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妖族的內務,你一個人族也想插手?”敖薇一臉冰冷的說道。
“我帶青玉離開這裡,等出去之後,你就算想把她切片生吃,我都不會阻止。”蘇安然笑了笑,無所謂的說道,“但是在這裡,那還真不行。……畢竟,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背上一個殺了青玉的黑鍋。”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敖薇沉聲說道。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反正就那麼一回事。”蘇安然聳了聳肩,“反正在這個秘境裡,你想殺了青玉,那我就不會同意。如果是在外面的話,那我肯定不會阻止你……倒不如說,我其實也挺想嚐嚐,這狐狸肉吃起來什麼樣的。”
敖薇冷冷的望着蘇安然。
她會相信蘇安然說的這些話,那就真的是有鬼了。
在敖薇看來,這根本就是蘇安然在胡攪蠻纏:“這麼說,你是一定要介入了?”
“我覺得你這人的智商真的有問題,我說了那麼多遍,你還不能理解嗎?”蘇安然一臉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敖薇。
雖然敖薇不太清楚蘇安然這種眼神的意思,但是她還是能夠從中感受到蘇安然的鄙夷。
當然更多的是,蘇安然的言論也的確是在嘲諷她的智商。
敖薇身上的妖氣猛然爆發而出,空氣裡的水氣立即瘋狂凝聚,轉而化成了八條水蛇:“既然你那麼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好讓你明白,我們妖族的內務不是你想插手就可以插手的。”
“你的術法倒是有點意思。”蘇安然饒有興趣的望着敖薇身邊盤踞着的八條水蛇,“和我的武技有點異曲同工。”
“什麼?”敖薇有些沒跟上蘇安然的思維跳躍速度。
“不過你只能凝聚八條水蛇嗎?有點少呢。”蘇安然摸了摸下巴,臉上露出有些可惜的模樣。
“你這是在羞辱我嗎?”敖薇臉上的怒色更盛。
作爲真龍一族備受寵愛的小公主,敖薇一直以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不算是同爲妖族的其他妖怪,還是人族的修士,都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如此對她說話,更不用說言語裡充滿了輕蔑與不敬。
“如果這就算羞辱的話,青玉怕是早就爆血管了。”蘇安然撇了撇嘴,“我只是說,你這種凝聚水蛇的攻擊手段,跟我的劍氣有點相似。只不過,你這些水蛇的數量,可比不上我的劍氣。”
“劍氣?”敖薇有一瞬間的發懵。
她就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修士可以在神海境的時候掌握劍氣的攻擊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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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蘇安然顯然並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他的神識已經與身旁的屠夫開始產生連接。
在屠夫的內世界開闢出來的特殊區域裡,血紅色的長劍一柄接一柄的消失。
而與此同時,在蘇安然的身側周圍,這些血紅色的長劍也開始一柄接一柄的浮現出來。
煞劍氣,這就是蘇安然所掌握的劍訣。
只不過這一次,蘇安然凝聚出來的煞劍氣並沒有二十一柄,而是僅有十四柄而已。
《煞劍訣》這門功法,第一層是以凝練出七柄煞劍氣作爲入門標準,之後的第二層則是二十一柄——每遞進一層,需要凝練的煞劍氣都是前一層的三倍。而《煞劍訣》每一層境界的提升,其劍氣威力自然會越來越大,能夠施展的攻擊手段也同樣會越來越多。
像最開始的入門,只有七柄煞劍氣時,蘇安然甚至無法利用這些劍氣組成防禦手段,只能把這七道煞劍氣當成七柄飛刀來使用。可是當他踏入第二層境界,凝練出二十一道煞劍氣時,他就多了三種戰鬥手段:一種即是之前利用七道煞劍氣組成血色晶壁的防禦手段。
而第二種,則是眼下在蘇安然身邊展開的小陣法。
十四道血色長劍,分佈於蘇安然神識所能覆蓋的十米範圍內。
有六道煞劍氣,以蘇安然爲核心的彼此相距三米的分散在蘇安然周身六個位置:左上、右上、左邊、右邊、左下、右下。彼此之間有着一道幾乎不可見的血線相連,從高空中俯瞰,這六道煞劍氣所分佈的位置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等邊六角形。
而另外八道煞劍氣,則以前六道煞劍氣爲基礎,彼此間隔五米——與蘇安然則相距八米——的分散着,相對於前六道煞劍氣,這八道煞劍氣則組成了一個等邊八角形。
位於核心中間的蘇安然,右手握住了屠夫的劍柄。
這一次,他不再只是握住封靈帶。
敖薇原本輕鬆寫意的神色,在看到蘇安然的這十四道煞劍氣分散懸浮,形成明顯的陣法時,她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了。
因爲,她此時只能感受到,一股極爲強烈的兇厲氣息,迎面撲來。
就如同一隻兇獸,終於從沉睡中甦醒過來,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劍氣陣?”敖薇臉色微變,她已經懶得理會蘇安然爲什麼在神海境的時候就能夠凝聚劍氣,並且如此精準的操縱這些劍氣,他更在意的是蘇安然的身份,“你是靈劍山莊的人?”
