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生命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
我高聲喊着,雪筠,你不要走,你聽我……
話沒有說完,就看到雪筠一個轉身,再然後一個迴旋踢直接踢向了我的中路。
我幾乎忘記了,雪筠會武術誰也擋不住這件事兒。
雪筠要麼是會空手道,要麼是會散打,要麼會截拳道,反正你不可能從一個迴旋踢上看出人家是什麼路數來。
而且我也沒有這個時間去考慮這到底是什麼腿法。
我是一個習慣用右手的人,無論抓現實中的姑娘還是幻想中的姑娘,肯定是伸出我纖細白皙的右手。
只是今天這個右手還很不一樣。
爲什麼不一樣?
因爲在昨天,我這右手正中間那個表示着國際通用語言的那根手指,被人硬生生地掰斷了。
此時此刻我伸着右手去抓雪筠,雪筠已經讓我氣壞了,一個迴旋踢回來,直接踹在了我的右手上。
我只覺得一陣劇痛在手上傳了回來,好像是那根手指整個紮在了我的身體裡。
這真的是一種劇痛,十指連心,我只覺得眼前一黑。
再然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都說昏迷是人體自己保護自己的機制,我不知道這個機制具體是怎麼運作的,反正等到我醒過來的時候,眼前出現了兩張俏臉。
一個人拿着溼毛巾,正在擦我的臉,而另一個人正在用手掌扇巴掌。
我從來沒有想過是這樣的組合,睜開眼之後,扇巴掌地人高興地喊道,姐姐,你看,我就說有用吧。這樣的男人喊他是沒有用的,直接打臉。他最喜歡啪啪啪的聲音了。
好吧,扇我巴掌的肯定是夏瑤了。
我今天算是命犯夏瑤了,她剛剛補刀的那句話,那句我以她男朋友的身份見徐明,一句話就可以把我在雪筠的心中弄死。我跟雪筠的小曖昧,夏瑤並不清楚,我們兩個都有意無意地瞞着夏瑤,好似做賊一般。
可此時此刻,在雪筠的心目中,我一定是腳踏兩隻船,打算左擁右抱的王八蛋。
而且不光如此,歐陽先生恐怕是早就算到了這一手,他之前對夏瑤說的那些話,句句都有所指,現在任何一個人聽到這些話後,難免會認定我是一個抓不住雪筠,就打算抓住夏瑤,一定要混進歐陽家吃財產的小白臉。
我的手指還是陣陣劇痛,雪筠看到我醒了,冷冷地說,走吧,去醫院吧。給你看完病,也算是兩不相欠了。
我掙扎着坐了起來,發現自己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昏過去多久。
我的手指是真疼啊,可我握着手指對雪筠說,我不去。要是我不去醫院你就可以不走的話,我一輩子都不去。
夏瑤說,你一輩子手指都這麼舉着啊,出門一次得讓人打一次。
我說,就算這樣,我也不去。雪筠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沒有做那一切。
雪筠說,你還說自己是冤枉的?行,你說我父親撒謊,人不在這裡你沒有對症。那麼你說夏瑤撒謊了?大家可以當面對質啊。
夏瑤說,對啊,來啊,誰怕誰啊。你是不是昨天跟我去見徐明瞭?
我啊了一聲,然後說,那不是昨天……
雪筠說,收起你的花言巧語吧,以後我們不會信你了。你現在只能說是或者不是。如果你多說一個字,我們兩個立刻走。
夏瑤點了點頭,卻心虛地看了看我。
我知道夏瑤不想走。
雪筠說,回答那個問題,昨天是不是見徐明瞭?
我點了點頭。 Www¸ тtκan¸ C ○
雪筠說,不對啊,昨天你們什麼時候見徐明的?昨天我們不是去醫院了麼?
夏瑤說,就是從醫院回來,我睡了一小覺,出來天都黑了。我們偷偷地溜出去,打個轉就回來了。
雪筠哼了一聲,對夏瑤說,繼續問。
夏瑤說,是不是以我男朋友的身份?
我的頭嗡一下就大了。
我怎麼回答?
昨天的確是以夏瑤男朋友的身份,可那不是我自己認定的身份啊,那是夏瑤硬塞給我的身份。
但雪筠此時此刻又不聽解釋,只讓說是或者不是。
我要是回答是,人家扭頭就走了,我要是回答不是,似乎就是在撒謊了。
可此時此刻也顧不上了,我搖頭說,不是。
夏瑤說,什麼?你敢撒謊?
我又搖頭說,不是,反正不是。
雪筠說,不是以夏瑤男朋友的身份?
