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個時候的戰鬥很多時候也充滿了戲劇性——當能,那是以現在的眼光來看。
具體來說就是……
“讓你見識見識沙煲那麼大的拳頭!”
“讓你見識見識高壓鍋那麼強的拳頭!”
“好,你的高壓鍋比較強!我沙煲認輸了!”
……
但是隨着第一紀元的天地靈氣逐漸消耗加劇,比拳頭的方式也就漸漸不再流行。
於是,便逐漸有了武器的概念。
刀、槍、劍、戟、棍、棒,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逐漸發展起來的。
但是那會,依舊沒有比較明確的“武學系統”概念。
一直到第二紀元復甦,才漸漸有了“圈子”的武學概念。
於是,各個大陸上才漸漸脫離了村莊、城鎮的家族發展模式,開始有了宗門的概念與理念。
一直到第二紀元中後期,一名劍術天才的橫空出世,才終於將武道理念的矛盾徹底引爆,使得劍術從傳統的武道系統裡獨立出來,自成一派,於是才漸漸有了“劍修”的說法。
但是真正讓劍修這一門武技發揚光大的,還是第三紀元開始的百家爭鳴階段。
道家、儒家、佛家、武家,四大派系鼎立——雖然劍修已經自成一派,不與傳統武道相提並論,但是所有的劍修還是認可武家的說法,也承認自己身爲武家一脈的身份。這就好比,陰陽術法與五行術法一直都在互爭高低,旁邊還有兩大雷法虎視眈眈。可是不管是哪一個體系,他們始終都認可道家弟子的身份。
從本質上而言,劍修與傳統武修並沒有什麼區別,真正造成彼此之間不和的,實際上卻是理念之爭。
但也正是因爲這種爭執,所以劍修也纔有了驚人的發展空間。
其中讓典型的成就,就是有無形劍氣。
最開始的時候是有形劍氣。
其本質實際上就是劍修最爲經典的中遠程戰鬥手段:劍氣迸發。
通過對兵器(法寶)的引導,劍修可以將體內的真氣化作劍氣發射出去,但是這種手段基本上都是需要借用媒介的力量。於是在某一位劍術天才的努力鑽研下,終於發現如果利用某種載體作爲核心的話,劍氣也是可以脫離媒介的觸發,成爲獨立存在的個體。
於是,修道界裡的有形劍氣就這麼誕生了。
而在這麼多年的摸索、試探、研發之後,劍修們也終於確認,修道界裡存在的各種煞氣,就是有形劍氣的最好載體。
例如蘇安然的煞劍氣,就是以血煞作爲載體凝練出來的有形劍氣。
而比有形劍氣更高明的,則是無形劍氣。
那是純粹由高強度的神識、精神力以及真氣所凝聚出來的劍氣:載體是渾厚的精神力,輔以真氣填充灌注,再以神識來進行操縱,真正做到無形無質、聚散由心——只要處於自身的神識籠罩範圍內,在任何一處地方都有可能凝聚出無形劍氣。
雖然理論上來說,在開闢了眉心竅,也就是修煉到通竅境第五境後,就可以凝練出無形劍氣。
但這僅僅只是理論上而言。
劍神榜上一百名劍神,往往最終也就只有那麼一、兩位新晉劍修有希望修煉出無形劍氣——僅僅只是有希望而已。而在一百名有希望修煉出無形劍氣的新銳劍修裡,通常也就只有一位,甚至是更大的比例數,纔有可能修煉出無形劍氣。
而且就算最終真的修煉出無形劍氣,一般也不會是在通竅境,而是在蘊靈境,甚至是本命境。
當然,不排除真的有天才能夠在通竅境就修煉出無形劍氣。
據蘇安然所知,自己的三師姐和四師姐,就是在開闢了眉心竅後,修煉出無形劍氣的。
而且很顯然,葉瑾萱認爲,蘇安然一定也能夠在通竅境就修煉出無形劍氣的。
至於爲什麼?
“我葉瑾萱的師弟必然是,也只能是天才。”
蘇安然看着笑眯眯的葉瑾萱,他也曾開口問過,如果他在通竅境修煉不出無形劍氣的話怎麼辦。
葉瑾萱對此的回答是……
“師父說,小師弟你天資聰穎,只要有足夠的實戰,不管修煉什麼都能夠快速上手。如果到時候你修煉不出無形劍氣,那我就會在谷裡好好的教導你,關於無形劍氣的修煉方式。”
恩,還是在笑眯眯的情況下說出這話。
然後蘇安然就真的是拼了老命的在學習了。
……
此時此刻,蘇安然正艱難的喘着粗氣。
在葉瑾萱的無形劍氣轟擊下,他顯得非常的狼狽,不僅衣物破損嚴重,身上有着大量的傷痕,甚至都已經變成了一隻花臉貓——字面意義。
他身體上的傷口很小,最長不過一寸,並不見得會有多麼嚴重的流血現象,大多數都只是從皮膚表層滲透出來的血珠——但是疼痛感,卻是貨真價實的。而且因爲傷勢實在是太多了,看起來反倒是顯得更加猙獰恐怖。尤其是臉上那密密麻麻的傷痕,幾乎可以說被毀容也不爲過。
此時的蘇安然,就向世人詮釋了什麼叫“體無完膚”。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有過掙扎和抵抗。
但是多虧方倩雯的特效藥——蘇安然覺得,大師姐的特效藥在這種事時候就顯得極爲可怕——不管那些密密麻麻的傷痕有多可怕,總是能夠在上藥的當天晚上就結痂,然後第二天就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一般第三天時就已經恢復原狀了,甚至還會有皮膚美白的效果。
這讓蘇安然想找藉口都沒有。
他覺得,大師姐的丹藥跟四師姐的特訓結合到一起,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折磨。
“你居然還敢走神?”
