個月,來到了半月帝國的星域邊緣。【葉*】【*】
半月帝國跟黑巖聯邦是接壤的,可以想見這兩個人類文明之間的關係好不到哪裡去。只是半月帝國是三級低階人類文明國家,幹不過黑煙聯邦只好認命了。但是呢,在暗地裡,或者說黑巖聯邦心底蠻清楚的,半月帝國早就跟深藍王朝勾搭上了。
雖然白澀琪沒談起去半月帝國到底是爲了什麼,可方衛是明白的,除了跟半月帝國的掌權者進行談話,一塊對付黑巖聯邦,除此之外也沒別的好說了。深藍王朝可是九級中階人類文明國家,弄死黑巖聯邦都不用花大力氣,更別提半月帝國了。
只是深藍王朝需要儘可能的節省力量,爲與異族的大戰做最充分地準備。畢竟想要獲得全人類文明的認可,成爲第八個十級高階人類文明國家,就一定要打贏一場對異族的戰爭,這裡面的打贏可是實打實的,容不得弄虛作假。
深藍王朝哪怕科技發展的飛快,可也架不住他是從聖樹戰神出現之後才真正的爆發崛起的,難免有些底蘊不足。
方衛在半月帝國邊緣星域的戰爭要塞中得到了極好的招待,各類珍惜食物流水般的送上來。方衛好好的吃了一頓大餐。吃飽喝足回房間睡覺,這段日以來,方衛每天練練靈魂秘典第一式,提煉精神力,鞏固精神識海。
修煉完美級基礎體術,修煉三百六十五式基礎體術,修煉無屬性內家心法。星辰戰神的星辰煉體術真的不是給先天武者練的,方衛想要再完整的修煉一遍星辰煉體術第一式還需要一段時間來調和身體與能量的問題。
方衛回到深藍座艦的房間後,就看到一個白澀琪身邊的侍女靜靜來敲門。遞過來一枚白色棋一樣的東西。那是信息存儲器,跟U盤差不多的東西,侍女細聲:“方衛先生。這是白幼璃公主殿下送深藍專門發過來的。”
“哦,謝謝。”方衛接過那枚白色棋,關上門,用手上的智腦終端讀取數據,很快就得知了裡面的信息,是白幼璃的聲音信息,沒有圖片。
想想也知道,從深藍王朝要把信息傳遞到半月帝國來,真的不是一般的困難。白幼璃的聲音信息恐怕是利用一個又一個人類文明的信息中轉站進行的,距離方衛收到信息恐怕過去近一個月了吧。
白幼璃的聲音清脆嬌嫩。有着公主的風度與婉約,還有少女的純真,卻很奇怪的開頭沒有談起別的,倒是在念誦一般的說着故事:“從前有一個女人,她非常希望有一個丁點兒小的孩。但是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可以得到。”
“因此她就去請教一位巫婆。她對巫婆說:我非常想要有一個小小的孩!你能告訴我什麼地方可以得到一個嗎?”
