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這邊的動作很快。
第二天一早,塔斯馬尼亞分基地就接到了總部的指示,要求立即停工停產,全面升級監管措施。
接到了通知後,牛振生等人頓時如喪考妣,大家再次聚在一起商量對策。
“不是說從下個月開始嗎?怎麼突然就提前了?”
饒健章急得上蹦下跳。
好在大家並沒有聯想到內奸一事,如果是“內奸”高發,他們這會兒已經蹲局子裡了。
“只能怪咱們運氣不好。”
牛振生無奈嘆了一口氣。
“那咱們的計劃還搞不搞?”
“還搞什麼啊?我聽說廠裡除了廁所和更衣室,其它地方都會安裝監控,再搞不是去送死嗎?”
一位工友煩躁道。
“送死就送死,總比餓死強。”
饒健章目露兇光。
大寶趕緊勸道:“饒哥,別意氣用事,事情說不定還有轉機呢,咱們不急於一時,不如等等再看吧?”
“大學生說得有道理。”
“對,咱們只要肯鑽研,肯定能找到新方案的,人家肖申克都能用一把勺子越獄成功,咱們這麼多大老爺們,難不成連一袋海藻粉都偷運不出去?”
受此啓發,瞬間有人腦洞大開:
“咦,既然廁所裡沒有監控,那咱們把海藻粉衝進下水道怎麼樣?”
“說的容易,你打算怎麼回收?”
牛振生沒好氣道。
“呃,咱們可以定期去下水道撈就是了,海藻粉比水輕,肯定飄在最上面的一層。”
“別扯淡了。”饒健章頗爲無語,“這是吃的東西,先不說以下水道的衛生條件,
被屎尿泡過的海藻粉,你能吃得下去?”
“爲什麼不行?咱們自己不吃,還可以往黑市上賣啊?”
“打住,萬一吃死人了,要償命的,你有幾條命賠償?”
牛振生擺了擺手。
一旁的大寶簡直大開眼界,連這種方法都能想得出來,看來大家夥兒確實過得很艱難。
饒健章心有不甘:“牛叔,咱們接下來怎麼辦?要不直接搶一票就走?大不了全家去菲州。”
“鼠兔寸光,你不要糧卡了?”
牛振生一句話就堵住了對方。
同時也讓大寶鬆了一口氣。
如果真要來票大的,那他就有危險了,大夥兒都知道他是大學生,絕對不會幹這種自毀前程的事。
到時候爲了保密,輕則拘禁,重則滅口,這讓他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麼叫做人心險惡。
饒健章只得恨恨地錘了一下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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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朝不保夕日子,他早過夠了。
牛振生連忙安撫道:“大寶說得沒錯的,咱們還是先觀望一下再說吧,也許情況並沒有大家想得那麼悲觀。”
……
回到宿舍,大寶立馬又給老爸掛了一個電話。
得知事情原委後,徐東當場命令大兒子和妞妞趕緊收拾行李回家。
語氣裡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大寶這次沒有拒絕。
說真的,他有些被嚇着了。
大家小偷小摸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想攔路打劫,真要瘋了,他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要對女友的安全負責。
“一個小時後,你表哥會親自過去接你們,你們倆直接坐車去港口登船,實習的事我會幫你善後的。”
“我知道了。”
大寶點點頭。
“回來的路上,順便把實習報告寫了,經歷了這件事,希望能對你有所啓發,有些事情不能由着性子來。”
徐東吩咐道。
掛斷電話,大寶讓女友開始收拾行李,而他自己則是去了牛叔家。
臨走之前,他想再盡一把力。
“咚咚咚……”
“大寶?怎麼是你?快進來。”
牛振生趕緊把對方迎了進來。
“牛叔,我是來跟你告別的。”大寶亮了亮手上的紙箱子,“這裡有一些還沒吃完的麪包,乾脆一起送你吧!”
“要走?是不是小饒的話嚇到你了?”
牛振生反應很快。
對方是大學生,不能放着大好前程不要,跟着他們一起當亡命之徒,心裡害怕也是正常的。
“是有點。”
大寶點點頭,然後朝牛叔的三個孩子招招手,一人發了一根長棍麪包。
幾個孩子拿到麪包後,並沒有如想象中的狼吞虎嚥,而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父母,眼神中飽含期待。
牛振生趕緊擺擺手:“孩子他媽,你帶老大他們出去溜達一圈,我和小徐聊會天。”
“那這麪包?”牛大嬸遲疑道。
“既然是小徐送的,那就讓他們吃吧,剛好中午別做飯了,能省一頓是一頓。”
“謝謝你了,小徐。”
牛大嬸當即激動道。
她剛纔偷偷瞄了一眼地下的箱子,這一箱麪包纔剛剛開口,根本就沒吃多少,起碼還剩十幾斤。
“謝謝徐叔叔。”
幾個孩子興奮不已。
牛大嬸和孩子們走後,牛振生立馬開門見山道:
“小徐,你別擔心,你饒哥說得只是氣話,給他十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公然搶劫,這可是掉腦袋的事。”
“我……”
大寶想解釋兩句。
沒想到牛振生緊接着話鋒一轉:
“不過你有顧慮也是人之常情,現在是多事之秋,留下來也確實沒好處,早點結束回去也安心。”
“牛叔,你一定要攔住饒哥他們,我剛剛打聽到了一個消息,公司接下來好像要出臺一些員工福利,不管生活多麼艱難,大傢伙肯定能過得下去的。”
既然要離開,大寶索性沒了顧慮。
“真的假的?你從哪打聽到的?”
牛振生頓時認真起來。
這可是大新聞。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我…我也是聽長輩說的。”
“我就知道你小子出身不簡單。”牛振生隨手拍了箱子,“既然你們家不缺吃的,那這箱麪包,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牛叔,咱們有緣再相見。”
大寶站起來準備告辭。
牛振生連忙拉住對方:“先別急着走啊,趕緊跟我透露一下小福利的具體內容?沒憑沒據的,你讓我拿什麼說服大家?”
“福利形式應該是容許員工向公司借貸海藻粉,數額看運氣吧,每個月大概有幾斤上下吧?”
“幾斤足夠了。”
牛大叔狠狠握了一下拳頭, 就連額頭上的皺紋都不自覺鬆開了幾分。
說到缺糧,往往都是月底最後幾天缺,如果能多出幾斤額外的糧食來,那絕對是真正的救命糧。
大寶低頭看了一眼手錶:“牛叔,時間來不及了,我真的要走了,回頭你替我跟大家告個別,就說下次見面,我請所有人吃飯賠罪。”
“這可是你自己親口答應的?”
牛叔忍不住調侃道。
“我說的。”
大寶堅定道。
“行,我一定幫你幫話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