葉瑾萱冷然的聲音,驚醒了幾乎要要昏迷過去的蘇安然。
“咻——”
空氣裡響起一聲銳利的撕裂聲,猶如布帛被撕開的聲音一樣。
在最近一個月裡,蘇安然聽這種聲音已經聽得都快成驚弓之鳥了。
所以此時破空聲剛響,他就毫不猶豫的揮起了屠夫,向着破空聲傳來的地方砍了過去。
“我說過了,無形劍氣最大的特徵是無形無質,你不能憑藉肉眼去捕捉。”
“噗嗤——”
蘇安然的右手手背,濺出一朵血花。
無形劍氣,直接貫穿了他的右手,強烈的痛楚甚至讓他再也握不住屠夫的劍柄,重劍頓時掉落在地。
“你應該利用你的神識感知。”
“噗嗤——”
蘇安然只感到自己的左肩傳來劇痛感。
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的左肩也被無形劍氣貫穿了。
“你是傻子麼?都說了利用你的神識去捕捉了。在修道界裡,判斷事物並不僅僅只是用眼睛去看,在你的眼睛無法捕捉的時候,就要利用你的神識。只要不是陷入感知被徹底矇蔽的地方,哪怕就算是被扭曲了,也是有一定的借鑑和參考性質。”
葉瑾萱的聲音依舊。
但是蘇安然除了苦笑還是隻能苦笑。
他的神識感知一直是覆蓋着,但是四師姐的無形劍氣速度極快,幾乎是在他感知到的瞬間,他就已經中招了,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應對,更不用說抵禦了。
除非……
蘇安然眉頭緊皺着。
他又不是有自虐傾向,所以這一個月裡,他還是想出了幾種應對的方式,只不過大多數方式在一開始就失敗了。眼下他還沒有嘗試的辦法,就只剩一個,那就是讓無形劍氣的移動速度變慢——而問題就出在這個如何讓無形劍氣的速度變慢的關鍵點上,因爲蘇安然現在還沒有掌握可以利用神識進行防禦的手段。
“哇。”一聲突然響起的驚呼聲,打斷了葉瑾萱和蘇安然的特訓。
兩人齊齊轉頭而望,便看到了院門外正立着四個人。
黃梓、方倩雯、藥神小姐姐,以及另一位蘇安然之前從未見過的女孩子。
剛纔發聲的,正是這位女孩子。
這是一位身高只有一米五九的女子,有着一張與高度非常相符的可愛娃娃臉。當然,如果不是她擁有全場最佳的傲人山峰,蘇安然絕對會以爲這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子。
“看啥?”看起來像是小女孩,說起話來卻老氣橫秋的模樣,“沒見過我這麼可愛的人啊?”
蘇安然的臉頰抽了抽。
不過這個動作,顯然是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以至於他都疼得呲牙咧嘴。
“這是你七師姐。”方倩雯急忙上前給蘇安然上藥,同時也開口解釋道,“許心慧。”
“騎思結(七師姐)……”
“別說話了,看你這樣我真的是一身雞皮疙瘩。”七師姐許心慧好像冷得受不了的抖了幾下,然後就是一陣彷彿海浪在波濤洶涌般的壯觀畫面,“我說四師姐,你就算想讓小師弟的神識強度更凝練,精神力可以更加集中,也不用下手這麼黑啊。”
“你懂什麼。”葉瑾萱斜了許心慧一眼。
“嗨,你說我不懂?信不信我跳起來就是一錘子啊!到時候你的胸就不止是平,而是直接凹下去了!”
“矮冬瓜。”葉瑾萱冷冷的說道,“你信不信你纔剛跳起來,我就能讓你體驗一下不用法寶也能飛天的感覺?”
“嗨,老孃我這暴脾氣,我還真特麼……信了。”許心慧扁着嘴,一臉委屈巴巴,“你厲害,你能打,我不跟你說。”
許心慧一臉氣呼呼的扭頭,走到蘇安然面前,然後仰着頭看了一眼自己這位師弟。
然後想了想,她伸手對着蘇安然招了招:“蹲下來。”
蘇安然老老實實的蹲了下來。
“這是師姐送你的見面禮。”許心慧右手一揚,掌心上就多出了一個梭子一樣的東西,“這是一艘靈梭,以前沒事的時候用的一些邊角料打造出來的。兩年後就是天元秘境的開啓啦,到時候你就算打不過別人,起碼也是可以跑路的。”
藥神小姐姐望了一眼黃梓,不知道爲什麼,內心竟是有一點小雀躍:哦豁,大型翻車現場。
“天元秘境?”蘇安然一臉懵逼。
“對啊,天元秘境。”許心慧點了點頭,然後看着蘇安然一臉茫然不似作僞的樣子,她又眨了眨眼,“不知道?”
蘇安然搖頭。
許心慧擡頭看了一眼方倩雯,後者立即轉頭,根本不和許心慧對視。
然後她又望了一眼葉瑾萱,後者同樣木着一張臉——不過在許心慧看來,自己這位四師姐大多數時候都沒什麼表情。
於是,她又轉頭看向黃梓和藥神小姐姐。
黃梓的臉色,已經黑得跟砂鍋底一樣。
“啊哈哈,沒什麼。”許心慧乾笑了幾聲,“你就當師姐沒說過吧。”
蘇安然就算再蠢,也知道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