“嗨!這容易得很!巫婆說。你把這顆大麥粒拿去吧。它可不是鄉下人的田裡長的那種大麥粒,也不是雞吃的那種大麥粒啦。你把它埋在一個花盆裡。不久你就可以看到你所要看的東西了。謝謝您,女人說,她給了巫婆三個銀幣。”
“於是她就回到家來,種下那顆大麥粒。不久以後,一朵美麗的大紅花就長出來了。它看起來很像一朵鬱金香。不過它的緊緊地包在一起,好像仍舊是一個花苞似的。這是一朵很美的花,女人說,同時在那美麗的、黃而帶紅的花瓣上吻了一下。”
“不過,當她正在吻的時候,花兒忽然劈啪一聲,開放了。人們現在可以看出,這是一朵真正的鬱金香。但是在這朵花的正中央,在那根綠色的雌蕊上面,坐着一位嬌小的姑娘,她看起來又白嫩,又可愛。她還沒有大拇指的一半長,因此人們就將她叫做拇指姑娘。”
“拇指姑娘的搖籃是一個光得發亮的漂亮胡桃殼,她的墊是藍色紫羅蘭的花瓣,她的被是玫瑰的花瓣。這就是她晚上睡覺的地方。但是白天她在桌上玩耍——在這桌上,那個女人放了一個盤,上面又放了一圈花兒,花的枝幹浸在水裡。”
“水上浮着一片很大的鬱金香花瓣。拇指姑娘可以坐在這花瓣上,用兩根白馬尾作槳,從盤這一邊劃到那一邊。這樣兒真是美麗啦!她還能唱歌,而且唱得那麼溫柔和甜蜜,從前沒有任何人聽到過。”
“一天晚上,當她正在她漂亮的牀上睡覺的時候,一個難看的癩蛤蟆從窗外面跳進來了,因爲窗上有一塊玻璃已經破了。這癩蛤蟆又醜又大,而且是粘糊糊的。她一直跳到桌上。拇指姑娘正睡在桌上鮮紅的玫瑰花瓣下面。”
“這姑娘倒可以做我兒的漂亮妻哩,癩蛤蟆說。於是她一把抓住拇指姑娘正睡着的那個胡桃殼,揹着它跳出了窗,一直跳到花園裡去。花園裡有一條很寬的小溪在流着。但是它的兩岸又低又潮溼。癩蛤蟆和她的兒就住在這兒。”
“哎呀!他跟他的媽媽簡直是一個模鑄出來的,也長得奇醜不堪。閣閣!閣閣!呱!呱!呱!當他看到胡桃殼裡的這位美麗小姑娘時,他只能講出這樣的話來。講話不要那麼大聲啦,要不你就把她吵醒了,老癩蛤蟆說。”
“她還可以從我們這兒逃走,因爲她輕得像一片天鵝的羽毛!我們得把她放在溪水裡睡蓮的一片寬上面。她既然是這麼嬌小和輕巧,那片對她說來可以算做是一個島了。她在那上面是沒有辦法逃走的。”
“在這期間我們就可以把泥巴底下的那間好房修理好——你們倆以後就可以在那兒住下來過日。小溪里長着許多寬大的綠色睡蓮。它們好像是浮在水面上似的。浮在最遠的那片也就是最大的一片。”
“老癩蛤蟆向它游過去。【葉*】【*】把胡桃殼和睡在裡面的拇指姑娘放在它上面。這個可憐的、丁點小的姑娘大清早就醒來了。當她看見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的時候,就不禁傷心地哭起來,因爲這片寬大的綠的周圍全都是水,她一點也沒有辦法回到陸地上去。”
“老癩蛤蟆坐在泥裡,用燈芯草和黃睡蓮把房間裝飾了一番——有新媳婦住在裡面,當然應該收拾得漂亮一點纔對。隨後她就和她的醜兒向那片託着拇指姑娘的游去。他們要在她沒有來以前,先把她的那張美麗的牀搬走。安放在洞房裡面。”
“這個老癩蛤蟆在水裡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同時說:這是我的兒;他就是你未來的丈夫。你們倆在泥巴里將會生活得很幸福的。閣!閣!呱!呱!呱!這位少爺所能講出的話,就只有這一點。他們搬着這張漂亮的小牀。在水裡遊走了。”
“拇指姑娘獨自坐在綠葉上,不禁大哭起來,因爲她不喜歡跟一個討厭的癩蛤蟆住在一起。也不喜歡有那一個醜少爺做自己的丈夫。在水裡遊着的一些小魚曾經看到過癩蛤蟆,同時也聽到過她所說的話。因此它們都伸出頭來,想瞧瞧這個小小的姑娘。”
“它們一眼看到她,就覺得她非常美麗,因而它們非常不滿意,覺得這樣一個人兒卻要下嫁給一個醜癩蛤蟆,那可不成!這樣的事情決不能讓它發生!它們在水裡一起集合到託着那片綠葉的梗的周圍——小姑娘就住在那上面。”
“它們用牙齒把葉梗咬斷了,使得這片順着水流走了,帶着拇指姑娘流走了,流得非常遠。流到癩蛤蟆完全沒有辦法達到的地方去。拇指姑娘流過了許許多多的地方。住在一些灌木林裡的小鳥兒看到她,都唱道:多麼美麗的一位小姑娘啊!”
