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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說笑之間,飛馳的火車逐漸的駛出了東港火車站,速度越來越快,漸漸的將這一座迅速崛起在華東沿海的新城市拋的越來越遠。
雖然火車剛剛出發不到十分鐘,列車上“辛勤”的餐車工作人員已經開始推着餐車兜售了,“盒飯,盒飯啦……10塊錢一份”
“切,有病啊,車剛開,誰會吃盒飯!擾人清夢”聶磐嘀咕了幾句,準備戴上手機的耳機,聽一會MP3來打發着漫長的旅途。
“誰說沒人吃啊,我還沒吃早飯哪!”
宋夕顏一邊吃着情人梅反駁着聶磐的話,一邊舉手招呼賣盒飯的,然後將手裡的情人梅丟給對面閒的有些無聊的聶磐道:“閒着也是閒着,活動下嘴部吧……”
見美眉如此慷慨大方,聶磐倒是爲自己一開始表現出來的冷漠有些不好意思了,搖頭道:“不吃,這是情侶一起吃的,別人會把咱倆當成情侶滴……”
宋夕顏嫣然一笑道:“好啊,我正愁這一路上一個人沒伴哪,要不你就暫時的做我旅途的情侶吧……哎,對了,忘了問你是不是去銀川啊?”
聶磐剛點了點頭,推着不鏽鋼餐車的售貨員大嬸已經走了過來,問站起身來的宋夕顏道:“盒飯,盒飯,剛出鍋的新鮮盒飯,10塊錢一份,來一份?”
“10塊錢?不是都5塊嗎?”
宋夕顏伸進口袋裡準備掏錢的手,聽到了售貨員大嬸的話來了個急剎車問道。
四十歲左右,有些胖乎乎的售貨員大嬸有些不耐煩的道:“現在柴米油鹽啥都漲錢,菜價像坐着火箭一樣‘蹭蹭’的向上漲,哪裡還有5塊錢的盒飯?要不要,不要走啦?”
“走吧,走吧,貴死了,窮人吃不起,吃泡麪得了……”宋夕顏揮揮手把不高興的售貨員大嬸支走了。
“大姐,不會這麼摳門吧?一盒盒飯也這麼摳?”聶磐一句話下意識的蹦了出來。
宋夕顏從包裡又取出一包情人梅,熟練的撕開,又擺出先前的姿勢,一邊向嘴裡填着梅子,一邊給聶磐上課道:‘什麼叫摳啊?我是不想被宰,過不了一會,轉個圈回來8塊,再轉個圈5塊,信不信?我10塊錢就能買到兩盒盒飯啦。”
聶磐無語,不過仔細想想這美眉大姐說的也是,自己以前過着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二世祖日子,不知道世道艱難。現在工作了兩個月,在東港的一家影視公司做個小保安,一個月兩千塊錢的工資,對自己來說,這10塊錢的盒飯還真是不便宜,“看來我以後得向着位美女大姐學習了!”聶磐心裡暗自道。
售貨員大嬸轉了一圈,又推着車子回來了,也許是車裡的旅客實在太少了,車子上的盒飯基本沒有動,走到聶磐二人跟前的時候,大嬸有些不高興的拿出了一盒盒飯,放在了宋夕顏面前的桌案上,“給你,5塊錢賣你好了!”
大嬸嘴裡雖然是在對宋夕顏說話,眼神卻在注視着聶磐,那種目光不用解釋聶磐就懂得,是鄙視的意思……
“我靠,關我啥事?不會把我當她男朋友了吧,覺着我請女友吃不起盒飯是吧?”聶磐倍感委屈,向大嬸聳聳肩、攤開雙手,做了個無辜的表情。
宋夕顏麻利的從女士手提袋裡取出了一張嶄新的10元錢,遞給售貨員大嬸道:“再來一份,兩雙筷子。”
在留下了兩盒盒飯、兩雙筷子之後,大嬸推車走了,看的出來她這生意做得很是是不爽。
聶磐能聽的到大嬸一邊走,嘴裡還在一邊嘀咕着:“哎,現在什麼世道啊,男的都需要女人來養活了,一盒盒飯還讓女人給自己賣,真是的……”
聶磐很無語,又向宋夕顏做了一個受委屈的表情道:“不知道這大嬸看我哪裡像你的男朋友了?”
