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誠這次沒等我問,就自己緩緩說了起來。
跟鬼女婿有牽扯的,並非現在的三月桃花,而是幾百年前的宋家女兒。
只是這宋女從來也沒有捲到他們家族的亂世裡,一向溫婉平靜,所以死後也沒有被宋家禁住靈魂,而是按正常的輪迴,投胎轉世了。
這些過去的事情,沒有人去在意,畢竟重新來過的靈魂已經沒有前世的記憶,但作爲前世的丈夫卻對她念念不忘,而且爲了她,還拒絕投胎,他想想生生世世看着她,寧願自己不見天日。
我一直特別討厭鬼女婿,因爲他很惡毒,也因爲他妖里妖氣,可是聽到這些卻又心裡一動,原諒了他所有的不對,一個男人能爲一個女人做到這些,真的已經算是很易了,雖然這個女人從來也不知道,甚至當着他的面跟許多男人不清不楚。
石誠說:“其實三月桃花也可憐,你別看她好像很放得開,就覺得私生活亂,實際因爲這個男鬼的關係,她甚至跟那個來看他的明先生結了婚都沒有夫妻生活。”
我突然轉身問石誠:“那照你這意思,是真的跟她有什麼了?不然男鬼怎麼會報復你?她都結婚了,也沒見那個明先生怎麼樣,如果鬼女婿真的嫉妒的話,難道不是先把那個丈夫給弄死了?”
石誠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竟然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我的心也在這一刻往下沉,難道我分析的是對的?
氣氛一下子微妙到了極點,石誠不說話,我也找不出來話說。
坐的太久,我覺得腰痠背疼,起來活動了一下,也出了客廳,裝做什麼事也沒有的去洗澡,準備睡覺,但石誠一直沒有進來,從浴室往臥室走的時候,我用餘光看了他一眼,他還坐在那裡發愣。
很不願意再想他與三月桃花之間的種種,但腦子根本停不下來。
關於石誠,無論是小雪,孟浪,還是那些隨便跟我們認識的人,都覺得他不會做這樣的事,我雖然懷疑過他,但每次只要他解釋了,也還是會相信,可是就今天晚上兩個人的談話,估計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信息是怎麼暴露出來的吧,所以被我問到的時候纔會是那樣的表情。
說到底,女人的世界還是很簡單,只是想要一個忠貞而對她好的男人,但往往就這兩條,男人都做不到。
我悄悄給小雪發短信,問鬼女婿的情況。
她並沒有回我,大概是石誠跟他們說過了,這件事情只由他說給我聽,所以別人都不想插嘴。
也是,石誠看似跟他們是朋友,但在處理很多事情上,不難看出他是站在主導的位置,那他們聽他的話也無可厚非,再則他們可能認爲這只是夫妻之間的事,外人插話也不好。
這麼一想,就更認定了石誠跟三月桃花之間有什麼。
幾乎難過到了極點,裹着被子沒有一絲睡意,腦子裡已經混亂的地想到將來跟石誠離婚後的情況,卻看到臥室的房門被推開了。
我閉上眼睛裝睡。
而他進來以後很久都沒有動,直到我再次睜開眼,才聽到他說:“盈盈,幸好你提醒我了,不然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
我沒搭話,以爲他這是在轉移話題。
石誠在牀邊坐下來說:“我一開始覺得自己的分析很合理,加上這今天的計劃幾乎全部按照我們事先安排好的在進行,所以根本不疑有他,可是你今晚一說這事,我才覺得事情根本不是那樣的。”
我真的不想跟他說話,而且被他這麼絮絮叨叨的很煩,把被子往頭一蒙說:“我睡覺了,你自己去想吧。”
下一秒已經感覺到一個身體鑽了進來,並且一下子就把我從被子裡抱出來,兩手臂一用力,我就爬倒在他身上了,而且臉幾乎貼到他的臉上。
石誠的眼睛很亮,把臥室的燈光都襯的暗了下去。
他極其認真問我:“你知道爲什麼把三月桃花關到那個小院子裡嗎?”
