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印七(22)
我聲音如石沉大海一般,壓根沒得到任何迴應,反倒招來那羣婦人的一頓白眼跟辱罵聲,“神經病!”
“有毛病”
“發羊癲瘋!”
“這小子肯定做缺德事了,被鬼上身了。”
說實話,面對周圍一衆人的指責,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被鬼上身了,擡手朝臉上狠狠地抽了幾下,用我們農村的風俗來說,自己打自己的臉,能驅除鬼魂。
一連抽了七八下,臉都快抽腫了,可,眼前的景象還是那樣。
隨後,我又用了很多農村土辦法,例如,往自己臉上蹭泥,抹口水,我一一做了,但是,眼前的景象還是先前那般,小女孩臉上還是流着那種似血非血的液體。
這時,結巴他們好像發現我有些不對勁,放開那婦人就朝我跑了過來,關心地問:“九哥,你到底怎麼了啊!別嚇我啊!”
我感覺整個人都要奔潰了,辦了那麼多場喪事,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喪事的每一個步驟都是按照習俗來辦,壓根沒弄錯一點,可,現在這一切又怎麼解釋?到底是哪個步驟出現問題了?
結巴見我沒有理他,一把摟住我肩頭,探了探額頭,說:“九哥,你沒發燒啊,是不是又做夢了?”
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也沒理他,直接朝棺材走了過去,二話沒說,一把掀開棺材蓋,就見到死者靜靜地躺在棺材內,跟入殮前一樣,絲毫變化都沒有。
瑪德,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夢境中那些液體是出現在沈軍身上,現在怎麼轉移到小女孩身上?
我深深地呼了幾口氣,平復一下心情,讓自己儘量冷靜下來,開始思考是不是哪個步驟出現問題了。
大概想了一兩分鐘,我再次確定喪事步驟沒一點問題,無奈之下,我只好用最原始的辦法,陰陽卦,用它來尋問死者對我有哪些不滿的東西。
當即,我順手撈起一些黃紙,燒在棺材前頭,朝陰陽卦哈了一口氣,嘴裡默唸道:“小子陳九,初涉喪事,有啥得罪的地方,還望您指點一二。”
說完,我將手中的陰陽卦拋了出去,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陰陽卦居然立了起來,尖頭向上。
瑪德,怎麼會出現這種卦象,這TM太扯了,一般陰陽卦,要麼是陰卦,要麼是陽卦,要麼是寶卦,從未出現這種卦象。
看到這卦象,我臉色猛地沉了下來,也不知道咋回事,心中傳來一陣強烈的不安感,總覺得這場喪事會出大事。
緊接着,結巴、高佬、一衆八仙齊刷刷地變臉色了,領頭那婦人好似也發現事情有些不對,臉色一下子就綠了,一邊朝堂屋退出,一邊伸手指着那陰陽卦,嘴裡尖叫着,鬧鬼了,鬧鬼了。
我沒有理會那婦人,撿起陰陽卦,哈了一口氣,又說了先前那般話,將陰陽卦一拋,卦象還是那樣。
這下,堂屋外那些婦人再也受不了,撒腿就準備跑。在農村就這樣,看熱鬧總是有個度,看到一次怪事,或許是好奇心作祟,往往會留下觀看,一旦看到二次怪事,立馬就會散了。
眼瞧那羣婦人就要跑了,我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搭錯了,還是腦抽了,居然朝那羣婦人下意識的喊了一句,“別跑,一旦跑了,你們都會死。”
說實話,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喊這話,但是,潛意識中認爲她們跑了肯定會死,具體爲什麼,壓根不知道,總之,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如看着一個人差點摔跤,人的潛意識都會喊上一句,小心。
令我不可思議的是,那羣婦人聽我這麼一喊,居然真的停下身形,一個個回過頭看着我,領頭婦人怒道:“陳八仙,你個缺德伢子,沈軍回來報仇了,你是不是要害死整個遛馬村的村民?”
我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這麼說,但,還是耐着性子回了一句,“再待上一會兒,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說完,我朝一旁發愣的結巴招了招手,說:“你看看棺材內的死者跟小女孩!”
結巴點了點頭,朝棺材內瞥了一眼,又看了看小女孩,顫音道:“九哥,咋了?”
“他們臉上有東西嗎?”我沉聲問。
“沒有!”結巴搖頭道。
聽着這話,我愣了愣,卦象出現問題,結巴跟高佬他們的眼睛也出現問題,歸根到底應該跟死者有關。
當下,我沒再理結巴,渡步到棺材前端,伸手放在死者鼻子前,這可不是探氣息,而是探‘鬼’氣。說白點,就是人死後,心中都會嚥着一口氣,這口氣用道士的話來說,就是冤氣、怨氣,憋久了,要麼成殭屍,要麼成惡鬼。
但是,這口氣在我們八仙看來,卻是一個信號,一個死者對喪事是否滿意的信號。
若是滿意,鼻子處有淡淡的涼意,比棺材內其它位置的氣溫要陰涼一些。若是不滿意,鼻子處有股淡淡的熱氣,氣溫要稍微高一些。若是氣溫無變化,又有兩種情況,一是死者的魂魄不在堂屋內,二是,死者是冤死,那口氣被別人沾了去。
當然,這些是我們八仙內部流傳的說法,一直不被外界所認可,一是因爲我們八仙沒啥本事,提出的意見自然沒啥人信,二是我們八仙拿不出證據證明我們的猜測,久而久之,很多道士譏笑我們八仙是猴子穿衣服,冒充能人。
但是,就這麼一種得不到任何人認可的方法,卻成了我們八仙的香餑餑,很多八仙辦喪事,在封棺前,都喜歡探探死者的鼻息,用來檢測死者是否對喪事滿意。
扯得遠了,言歸正傳。
我來到棺材前,探了探死者的鼻息,傳來一股淡淡的涼意,這股涼意特別淡,若不靜下心去感受,壓根感受不到。好在我手指對氣溫特別敏感,一下子就感覺到一股涼意。
這下,我更加疑惑了,先前我一直以爲死者在怪罪我們,可,現在這情況,死者對自己的喪事是滿意的,也就是他並沒有怪罪我們,那麼眼前這情況咋解釋?
我想過這一切是小老大在搗鬼,但是,實在找不出他搗鬼的理由,再者說,從沈軍死時開始到現在,小老大一直在我旁邊,壓根沒機會搗鬼。
不對,從墓地回來時,我明顯帶小老大回來了,他現在哪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