宋夕顏向着聶磐眨着眼睛,燦爛的一笑,露出了兩排編貝一般的牙齒,笑道:“哪裡都像!你看咱們穿的衣服,戴的帽子,穿的鞋子、襪子、吃的東西,哪一點不像情侶?”一邊說着話,一邊拆開盒飯準備飽餐一頓。
可不,二人一個戴着青色的鴨舌帽,一個在座位上放着白色的帽子,腳底下都是一雙白色的旅遊鞋,襪子居然都是純棉的運動襪,而且坐在寬敞的座椅上擺出的姿勢也是一樣,每個人手裡都捧着一包情人梅,雖然聶磐推辭不吃,可是還是向嘴裡塞了好幾個了,就二人這副打扮,這動作,不被當成情侶才奇怪哪。
“呃,還走了桃花運了?看來會是一段美妙的旅途,是不是拿出在網上泡妞的手段,來和這位大自己三歲的美眉研究下人生?”
聶磐心裡這個念頭一閃而逝,自己這趟不是去遊山玩水的,也不是去泡妞戲美的,自己是去追尋父親死亡的真相,是要去古墓裡冒險,必須行得正,做的端,否則會有報應的!
“雖然世界上沒有神,但是人的心中應該有神,必須常懷敬畏之心,修身養性,淡泊銘志,如此纔會是一個高尚的人……”這是父親留給聶磐的格言。
想到這裡,聶磐內心剛剛升起的輕浮的念頭隨即又蕩然無存,於是端端正正的坐了起來,穿上了鞋子,看着準備吃飯的宋夕顏問道:“喂,美女,飯量不會這麼大吧?一個人吃兩份?”
“什麼呀,這是給你買的,估計早飯你也沒吃吧?快點趁熱乎吃……”
宋夕顏將一份盒飯遞到聶磐面前,然後打開自己那份盒飯,將衛生筷劈開,端着盒飯向嘴裡扒拉着說道,
聽了宋夕顏的話,聶磐心裡升起了一股暖流,暖暖的很感動的那一種,內心卻更加慚愧,爲自己適才對面前的爲美女傲慢的態度、尖銳的言語、鄙視的心理而覺得萬分慚愧。
自己適才擺出這麼“吊”的模樣來裝13,人家一個女孩子卻絲毫不介意,自己甚至還鄙視人家是胸大臀翹缺少腦子的人,看來是自己淺薄了。
自己憑什麼嘲笑人家?若是自己的話,10塊錢只能買一盒盒飯,而人家買回來了兩盒,而且還特意給自己買了一盒,對自己適才的所作所爲絲毫不介意,相比之下,自己在修養以及學問上真是相形見拙。
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是大智若愚,一種是大愚若智,自己很明顯就是後者。
父親說的對,雖然這個世界上沒有神靈,但是每個人心中一定要對神靈常懷敬畏之心,而對人又何嘗不是應該如此哪?每個人在自己的缺點背後都有他的優點,爲人處世,對每個人也應該常懷敬畏之心,莫欺少年窮!