“你猜。”蘇安然咧嘴一笑。
在蘇安然將《煞劍訣》修煉到第二層時,所掌握的這兩種攻擊手段,的確是屬於劍氣陣的一種——以劍氣佈陣。
這種劍修思路,與傳統劍修講究的“一劍破萬法”核心思想背道而馳,所以在修道界曾一度被認爲是歪門邪說,遭到無數劍修的圍攻。直到靈劍山莊的莊主橫空出世,將陣法與劍氣相結合,從而真正的推衍完成這種劍修思路,因此修道界纔有瞭如今的“一劍化萬陣”的劍氣陣學說,
當世之中,幾乎所有修煉劍氣陣的劍修,基本都是出身於靈劍山莊。
因此,敖薇纔有這麼一問。
只是蘇安然的態度,讓敖薇很是惱火。
“裝設弄鬼!”敖薇決定不再跟眼前這個男人廢話,擡手便是指揮八條水蛇闖入蘇安然的劍陣之中。
敖薇的修爲,是神海境四重天,雖還未到巔峰,但至少她的神識覆蓋範圍已經達到二十米,是蘇安然的兩倍。所以在攻擊距離上,她就已經徹底掌握了先手優勢,這也是她決定搶先進攻的原因之一。
而蘇安然,在面對這八條水蛇的遠距離攻擊時,他的臉色卻顯得非常的平靜。
他只是邁步,朝着敖薇前衝着,似乎是打算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可敖薇,顯然是不打算讓自己踏入蘇安然的神識操縱範圍內,她就打算利用修爲境界上的差距,來徹底壓制蘇安然,直到自己最終取得勝利——她雖然憤怒,但是在戰鬥的時候,她卻非常的冷靜,非常懂得利用自身的優勢來進行戰鬥。
可是下一秒,敖薇的臉色就浮現出幾分難以置信。
她所操縱的八條水蛇,在闖入到蘇安然最外圈佈下的等邊八角形的劍陣範圍時,與她的神識聯繫,突然間就被切斷了。
正常情況下,如果修士的術法需要以神識來輔佐操縱控制的話,那麼想要切斷修士對這種術法的神識操縱,便只有強行破解這門術法纔有可能做到。而一旦術法被破解的話,那麼施術者必然會受到術法反噬的傷害,就如同之前敖薇強行破掉了青玉的護身屏障時一樣,結果就是導致青玉陷入昏厥。
可是現在,敖薇卻是發現,自己與水蛇之間的神識聯繫,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切斷了,可是她卻沒有受到任何術法反噬的神海衝擊。
這完全顛覆了修煉術法的修士的常識認知。
“怎麼可能!”敖薇望着失去了她的操縱,那八條水蛇就那麼懸浮在半空中,一動不動的樣子,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沒什麼不可能的。”蘇安然卻像是早有預料一般,淡然一笑,然後加快的衝刺速度。
在經過之前那八條水蛇的位置時,蘇安然猛然揮其屠夫。
只見刀鋒一掠而過,八條水蛇當即就被腰斬破碎,散落成水珠。
但這些水珠卻還未落地,就已被徹底蒸發。
而蘇安然的速度,卻似乎有了一瞬間的提升。
眼見蘇安然加速朝着自己衝來,敖薇自然不肯讓蘇安然輕易靠近,只不過她依舊不信邪的再度凝聚出八條水蛇,然後揚手又一次的朝着蘇安然發起進攻。
可是,這一次的結果,卻依舊與上一次沒什麼區別——敖薇對這八條水蛇的控制,在進入到等邊八角形的劍陣範圍內時,就又一次與她的神識失去聯繫。
只不過這一次,敖薇卻是清楚的感受到,在蘇安然又一次揮劍斬碎她的那些水蛇,然後破碎的水珠在劍陣中被蒸發的瞬間,蘇安然的速度的確有了顯著的提升。
這個發現,讓敖薇意識到,她引以爲傲的術法手段,在這個男人面前似乎徹底失去了效果。甚至,對方還能借助她自身的力量,來增幅自身的實力——儘管敖薇眼下無法確定這種增幅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但至少她很清楚,如果她在這麼下去的話,她恐怕很快就會被蘇安然追上。
