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到這麼多年還保存得那麼好,不由得暗暗咂舌。
奶奶嘆了一口氣說,爲什麼會對我那麼生氣,是因爲那箱子裡的東西動不得的,那是不詳之物。
說着,奶奶拿出那塊玉觀音,然後遞給我。
我不敢接,怕身上又長出白毛,但是奶奶說已經沒事了。
我脖子上的玉佛不知去哪了,我後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此時接過玉觀音,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似乎是一脈相連,有那種回到懷抱的感覺。
母親看了一會,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大變,“是那塊玉觀音!”
父親臉色也很難看,奶奶點點頭,沒有說話,似乎只有我不知道這塊玉的歷史。
奶奶接着說道,這塊玉,是福玉,但也能帶來不詳。
因爲上一任主人靠它渡過生死大關,也因它而喪命。
我開口問道,它上一任主人是誰?
奶奶似乎陷入了回憶中,掩面有點悲傷。
母親這時輕聲告訴我,那是我的小叔!
我一驚,小叔?奶奶不是隻有父親一個兒子嗎?
母親緊接着告訴我,我父親確實有個弟弟,只不過在我兩歲的時候便喪命了,連屍骨都沒找到,只留下這塊玉。
這塊玉是奶奶的嫁妝,是孃家裡傳下來的,因爲有點妖異,奶奶誰都沒給,直到小叔中邪,全家束手無策,奶奶才把玉拿出來,給小叔戴上。
說起來,這玉也太神奇,小叔一戴上,立刻恢復如初,什麼事都沒有了。
此後小叔便一直戴着這玉,從未離過身。
原來奶奶會這麼傷心,竟是因爲小叔,我一想也覺得有些悲涼,奶奶不讓我帶那玉是爲我好,但爲什麼對那個罐子有些畏懼?
我正疑惑時,奶奶看了我一眼,說我既然選擇了玉,那就是緣!
我聽後,沒覺得手裡的玉很詭異,倒是很中正平和,順手戴上,這時奶奶開始說起了罐子的事。
那罐子竟然是老家一直遺留下來的,也不知傳了幾代人,奶奶剛嫁過來時就有了,那時候是放在神臺上,連奶奶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麼,當時奶奶的公公就就告誡她,罐子不可打開,否則全家都有大禍。
奶奶一聽,自然是答應了,她也不想去招惹不乾淨的東西,她和爺爺勤儉持家,後來蓋了房子,便把罐子挪到閣樓裡去了。
後面爺爺一病不起,直到最後一刻,他才告訴奶奶,那罐子是家裡的秘密,要好好保存。
自始至終,爺爺都沒告訴奶奶那裡面到底是什麼,奶奶也只知道一家禍福都與罐子息息相關,而裡面的秘密也只有家裡的男丁才知道。
說起來我也突然想起,從奶奶那一輩開始,家裡一直風調雨順的,雖不說大富大貴,但都比鄰里鄉間要好上許多,別的不說就說這老家,在奶奶那個時候能蓋這樣的房子,家境得很富裕,到父親這一代,一直髮展很平穩,沒有什麼挫折,家裡條件也不錯,難道都是罐子的作用?那裡面到底是什麼?
奶奶說完,我和母親看向了父親,我是不可能知道,那麼父親呢?他應該知道吧!
父親被我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窘迫道,“石頭爺爺去世時,我正從外面往家趕呢,平時他也沒告訴過我有關罐子的事!”
奶奶這時也開口,“峰兒不知道這事的,家裡只有山兒知道!”
我一驚,奶奶說的山兒難道是小叔?可是小叔都已經死了,那罐子不就是無解了?
中午做飯時,我趁機偷偷問了一下母親有關於小叔的事。
母親告訴我,當年小叔生性頑劣,不像父親一樣穩重,反而做事喜歡取巧,他也跟村裡的一些無所事事的人打起了交道,最後竟是去盜墓了,奶奶說過罵過,小叔都不聽,一意孤行。
有一天晚上,小叔似乎也知道了自己會一去無回,破天荒的跟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飯,還給奶奶和爺爺夾菜,好像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奶奶和爺爺自然很高興,兒子轉性變好了。
小叔吃完後,說出去走走,奶奶他們也沒在意。
可這一走便是再也沒回來。
小叔和村裡幾個盜墓一同葬身在墓裡了,連屍骨都沒找到,只剩下破碎的衣服,和那塊玉。
奶奶以前就跟小叔說過,人在玉在,可如今玉還在,人卻沒了。
奶奶傷心不已,那玉也被她視爲不詳,就跟罐子一起放到了閣樓上,誰知道被我誤打誤撞的看到了。
吃飯時家裡再次起了小小的風波,我的玉佛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只不過已經是一地碎片了。
奶奶匆匆收拾,誰也沒提起這件事。
我心裡有隱隱的擔心,罐子不見後,難道這預示着家裡衰落的開始?