“託着她漂流,越流越遠;最後拇指姑娘就漂流到外國去了。一隻很可愛的白蝴蝶不停地環繞着她飛,最後就落到上來,因爲它是那麼喜歡拇指姑娘;而她呢。她也非常高興,因爲癩蛤蟆現在再也找不着她了。”
“同時她現在所流過的這個地帶是那麼美麗——太陽照在水上,正像最亮的金。她解下腰帶,把一端系在蝴蝶身上,把另一端緊緊地系在上。帶着拇指姑娘一起很快地在水上流走了,因爲她就站在的上面。”
“這時有一隻很大的金龜飛來了。他看到了她。他立刻用他的爪抓住她纖細的腰。帶着她一起飛到樹上去了。但是那片綠葉繼續順着溪流游去,那隻蝴蝶也跟着在一起遊,因爲他是系在上的,沒有辦法飛開。”
“天啦!當金龜帶着她飛進樹林裡去的時候,可憐的拇指姑娘該是多麼害怕啊!不過她更爲那隻美麗的白蝴蝶難過。她已經把他緊緊地系在那片上,如果他沒有辦法擺脫的話,就一定會餓死的。”
“但是金龜一點也不理會這情況,他和她一塊兒坐在樹上最大的一張綠上,把花裡的蜜糖拿出來給她吃,同時說她是多麼漂亮,雖然她一點也不像金龜。不多久,住在樹林裡的那些金龜全都來拜訪了。他們打量着拇指姑娘。”
“金。龜。小姐們聳了聳觸鬚,說:嗨,她不過只有兩條腿罷了!這是怪難看的。她連觸鬚都沒有!她們說。她的腰太細了——呸!她完全像一個人——她是多麼醜啊!所有的女金龜們齊聲說。然而拇指姑娘確是非常美麗的。”
“甚至劫持她的那隻金龜也不免要這樣想。不過當大家都說她是很難看的時候,他最後也只好相信這話了,他也不願意要她了!她現在可以隨便到什麼地方去。他們帶着她從樹上一起飛下來,把她放在一朵雛菊上面。”
“她在那上面哭得怪傷心的。因爲她長得那麼醜,連金龜也不要她了。可是她仍然是人們所想象不到的一個最美麗的人兒,那麼嬌嫩,那麼明朗,像一片最純潔的玫瑰花瓣。整個夏天,可憐的拇指姑娘單獨住在這個巨大的樹林裡。”
“她用草葉爲自己編了一張小牀,把它掛在一片大牛蒡葉底下。她使得雨不致淋到她身上。她從花裡取出蜜來作爲食物,她的飲料是每天早晨凝結在上的露珠。夏天和秋天就這麼過去了。現在,冬天——那又冷又長的冬天——來了。”
“那些爲她唱着甜蜜的歌的鳥兒現在都飛走了。樹和花凋零了。那片大的牛蒡葉——她一直是在它下面住着的——也捲起來了。只剩下一根枯黃的梗。她感到十分寒冷。因爲她的衣服都破了,而她的身體又是那麼瘦削和纖細——可憐的拇指姑娘啊!”
