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我吼宋理的時候,白冥安一把推開我,起身冷然地說道:“寧歡,你不要太過分。”
我被推地上,屁股着地,仰頭怒視他:“我過分?你這個王八蛋,你說你爲什麼騙我!”
白冥安冷峻地撫平被扯肘的襯衫,似乎多看我一眼都覺得煩,朝着門口走去。
我唰得從地上跳起來:“喂!說不過我就想跑,你這個孬種!”
話一出口,空氣瞬間冷寂下來,看熱鬧的宋理忍不住揚了揚眉。我說完後,也感覺到氣氛的變化,不由嚥了咽口水。
“去問問你的朋友。”半響,他丟下這一句,嘭得甩門而去。
宋理立刻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了不起啊,寧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這麼對他說話,不錯,有前途。”
有前途個屁。我氣悶地推開他,坐在牀上開始給明珠打電話。
嘟嘟,電話接通,明珠鬆了一口氣的聲音傳來:“小歡?你終於打來了,我剛剛還沒說完呢——”
我打斷她:“我問你,白冥安瞞着我真的是你的意思?”
明珠試圖安撫:“小歡,你聽我說——”
我再一次打斷:“別,你就說一句,是或者不是。”
明珠嘆了一口氣,承認了:“的確是我要求他暫時不要說出去。”
最好的朋友居然和外人合着欺騙自己,心中澀然,我難以理解:“爲什麼?”
明珠誠懇地解釋:“小歡,不瞞你說,這半年來我真的很擔心你,你的情況實在太糟糕了。而白冥安的出現以及你身上發生的一切怪事,我覺得對你來說不一定是壞事。”
我自嘲地笑一笑:“你覺得時不時變透明,被人當做鬼怪是好事?”
明珠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冷了聲音:“那你是什麼意思?明知道白冥安就是個只愛錢的混蛋,還跟他合夥欺騙我,這一路上我每次跟你訴苦,你是不是都覺得很好玩?”
人在氣頭上時,說話都不經大腦,我氣急了也不管那麼多,只把話都往最壞的情況裡說。
那頭的明珠一聽,也惱了,揚了聲音叫我:“寧歡,你給我住嘴!”
我張張嘴,她又吼一句:“再說一句屁話,你試試看!”
她威脅我,明珠雖然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但總歸來說脾氣還是很好的,起碼這樣發火的情況極少。
我癟着嘴,從鼻子裡哼一聲,算是服軟。
明珠特別瞭解我,知道我冷靜了些,這纔好言相勸了半小時多,等到最後,我已經把對她的那份氣給消了。畢竟她爲我好,甚是幫我換了錢,這樣的好友我有什麼理由指責她?
但是白冥安就不一樣了,那個王八蛋……
明珠最後吩咐我:“等氣消了,主動去跟白大師道歉,聽到沒有?”
我嗯哼了一聲,不情不願,沒有誠意。
明珠也知道這種事情強求不來,又是嗔罵了我一句:“臭脾氣。”就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我有些氣惱地踹了一腳牀腳,聽見耳邊一聲戲謔的輕笑,轉頭看去:“你很開心?”
宋理聳聳肩,眼眉燦爛:“一般般,我想你應該不會去道歉的,是吧?”
我衝他呲牙,懶得跟他說話,他是白冥安的師弟,現在我看見任何跟他有關的人事物,都覺得無比煩躁。
“誒誒,慢點。”宋理被我推到了門外。
“再見。”我把門一關,他俊俏的臉就被門擋住了。
哎,我回到房間,把身體重重往牀上一甩,閉着眼睛休息起來。去他媽的白冥安,我纔不會理會他。
話是這麼說,但是一覺醒來後,我睜眼發現自己的身體又出現了透明情況,懊惱地叫一聲,正想着怎麼辦,外頭傳來敲門聲。
咚咚咚。
開門就看見宋理,他看見我的樣子挑了挑眉,眼底藏不住笑意:“看來比我想象中要更早屈服啊,寧寧。”
他意有所指,我瞪一眼。誰說的,我不一定要娶找白冥安求助,反正撕破臉了,我就呆在旅館裡,等待身體恢復。
宋理側頭,微笑:“寧寧,事情總是不如你所願啊。”他指一指身後。
我轉頭就看見白冥安從房間裡出來,爲了方便,我們的房間一直是挨着的。經過昨天的爭吵,現在陡然遇見,我覺得有些尷尬。
他走過來了,我彆扭地轉頭,看着走廊前頭,腳步聲卻在身邊停住。
胳膊被人握住,冰涼的指腹觸上來,我先是一愣,隨即轉頭。
白冥安站在我面前,眉眼清冷,正認真地給我畫圖,他潔白的指尖被咬破,泌出一點鮮血。他的動作不變,跟之前一模一樣。
我的心情卻有些複雜。他,幹什麼……
宋理卻湊過來,在我耳邊低囔:“我忘了告訴你,我師兄忘記爭吵的能力一流。”
我一愣,白冥安已經結束動作,鮮血作圖的痕跡消失,我的胳膊依舊白淨,他收手:“好了。”
我看着他不染雜質的漆黑眼眸,有一種自己是小人的感覺,忙低頭說:“哦,那個,謝謝你啊。”
白冥安語氣清淡:“不用,走吧。”
“啊?”我擡頭,看見他朝着門口走去。
我傻傻地問宋理:“他不生氣?”
宋理漂亮的瞳孔微微閃動,輕輕扯了一笑嘴角,才說:“放心吧,就像我說的,你這種程度的胡鬧,他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這種程度?我狐疑地看着他:“聽起來你似乎很有經驗啊。”
宋理聞言,笑得眉眼彎彎,用力抓了抓我的頭髮:“寧寧,女孩子太聰明不好呀,這樣顯得男人特別笨。”
說話就說話,被亂動人頭髮啊。
我不滿地理好頭髮,宋理已經走在了前頭,我忙跟了上去。
坐上甲殼蟲時,還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白冥安冷漠地鎖了門,對站在門外的宋理視而不見。
我坐在副駕駛,看着倆人之間不和諧的氣流傳動,一時間也不敢插話,只能以眼神報以同情,望向宋理。
宋理臉色不變,在引擎發動時,還朝我揮揮手:“寧寧,等會見。”
什麼等會見?我疑惑地看着他,白冥安卻在這時發動了車子,我差一點撞上前玻璃,不由驚恐地捂着胸口,暗暗地罵了一句。還說不生氣,這肯定是在藉機報復。
哼。小氣的男人。
汽車行駛了半小時左右,我終於明白了宋理說的等會見是什麼意思。
只見一米開外,一輛大紅的越野車並排而列,那車身比白冥安的甲殼蟲高了近一倍,宋理就在駕駛座居高臨下地衝我們打招呼。
“嗨,寧寧。”
我不由張大嘴巴。這麼短時間他從哪裡弄來這輛車子的,現買也要買手續啊。
“哼。”白冥安擰眉,冷哼一聲,加足馬力,汽車頓時飛速行駛。
“哈,賽車嗎?我來了,寧寧……”宋理見狀,立刻也踩了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