我們各懷心事,只有大黑沒心沒肺的到處跑,最後跑出去了。
看到那矯健的身影,如一道閃電似的掠過,我突然想起了大黑的身世,有點好奇了起來。
我問奶奶大黑是自家從小養的嗎?
奶奶一愣才說道,“不是!”
說起來,其實奶奶也不知道大黑怎麼來的,這又要說到小叔了,大黑是他帶回家的。
那天奶奶回家便見到了大黑,小叔正跟他玩的不亦樂乎,奶奶問大黑哪裡來的。
小叔笑笑,說是自己撿來的。
看大黑和小叔親密的樣子,奶奶尋思着養着守家也不錯,也沒有再管大黑的事,小叔走了後,便一直養着大黑,這麼些年來,可大黑一點都沒變。
奶奶也想不通,後來乾脆不想了,反正大黑對家裡無害就行。
我不由得對小叔有些佩服和好奇了,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事,如今他會是什麼樣子?
當天傍晚,先生就提前來了,因爲有了奶奶的提醒,就算我們怎麼刻意不理會,難免言語間會流露出警惕之意。
先生說,父親身上的手印暫時還沒事。
說完後對我們的態度起初一愣,後來也沒有在意,反而是晚上的時候,他提出要再次去四毛家看看,還
要我跟他一起。
奶奶心裡掙扎了一會,終是點點頭,父母親一見奶奶點頭也同意了。
我不知道先生爲什麼突然要帶我出去,心裡也有些打鼓。
拿着手電筒跟着先生從家裡出來,便一路往四毛家而去,我有些疑惑,就問先生,去四毛家幹什麼。
先生說,他懷疑四毛家的惡靈與我家有關,另外四毛也突然消失了,這其中肯定有關係。
我一聽,心都涼了半截,只覺得頭皮發麻,四毛家的事怎麼會跟我家扯上關係?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自家的事還沒解決又扯上了四毛家的惡靈。
半路上先生突然問我,是不是我家裡的人都不相信他。
我一聽,有些吃驚,原來先生早就看出來了。
我嗯了一聲,隨後說道,“先生,並不是我們不相信你,只是我奶奶有點懷疑,說她是在村口遇到你的。”
先生聽完倒是一笑,“其實那天沒遇上你奶奶,我也會來的。”
聽這語氣,我反而有點奇怪,好像先生跟我家的人認識一樣。
先生又接着說道,“你奶奶一直沒跟你們說過你小叔的事吧!”
不等我說話,先生又說道,“其實我也認識你小叔,他還來我家玩過!”
我一臉震驚,沒有想到先生跟小叔還有這樣一層關係,只是奶奶爲什麼沒有提起這件事呢?
先生又繼續說着當年的事。
原來當年跟小叔一起盜墓的還有先生的兒子,並且兩人還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同於奶奶和爺爺,先生因爲早年喪妻,對兒子很疼愛,對兒子的管教是聽之任之,從不過度干涉,因此即使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外面是幹些什麼活,先生也從不皺一下眉,直到慘劇的發生。
先生才後悔,原以爲這一生能讓兒子快樂度過,可沒想到最後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先生於是也自責起來,後來知道自己兒子是那撥人的帶頭人,更是覺得對不起其他人。
說到爲什麼會來我家時,先生拿出了一面鏡子,只不過上面裂紋如蛛網一般密佈鏡身。
看着先生手裡的鏡子,我有些疑惑,先生說當年他們不聽自己的勸,執意下去,他沒辦法,只能偷偷給每家都做了一面鏡子,至於這面鏡子的用途便是能預知家庭的變故。
因爲最開始的喪子之痛,他無暇顧及鏡子,等到那些家庭出事了他也沒來得及,一直心有介懷,直到我家的出事,先生明白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於是趕緊趕來。
我一想起先生說過的話,當年那場事故後,其他的家庭都出事了,最後只剩下了我家,當年小叔他們到底幹了些什麼天怒人怨的事,竟禍及家庭。
同時我也敬佩起先生來,俗話說父債子償,可過來這麼久,先生卻是想補償當年受過傷害的家庭。
想必是奶奶誤會他了,我心裡對先生的一點懷疑也煙消雲散了。
沒走多久,我們就到了四毛家。
只不過他家漆黑一片,看的我心裡發毛,涼颼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