自己雖然改變了紈絝子弟的習慣,可是還沒有改變“二世祖”的心理,要想真正的“涅槃重生”,自己必須從內心到舉止,從靈魂到身體,徹徹底底的做出改變,纔算是真正的涅槃重生
火車繼續向西飛馳,逐漸的遠離了車水馬龍,遠離了高樓大廈,遠離了鋼筋混凝土交織成的城市,遠離了機器轟鳴的工廠。
已是十月底的季節了,鐵路兩邊的雜草泛黃了,遠處公路邊上光禿禿的樹木透着幾份冬天的蒼涼。
正在低着頭扒飯的宋夕顏吃了一半,這才發現對面的聶磐正襟危坐,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似乎正在凝神沉思,彷彿神遊太虛的樣子,與先前倨傲自大的模樣彷彿換了一個人。
宋夕顏將盒飯向前一推道:“吃啊,看什麼?難道看不上眼?……我也只有請你吃盒飯的經濟能力了。”
“美女,謝謝你啊,真的很感謝,可是我吃飯了。”聶磐經受了剛纔的心靈洗禮,語氣變得恭敬了許多,之前的倨傲態度蕩然無存。
“呃,不早說,我以爲你也沒吃飯哪,怎麼吃得這麼早?”宋夕顏有些無辜的搖搖頭道。
“呵呵,不是要早起趕車嗎,所以就早起一會吃飯咯。”聶磐微笑着道。
宋夕顏聞言搔了下頭,嘟囔道:“哎,看來每個人都比我勤快,只有我是一個懶蟲……嗚嗚……”
還沒等着聶磐說話,宋夕顏又連珠炮一般的發出了一串提問:“哎,對了,你是東港人麼?你在什麼單位工作?去寧夏做什麼?你今年多大了?”
“我是東港人,在一家廣告公司做設計,去銀川準備參觀西夏王陵,我今年二十歲。”
聶磐不想透露自己此行的目的,畢竟自己的遭遇說出來有些匪夷所思,他也不想對別人說自己是做保安的,故此說的話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呃,你也要去王陵?呵呵,好呀,我正準備去王陵寫篇採風哪,咱倆正好順路,你就作我的護花使者吧……嘻嘻,我管你飯,一個人去王陵感覺有些怕怕的哪……”
聽到了聶磐的話,正在低頭向嘴裡扒米飯的宋夕顏擡頭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一邊吃着米飯一邊侃侃而談道。
聶磐也是一愣:“呃,你也要去王陵?這麼大冷的天去哪裡旅遊不好,非要去這麼一個鬼地方?”
“鬼地方?很嚇人麼?沒去過吶……咦,慘了哪,被這該死的色狼整慘了……”宋夕顏一邊扒着飯,一邊露出不幸的表情嘀咕道。
“西夏王陵只是死人的墳墓,有什麼好看的?雖然現在經過開發建設,天氣暖和的時候還有些看頭,現在這寒冷的時節,只是光禿禿的幾座土丘而已,而且陰天的時候還陰森恐怖,你一個女孩子家不去個浪漫的地方旅遊,去這種鬼地方做什麼?”
聶磐向嘴裡塞了一個梅子,開始以前輩的姿態教育面前的美女,話匣子一旦打開,聶磐其實比誰的話都多,這是他在網上泡妞練出來的習慣,一時之間倒是很難改變。
“唉……你以爲我想呀,還不是被該死的色狼上司害的……”
“什麼意思?”聶磐的確不懂,既然不懂自然要問。
宋夕顏這時候基本上吃完了,把餐盒推到一邊,從包裡拿出來一疊帶着清香的餐巾紙擦拭着嘴脣道:“你想聽啊?那我就跟你簡單的說下吧,我這人吧……不是東港本地的,老家是魯西地區的,在南京一所大學讀的新聞系,畢業之後在東港日報社應聘做記者,不過哪,現在還屬於實習期,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誰知道哪……我的上司新聞部主任居然是個老色狼,都快五十的年紀了,居然還想潛規則我……呃,我呸!”
