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撇開衆人,來到一處掛着陰陽圖白紗的涼亭中,坐定。
“說吧,有什麼不好說的?先說好,今日你若是說不出個什麼子醜寅卯,別怪本公子翻臉!”薛集冷聲道。
“薛公子可知,貧道仔細調查下來,當初永香郡主的一衆貼身侍衛中,有好幾人都是...都是密教之人。”張榮方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
“密教!?”薛集一怔,“你當真?此事當真!?”
“絕對屬實!”張榮方鄭重道,“之後貧道借上官連月將軍之力,剿滅密教一處船隊時,看到一密教高手,竟然和當初郡主遇害前,身邊服侍的一貼身侍女一模一樣!!”
他不自覺的握緊手掌,骨節發白。低下頭。
“在看到這一幕時,貧道也是難以置信....當時就想向上舉報。可之後那侍女神秘失蹤,便再也不見過蹤影...在那之後,貧道便明白,這背後隱藏的水之深...絕不是我這個小小的外藥超品能擔得起。”
“你此話當真!?”薛集聞言,年輕的面上眉頭緊皺。
“這等事,當時見過之人衆多,公子只要仔細查詢,便可得知。貧道就算想說假,也難比登天。”張榮方誠懇道。
“我會親自去證實。你最好沒騙我...否則...”薛集聲音再度冰冷下來。
“薛公子....”張榮方欲言又止。
“你還想說什麼?”薛集皺眉,一個大男人,說話做事這麼婆婆媽媽的。
他現在越發感覺張影不可能是謀害郡主的兇手了。
就他這點城府,窩窩囊囊。哪裡有什麼魄力敢對郡主下手。
郡主乃三空高手,真要動起手來,就眼前這普通外藥,怕是連邊都沒碰到,就被瞬殺了。
“公子仔細想想....”張榮方嘆氣一聲,“貧道今年才三十幾,就算天賦再強,又能強到哪裡去?
如今,我在這刺桐也待了兩年時日,此地水深林暗,難以形容,公子調查時,務必要以自身安全爲首要。”
“你是說!?”薛集心頭一凜,是了,這小道士才三十幾歲,據說已經是主修文功到元嬰期了。
此人就算再天才,從孃胎裡開始修行,也不可能武藝有多強。
所以,那人爲什麼說郡主之死和大道教道子有關?
這很有些像是推人出來做擋箭牌。
另外,那些人連郡主都敢下手,別說他了。
若真是查到什麼麻煩禁忌,他確實會很危險。
“正是!”張榮方點頭,“其實,如今永香郡主已成叛逆,不允大肆追查。
公子若是遇到實在無法應付之事,可悄悄遣人前來沉香宮,貧道當盡力而爲。”
薛集面色沉凝,仔細盯着張榮方。
“我先去查證你所說線索。若屬實,本公子向你賠禮道歉!若有假....別以爲你是大道教道子,我就拿你沒法...”
“唉....貧道所言,句句屬實...”張榮方面色哀愁,沒有反駁,反而眼露擔憂。
“不管如何,公子定要小心。這其中定然會有不少阻擾危險。”
他確實沒說假話。
永香郡主確實不是他殺的。
其身邊侍女護衛,確實有密教的奸細。
那個韓佳,確實在上一次圍剿中露過面。
這一切都是真的。
只要薛集去查,總能查到。
此時聽完這些,薛集面上再沒有可之前的張狂。
那本就是他的僞裝。
這次前來,他本就是想着挑釁張影,配合暗中的好友探探此人底子,看看是否此人有殺害郡主的嫌疑。
可沒想到連番挑釁下,對方都還是沒還手,反而給出了重要線索。
此時薛集心中隱隱有些感覺,自己是不是真的弄錯嫌疑人了?
區區一個張影,怎麼看也不可能能殺得了三空境界的郡主。
此案背後,必定有更大的主謀。
“不管你所說是否屬實,待我查證後,自當水落石出!”
當即,他冷哼一聲,站起身,快步離開。
不多時,薛集帶來的諸多軍中兵卒,也紛紛跟隨離開。
沉香宮再度恢復之前的安寧。
張榮方端坐在涼亭中。
‘西宗宗師到來,薛家父子找事...情況越來越危險了...’
他端起桌上的馬奶酒,輕輕抿上一口,陷入沉思。
在殺空相時,他便預料到會有今日。
若是其他事,他還能找師尊尋求幫助,但此事,他只能自己扛。
薛家父子地位尊崇,身旁有雪虹閣高手守護,隨行的軍中武將裡,更是有不少高手坐鎮。
看似厲害,但只是小疾。
重點還是西宗那邊,連宗師都來了....