想明白了這一點,敖薇微微咬脣,然後再度拿出一枚藍色的珠子。
但不同於她之前拿出來對付青玉的那枚碧藍色珠子,這一枚珠子卻是深藍色的。
蘇安然眼尖,在看到敖薇拿出這枚珠子的時候,他就已經停下了腳步,沒有繼續追擊。
因爲他能夠感受到,敖薇手上拿着的那顆珠子所蘊含的氣息極爲可怖,幾乎不在黃梓給他的那枚劍符之下。
“我勸你一句,最好不要捏碎那顆珠子。”
“怕了?”敖薇的食指和拇指捏住這顆珠子,在聽到蘇安然的話後,她的眼裡露出些微的意外之色,但是她很快就收斂了情緒,轉而思索着該如何利用這次的機會,“如果你怕了的話,那麼你現在離開,不要再介入我們妖族的內務,我還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你這人,還真的是自大得可以呢。”蘇安然搖頭失笑,他覺得敖薇這個人是自大到有些蠢萌,但她的蠢萌卻與青玉的那種風格又迥然不同,“我讓你別捏碎那顆珠子,只是因爲我不想動用這個。”
蘇安然從身上,取出一枚紫色的符篆。
這枚符篆的正中間,畫着一柄劍的模樣,上面有着凌厲的劍氣散逸而出。
蘇安然曾問過玄悲大師,後者告訴他,這是劍修凝練出來的劍符,一般都是封存着該名劍修全力一擊的一道劍氣。
但是蘇安然追問玄悲大師,裡面封存的是誰的劍氣時,玄悲大師卻是笑而不語,只說以後他就知道了。
此時,當蘇安然拿出這枚劍符時,敖薇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無比。
“你怎麼會有劍仙令?”敖薇臉上那種高傲的神色,此時終於無法繃住,“而且這氣息……是廣寒劍仙唐詩韻!”
“劍仙令?”蘇安然眨了眨眼,“和玄悲大師跟我說的不太一樣呢。”
敖薇沒有回答,她只是凝視着蘇安然,彷彿是要將他的樣子徹底記住一樣。
片刻之後,敖薇毫不猶豫的扭頭就跑,根本不做任何停留。
她已經想明白了。
只要她無法弄明白蘇安然那個劍陣的效果,那麼她的一切攻擊手段就成了擺設,別說她只有二十米的神識覆蓋範圍,就算是一百米、兩百米都毫無意義,遲早會被蘇安然追上,到時候免不了就是一場拼刺刀的肉搏戰。
雖說她並非不擅長近身作戰,可看蘇安然手上那柄重劍,敖薇就不想和蘇安然近身交鋒。
而這一次,她帶出來兩件保命法寶,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一件防禦,一件進攻。
之前解決青玉保命手段的血狐煞,她就用掉了防禦的那件消耗法寶。
本來在無法弄清楚蘇安然的劍陣時,她的打算是用那件攻擊用的法寶來解決蘇安然。
可在看到蘇安然拿出劍仙令後,敖薇就決定走人了。
同樣是攻擊型的消耗品,可這威力也是有檔次之分的。
劍仙令的威力,或許不是當世之最,可也絕不是她手上這件攻擊型消耗品能比擬的。
眼見既然戰鬥毫無勝算,敖薇自然不會留下來受羞辱。
但是,她也記住了這個男人。
“總有一天,我一定要讓你因今日對我的羞辱而付出代價!”
空氣裡,迴盪着敖薇那憤恨而不甘的聲音。
蘇安然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氣,然後高聲迴應道:“答應我!有病一定要儘早去看!我不想被你感染!”
你纔有病!
你全家都有病!
敖薇咬牙切齒,臉上的憤恨之色更盛。
她實在是,恨透這個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