宋夕顏一邊說着一邊做個要吐的動作,看得出來她對這個對自己意圖不軌的上司是深惡痛絕。
“也不看看自己瘦的像根麻桿一樣,還不知道是不是陽wei不舉了,居然還想打本姑娘的主意?真是瞎了狗眼了,以本姑娘的性格怎麼會讓他如意?可是哪……人家手握大權,潛規則不了我,便給我穿小鞋,給我安排了一個去西夏王陵採風的專篇報道,你說這大冷的天,我採它老母啊……”
聶磐巨汗,也不知道本來優雅的宋美眉是由於過於激動的緣故,還是從心底裡鄙視這位好色的上司的緣故,此刻居然完全不顧形象,大爆粗口。
宋夕顏說着指了指放在一邊的黑框大號眼鏡道:“你以爲我喜歡戴着破壞形象的玩意啊?現在這世道人心不古,又不是可以女扮男裝的年代,一個女孩子家出門,爲了安全起見,只好醜化下自己了咯……”
聶磐無語,這才明白黑框眼鏡的緣由,比起人家來,自己的閱歷簡直不值一提,還以爲人家是裝潮,其實真正嘲的是自己,聶磐只能苦笑着衝宋夕顏點點頭。
“行了,我吃完啦,丟垃圾去了,回來再聊……”
宋夕顏說着站起身來穿上鞋,將飯盒卡了起來捧在手裡,通過走廊向車廂連接處丟垃圾的地方走去。
聶磐在她身後一手撫摸着下巴,從背後凝視宋夕顏的身材,不得不讚嘆一句“真是極品尤物”,若是換上一件顯身材的時裝,再穿上一雙高跟鞋,肯定十分搶眼。
列車裡稀稀拉拉的坐了有三十多個人,基本上平均每個人至少佔據了兩個席位,大部分都是些男性乘客,所以宋夕顏這樣極品的美女走在車廂裡很是搶眼,宋夕顏自己也能夠感覺到不少目光集中在他的背後,多是一些感到驚豔的目光。
不過也有例外,至少現在迎面而來的是一雙貪婪好色的眼睛,而且不懷好意的目光正向宋夕顏的胸部掃描,臉上的表情極盡猥褻。這是一個歲數在三十五六歲左右的男人,蓄着山羊鬍,留着齊肩的長髮,長得極其猥瑣,上身穿着一件棕色的夾克,手裡拿着撲克正在與幾個同伴打牌。
經過山羊鬍子的身邊的時候,宋夕顏發現他一共有三個同伴,最裡面的是一個光頭的大塊頭,一臉匪氣,眼神中透着凶神惡煞的氣息,頭頂油光可鑑,與車窗玻璃相互照耀,相得益彰。
此人一副大哥派頭,雖然已是十月的天氣了,可是上身卻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而且敞着最上面的兩個鈕釦,故意的露出了脖子上掛着的粗如手指般金燦燦的項鍊,以及胸前青龍紋身;右手裡面捧了一把撲克,宋夕顏發現在他的五個手指上至少戴了三枚戒指,由於光頭背對着走來的宋夕顏,故此沒有注意到姿色出衆的她,否則還不知道會流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在光頭的身邊是一個歲數約莫在十八九歲的“黃毛“,看打扮以及神色舉止,一眼就能確定這是一個馬仔。
在光頭與黃毛在二人的對面,除了相貌猥瑣的山羊鬍之外,裡面還坐了一個相貌普通的平頭,歲數約莫在三十歲左右,一張臉普通的如同沒有文字的白紙,除了他身上的一襲青色的中山服能給人留下印象之外,再也讓人無法提起興趣看第二眼。
宋夕顏經過這四人席位的時候,山羊鬍有意無意的伸出了一隻擦得鋥亮的皮鞋,似乎想要絆宋夕顏一下,臉上露出輕薄的褻笑,宋夕顏敏捷的躲開,假裝視而不見,向着車廂一端的洗手間快步走去。
在宋夕顏走過他們身邊之後,光頭終於發現了這個極品美女,頓時驚訝露出輕薄的目光,淫笑着猛地站了起來,一雙眼睛放射出了貪婪的光芒,手中的撲克一下子丟在桌面上,戴着三枚戒指的手撫摸着下巴,咂巴着嘴道:“我操,極品啊!怎麼東港還有這種極品的美女?光看這背影就他媽的把老子被迷得丟了魂魄,沒注意前面如何?山羊……你可看清楚了?別是他媽的背後迷死一千,正面嚇死一萬的貨色,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