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誠把一個涼涼的東西放在我手裡說:“拿着這個,你不用怕,盈盈,我就在你身邊,如果他靠近你,就快速把這個東西捂在他身上,不管是那裡,只要能碰到就可以了。”
摸着像一塊玉石,有一圓硬幣那樣大小,觸手冰涼。但既是有這東西在,有石誠的保證,我仍然嚇的要命,而且腳根本就挪不動,來時候的勇氣在一刻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最後石誠實在沒辦法只能抱着我往樓羣裡面走。
整個廢棄的樓羣像一座鬼城,到處晃動的荒草裡,好像隨時會跳出一個不知名的東西,空蕩森冷的風不時吹到身上,又冷又怕,渾身瑟瑟發抖。
石城一直在安慰我,聽得出來他甚至有些後悔帶我來,我也想努力保持鎮定,但是這個地方實在太陰森,而且我本來就在這裡遇到過那麼嚇人的人和鬼,無論怎麼努力都淡定不了。
我分不清方向,石誠把我放下來的時候,我的手還緊緊抓着他,一點也不敢鬆開。
他安撫我好一陣才轉頭看了看四周說:“應該是這個位置了,你就站在這裡不動,什麼也不用怕,相信我,有我在呢,他傷不了你。”
可是他一鬆手,我就叫着把他抓的更緊。
石誠無奈地說:“盈盈,如果今晚咱們不把怨屍制住,以後就會有更多的人被她害死,她們很可能就是你身邊的同學,你也不希望看到她們好好的就慢慢瘋掉,甚至死掉吧。”
我不希望看到,但並不代表我不怕死啊。
兩個人在這裡撕磨了好久,我看着石誠站在我離我只有兩米不到的一根石柱後面,又緊緊握了握手裡的玉,纔敢把目光移到別處。
不知道是我們剛來,還是時間還早的原因,哭聲和怨屍都沒有出來。四周樓縫裡的長出來的荒草隨風起搖,淡淡黑影映在滿是石渣子和碎磚的地板上,每動一次都像怪物黑色的牙齒。
月亮不時的被黑色的雲層擋住,忽明忽暗,遠處城市的燈火像遙不可及的夢境一般。
我抖着聲音問石誠:“他,他什麼時候出來啊?”
他輕聲說:“要晚一點,一般得到十一點往後吧。”
我又問:“那現在幾點了?”
“九點多。”石誠說,聲音從石柱後面傳來的時候像假的一樣,我聽着都害怕,真想跑過去確認他是否還在。
還有兩個小時纔會出來,這麼漫長的時間,就算是什麼事情也不發生,都會把人嚇的半死,我們爲什麼不可以來的晚一點,比如他快出現的時候纔來呢?
時間像靜止了一樣,我覺得過了很久,但是每次問石誠的時候,都纔過去幾分鐘而已,而且到後來他還說:“我們不要說話了,這樣會他提防而不肯出現的。”
月亮又一次隱到雲的後面,四周快速成了黑色,我站在空地上,感覺周身都是冰涼的,好像有無數眼睛只帶着寒光的眼睛在盯着我看。
抓在手裡的玉石几乎被我捏碎,但是除了寒意,卻不能給我帶來任何力量。
身後終於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與此同時,哭聲也跟着起來,跟那天晚上我聽到的一樣,一開始只是輕輕的,斷斷續續的哭,到後來就越來越痛苦,哭的越來越悲慼,也跟我那個已經瘋掉的同學一樣,連最後那種“卡卡”的聲音都類似。
我已經嚇的不行,不由自主的也開始掉眼淚,但卻沒有發出聲音,只是身體和大腦此時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樣,聽着哭聲,不由的自己就也哭了起來,而且會故意的合着那個哭聲。
沉重的腳步越來越近,我的心臟幾乎揪在一起,上次是不知道害怕,最擔心的人就是李昊明,還以爲背後來的腳步是要救我,可是這次,我明明知道他是怨屍,還會把人逼瘋了害死。
隨着他的靠近早已經嚇的身體難以支撐而蹲了下去,既是這樣,那個腳步仍在靠近。