張榮方正心中思索西宗可能的行動軌跡時。
忽地涼亭一側,有一窈窕身影悄然接近。
“道子。”來人正是張真海。
她如今在沉香宮用另一個身份,擔任了一個近侍的職務。
此時她一身緊身黑色勁裝,高馬尾,戴着黑麪罩,大腿上綁着一排銀亮飛刀。
背後還背了一把修長單刃刀。
僅僅站在一旁,其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在緊身衣的凸顯下,更是曲線畢露。
但好在她外面還披了一層深色披風。
自從在一次被張榮方提過後,她便只在張榮方身前露出如此穿着。
張榮方擡起頭,朝她笑了笑。
“怎麼了?有事麼?”
“道子爲何要對那薛集如此忍讓?”張真海不理解。“明明交給屬下處理,暗中教訓一二便能輕鬆解決。爲何如此?”
“因爲不值得。”張榮方輕輕搖頭。“現在大軍過境,西宗高手降臨,我等務必要小心謹慎。不能有任何輕舉妄動。”
“屬下明白。只是,看着那薛集如此囂張....”張真海咬牙道。
看着張榮方被如此欺辱,她心中一直壓着一團火。
“沒關係。”張榮方面色平和。“別擔心,西宗也好,薛家父子只是小事,試探清楚其實力,便能解決。麻煩的是西宗,不過...他們不可能在這裡待太久。”
“真海明白了。”張真海低頭。
“再等等....再等等...”張榮方低下頭,看着杯子裡的酒水,不再言語。
*
*
*
黃荊山。
兩個逆教之人打扮成藥農,從山腳一步步的順着山道往上。
他們是逆教安排在附近,專門巡查周邊安全的身法好手。
只是兩人巡視中,壓根沒注意到,遠處有兩道高大魁梧人影,正靜靜眺望着他們,看着他們僞裝成藥農,朝山中走去。
“根據本地人的情報,這裡時常能看到有習武之人來來去去,加上黃荊山山體龐大深邃,如果逆教要想隱藏此地。
要麼是藏進城內,要麼就只有這裡附近。不然就是更遠處。”
“能更精準一點麼?黃荊山山體龐大,若是要一點點去找,我們沒那麼多時間。”另一人沉聲問。
“還有個辦法。如果當初的永香郡主,也證明是被逆教所殺,那麼他們之中的人,身上一定會有殺害皇族血脈的紫色印記。”先前一人回答。
“這個除非有雪虹閣的人來,或者皇族之人自己來,我們做不到。”另一人搖頭。
光線照耀落下,將此人面容輕輕照亮。
此人赫然是一個身披黑色紅線袈裟的魁梧僧人。也是這次西宗派遣前來調查空相之死的真佛寺高手——空定。
“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空定看向對方。
“找本地勢力頭目,應該能最快找到逆教所在方位。而刺桐如今,消息靈通,適合我等拜訪的人不多。”
“這倒是個辦法。”空定緩緩點頭。
他們出來此地,人生地不熟,自然要找熟悉這裡的人才方便行事。
看着那兩個‘藥農’慢慢悠悠的進了山林深處,他轉過身。
“大道教的張影道子便是在此地,還擔任守教一職,便直接去尋他吧。”
“是,師叔。”
兩人當即不再觀望,轉身朝着刺桐城的另一方向趕去。
沉香宮不在城內,而是在城郊。
不多時,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沉香山山腳。
沒有貿然登山,而是規規矩矩的在山腳找了迎客道人,告知自身身份,通報上去。
很快,便有新的道人前來,引領兩人上山。
在沉香宮山門處,空定遠遠便看到了一人帶着數名道人,早已在山門外等候。
他細細打量那帶頭的一人。
那人身高兩米有餘,黑髮披肩,一身紫黑道袍,有着各種花樹雲紋。
其頭上戴着晴花白玉道冠,看起來明明身材魁梧,卻氣質溫和。
遠遠間,空定和對方對視一眼。
“貧僧空定,前面可是天寶宮張影張道子?”
空定腳下一點,身體驟然急速衝出,眨眼便到了張榮方等人身前。
數十米距離,一閃即至。
那是一種和他魁梧鐵塔般的身形,完全不符的輕盈極速。
遠處看去還好,近處見到,給人的感覺,彷彿一頭刀尖上跳舞的犀牛。
張榮方心中凜然,但面上卻是露出適當的驚歎之色。
“原來是真佛寺的空字輩大師,失敬失敬,晚輩張影,道號乾坤,見過大師。”
他上前一步,做了個稽首。
“乾坤?”空定一頓,兩個略帶黃褐色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張榮方。
動作很快,很隱蔽。
“這道號倒是厲害。”他笑着道。
“或許當年,師尊也是對晚輩寄予厚望,如今卻是...”張榮方適時的露出無奈之色。
他看向空定身後的那人。
“這位大師是?”
