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急奔徑直到了小巷子的盡頭，這裡只允許臨時停車，而袁盛的車就停在這個路口。
“呼，還好沒有發單。”袁海松了口氣，然後催促起袁盛。
“快走，不然一會罰單從你工資里扣。”袁海道。
“爸，是你讓我停這裡的。”袁盛咬牙。
“知道還不快走？”袁海理所當然道。
袁盛氣急，但想着這裡確實不讓停，只能趕快開車離開。
車子平穩行駛在路上後，常季纔開口。
“袁叔你們這是？”常季看向袁海問道。
常季和袁海不熟，但因着袁盛的關係，叫聲叔叔也是應該，更何況這次複覈上，常季也感覺到了袁海對他的維護。
“你小子看着比那臭小子順眼多了。”袁海仔細打量了一番精氣神又不一樣的常季，感慨道。
“爸，我在呢。”袁盛幽幽的開口。
“你在怎麼了，我還不能說句實話？”袁海道。
“您這是實話嗎？這是偏心。”袁盛氣憤。
“學着點吧，至少從禮貌來說人小常就比你好多了。”袁海哼哼一聲，再次道。
“那下次您別叫我當司機。”袁盛道。
“行啊，少發伱點工資。”袁盛應的乾脆。
“……爸您還是快告訴常季是什麼事吧。”袁盛轉移話題。
“咳咳，不好意思，剛剛教訓逆子，一時沒來得及解釋。”袁海這次回頭看向常季，有些不好意思道。
“沒事，袁叔您說。”常季挑眉道。
以前常季總覺得袁盛廚藝天賦確實高，但爲人中二又脫線很奇怪，但自從見過袁海兩面後常季不奇怪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嘛。”常季心道。
“小常你可別誤會，我可不是我那不着調的兒子，好好的川菜不學非要學習祖上搞什麼中西融合，一天天不倫不類的。”袁海看向常季有些懷疑的眼神，忍不住吐槽。
“嗯，那您這才找我是什麼事呢？”常季無奈，只能再次拉回話題。
常季有種預感，要是他不拉回話題，別說這路上很難了解情況，恐怕是到了目的地他都很難清楚是什麼事。
“是這樣，川省兩年一次的川菜內部交流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袁海道。
“有聽說，魯菜也有類似的。”常季點頭，有些不明所以。
“這次你上了推薦名單，而且是最終名單，我剛看見。”袁海意味深長的看向常季，並掏出手機調出內部確認名單給常季看。
常季一眼看見自己的名字拍在內部上臺交流的末尾，廚藝擅長方向上還寫了個大大的魯字，在一水的各式川菜中格格不入不說，還極爲顯眼。
好似是對這個川菜內部交流的挑釁一般，扎眼！
“那位副會長的手筆？”常季立刻想到了複覈時候遇到的副會長聶輔。
“不光是他，他一個人辦不成。”袁海搖了搖頭道。
“會長？”常季有些驚訝，驚訝於川省廚藝協會的亂。
“嗯，這任會長乃是上任去世週會長的侄子，我袁家也不好插手。”袁海點頭。
“別聽他的，是他自己懶得當，就讓周巖生撿便宜了。”袁盛在前面開口道。
“扣……”袁海幽幽開口。
“其實是我們袁家一向淡泊名利，對這些權利不在意，只一心做菜。”袁盛立刻道。
“能看出袁叔是這樣的人。”常季道。
“我呢？”袁盛趁着紅燈間隙回頭看向常季問道。
“…也是。”常季道。
“我反對過了，但是那兩老貨說你這次複覈都是在川省，人也在川省開店，又是一級廚師，完全符合交流要求。”
“甚至說你可以做魯菜來交流。”袁海道。
“針對我的目的是什麼？”常季有些不解。
“菜系之爭。”說到這四個字的時候，袁海坐直了身體，認真道。
“原來如此。”常季微微嘆息，這點他是有些瞭解的。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菜系之間自然也想分出個高下來。
魯菜歷史悠久，向來爲上層貴族的菜系，在魯菜自己看來那自然是當之無愧的華夏第一菜。
而川菜號稱百姓之菜，全天下都是百姓，那麼川菜纔是毋庸置疑的第一。
常季雖然知道這些，但因着他是孔府菜系最小的，又是廚藝天賦最高的，師傅崔一學在世時這些用不着常季操心。
崔一學去世，孔府菜系還有大師兄霍德功以及二師兄榮旭，這些也不用不上，或者說他們都默契的把這些攔在了常季的廚藝世界之外。
因此，這還是常季第一次直面這樣的菜系之爭引發的事件。
“怎麼樣，有把握嗎？”袁海問道。
“什麼把握？”常季懵逼，沒理解袁海的思維。
“當然是打臉那兩個老貨了。”袁海理所當然道。
“…袁叔，我是漏聽了什麼嗎？”常季誠懇發問。
“沒有啊，我都說完了。”袁海也一臉奇怪的看向常季道。
“那您剛剛的意思是？”常季有種面對兩個袁盛的心累。
完全交流不通！
“不對，這是加倍版袁盛，畢竟是袁盛的爹。”常季微微閉了閉眼。
“我是說您現在要帶我去哪裡，交流會的時候我需要做些什麼，不如您直接說。”
“因爲除了廚藝比賽，我從未參與過這些，並不擅長。”常季一句一句認真說道。
“哎呀！居然有個比咱老袁還直的人，真是腸子不拐彎，腦子裡只有廚藝啊。”袁海驚奇的看向常季道。
“……”常季一時之間不知道這是誇，還是罵，只能閉緊了嘴。
常季眼神清正，說起這些的時候只有奇怪，以及被廚藝交流激起的隱隱好勝心，毫無陰謀算計。
看着這樣的常季，袁海嘆口氣，開始給常季說起了這次交流怎麼做的辦法，以及利弊。
“你一個小輩到咱川省來也不容易，我的意思是一會我帶你去見見那兩老貨，吵一架，然後整個對賭，說你會用川菜打敗他們的人。”袁海道。
“？”常季。
“然後狠狠刮下他們的臉皮，贏點東西。”袁海道。
“我記得袁叔您和袁盛也是川菜協會的。”常季沉默了好一會纔開口。
饒是常季不參與這些，也知道袁海這行爲有多麼離經叛道。
“在幫會這得三刀六洞，不對，這是撬大嫂的刑法。”常季甩開跑偏的思路，正色看向袁海等着他的回答。
“我認爲華夏菜系是一家，各有勝場，無分高下。”袁海攤手，滿臉坦然道。
常季從中聽出了滿滿的認真。
“菜系之爭不過小鬥，上不得檯面。”袁海道。
“那袁盛也參與嗎？”常季問道。
“不，我爹從來不讓我參與這些。”駕駛座上的袁盛道。
“嗯，我也是第一次。”常季。
“你小子是被那兩位的野心捲進去的，你身上的標籤可是孔府菜天才廚師，要是折在川省內部廚藝交流上，那可就完了。”袁海搖頭，開始認真給常季分析原因。
“一來，人家說你盲目自大，一個魯菜師傅去川菜交流，狂妄。”
“二來，大家對天才寬容的同時又極爲苛刻，會覺得你既然是天才，那麼川菜不說精通，但也應該不在話下才對。”
“所以常季，你會川菜嗎？”最後一句話，袁海看着常季問的很認真。
這意思很明確，若是常季說不會，他袁海會抹去他的名字。
“精通不敢說，但做一兩道對現在的我來說不難。”
“畢竟對廚藝來說，我真的還挺有天賦的。”常季握住已經完好的右手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