“她一定會凍死的。雪也開始下降,每朵雪花落到她身上。就好像一個人把滿鏟的雪塊打到我們身上一樣,因爲我們高大,而她不過只有一寸來長。她只好把自己裹在一片乾枯的裡,可是這並不溫暖——她凍得發抖。”
“在她現在來到的這個樹林的附近,有一塊很大的麥田;不過田裡的麥早已經收割了。凍結的地上只留下一些光赤的麥茬兒。對她說來,在它們中間走過去,簡直等於穿過一片廣大的森林。啊!她凍得發抖,抖得多厲害啊!最後她來到了一隻田鼠的門口。”
“這就是一棵麥茬下面的一個小洞。田鼠住在那裡面,又溫暖,又舒服。她藏有整整一房間的麥。她還有一間漂亮的廚房和一個飯廳。可憐的拇指姑娘站在門裡,像一個討飯的窮苦女孩。她請求施捨一顆大麥粒給她,因爲她已經兩天沒有吃過一丁點兒東西。”
“你這個可憐的小人兒,田鼠說——因爲她本來是一個好心腸的老田鼠——到我溫暖的房裡來,和我一起吃點東西吧。”
“因爲她現在很喜歡拇指姑娘。所以她說:你可以跟我住在一塊,度過這個冬天,不過你得把我的房間弄得乾淨整齊,同時講些故事給我聽,因爲我就是喜歡聽故事。這個和善的老田鼠所要求的事情,拇指姑娘都一一答應了。( ·~ )她在那兒住得非常快樂。”
“不久我們就要有一個客人來。田鼠說。我的這位鄰居經常每個星期來看我一次,他住的比我舒服得多,他有寬大的房間,他穿着非常美麗的黑天鵝絨袍。只要你能夠得到他做你的丈夫,那麼你一輩可就享用不盡了。”
“不過他的眼睛看不見東西。你得講一些你所知道的、最美的故事給他聽。拇指姑娘對於這事沒有什麼興趣。她不願意跟這位鄰居結婚,因爲他是一隻鼴鼠。他穿着黑天鵝絨袍來拜訪了。田鼠說,他是怎樣有錢和有學問,他的家也要比田鼠的大二十倍。”
“他有很高深的知識,不過他不喜歡太陽和美麗的花兒;而且他還喜歡說這些東西的壞話,因爲他自己從來沒有看見過它們。拇指姑娘得爲他唱一曲歌兒。她唱了《金龜呀,飛走吧!》,又唱了《牧師走上草原》。”
“因爲她的聲音是那麼美麗,鼴鼠就不禁愛上她了。不過他沒有表示出來,因爲他是一個很謹慎的人。最近他從自己房裡挖了一條長長的地道,通到她們的這座房裡來。他請田鼠和拇指姑娘到這條地道里來散步,而且只要她們願意,隨時都可以來。”
“不過他忠告她們不要害怕一隻躺在地道里的死鳥。他是一隻完整的鳥兒,有翅膀,也有嘴。沒有疑問,他是不久以前、在冬天開始的時候死去的。他現在被埋葬的這塊地方,恰恰被鼴鼠打穿了成爲地道。鼴鼠嘴裡銜着一根引火柴——它在黑暗中可以發出閃光。”
“他走在前面,爲她們把這條又長又黑的地道照明。當她們來到那隻死鳥躺着的地方時,鼴鼠就用他的大鼻頂着天花板,朝上面拱着土,拱出一個大洞來。陽光就通過這洞口射進來。”
“在地上的正中央躺着一隻死了的燕,他的美麗的翅膀緊緊地貼着身體。小腿和頭縮到羽毛裡面:這隻可憐的鳥兒無疑地是凍死了。這使得拇指姑娘感到非常難過,因爲她非常喜愛一切鳥兒。的確,他們整個夏天對她唱着美妙的歌,對她喃喃地講着話。”
“不過鼴鼠用他的短腿一推,說:他現在再也不能唱什麼了!生來就是一隻小鳥——這該是一件多麼可憐的事兒!謝天謝地,我的孩們將不會是這樣。像這樣的一隻鳥兒,什麼事也不能做。只會唧唧喳喳地叫,到了冬天就不得不餓死了!”
“是的,你是一個聰明人。說得有道理,田鼠說。冬天一到,這些‘唧唧喳喳’的歌聲對於一隻雀有什麼用呢?他只有捱餓和受凍的一條路。不過我想這就是大家所謂的了不起的事情吧!拇指姑娘一句話也不說。”
“不過當他們兩個人把背掉向這燕的時候。她就彎下腰來,把蓋在他頭上的那一簇羽毛溫柔地向旁邊拂了幾下,同時在他閉着的雙眼上輕輕地接了一個吻。在夏天對我唱出那麼美麗的歌的人也許就是他了,她想。”
“他不知給了我多少快樂——他,這隻親愛的、美麗的鳥兒!鼴鼠現在把那個透進陽光的洞口又封閉住了;然後他就陪着這兩位小姐回家。但是這天晚上拇指姑娘一忽兒也睡不着。她爬起牀來,用草編成了一張寬大的、美麗的毯。”
“她拿着它到那隻死了的燕的身邊去,把他的全身蓋好。她同時還把她在田鼠的房間裡所尋到的一些軟棉花裹在燕的身上,好使他在這寒冷的地上能夠睡得溫暖。再會吧,你這美麗的小鳥兒!她說。再會吧!”
