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錢是方丈的,但是無端端被騙了二百,我仍然感覺很惱火。於是也把桃木劍抽了出來。
我對無雙說:“手底下小心點,給他們個教訓就算了。別把人砍死了。”
無雙點點頭:“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我們兩個正打算出手的時候。溫玉忽然伸出兩隻手,一左一右放在我和無雙的肩膀上:“先別動。”
我有點奇怪的回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溫玉淡淡的說:“你們沒覺得這些村民有點問題?”
我揮了揮桃木劍:“有問題啊。一羣騙子,騙完又搶,問題大了去了,要是我手機有電,早就報警了。”
溫玉點點頭:“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看他們的臉。”
溫玉這麼一說,我開始注意到這些村民的臉。
那些人手裡拿着刀槍棍棒,烏泱烏泱的站在村口。他們人數雖然很多,但是我草草看了一眼。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這些人,男女老幼都有。但是他們卻像是克隆出來的一樣。所有的男的,都長着一撮小鬍子,臉身上穿着白褂子,黑褲子。而所有的女人,則全都梳着辮子,身上穿着花襯衫,黑褲子。所有的小孩都剃着平頭,身上髒兮兮的都是泥巴。
我有點詫異:“這是什麼情況?爲什麼這些人長得這麼像?打扮也一樣?”
溫玉淡淡的說:“一個人的想象力始終是有限的,想要想出來這麼多人,而且每個人的樣貌都不一樣,很難。”
我聽了這話,隱隱約約感覺有點不對勁:“想象出來的?你的意思是說,這是我們的幻覺?”
溫玉點了點頭。然後,她的身子忽然消失了。
我和無雙對視了一眼,拿起桃木劍,試探着割了手指一劍。
我感覺我的手先是一陣麻木,然後是刺痛。隨後,我醒了過來。
幸好是用血養起來的劍,在幻覺中也能救人一命。
我睜開眼,發現我,無雙,溫玉,都躺在村口的一塊大石頭上。面前的村子很陌生,和幻覺中的截然不同。
這時候我忽然記起來,我們到了大聖村之後,等了方丈很久。方丈始終沒有來。於是我們打算在石頭上坐一會,等等他們幾個。沒想到,居然睡着了。
無雙從石頭上坐起來,看着我說:“剛纔咱們遇見什麼了?怎麼會着了人家的道?”
我看看溫玉:“你知道嗎?”
溫玉搖搖頭:“沒有妖氣,沒有鬼氣。我什麼都感覺不到。”
我們三個人正在疑惑。遠遠的走過來三個人。正是胖子,瘦子,和方丈。
我有些不爽的看着他們三個:“你們怎麼回事?讓我們等這麼久?”
胖子擺擺手:“別提了,司機說我們兩個太胖,費油,要收雙份的錢。然後我們跟他打了一架。耽誤了點時間。”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真是夠無聊的。”然後我對方丈說:“你們村有點不正常,剛纔我們在石頭上歇腳。出現幻覺了。”
方丈漫不經心:“你睡着了,做夢呢吧。”
我指了指無雙和溫玉:“我們三個人能做相同的夢嗎?”
溫玉也點點頭:“沒錯,我很肯定是幻覺。”
我明顯的看見方丈的嘴角抽了一下:“你們真的出現幻覺了?”
我看他神色有點不對勁,連忙問道:“怎麼了?”
方丈摸了一把光禿禿的頭皮,然後說道:“這事我也說不清楚,你們還是跟我進村吧,我去問問我表舅。”
我們一臉疑惑的跟着方丈向村子裡面走。走了幾分鐘之後,我們來到一個小院裡面。一個歪脖子老人正在吃飯。
方丈恭恭敬敬的說:“表舅,我回來啦。”
方丈的表舅也是個大光頭,他站起身來,歪歪身子,把腦袋正過來看我們,一臉的不喜不悲,指了指面前那口鍋:“自己盛飯。”
方丈向鍋裡面看了看:“這飯好像不夠啊。”
表舅三口兩口,把碗裡的飯吃飯:“不夠就自己做。”
然後,他站起來,看了看我們幾個人,問方丈:“這是你的朋友?”
方丈點點頭:“是啊。對了。這三個人。”方丈指了指我,無雙和溫玉,說道:“他們進村的時候,在石頭上出現幻覺了。這情況和你有點像啊。”
表舅的眼睛一跳,看着我們三個人說:“你們看到幻覺了?是什麼幻覺?說來聽聽。”
我們把之前看到的,小孩啊,三輪車啊,包括村子是什麼樣子,路是什麼樣子之類的講了一遍。
表舅點了點頭:“看來它是在和你們開玩笑啊。這還真是第一次。有意思,有意思。”
我一臉迷惑的看着表舅:“什麼意思?開玩笑?”
