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是紙紮吳在身後,不由得放下心來,埋怨道:“吳老頭,你有病啊,沒事嚇我幹嘛?剛纔衝我招手的是不是你?”
紙紮吳嘿嘿笑了兩聲,然後衝我說道:“許由,我救了你一命你不謝我,反而恩將仇報罵我啊?”
我擺擺手:“你什麼時候救我一命了?說來聽聽。”
紙紮吳湊過來,神秘的說:“昨天晚上有個鬼要害你。你還記得嗎?”
紙紮吳這麼一說,我忽然聯想到隔壁房客的死,連忙着急的問:“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無雙說這人是鬼殺的。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紙紮吳點點頭:“的確是鬼殺的,昨天晚上你不是已經見到它了嗎?”
我心中一動:“昨天晚上?我見到它了?”
紙紮吳臉上忽然露出一種古怪的淫笑:“怎麼樣?想起來沒?昨天晚上半夜的時候,有個女鬼來找你,要和你成就一段好事……”
我心裡一驚:“昨晚那個妓女?是女鬼?”
紙紮吳點點頭:“這種鬼叫做鬼娘子,天生一副柔情似水的媚骨,能夠通過魅惑接近男人,在人慾火上升,最不防備的時候,忽然把魂魄吸出來。哎,一般的人,根本抵受不住,只要沾上了他們,十個裡面有九個都得死。”
我聽得後心發涼,不由得嘆道:“還好我定力高,不然這條命就沒了。”
吳老頭呸了一聲:“你算了吧。你當時已經被魅惑了。要不是我暗中用桃木劍扎你一下,你現在早就死了。”
我不由得尷尬:“原來是吳老爺子救了我啊。”
紙紮吳擺擺手:“我今天找你不是來邀功的,我說許由啊,你小子怎麼也是大學生,讓你辦點事怎麼這麼難呢?咱們來西安是爲了找奇才。你呢?在公安局浪費什麼時間?”
一說這個我就火大:“你當我願意在公安局?所長把無雙扣住了,我能怎麼辦?”
紙紮吳嘆了口氣,鄭重的說:“許由,爲了幫你們,我今天可是豁出命去了。明明知道棺材鋪的啞巴在通緝我,還分出去一縷殘魂,幫你查到一點東西。”
我問他:“什麼東西?”
紙紮吳很得意的說:“你只要跟所長說這麼一句話‘所長,你們家的事,我和無雙能幫你解決。保證你們家添個大胖小子’。”
我聽這話不倫不類,問紙紮吳:“什麼意思?”
紙紮吳正要解釋,忽然向外面看了一眼,急道:“所長出來了,快跟上他。”然後,人影一閃,不見了。估計是躲到桃木劍裡面了。
我只得把桃木劍揣到懷裡,疾步走出來。果然,所長已經拉開車門,正要上車。
我一邊跑一邊高聲喊:“所長,你先別走,我有急事找你。”
所長一見是我,動作更快了。估計被我磨了一整天,煩也煩死了。只見他動作敏捷的鑽進去,關車門,打火,一氣呵成,眨眼間汽車就動起來了。
我咬咬牙:“這時候就比膽量了。我打賭你不敢撞。”然後,我斜刺裡衝了過去。趁着汽車剛剛起步,速度還不算太快,一下攔在路中間。
所長一個急剎車,在我身前停下來了。然後車窗搖下來,我看見一張含着怒氣的臉。
所長看着我說:“現在下班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按照紙紮吳說的,大聲說道:“所長,你們家的事,我和無雙能幫你解決,保證你們家添個大胖小子。”
果然,我這句話說完,所長臉色大變,他死死地盯着我不說話。
我心裡緊張的要命,心裡有點打鼓:“紙紮吳這句話什麼意思啊?該不會是所長的什麼把柄吧,萬一把他惹惱了,拔出槍來給我來上一下,怎麼辦?”
我正在胡思亂想,所長終於開口說話了:“你怎麼知道我家的事?”
我張口結舌,心裡正在飛速的盤算:“我怎麼知道?我該怎麼說?反正不能說是紙紮吳告訴我的……”
忽然,我腦海中閃出一個人影來,不是大聖廟的方丈是誰?
我揣摩了一下他騙人時候的神態動作,略微咳嗽了一下,儘量裝出高深莫測的神秘感:“這個,天機不可泄露。”
所長居然一副瞭然的樣子,眼神也柔和了不少,小聲說道:“照這麼說,你懂那個?”
我心中暗暗叫苦:“這所長怎麼喜歡打啞謎?誰知道他說的是哪個。生大胖小子?難道這所長不行,想借精生子?”