“在夏天,當所有的樹兒都變綠了的時候。當太陽光溫暖地照着我們的時候,你唱出美麗的歌聲——我要爲這感謝你!於是她把頭貼在這鳥兒的胸膛上。她馬上驚恐起來,因爲他身體裡面好像有件什麼東西在跳動,這就是鳥兒的一顆心。”
“這鳥兒並沒有死,他只不過是躺在那兒凍得失去了知覺罷了。現在他得到了溫暖。所以又活了起來。在秋天,所有的燕都向溫暖的國度飛去。不過,假如有一隻掉了隊,他就會遇到寒冷,於是他就會凍得落下來,像死了一樣。”
“他只有躺在他落下的那塊地上。讓冰凍的雪花把他全身蓋滿。拇指姑娘真是抖得厲害,因爲她是那麼驚恐;這鳥兒,跟只有寸把高的她比起來,真是太龐大了。可是她鼓起勇氣來。她把棉花緊緊地裹在這隻可憐的鳥兒的身上。”
“同時她把自己常常當作被蓋的那張薄荷葉拿來,覆在這鳥兒的頭上。第二天夜裡,她又偷偷地去看他。他現在已經活了,不過還是有點昏迷。他只能把眼睛微微地睜開一忽兒,望了拇指姑娘一下。拇指姑娘手裡拿着一塊引火柴站着,因爲她沒有別的燈盞。”
“我感謝你——你,可愛的小寶寶!這隻身體不太好的燕對她說,我現在真是舒服和溫暖!不久就可以恢復體力,又可以飛了,在暖和的陽光中飛了。啊,她說。外面是多麼冷啊。雪花在飛舞,遍地都在結冰。還是請你睡在你溫暖的牀上吧,我可以來照料你呀。”
“她用花瓣盛着水送給燕。燕喝了水以後,就告訴她說,他有一個翅膀曾經在一個多刺的灌木林上擦傷了,因此不能跟別的燕們飛得一樣快;那時他們正在遠行,飛到那遼遠的、溫暖的國度裡去。”
“最後他落到地上來了,可是其餘的事情他現在就記不起來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樣來到了這塊地方的。燕在這兒住了一整個冬天。拇指姑娘待他很好,非常喜歡他,鼴鼠和田鼠一點兒也不知道這事,因爲他們不喜歡這隻可憐的、孤獨的燕。”
“當春天一到來,太陽把大地照得很溫暖的時候,燕就向拇指姑娘告別了。她把鼴鼠在頂上挖的那個洞打開。太陽非常明亮地照着他們。於是燕就問拇指姑娘願意不願意跟他一起離開:她可以騎在他的背上,這樣他們就可以遠遠地飛走。飛向綠色的樹林裡去。”
“不過拇指姑娘知道,如果她這樣離開的話,田鼠就會感到痛苦的。不成,我不能離開!拇指姑娘說。那麼再會吧,再會吧,你這善良的、可愛的姑娘!燕說。於是他就向太陽飛去。拇指姑娘在後面望着他,她的兩眼裡閃着淚珠。因爲她是那麼喜愛這隻可憐的燕。”
“滴麗!滴麗!燕唱着歌,向一個綠色的森林飛去。拇指姑娘感到非常難過。田鼠不許她走到溫暖的太陽光中去。在田鼠屋頂上的田野裡,麥已經長得很高了。對於這個可憐的小女孩說來。這麥簡直是一片濃密的森林,因爲她究竟不過只有一寸來高呀。”
“在這個夏天,你得把你的新嫁衣縫好!田鼠對她說。因爲她的那個討厭的鄰居——那個穿着黑天鵝絨袍的鼴鼠——已經向她求婚了。你得準備好毛衣和棉衣。當你做了鼴鼠太太以後,你應該有坐着穿的衣服和睡着穿的衣服呀。”
“拇指姑娘現在得搖起紡車來。鼴鼠聘請了四位蜘蛛,日夜爲她紡紗和織布。每天晚上鼴鼠來拜訪她一次。鼴鼠老是在咕嚕地說:等到夏天快要完的時候,太陽就不會這麼熱了;現在太陽把地面烤得像石頭一樣硬。”
