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陽棺(44)
這披麻戴孝,講究頗多,很多人容易走進一個誤區,一眼望去,全是披麻戴孝,就認爲後人身上披的白麻一樣,這是錯誤的,後人身上披的白麻,也需要按照規矩來。
在三國時期確立了一種叫五服的制度,根據血緣親疏遠近不同,規定了五種不同的喪服,分別是,斬衰、齊衰、大功、小功跟緦麻、服裝的粗細以及製作略有些不同。
按照初定的規矩來說,後人跟死者關係越親,喪服越重,血緣關係越疏遠,喪服越輕。
因爲製作五服過於繁瑣,有些死者死的較急促,一時間之間,也沒那麼多時間去準備五服,五服便漸漸被白布取代。
發展至今日,披麻戴孝已經算不上真正披麻戴孝,而是用一塊白布裹在頭上,再在後面留很長一段白布,有點像披風,而麻也不再是披在身上,而是用一根細小的麻綁在腰間。(白布:很多店家說自己的白布是白麻,其實是白紗。)
當然,這也不是說忘了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用白布代替五服依舊分親疏,而分辨親疏的方法就是垂在背後的白布,這白布長度分爲五種,死者長子的白布是七尺,次子跟長孫的白布爲六尺三,女兒跟兒媳是五尺七,外甥、侄子之類的親戚,又分死者是男性還是女性,尺度有些不同。
我們這邊死者爲女性,外甥是六尺二,侄子五尺四。爲男性,侄子六尺二,外甥五尺四,剩下那些旁親是四尺八。
這裡面規矩多的要命,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大致分爲,七尺、六尺三、五尺七、五尺四、四尺八這五種。
而我們八仙的白布是兩尺,同村吃酒席的人白布是三尺,這兩種不在那五種範圍內。
有人肯定要問,爲什麼八仙的白布那麼短,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是老祖宗一直傳來的規矩,無論是三國時期還是現在,八仙的白布一直是兩尺,用來綁在手臂上,表示對尊重死者。
言歸正傳,我大致上看了一下那些人的喪服,劉凱把死者那些乾兒乾女劃分在女兒在那一類親戚,白布的長短剛好適中。
正準備收回目光,一道人影出現在我視線內,只見那人一身金絲銀線的道袍,頭上帶着一個黑色金邊的八卦帽、腳下一雙青色金邊的八卦鞋,左肩橫跨着一個八卦袋,三十四五歲的年齡,正朝餘老闆走去。
一看這行頭,我心頭一緊,這人應該有本事,不然,也不敢穿成這樣,要知道道士對服裝極爲講究,像這種道袍,沒本事的人,沒幾個人敢穿,除非那人不想活了。
也不曉得咋回事,那人好像發現我在盯着他,停下腳本,回過頭朝我這邊看了一眼,眉頭皺了一下,也沒說什麼,擡步走向跪在地面的餘老闆,附耳說了幾句話。
由於距離有些遠,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就見到餘老闆猛地站起身,面色沉色地看了那人一眼,張了張嘴,從口型來看,應該是,“你說的真的?”
那人點了點頭,伸手朝棺材指了指,然後又朝劉凱指了指。
看到這裡,我就感覺背後冷汗冒了出來,那人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告訴餘老闆,棺材底下有東西,有人想害劉凱。
旁邊的郭胖子好似發現我有些不對勁,用手捅了捅我,問:“九哥,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
“真沒事?”他疑惑的問了一句,眼神有些不相信我。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那你捏着我手幹嗎?”他猛地把手擡起來,我才發現不知何時捏着郭胖子的手。
我衝他尷尬的笑了笑,說:“不說這個,咱們先走吧!”
“爲什麼?”結巴在一旁出聲問道。
被他這麼一問,我不知道怎樣回答,只好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準備離開這裡。
然而,命運好似跟我開了一個玩笑,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劉凱出現了,他拿着麥克風跳上靈堂旁邊的舞臺,沉着臉,朝臺下罷了罷手。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原本熱鬧非凡的場面,瞬間就變得鴉雀無聲。
他朝臺下打量一眼,說:“現在是7點45分,還有15分鐘時間就要開路了,在這之前,我耽擱主家一點時間,跟大家說一件私事。就在剛纔,餘老闆身邊的風水師告訴我,有人在死者的棺材底部貼了七張紅紙,上面寫着我名字,大家可能不知道在棺材底部貼紅紙是啥意思,那我告訴大家,只要這開路的銅鑼一響,我劉凱立馬就會斃命。”
說到這裡,他拿出一張紅紙晃了晃,面露猙獰,吼了起來,“我最近只得罪過坳子村的陳九,這貼紅紙的人,絕對就是陳九那個雜碎,沒想到這雜碎竟然不顧八仙道義,在棺材上動手腳,想害我性命。誰家請過陳九辦喪事,回家之後最好燒點黃紙向先人道個歉,萬一被陳九在棺材上動了手腳,影響到後人的運勢,搞不好會死人,我劉凱雖然收費貴,但是,絕對不會在棺材上動手腳,做那了斷子絕孫的事,以後請誰辦喪事,你們自己看着辦。”
說完,劉凱朝臺下盯了一會兒,好似在尋找我身影,怒道:“陳九,老子知道你在這裡,是個男人就滾出來,敢作敢當,別TM像個縮頭烏龜一樣龜縮在人羣中,假如今天你不出來給老子一個交代,待這場喪事後,就不要怪老子去坳子村找你父母麻煩。”
劉凱話音剛落,我整個人都懵了,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先想害劉凱,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被劉凱把我推到懸崖邊,這件事情一旦沒處理好,不單我這輩子要背上罵名,就連父母也會受到牽連。
在貼紅紙的時候,我腦中只想着害劉凱,沒想過會造成什麼後果,現在想來當初還是年輕氣盛,做事完全沒考慮後果。
“九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會在棺材上動手腳啊!”郭胖子伸手捅了捅我,一臉緊張地問。
“沒什麼!”我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說完,就準備朝舞臺那個方向走去。
“九哥,你一旦承認下來,以後的東興鎮沒有你立足之地,讓我去吧!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我有貼紅紙的機會,也不會引起劉凱的懷疑。”結巴一把拉住我,淡淡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