我點了點頭,反正此時此刻毫無辦法,只能咬死了這一點,先別讓雪筠衝動,之後慢慢地去想到底發生了什麼。
夏瑤氣壞了,在我的身上踢了好幾腳,反正只要不碰到我的傷手,夏瑤那幾腳對我來說也就算是雨打浮萍了吧。
夏瑤氣得蹦了半天,對雪筠說,姐姐,他撒謊,他是個無賴。姐姐,他居然敢當面撒謊。
雪筠說,我再給你一個機會,我問你,是不是?
我說,不是。
其實世界上絕大多數男人都跟我一樣,就是嘴硬,任何事兒只要沒有讓女人按在那裡,那都是要挺着脖子硬犟的。
雪筠說,好,那我給徐明打電話。
我愣了一下,然後傻眼了,一旁的夏瑤說,對,給徐明哥哥打電話,一問就知道了。
雪筠今天顯然是要搞個水落石出,她毫不遲疑地就撥了過去,開了免提,我聽到徐明賤兮兮地聲音說,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啊。我真的沒想到啊。怎麼了?是不是想見面了?
雪筠深吸了一口氣,卻很多餘地看了我一眼。
這個眼神就有點複雜了,似乎帶着一些閃躲與心虛,並不完全都是憤怒,像極了在老公身邊給其他男人打電話的小媳婦的神色。
雪筠說,昨天夏瑤是不是見你了?
徐明哈哈一笑說,沒有啊,沒有啊。
雪筠說,你少來,聽你的語氣就知道是見你了。你是不是還敢騙我?
徐明說,不敢,不敢。只是夏瑤怕你啊,你別收拾她啊。人家孩子都那麼大了,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雪筠說,我不說她,她的年齡也不小了。我就是問問你,昨天那個人怎麼樣。
徐明說,那個小丁啊。長得還不錯。只是……我覺得有點沒有正事兒,也不先找工作,看起來神色氣質跟身上穿的,也不像是家底太厚的人。所以我感覺他追求夏瑤看起來有點……所求吧。夏瑤太單純,你這個姐姐還是幫忙把把關吧。不過別說是我說的啊。夏瑤鬧起來,我的頭都是大的。
雪筠說,好,那我知道了。就是知道你看人準,讓你把把關。我先掛了啊。
徐明說,別,別。難得打電話,說兩句唄。要不然我過去找你?晚上吃個飯?
雪筠說,別了,這兩天事情多……
徐明說,那我們的事兒,你什麼時候能給回信?我這面一直都等着你呢。真的,度日如年的。
雪筠又看了我一眼,眼神很閃躲,她的聲音壓低說,快了,我再考慮一下。先不說了啊,有點事兒。
雪筠掛了電話,深吸了一口氣,對我說,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夏瑤說,你還有什麼可說的?你說啊。你還敢撒謊,當面撒謊,現在把你給……
此時此刻看似我已經進入了死衚衕,我已經毫無辯解的可能,徐明的電話似乎判了我的死刑。
可說真的,反倒是徐明的電話救了我。
男女之間的感情非常複雜,絕對不是用理性可以分析出來的,當你打算用理性去分析愛情的時候,你其實已經不懂愛情了。
徐明的電話從任何一個角度都坐實了我在撒謊,證明了我是一個卑鄙小人。
可我在這裡面猛然發現雪筠的心虛。
男女吵架靠什麼?
靠講理?
說靠講理的都是處男,一輩子都沒有真正認識一個女人。
男女吵架靠的就是聲音大,靠的是誰能抓到誰的小尾巴。
而這些小尾巴之中最有威力的,那就是感情上的開小差。
俗稱,劈腿大法。
我站了起來,一副很冷酷的臉,語氣悲憤地對雪筠說,對,我是卑鄙小人,我是爲了你們家的財產。你說得沒有錯,我就是這樣的人。既然知道我是這樣的人,那麼你趕快走啊,你去找你的富二代去啊。我是什麼都沒有,可又能如何?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你想走,想要離開,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我這樣的男人能給你們什麼?你們都走,都走……都別管我,你們都走好了。越遠越好,越快越好。
雪筠跟夏瑤都愣了,估計這輩子都沒有碰到過如此厚顏無恥,偏偏又會裝可憐的男人。
雪筠說,你什麼意思?怎麼好像還是你有理呢?
我說,我沒有理。可是雪筠,這件事兒我沒有錯。你不想聽我的解釋,那是因爲你的骨子裡就是想要離開,想要擺脫我。你就是想要給自己找一個藉口,好讓你快點認命,快點去找那個富二代,快點嫁給他。是不是?你捫心自問,是不是?
雪筠愣了半天,深吸了一口氣,對我說,好,這一次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好好的解釋。只是如果你還在撒謊,別怪我真的翻臉。
你看,男女吵架靠聲音大吧。
爆發的人總是顯得有道理的那一方,更何況我剛剛抓到雪筠給徐明打電話時候的心虛。
稀里逃生,我深吸了一口氣,下面的問題其實更復雜。
因爲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到底歐陽先生是如何搗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