“是的,等夏天過去以後,他就要跟拇指姑娘結婚了。不過她一點也不感到高興,因爲她的確不喜歡這位討厭的鼴鼠。每天早晨,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每天黃昏,當太陽落下的時候。她就偷偷地走到門那兒去。”
“當風兒把麥穗吹向兩邊,使得她能夠看到蔚藍色的天空的時候,她就想象外面是非常光明和美麗的,於是她就熱烈地希望再見到她的親愛的燕。可是這燕不再回來了,無疑地。他已經飛向很遠很遠的、美麗的、青翠的樹林裡去了。”
“現在是秋天了,拇指姑娘的全部嫁衣也準備好了。四個星期以後,你的婚禮就要舉行了,田鼠對她說。但是拇指姑娘哭了起來,說她不願意和這討厭的鼴鼠結婚。胡說!田鼠說,你不要固執;不然的話。我就要用我的白牙齒來咬你!”
“他是一個很可愛的人,你得和他結婚!就是皇后也沒有他那樣好的黑天鵝絨袍哩!他的廚房和儲藏室裡都藏滿了東西。你得到這樣一個丈夫,應該感謝上帝!現在婚禮要舉行了。鼴鼠已經來了,他親自來迎接拇指姑娘。”
“她得跟他生活在一起,住在深深的地底下,永遠也不能到溫暖的太陽光中來,因爲他不喜歡太陽。這個可憐的小姑娘現在感到非常難過,因爲她現在不得不向那光耀的太陽告別——這太陽,當她跟田鼠住在一起的時候,她還能得到許可在門口望一眼。”
“再會吧,您,光明的太陽!她說着,同時向空中伸出雙手,並且向田鼠的屋外面走了幾步——因爲現在大麥已經收割了,這兒只剩下乾枯的茬。再會吧,再會吧!她又重複地說,同時用雙臂抱住一朵還在開着的小紅花。”
“假如你看到了那隻小燕的話,我請求你代我向他問候一聲。滴麗!滴麗!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在她的頭上叫起來。她擡頭一看,這正是那隻小燕剛剛在飛過。他一看到拇指姑娘,就顯得非常高興。”
“她告訴他說,她多麼不願意要那個醜惡的鼴鼠做她的丈夫啊;她還說,她得住在深深的地底下,太陽將永遠照不進來。一想到這點,她就忍不住哭起來了。寒冷的冬天現在要到來了,小燕說。我要飛得很遠,飛到溫暖的國度裡去。”
“你願意跟我一塊兒去嗎?你可以騎在我的背上!你用腰帶緊緊地把你自己繫牢。這樣我們就可以離開這醜惡的鼴鼠,從他黑暗的房飛走——遠遠地、遠遠地飛過高山,飛到溫暖的國度裡去:那兒的太陽光比這兒更美麗,那兒永遠只有夏天,那兒永遠開着美麗的花朵。”
“跟我一起飛吧,你,甜蜜的小拇指姑娘;當我在那個陰慘的地洞裡凍得僵直的時候,你救了我的生命!是的,我將和你一塊兒去!拇指姑娘說。她坐在這鳥兒的背上。把腳擱在他展開的雙翼上,同時把自己用腰帶緊緊地系在他最結實的一根羽毛上。”
“這麼着,燕就飛向空中,飛過森林,飛過大海,高高地飛過常年積雪的大山。在這寒冷的高空中,拇指姑娘凍得抖起來。但是這時她就鑽進這鳥兒溫暖的羽毛裡去。她只是把她的小腦袋伸出來。欣賞她下面的美麗風景。”
“最後他們來到了溫暖的國度。那兒的太陽比在我們這裡照得光耀多了,天似乎也是加倍地高。田溝裡,籬笆上。都生滿了最美麗的綠葡萄和藍葡萄。樹林裡處處懸掛着檸檬和橙。空氣裡飄着桃金娘和麝香的香氣。”