300麻煩 下
“貧僧慧覺,見過張影道子。”另一僧人踏前一步,抽了抽鼻子,行了個佛禮。
這僧人面相平凡,皮膚黝黑,顴骨微微凸起,氣質也就是隨便一個寺廟裡都能抓出一大把的類型。
但張榮方見到此人的瞬間,心中莫名其妙的忽然一緊。
如果說空定給他的感覺是反差極大,印象深刻。
那麼眼前這個慧覺,便是給人一種隨時隨地都在觀察別人,窺視別人,的不適。
“原來是慧覺大師,不知兩位大師遠道而來,有何貴幹?”張榮方面上帶着笑,繼續問道。
“貧僧兩人,是專爲撲滅逆教而來。”空定微笑回答。
張榮方面色不變,心中卻是一沉。
“逆教?”
“不錯,此事還請道子能多加協助配合。那逆教乃是東宗餘孽,以前曾經常四處宣傳大逆不道言語,如今正好藉此時機將其徹底絞殺。”空定回答道。
“原來如此....”張榮方心中思緒急轉,“兩位大師請進,我等進去詳談。”
“也好。”空定點頭。
一行人很快進到沉香宮內部。
在一處茶室內。
張榮方和陳瀚,與空定慧覺兩人相對而坐。
“貧僧不請自來,也就閒話少說了。”空定直奔主題,“我等懷疑望海寺之案,和當初東宗留下的逆教有關。所以,這次暫時沒找到線索之下,決定先剿滅逆教,或許能從中拿到一點痕跡。”
“有什麼能幫的,貧道一定出力。只是我大道教道人不擅武學...恐怕只能做些後方事務。”張榮方皺眉道。
“沒關係,只要你們能幫我找到逆教之人就好。我等初來,人生地不熟,想找也不知道從何入手。”空定微笑道。
“如此,貧道定當盡力。”張榮方鄭重點頭。
兩人在茶室內靜坐交談許久,足足一個時辰後,空定兩人才離開道宮,返回望海寺。
等到兩人離開不久。
張榮方迅速叫來張真海,手書一份信件,讓其帶給正在養傷的張雲啓。
讓他帶着部分知道他身份的逆教之人,遠離黃荊山。暫停一切實驗和其餘活動,清除所有痕跡,暫避風頭。
其餘的恢復日常,暫時忘掉逆教這邊。
“道子,那薛集薛公子,如今已經去了附近駐兵軍營,應該是在尋找當初圍剿千教盟的那些炮兵和軍中好手。”張真海仔細收好信,提醒道。
“讓他去查。”張榮方腦海中不自覺的想起西宗的那兩人。
“該安排的,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他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輕聲道。
逆教中,最不缺的便是不怕死之人。
這羣人很多都是家破人亡,只剩自己一個的孤者,只剩下對靈絡拜神靈廷的仇恨,支撐着自己。
“我明白。”張真海點頭,轉身迅速離開。
張榮方獨自站在原地。仔細梳理最近的諸多事務。
“不過現在看起來,這個薛集...有些不對。”張榮方閉目回憶。
“此人心中城府不深,似乎不像是被人唆使前來尋我麻煩。更像是自己主動前來尋求真相。”
比起薛集這種稚嫩手段,西宗那兩人才是真正的麻煩。
現在,只要逆教不被抓到人關鍵的部分教衆,他便大概率是安全的。
但萬一被抓到,他也要做好隨時準備離開的安排。
輕輕嘆息一聲。
張榮方擡頭看向遠處天際的梯雲。
實際上,他幾乎都快適應如今的生活了。
東宗人種這個身份,干係重大,整個大靈的拜神武者都不會放過他。
因爲這是掘整個拜神體系的根。
所以,他不認爲大道教到時候能保住他。
這得不償失。
輕輕嘆息一聲,張榮方明白。
當人種身份,和殺死靈絡之法,徹底暴露時,就是他如今一切的安逸生活,徹底終結之時。
*
*
*
數日後。
薛成思帶領大軍離開刺桐,押送貨物和奴隸進入內陸。
而他兒子薛集,卻沒有跟隨一起離開,反而是繼續留在了這裡,繼續調查永香郡主一案。
這對父子的關係很奇怪。
薛成思完全管不住兒子,而兒子薛集則完全不在乎其父。
再加上薛成思相貌和薛集幾乎沒有相似之處。
這讓周圍人不由得回想起薛家的傳言。
傳聞雲汐公主當年是帶孕成親,駙馬薛成思或許根本就不是薛集的生父。
嘶...
