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外頭的人以一種瘋狂的姿態企圖破門而入。
這種緊急情況下,我哪還有空跟他玩真的假的破遊戲,幾乎是咬着牙齒擡頭瞪他:“廢話!老孃這裡都快火燒屁股了,你媽的——”
一瞬間,他就來到了我眼前。
我錯愕地睜着眼睛:“你——”
他怎麼會有這麼快的身手?
不,不對!
我想要逃,卻來不及了。
他一伸手把我困在門上,陰邪的嘴角向上翹起:“意歡,我的意歡,你所有的心願我都會滿足你,等到一切結束後,你就會心甘情願的做我的新娘。”
新娘。
意歡大人。
眼睛。
零碎的線索在此刻忽然整合成片。
我幾乎要吼出來:“是你!”
魔宗,俞鍾離就是魔宗。
魔宗居然一直在我身邊!
“呵,我的意兒終於認出了我,真好,這雙眼睛——”他擡起我的下巴,強迫我對上他的眼睛,我這才驚覺他狹長的眼尾處有一點眼紅,眼睛裡泛着幽藍的光。
真的是,魔宗。
那張狐狸面具下的臉就是俞鍾離。
“真美啊,以後這麼美的眼睛裡只能有我一個,意兒,你只能看見我。”
什麼?
我的瞳孔放大,來不及推開他,忽然他手一伸,張嘴咬破自己的手腕,然後把那隻流血的手腕塞到我的嘴裡。
“你幹什麼……唔唔唔——”他的動作強勢,力氣又大,我根本無法抗拒。
硬生生飲下他的血液。
我的眼睛血一般紅豔,我瞪着他,恨意無法掩藏。
上一次是在一年前,我昏迷中無意識被注入他的血,這一次我居然眼睜睜看着他,逼迫我再一次喝下魔血,不,我不要,我不要!
“咳咳咳——”
我終於鼓起所有力氣,推開他。
www●t tkan●¢ ○ 可是,也只是推開了一點而已。
俞鍾離垂下手臂,手腕上的傷口幾乎是一離開我的嘴巴立刻開始癒合,很快就恢復如初,完全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原來,我的復原能力也是來源於他。
我咬牙抿嘴,對自己引以爲豪的特異能力頓時感覺到一陣噁心。
“你覺得很好玩是麼。”我冷冷看着他。
跟着我去樑家,看着我在兩個空間打轉,他是不是覺得很有趣?
之前爲我受傷,跟着我逃命,這一切都只是苦肉計吧。
這個變態。
俞鍾離幽藍眼眸閃爍,擡起手指對着外頭,嘴角帶着一股玩味和期待:“你是不是要幫他們嗎,去吧,感覺到了了嗎?”
感覺到什麼?
騰騰,騰騰。
這是……
心臟劇烈跳動起來,我用手捂着左心房,忽然感覺到五臟六腑,身體內所有器官都在發熱,這種冰涼的火熱我熟悉又陌生。
魔血,我體內的魔血要發作了。
“俞鍾離你!”
“噓,乖。”
他伸手點了一點我的額頭,用手指覆蓋自己的脣上,笑得風華絕代卻如同地府裡爬出來的妖孽:“好香,好甜。等你解決完這些蠢貨,我們再聊,嗯?”
什麼意思?
解決……
“喂,你——”眼睜睜看着他身形一閃,憑空消失在我面前。
我瞪大眼睛,張着嘴說不出話來,身體在火熱和冰涼之間來回受折磨,忍耐和壓力一步步接近極限。
不,不。
寧歡你要忍住,不可以!
體內的血液在沸騰,感覺每一個細胞,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囂着——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唰一下。
赤目乍現,有陰風從腳底灌起,我飛揚起長髮,嘴角斜着揚起,眼角眉梢都帶着戾氣和邪祟,單手一揮,房門被打開。
外頭貼着的人踉蹌一下,摔了進來。
有一個人一直摔到我跟前,擡起頭來,對我傻乎乎一笑:“女神,女神大人,我要摸你的腳沾沾靈氣。”
呵,我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微微彎腰看着他的眼睛:“你說,你要做什麼?”
那人興奮地不行,指手畫腳道:“靈氣啊,靈氣,女神大人你有靈氣,我要沾——呃!”
我扼住他的脖子,視線和他相對,在他的恐懼的瞳孔裡看到自己的倒映,豔紅的眼梢,嗜血的眼神,整個人都變了模樣。
手掌輕輕一扭,咔一聲脆響。
生命在我手中結束。
有鮮血從那人的嘴角流出來,我踩着他的屍體,往外走去。
大門敞開,外頭的人有些面露驚慌,有些錯愕之中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所有的一切都落入我的眼中,給我帶來極大的刺激。
我擡手,高聲道:“來啊,你們不是要沾我的靈氣——
我會給你們,這輩子最大的靈氣。”
煞氣露體,殺機無限。
外面的日頭毒辣,掛在空中,偶爾有風透過門縫底下吹進來,微微帶來一點暖意。
衛生所裡,寂靜無聲。
我坐在角落裡,企圖把自己整個埋進去。
死了,都死了。
我把他們,都殺死了。
視線望過去,一整條長廊上屍體橫七豎八地躺着,他們一個個都睜着眼睛,死不瞑目。
“意歡,等一切都結束,你最終還是會回到我的身邊。”陰測測的聲音響起,在此刻讓我的心神無比動盪而倉皇。
魔宗他說的話,原來是這個意思。
讓我受傷沾滿鮮血,讓我變成和他一樣的魔鬼,讓我再這個世界在無處可去。
我瞪大眼睛,良久,嗚咽出聲,空蕩蕩的空間裡只有我的哭泣聲,空氣中透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不見一絲光亮。
不見一絲希望。
黑暗寂靜,整個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之間看到一個身影,他一身白色,在這黑暗中彷彿一點星辰一抹月光,照耀在我心頭。
是誰。
誰在那裡。
“寧歡?”
這個聲音。
“白冥安。”我喃喃道,那個身影快步走近,蹲下來和我平視。
我看見一雙溫柔的倦黑的眼睛,那樣深邃,那樣柔情。
“白冥安,真的是你。”
白冥安掃了我一眼,俊朗的面容微微一皺:“你受傷了?”
“什麼?我,我沒有……”我低頭看自己,卻看見一身的紅色痕跡,一愣,擡起手看着自己滿手的鮮血,可怕的記憶頓時浮上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