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吟摸着風幼蓉的小腦袋一下一下順着, 她乖乖的躺在自己身邊宛如那時剛出生的嬰兒,但那時小小一團的嬰兒如今長成了大姑娘,有了自己喜歡的人。
“那你自己心中是如何想的呢?”沈月吟問道。
“剛開始遇見他的時候, 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那時的確覺得他冷酷, 讓人覺得害怕。再加上他隨身的那把刀, 真是令人避之不及。後來, 和他慢慢相處,覺得他並不像傳言中的那般兇狠嗜殺,雖然他並不愛說話, 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心中也是有一方柔軟的。”風幼蓉邊回憶她和顧北辰的點點滴滴邊道。
他會陪着周大哥去捕魚, 周大哥跟她說過, 去集市賣魚的時候, 一路上都是他揹着籮筐。周大嫂每日用的柴火都是他早起去拾來的。小遠的事情也是他去解決的……
他會爲她買桂花糕,爲她買紅糖, 來月事肚子疼,他就幫她暖肚子。因爲她多看了那耳墜幾眼,就將那耳墜買回來,給她驚喜。一路上路途遙遠,他將馬車趕得平穩極了, 生怕受一絲顛簸。還有那個木雕, 若不是真的有心, 是不可能將一個人刻的那麼精緻, 五官神情活靈活現。
再想想自己送給他的東西, 風幼蓉覺得臉更燒了,“孃親, 您教蓉兒女紅好不好?”
沈月吟心中五味雜陳,她以爲會明豔俏麗,無憂無慮的小女兒現在也識了情滋味,會開始討喜歡的人開心。
平日裡小丫頭最不耐針線女工,他們身爲江湖人,也沒想過讓女兒成爲什麼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嫁給什麼官宦人家,所以對女兒並沒有什麼過多的要求。現在居然要自己教她女紅,也不知她兩個兄長和她爹爹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
“孃的女紅其實也並不好,你既然有心要學,那娘明日讓你大哥給你請位師傅來。”沈月吟道。
“嗯……算了算了,這樣一來好麻煩啊,還是不學了,就算不會女紅應該也沒什麼吧。”風幼蓉道,他總不可能因爲她不會女紅就不要她了吧。
“你自己看着辦吧。”沈月吟道。
“嗯。孃親,你是怎麼想的?”風幼蓉低聲問道。
“娘和北堂主素未謀面,對他的瞭解也僅限於江湖傳言,不過娘也知道,江湖傳言不可盡信。他救了娘,但娘沒能當面謝謝他,等你爹回來了,讓你大哥請北堂主和溫姑娘到我們風家堡來做客,到時候娘再好好看看他。”
“也不知道爹爹會不會喜歡北辰。”風幼蓉有些擔心。
“你爹怎麼可能會對一個他女兒喜歡的男人有好臉色呢?你大哥二哥也是,你是他們從小捧着、疼着、寵着長大的,出現了一個你喜歡的人,那人若是上門說要娶你,你二哥那性子,不把他打出去都算好的了。他們不開心,沒好臉色是正常的,想當年,你爹上你外祖家求娶孃的時候說是檢驗身手差點沒被你外祖打的……不過,若是北堂主連這點試煉都受不住,娘也不會同意的。”
風幼蓉正沉迷於她爹的黑歷史無法自拔,聽到最後一句話,激動的坐起來,“孃親,您的意思是,您同意了。”
沈月吟輕拍了一下風幼蓉的後背,“你這丫頭,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快躺下,仔細着了涼。”
風幼蓉麻利的躺好,緊緊抱着沈月吟,“我就是太開心了嘛~”
沈月吟道,“只要是你喜歡的就好,娘別的不求,只求你兄妹三人都能遇上自己心中喜歡的人,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罷了。娘看過太多求而不得,兩心分離的事情了。不過,你爹那邊,還得看那位北堂主的本事了。”
風幼蓉嘻嘻道,“只要娘同意了,爹爹那邊就不足爲懼了~”
沈月吟點點風幼蓉的額頭,“你呀,真是女大不中留,嘶……”沈月吟抽了一口氣。
風幼蓉被嚇到了,但又不敢動,“孃親,怎麼了?”