表舅卻沒有回答我的話,他衝我們擺擺手:“你們等一會,我出去一趟。”然後他衝方丈說:“快點做飯,看看把這幾個孩子都餓成什麼樣了。”
然後他急匆匆的走了。
我一臉不解的看着方丈:“你表舅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方丈一邊做飯一邊說:“估計是因爲那塊石頭。我們村有個老騙子……啊,不對,有個老爺爺,整天神神叨叨,說那塊石頭是神石。還要募集資金,說要把石頭供奉起來。大家都當他是瘋子。誰也不信。除了我表舅。”
我感興趣的問:“你表舅爲什麼信這一套?”
方丈嘆了口氣:“不瞞你們說。我剛生下來那會,我媽就死了。過了兩天,我爸也死了。親人就剩下我表舅。當時他還在大聖廟當方丈,急匆匆往家趕。結果在村口,也是莫名其妙的在石頭上睡着了。”
我問方丈:“這麼巧?他也看見幻覺了?”
方丈點點頭:“我表舅說,他夢見石頭跟他說話,那塊石頭說,讓我認石頭當乾爹,不然的話,我也得死。”
我聽了哈哈大笑,指着方丈說:“你認石頭當乾爹?哎呀,笑死我了。”
方丈幽幽的說:“有什麼好笑的?你還認棺材當師父呢?”
一句話把我噎到那裡了。
無雙問方丈:“然後呢?然後你就認石頭當乾爹了?不是我說你啊,你表舅也挺天真的。做個夢就當真了?”
方丈搖搖頭:“我表舅本來也不信。但是等他趕到我家的時候。鄰居告訴他,我已經死了。我表舅把我接過去,抱在懷裡一摸,已經涼了。”
方丈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很是古怪,把我嚇了一跳,我問他:“然後呢?你怎麼又活了?”
方丈淡淡的說:“我表舅在大聖廟當了和尚。他沒有後人,所以一直挺看重我們家。現在我們一家三口全都死了。他傷心的要命。第二天出殯的時候,兩口大棺材,一口小棺材。他一邊走,一邊哭。等出殯的時候走到村口。忽然一眼看見那塊石頭了。我表舅想起昨晚上那個夢來。不由得大哭失聲:“石頭啊,石頭。不是我不讓孩子認你當乾爹,是回去的太晚了,孩子已經死了。這孩子但凡要是活着,別說是認乾爹,就是認親爹也行啊。”我表舅正哭的熱鬧。然後聽見棺材裡面傳來了哭聲,我又活了。”
我們幾個人聽得個個瞪眼:“太玄乎了吧?死人復活?真的假的?”
方丈攤攤手:“本來我也不信,可是村裡面的老頭都證明,說這件事是真的。雖然也有人說我當時沒有死,是閉過氣去了,後來在棺材裡面一顛,恰好醒了。不過我表舅卻很信這塊石頭,逼着我叫它乾爹。”
我們正在這聽方丈講故事。表舅歪着脖子,急匆匆的回來了:“快跟我走。”
我看他的神情比走的時候着急了幾百倍。不由得有些緊張,於是連忙問道:“表舅,出什麼事了?”
表舅側了側身子,讓歪脖讓開了門框:“具體什麼事我不知道,但是老黑聽說你們得夢之後,讓你們馬上過去一趟。他說的很着急。”
我問:“老黑是誰?”
方丈在後面大聲的說:“老黑就是我剛纔說的那個老騙子。”
表舅氣呼呼的回頭:“你還胡說八道?”
方丈果然不敢說話了。
我們一行人走到一個破院子裡面,看見一個老頭正在院子裡踱步,一副很焦躁的樣子。
表舅歪着脖子說:“老黑,人帶到了。”
老黑看了看我們幾個人。威嚴的問:“剛纔誰看見幻覺了?”
方丈指了指我們三個。
然後,老黑開始上下打量我們三個。
我被他看的有點發毛,不由得說:“表舅說,那個幻覺在跟我們開玩笑,”
老黑搖了搖頭。然後淡淡的說:“你們三個,都有點來歷吧。不像是普通人。”
我們三個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沒有說話。
老黑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夥子,等你辦完事,記得回來找我。”
我有點摸不着頭腦:“您老人傢什麼意思啊?”
老黑擺擺手,對我們三個說:“那個幻覺不是在和你們開玩笑,如果你們沒有醒來,應該會產生一個輪迴,你們要一直在那兩個村子之間徘徊,到不了別的地方去。神石在警告你們,不要來大聖村。你們的宿命是去找那兩個村子。你們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