“許多非常可愛的小孩在路上跑來跑去,跟一些顏色鮮豔的大蝴蝶兒一塊兒嬉戲。可是燕越飛越遠,而風景也越來越美麗。在一個碧藍色的湖旁有一叢最可愛的綠樹。它們裡面有一幢白得放亮的、大理石砌成的、古代的宮殿。葡萄藤圍着許多高大的圓柱叢生着。”
“它們的頂上有許多燕窠。其中有一個窠就是現在帶着拇指姑娘飛行的這隻燕的住所。這兒就是我的房,燕說。不過,下面長着許多美麗的花,你可以選擇其中的一朵;我可以把你放在它上面。那麼你要想住得怎樣舒服,就可以怎樣舒服了。”
“那好極了,她說,拍着她的一雙小手。那兒有一根巨大的大理石柱。它已經倒在地上,並且跌成了三段。不過在它們中間生出一朵最美麗的白色鮮花。燕帶着拇指姑娘飛下來,把她放在它的一片寬闊的花瓣上面。”
“這個小姑娘感到多麼驚奇啊!在那朵花的中央坐着一個小小的男!——他是那麼白皙和透明,好像是玻璃做成的。他頭上戴着一頂最華麗的金制王冠。他肩上生着一雙發亮的翅膀,而他本身並不比拇指姑娘高大。”
“他就是花中的安琪兒。每一朵花裡都住着這麼一個小小的男或婦人。不過這一位卻是他們大家的國王。我的天啦!他是多麼美啊!拇指姑娘對燕低聲說。這位小小的王非常害怕這隻燕,因爲他是那麼細小和柔嫩,對他說來,燕簡直是一隻龐大的鳥兒。”
“不過當他看到拇指姑娘的時候。他馬上就變得高興起來:她是他一生中所看到的一位最美麗的姑娘。因此他從頭上取下金王冠,把它戴到她的頭上。他問了她的姓名,問她願不願意做他的夫人——這樣她就可以做一切花兒的皇后了。”
“這位王才真配稱爲她的丈夫呢,他比那癩蛤蟆的兒和那隻穿大黑天鵝絨袍的鼴鼠來,完全不同!因此她就對這位逗她喜歡的王說:我願意。這時每一朵花裡走出一位小姐或一位男來。他們是那麼可愛,就是看他們一眼也是幸福的。”
“他們每人送了拇指姑娘一件禮物。但是其中最好的禮物是從一隻大白蠅身上取下的一對翅膀。他們把這對翅膀安到拇指姑娘的背上,這麼着,她現在就可以在花朵之間飛來飛去了。這時大家都歡樂起來。”
“燕坐在上面自己的窠裡,爲他們唱出他最好的歌曲。然後在他的心裡,他感到有些悲哀,因爲他是那麼喜歡拇指姑娘,他的確希望永遠不要和她離開。”
“你現在不應該再叫拇指姑娘了!花的安琪兒對她說。這是一個很醜的名字,而你是那麼美麗!從今以後,我們要把你叫瑪婭。再會吧!再會吧!那隻小燕說。”
就在方衛以爲白幼璃會一直念故事下去的時候,白幼璃突然說了一句:“方衛,你只許有我一個女朋友。你的妹妹楚緣也是喂貓黨的一員了呢,早點回來,我想你了。”
白幼璃的話並不長,只有幾秒鐘,就又重複的念起童話故事來。方衛明白,這是白幼璃爲了防止某些信息被攔截,畢竟跨越了那麼多的人類文明,誰知道會不會被截住。白幼璃的聲音還是那樣的美妙,淡淡的卻清新可人。
方衛閉上眼睛,靜靜的聆聽着闊別四年了的白幼璃的聲音,有些陌生有些熟悉。
“井很深,所以井繩就很長,人們把水桶拉出井邊的時候,滑輪幾乎無法轉動,太陽永遠照不到井底,不管井水多麼清澈,陽光也不能將影在水面上倒映出來。但是隻要是它能照到的地方,石縫中間便有綠苔生長出來。”
“這兒住着一個癩蛤蟆家族,是從外面遷來的。他們實在是跟着老癩蛤蟆媽媽頭朝下跌進來的,老癩蛤蟆媽媽現在還活着。那些老早便在這裡落戶,在井裡游來游去的青蛙承認和他們是親戚,把他們稱爲井客。”