我也一直很奇怪,但還真的不知道爲什麼,所以在不能從他身上下來的情況下,只能搖頭,嘴脣卻貼着他的嘴脣擦了一個來回,頓時鬱悶的我就想撓他。
石誠卻又突然把我放了下來,笑笑地說:“因爲那個小院子裡,早就被我們圍的水泄不通,整個院子都用老和尚的勸世咒給封住,除非是我們帶人進去,不然所有的陰靈都沒辦法靠近,所以你知道了,三月桃花在那裡看似沒人看管,但到現在也沒有一個陰靈出面把她救出去。”
好像是真的,以我們在桃園看到情形,她應該認識的陰靈不在少數,而且她現在還什麼也沒說,應該是對那些鬼還有一定用處,可是真的就沒有人來救過她。
可是這跟他是否跟她有私情有關嗎?
石誠沒理會我懷疑的眼神,接着自己的話說:“今天從我們去醫院看孟浪開始,每一步都是我跟劉勇他們安排好的,去醫院只是爲了把鬼女婿引過來,而明先生只所以出現在那裡,也是爲了引起他的注意,讓他不疑有他。”
我鬱悶地說:“你不是說明先生跟三月桃花根本就沒有夫妻之實,那鬼女婿又不是傻子,他以前都沒動他,現在你們把他找過來,難道還能看出什麼來?”
石誠怪怪地說:“我們不是做了一個讓他們和好的舉動嗎?那束花,如果三月桃花真的收下那束花,不是說明他們還有可能再續前緣?”
“石誠,你有沒有病啊,到底知不知道感情的事情怎麼發展?就算是三月桃花收下那束花,你以爲以鬼女婿這麼多年的經歷,就會否認你跟那女人有關係?”
請原諒我特麼也不能釋懷,幾乎所有的焦點都圍在他們是否那啥的問題上?
石誠的表情很奇怪,看看我,又自個兒想想,好久才歪着頭說:“那你的意思是說,鬼女婿今天是故意上當找死了?”
我在心裡大大的嘆了一口氣,根本不知道怎麼把這事情給講清楚,理了半天頭緒才問他:“你能告訴我那鬼女婿現在怎麼樣了嗎?”
石誠想了想說:“他雖然做鬼多年,也做了一些壞事,但出發點還是爲三月桃花,而且也真的沒有害過什麼人,雖然怨氣積的很深,但還是給他留了一條生路,我把他的魂封了起來,改天送到紫石山去,給老和尚超度了,如果能投胎最好,以他的癡心,說不定來生還能跟三月桃花遇到。”
“你倒是想的周到,但你有沒問過三月桃花是怎麼想的?”我直問道。
石誠側身看着我說:“不管她這一世是怎麼想的,但下一世的事兒,誰也管不了,只能隨命運安排。”
“好,那你有沒想通爲什麼鬼女婿要上你們的當,自尋死路?”
石誠皺着眉頭想了半天都沒說話,最後問我:“你有什麼想法嗎?”
屁的想法,我現在都想把這貨給燉了,爲什麼分析別人的事情頭頭是道,而我們的事情從來也不跟我解釋清楚?
想來想去,還是一肚子的氣,問他:“那你跟三月桃花到底有沒有關係?”
石誠立刻就正色道:“這不是早就跟你解釋過了嗎?而且你也相信了?怎麼現在又問?”
我瞪着他說:“那你解釋一下,爲什麼鬼女婿會報復你,還遷怒到我身上來,那是不是像上兩次那種情況,如果你們不及時趕到,他就會把我強了啊?”
石誠一把捂住我的嘴說:“你胡說什麼?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而且他現在已經不存在了,你不用擔心。”
我們說話的重點根本不一樣,我覺得再跟他說八百年,都說不出個理來,翻身過去打算睡覺。
但他卻一本正經的又把我身體轉過去問:“你說說你的想法嗎?”
我特喵的一下子都被他氣笑了,直接一腳踹了出去,大概是踢到了重要部位,石誠的身體躬了躬,手也放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