我心裡亂紛紛的,但是情況緊急,也來不及多想了,我閉着眼睛胡亂答道:“是啊,我懂那個。”
所長眼神一亮,點了點頭,緊接着,他又疑惑的嘀咕:“這麼年輕?”
我擺擺手,儘量自信的說:“你別看我年輕,我有經驗啊。”
所長想了想,說:“既然這樣,讓我看看你的東西,證明一下。”
這下我沒辦法裝下去了,詫異道:“看東西?這算什麼?”
所長理所當然的說:“幹你們這一行的,不是都有法器嗎?拿出來證明一下。”
我忽然恍然大悟:“所長家估計是遇見髒東西了。”我連忙把懷裡的桃木劍拿出來,在他眼前亮了亮:“怎麼樣?”
所長點點頭:“像是真東西。”
我理直氣壯的說:“當然了,我和無雙幹這一行可是有年頭了。大小陣仗經歷了百餘場。我跟你說啊,就今天那案子,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一個女鬼乾的,要不然爲什麼那死者腐爛的那麼快?那都是讓鬼氣給侵蝕的。”
反正這時候我已經把所長的話套出來了,開始三分真七分假的瞎編。
恍惚間我發現我騙人也挺有一套的,估計是跟方丈在一塊呆久了。
所長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就讓你們試試,你們先把旅館的這件案子給我破了。如果你們有真本事,兩個星期之後是我老婆的預產期,到時候你們來我家幫忙,要是這件事辦成了,在我的轄區,你可以橫着走。”
所長說完,掏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小王啊,你把今天那姑娘放了,對,就是那個沒戶口的。然後你跟着他們倆,寸步不離,看着他們,讓他們倆試試能不能破案。你別管那個,我讓你接着查你就接着查。”
然後所長衝我點點頭:“年輕人好好幹。”隨後,開車走了。
我把桃木劍收起來,向公安局走去,遠遠地,看見無雙跟一個警察已經走出來了。
我看看那警察:“你就是小王?”
那警察一臉嚴肅:“別叫我小王。”
我咧咧嘴,心裡暗罵了一聲。問無雙:“怎麼樣?”
無雙一臉疲憊:“餓。”
我點點頭:“我也餓,走,咱們去吃飯。”
小王沒說什麼,也跟着來了。
飯桌上,無雙狼吞虎嚥,把飯店老闆嚇得夠嗆。
我一邊吃一邊說:“無雙,你說的沒錯,那個人是女鬼害死的。”
無雙滿嘴塞滿了東西,含含糊糊的答應了一聲。倒是旁邊的小王,神色有點震驚。
然後我告訴她:“所長讓咱們倆幫他破案,如果這案子破了,就把咱們倆放了。”
無雙神情激動,支支吾吾,又是翻白眼,又是張牙舞爪的說話。甚至抓起身邊的桃木劍比劃。
我連忙躲了躲,唯恐誤傷到我,問她:“你說什麼呢?”
她把嘴裡的飯嚥下去,大叫道:“就這些臭警察能攔住我嗎?再不放我,我直接把警察局砸爛。”一邊說着,一邊躍躍欲試的拿小王比劃。
小王的眼神很忌憚,不過,終於還是沒說什麼。
我們倆吃晚飯之後,開始慢慢的向那個旅館走。一路上,我們都在討論怎麼抓那個鬼。
跟在後面的小王忍不住說了句:“你們兩個真的能捉鬼?”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你以爲我大晚上鬧着玩呢?”
小王低聲嘀咕了一句:“就算能捉也沒用。就算真是鬼乾的,也不能寫到報告裡面。”
我想了想,說道:“至少免得別人再被鬼給害了。”
一邊說着,我們已經走到了旅館門口。
那個老太太正在門口攬客,看見我們三個,神情有點緊張自然而然的轉身向屋子裡走。但是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什麼來似得,又轉身回來,向我們打招呼說:“你們好。”
小王在我耳邊輕輕說:“以我的辦案經驗,這老太太心裡有鬼。”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老太太已經走到我們三個身前,滿面春風的說:“你們三位在一塊,這是要查案還是要住店?”
我掏掏耳朵,很有氣派的說:“連查案帶住店。”
老太太的笑容明顯有點僵,但是她仍然笑着說:“歡迎,歡迎。三間?”
小王搖搖頭:“兩間吧,我不用了。過一會我看看現場,就不睡了。”
老太太詫異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後笑道:“這位警察愛崗敬業,哪天有空送個錦旗表揚表揚你。”然後她衝我們招招手:“跟我來吧。”
老太太領着我們在走廊裡面找房間,而無雙在後面輕輕的說:“她身上也有鬼氣,和那個死人身上的一模一樣。你說的那個女鬼,她應該也接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