“他們打算在這裡長住下去,在那些他們稱之爲潮溼井石的乾地方生活,他們覺得很舒服。 青蛙媽媽出門旅行過一次,當水桶提上去的時候,她跑到了桶裡。但是外邊光線太亮了,刺得她眼睛生疼。”
“幸運的是,她跳出了桶,噗的一聲便狠狠地落到了水裡,跌得她背疼,躺了三天。關於上面的世界,她講不出多少來,但是她知道,大夥兒也都知道,井並不是整個世界。癩蛤蟆媽媽當然可以談出一點什麼來,可是有人問起她來時,她從來不回答。”
“於是大夥兒也就不問了。她又肥又醜,又胖又叫人噁心!小青蛙說道,她的孩也一樣怪模怪樣。很可能是這樣!癩蛤蟆媽媽說道,但是這些孩當中有一隻頭上有顆寶石①,要不然就是鑲在我頭上。”
“青蛙聽着,眼睛睜得大大的。因爲他們不喜歡這種話,所以他們就做了個鬼臉,跳回井底去了。可是,小癩蛤蟆卻驕傲地伸直了他們的後腿。他們都以爲自己有寶石,所以他們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那裡。”
“最後,他們發問了,問爲什麼而感到驕傲,一顆寶石到底是什麼東西。它是一種很美很值錢的東西,癩蛤蟆媽媽說道,我都無法形容它;它是一種人們自己戴着高興,而旁人嫉妒的東西。不過別問了,我是不回答的。”
“是啊,我沒有寶石,最小的那隻癩蛤蟆說道;這隻癩蛤蟆要多醜便有多醜。爲什麼我要有這種可以炫耀的東西?要是它引起別人的嫉妒,自然就不會讓我高興!不,我只希望有朝一日跑到井邊往外看看。外邊一定是很美的。”
“還是呆在你該呆的老地方吧!老癩蛤蟆說道,你知道,你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你可得小心那桶,它要壓碎你的!要是你真的掉了進去,那你也會摔出來的。並不是大家都像我這樣跌得這麼幸運,保住了前腳後腿,卵也沒有破碎!”
“呱!小傢伙說道。這就和我們人類喊一聲呀一樣。他非常想到井邊往外看看,產生了看看上邊那片綠東西的渴望。”
“第二天早晨,當裝滿了水的桶被提上去、在小癩蛤蟆坐着的那塊井石前偶然停了一下的時候,小傢伙心裡激動起來,他跳進了盛滿水的桶裡,沉到桶底,接着桶被提了上去,水被倒出來。”
“呸,倒黴!看見了他的那個年輕小夥說道。這是我見過的最醜的東西!於是他用木鞋踢了癩蛤蟆一腳,他差不多被踢癱了,不過他還是逃到了那高大的蕁麻叢中去了。他看見一根麻稈挨着一根麻稈,它還往上看。”
“太陽照在上,完全是透明的。對他來講就像我們人類鑽進了大樹林裡,太陽照在樹枝上一樣。這邊比在井裡好得多了!我真想在這裡度過一生呢!小癩蛤蟆說道。他在那裡蹲了一個鐘頭,蹲了兩個鐘頭!”
“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既然我已經跑了這麼遠,那我試試再跑遠一點!他使了最大的力氣爬了起來,來到了路上。在他橫穿大道的時候,太陽照射着他,灰塵撲到了他的身上。 這纔算真正到了乾地,小癩蛤蟆說道,我得到的好處可以說是太多了,渾身太舒服了!”
白幼璃的聲音就此斷開,沒有再說別的話,方衛突然心底涌出一種莫名的情緒來,只覺得雙眼痠澀,淚盈眸,沉默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