沉香宮內。
張榮方輕輕將酒壺裡的紅葡萄酒倒出,純白的瓷杯和暗紅純淨的酒水,相互襯托,越發顯得色澤清澈。
逆教知道他身份的部分人,已經全部送出海了,去了一座預先安排好的隱秘島嶼。
如今的刺桐,可以說到處都是逆教,大道教和千石門的眼線。
望海寺內,西宗的僧人重新將地方打掃後,暫住進去。
然後便到處開始打聽消息。
但可惜,他們打聽到的,都是張榮方想要他們知道的。
表面上,西宗的空定和慧覺並沒有出格舉動,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但張榮方心中依舊有一絲不可捉摸的地方。
那就是空定和慧覺兩人的行蹤,他的人沒法跟上。
這兩人修爲實力太強,一般人根本跟不上。
所以他們到底查到了什麼,沒人知道。
這幾日,逆教損失了不少外圍人員,這些不穩定的外圍,知曉東西極少,全都是被放出去給對方吃的。
真正的核心成員,早已成功隱藏和脫離刺桐。
整個刺桐似乎一下沒了逆教身影,一切彷彿都安靜下來。
撇開這些雜事。
張榮方閉目,看了眼自己如今的屬性欄。
‘張榮方——生命188-189.’
這些時日的屬性點,全部都加在了生命上。
就等着達到兩百後,產生新的質變。
端起酒杯,他正要輕輕抿上一口,下着新炒的小菜用餐。
忽地一道人影急速從房外衝到門前,朝他單膝跪地。
“道子!出事了!”
來人是陳瀚,他如今被安排了負責整個沉香宮的安全事務。
“什麼事?”張榮方皺眉,放下杯子。
“薛集薛公子,昨晚在查探時,和一處隱藏的密教據點發生衝突。
他隨行的神秘高手被重創,他自己也被打傷昏迷。若非我們的人及時趕到,對方不願意暴露。恐怕....”陳瀚沉聲道。
“知道對方什麼身份麼?”張榮方面色微動。
“不知,不過對方使的是密教中武學之一玉翎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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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玉翎功,張榮方眼神不動。
這功法還是他審訊韓佳時,結合收繳的秘籍,順帶逼出來的一點東西。
他再熟悉不過。
“薛集人呢?!”張榮方皺眉站起身,心中念頭不斷浮現。
“已經送來了!”陳瀚回答。
張榮方快步跟着一路出房間,穿過迴廊,很快來到一處滿是藥味的乾淨病房。
房間內,之前還相當囂張的薛集,正仰躺在牀上,動彈不得。
嘴角鼻孔全都有血跡不斷往外流。
“張道子,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公子啊!!”一旁的幾名強壯護衛衝近過來,就要跪地相求。
如今整個刺桐,醫術最高的醫師,幾乎都被籠絡在了沉香宮。
所以由不得他們懇求。
張榮方迅速上前,檢查了薛集的情況,頓時面露驚色。
“傷勢確實很重,內腑有被巨力震傷,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我以前從未見過這等程度的震動傷勢!”
他能判斷出,這傷勢沒有留手。
安排了這般高手突襲,才這點傷勢,這薛集倒有些狂妄的本錢。
原本他安排的是,讓千石門的高手,僞裝身法,重傷這傢伙幾次,就能將其逼走了事。
沒想到他還有點本事。
“出手之人,應該是密教的頂尖拜神高手!”
一旁牀邊還站着一面色蒼白的白髮老者。
老者一雙眼睛不似常人,而是怪異的淡黃色。
“老夫當時被另一高手拖住,猝不及防下,讓公子受了此傷!是老朽的錯....”
此人情緒低沉,目光不住的緊盯着牀上的薛集。
張榮方此時才猛地注意到,房間里居然還有一個人。
他心中凜然下,朝對方打量過去。
老者身上密密麻麻的銀線,宛如大江大河,奔涌流淌,速度和流量都遠遠超越了他之前見過的絕大多數人。
也就是曾經被他打死的空相,能比老者稍微強一些。
但空相那是三空拜神靈絡。
眼前這老者,只是一個保護薛集的護衛高手。
兩者根本不具備可比性....
張榮方似乎有些理解,爲什麼薛集敢如此張狂囂張了....
他迅速給其服下了止內部出血的藥物,然後截脈,強行停止血管出血。
之後便是等更有經驗的醫師,前來處理綜合傷勢。
“放心好了,只是內傷出血,休養一段時間便好,只是要有些時日不能再動武了。”張榮方叮囑道。
這薛集背後是皇族公主,直接殺了不是很好,但重傷他,將其半廢掉,還是沒多大問題。
“唉....老夫陳忠,多謝道子不計前嫌,仗義相救。”老者嘆息一聲抱拳道。
就在這時。
房間外,沉香宮一處圍牆上方,無聲無息的驟然多出一道高大人影。
人影一頭黃髮雜亂無章,面上戴着銀白鐵面具,只露出眼睛鼻孔。一身肌肉線條呈現流線型,毫無臃腫之意。
“薛集何在!!你不是要讓老夫知道得罪你是什麼後果麼?現在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