沈月吟安慰道,“沒事,就是小傢伙踢了我一腳,這勁使得真大。”
風幼蓉一聽,摸了摸沈月吟鼓起的肚子,“小傢伙,怎麼可以這麼用勁的踢孃親,你不乖姐姐就不帶你玩了哦~”
沈月吟道,“怕是聽到你有了喜歡的人留不住了,不開心了。”
風幼蓉笑道,“小傢伙這麼喜歡姐姐啊,放心,姐姐一定會看着你出生的。”
沈月吟摸摸風幼蓉的臉,“好了好了,快睡吧。”
風嘯天趕回風家堡的時候已是凌晨,寒氣頗重,但他卻滿頭是汗,守夜的下人見到他回來忙將大門打開。
風嘯天問道,“夫人怎麼樣了?”
下人道,“大夫說已無大礙。”
風嘯天跳下馬,一路疾步走向嘯月閣,想到自己一身寒氣,在廊檐底下站了片刻,推開門,在外間守夜的初柳和凝香被驚醒,看到風嘯天正要張口,被風嘯天止住,風嘯天拖下披風,示意她倆下去。凝香接過披風帶着初柳出了屋子。
風嘯天輕手輕腳的走進裡間,掀開簾帳,看到自己一路擔心不已的嬌妻恬靜的睡顏,心中總算輕舒了一口氣。
但是,誰能告訴他,摟着他夫人的這個小兔崽子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他都幾個月沒敢摟他家夫人這麼緊了,這崽子居然敢摟這麼緊!
初柳迷迷糊糊的跟着凝香出了屋子,總感覺自己好像忘掉了什麼?搖了搖腦袋還是想不起來,算了算了,還是先回灼華苑再說吧,天快亮了,該準備熱水給小姐洗漱了。
對了!小姐!
果然----
“啊!”房裡傳來風幼蓉的驚呼。
初柳瞌睡蟲一下被驚跑了。
風幼蓉正睡的香甜,做着美夢,突地感覺自己被一隻老鷹叼到了半空中,要把她從懸崖上扔下去,一下子就醒了,醒了發現自己果然在的半空中,一聲尖叫。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小聲點,別吵醒你娘!”
可是已經晚了,沈月吟半睜着眼睛望着風嘯天,“你怎麼回來了?”
被風嘯天提溜起來就差扔出去的風幼蓉委屈道,“孃親~你看爹爹……”
沈月吟作勢要坐起來,風嘯天忙把風幼蓉放到地上,坐到牀邊,“你別起來,躺好。”扭頭看向風幼蓉,“你這丫頭一驚一乍的,把你娘都吵醒了。”
風幼蓉只覺滿腹悲傷逆流成河,癟着嘴看着她娘,“孃親,我果然是你們從白穆山上撿來的吧。”
沈月吟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麼,你是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地上涼趕緊起來。”也瞪了風嘯天一眼,正睡的好好的被他吵醒,“你也是,跟孩子吃什麼醋,不就在這睡一晚嗎,至於和孩子計較嗎?”沈月吟越想越氣,風嘯天忙哄道,“好好好,我錯了,我這還不是擔心你,蓉兒性子毛躁,我怕她夜裡睡覺不安生,碰到你。你繼續睡,我把她送回她院子行吧。”
沈月吟在孕中本就覺多,這會更是瞌睡,應了一聲叮囑風幼蓉幾句就被風嘯天哄睡着了。
風幼蓉只好裹着自己的披風跟着風嘯天回了灼華苑。
風幼蓉見風嘯天坐在自己屋子裡不打算走的樣子,心中哀嘆一聲,還好昨夜睡的比較早,加上剛剛在路上被冷風吹醒了,這會倒並不瞌睡。進裡間換了衣服,讓初柳去打來熱水,走向桌子。
“爹爹好!”風幼蓉一靠近風嘯天先賣了個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