哭聲還在,我也在跟着哭,所以既是在黑暗裡,怨屍也可以很清晰地找到我的位置。
感覺到身體受到新一輪寒涼浸襲時,沉重的腳步已經在我身後不遠了,我甚至感覺自己的背後像長了眼睛,此時正驚恐地看着一步步向我靠近,面目猙獰,渾身長毛的怪物。
“咚咚,咚咚”四步,三步,兩步,一步……。
一隻長滿毛的手碰到了我的脖子,我尖叫的聲音硬生生卡在喉嚨裡,身體抖的像受到了電擊,但是卻難以控制自己,還在和着哭聲哭。
毛手慢慢從我後頸轉過來,往喉嚨處移動。
腥臭的味道跟着從背後傳來,溼粘的舌頭又在我身後貼了一下,一陣嘔吐的感覺直往上涌。
已經說不清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除了害怕還是害怕,任那個長滿毛的手在我脖子處摸來摸去,尖利的指甲不時的划着我的皮膚。
我想站起來逃跑,可是腿軟的根本就動不了,不但不能站起來,還直接坐到了地上
從地上的影子裡,我看到一個龐然大物,渾身都長着很長的毛,此時正俯身看着我,用它的影子把我全部籠罩了起來。
石誠,你個王八蛋,怎麼想到這招的,如果今天我沒命,變鬼都不會放過你,嗚嗚嗚……。
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會想到罵石誠,直覺得他這次拿我釣魚,是連我的命都賠上的。
擡手擦眼淚的時候,手一下子碰到那個怪物長滿毛的手,頓時嚇的魂飛魄散,要驚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裡握着的那塊玉石。
也顧不得多想,直接把手伸平,無聲地按到了那些長毛上。
“嗷”我的背後發出一聲震天般的響聲,隨即摸着我的脖子的手也鬆開了。
我連滾帶爬的朝着石誠躲的石柱爬去,卻看到一團黑影“嗖”的一聲從石柱後面飛了出來,直直的向我身後奔去。
剛回轉身就看到那個足有三四個人那麼大的黑色的怪物正躺倒在地,他一邊大聲叫着,一邊四肢亂動,好像受了嚴重的傷似的。
剛衝過去的那團黑影是石誠,此時他手裡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一棍繩子,三兩下就把怪物纏了起來。
說也奇怪,被繩子纏住的怪物就在我們面前開始縮小,幾秒鐘的時間就成了人形,並且呲牙咧嘴地瞪着石誠。
石誠不爲所動,快速收緊繩子,並且嘴裡好像還念着什麼,怪物在他的唸叨聲中慢慢像失去力量的麻袋似的癱到地上,最後成了一具乾癟的屍體。
他什麼話也沒說,一手抓着乾屍就往外面拎。
我急的大叫:“石誠,你丫忘了我了。”
他人已經出去,聲音迴盪在寂靜的夜裡:“在這兒等我,沒有危險了。”
我去你大爺的,沒有危險,你知不知道我害怕啊,雖然那個乾屍是走了,但是哭的人到底是誰?她還會出來嗎?
想到這裡,我也顧不上腿軟,慌亂地從地上爬起來,跟着石誠就往外面跑,現在這種情況就是爬也得出去,萬一再出來一個,我手裡什麼也沒有,石誠也不在,我哪還有命活。
我剛出樓洞,就看到石誠站在樓前的一片荒草地,手掌一翻,一大片土塊石渣子就掀地而起,在他面前瞬間出現一個大的坑洞,而坑洞裡此時就放着一口棺材。
走近了纔看清,棺材是紅色的,四面全有木楔子釘的死死的。
石誠的手往前一抓,棺材已經從地下起來,像地下有人擡着似的,輕飄飄落在他面前。
他的臉上一片嚴肅,合手不知道唸了句什麼,然後手掌放在棺材上一推,本來卡的很死的木契子應聲而開,我看到裡面除了一身衣服,什麼也沒有,而石誠則直接把乾屍摔了進去,連繩子都沒解下來,“啪”的一聲就把棺材蓋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