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所以就這樣說定吧!”周姚把菸頭踩在腳下後又道,“其實剛剛有件事騙了你,我不能投資而已,但朋友有難絕對可以提供幫助,你不介意我現在才說吧?”
真是坐過山車的死去活來的感覺,和這樣的人精交手真是受益匪淺終生受用,我領悟出來了,主動權就在自己手裡,如果我不答應帶着劉元山做,估計肯定不會有這樣的話,這算是試探我的誠心。當然他這是對劉元山負責任的表現,我固然不介意,其實歸根到底還是我自己的性格,如果我的性格沒有被他看上,他纔不鳥我:“不介意,我先謝謝你了……”
“應該我謝謝你纔對。”說着周姚站起來,舒了一口氣,伸了伸懶腰,“話說完舒服了許多,總藏在心裡怪忐忑的感覺,我走了,要忙工作。”
我快速站起來道:“那黃小淑這裡……”
“你保護好她唄,希望我和她還能再見……”說完周姚就走了,走的還非常快,怕我追問什麼似的……
我心裡顯得鬱悶,周姚這最後的話什麼意思?希望和黃小淑還能再見,就是他不打算主動找黃小淑?順其自然?他不是一直念掛着黃小淑嗎?搞不懂這個人,而且我開始覺得他有那麼點點高深莫測,可能是他的見識吧,世界各地都混過的人不是我們這種土老帽能相比的……
看着周姚的背影消失在黑暗處,我又坐下來抽完一根菸才返回病房找黃小淑。
我坐了下來,還在想着怎麼開口說話,黃小淑先開口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我許多事?”
我沒有否認,因爲這是明擺的事情:“不知道算不算許多,算是有點了解吧!”
“周姚告訴你的?”
“不止周姚,還有劉元山,韓詩詩……說到韓詩詩我得告訴你一件事,兩天前我在省城見到她,她……正在做壞事,想殺人。”
黃小淑神色淡若道:“很正常。”
“很正常?”我不理解,甚至有點鄙視的盯着黃小淑,“在你們看來是不是人命就一文不值?殺了也就殺了好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
“必要時對必要的人……”黃小淑用篤定的口吻道,“是。”
“你是強者你當然這樣說話,如果你是弱者你什麼感受?你小學老師沒告訴你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得饒人處且饒人?”
黃小淑加重語氣道:“我做過弱者,我就是從每天不是殺別人就是被別人殺的生活中走過來的人,你不願意殺戮,可以,你選擇被殺。有些感覺,當你沒有選擇空間的時候你纔會明白,殺人有時候它是爲了求生,爲了錢財,爲了某些……或許你根本就無法理解的東西,而不是我們喜歡殺。”
是這樣嗎?大概是,所以我忽然有點明白了過來:“你總是坑我的錢是不是爲了避免有一天繼續殺人?或者我能不能理解成你已經厭倦了殺人?”
黃小淑毫不猶豫道:“是,所以下次我再坑你的時候麻煩你大度點。”
我翻着白眼,用鄙夷的口吻道:“你還真會順杆子爬,不對其實你不那麼冷漠的時候還真的有幾分幽默感。”
“幽默感是什麼?不懂。”
“呵呵,不用掩飾,你知道,我問個問題吧,你到底殺過多少人?”
“數不清。”
“會做噩夢嗎?”
“我已經回答過,你還需要回答得付錢,一個問題兩萬,如果你真那麼感興趣,我想你應該沒問題,否則閉上你的嘴巴。”
又說錢,不過你沒辦法,誰讓你遇上的是一個小財迷?我道:“好吧,寫上欠單以後還,我問十個。”
黃小淑很好禮貌:“你請。”
“你殺完人會不會做噩夢?”
“開始會,而且渾身發抖,吃不下睡不香,吃的時候想起殺人的場面就會吐,睡的時候不僅僅只是噩夢,還會害怕自己在睡夢中被殺!你以爲殺手那麼好當?我告訴你,比你做什麼生意都要困難上十倍,還有……你殺別人的時候別人一樣會殺你,就看誰的殺技高,如果對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你只能自認倒黴。”
我背脊骨有點涼絲絲的感覺,殺手確實不好當,那是最危險的職業,黃小淑能從無數年的暗殺和被暗殺之中倖存下來,除了本身強大之外,必不可少的還有運氣!她爲什麼要走這樣的路呢?搞不懂,但是既然有機會問,我肯定不會放棄,我繼續道:“你遇到過高手沒有?”
“這是第二個問題……”黃小淑摸了摸自己右邊的胸部道,“這裡被刺過一刀,而且被刺的當時才一個照面,我連對方的具體長相都沒有看清楚已經倒在血泊之中,如果那次不是一個小組一起行動,我已經不再……”
我盯着黃小淑的胸部,腦子裡忍不住在想,她的飛機場其實會不會並非天生?而是受過什麼特別的傷肌肉萎縮之類?發現黃小淑的目光好像冷冬的寒風一樣呼嘯着刮過來,我連忙收回目光一本正經道:“你們公司到底是怎樣一個公司?能具體點說說麼?”
黃小淑直接搖頭道:“你換一個問題吧,你聽了沒好處,你不應該知道。”
黃小淑越是神秘,我就越是想知道,所以我連忙拒絕道:“不換。”
黃小淑思索了幾秒道:“不換也可以,加價,這個問題四萬。”
“靠,你能不能有一分鐘不談錢?”
“不能。”
“行行行,算我倒黴,就這一個,往後的不能加,說吧!”
“公司在墨西哥,以前是政府管轄的一個執行特殊任務的秘密機構,後來和政府鬧翻,但是沒有被撲滅,原因是組織保留了所有執行過的任務的證據,比如刺殺某國的某某領導人,去某國的軍工集團竊取科技機密,還有就是竊取商業機密,醫學機密等等等等,所有你意想不到的不能見光的骯髒無恥卑鄙下、流的任務我們組織都有幫助政府執行過,所以政府比你想象的要黑暗許多,全世界的政府都一樣,你知道的越多你
越失望,懂嗎?”
“懂,但是存在的東西我就想知道,而不是充耳不聞,所以你繼續吧!”
“後來組織脫離了政府獨立經營,就開始了外接僱傭任務的生意,專門做保護和刺殺的任務,組織有一百多人,一半是特工殺手,十個是專業的頂級殺手,其它都是領導和後勤教官等等,這還是組織內部,外勤人員還非常多,所以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組織,殺手界、僱傭界排名第一,只是公開度不高。”
這是電影情節?我以爲電影都是瞎編的故事,現實裡還真有這樣的事情存在?震驚中,我繼續道:“你怎麼進的這個組織?你一箇中國人。”
“這是第四個問題,我是孤兒,小時候被扔在上海的孤兒院,六歲的時候我和一個小玩伴一起被領養走,在國內受了一年的培訓以後偷渡去美國,然後從美國進入墨西哥,後來被賣進組織……”黃小淑說這番話的時候整個神情看上去顯得如湖面般平靜,但從她眼神中閃過的一絲恨意我還是能感受到這其實是她內心最深最深的痛,這很苦,被領養了原本還以爲是好生活的開始,結果而是苦難的開始,她能活到今天真可以說是一個奇蹟。
我嘆了一口氣,拉了拉椅子坐遠些,然後給自己點燃一根菸,想了想繼續問:“你那個小玩伴現在人呢?”
黃小淑沉默,我以爲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剛打算換一個問題,她冷不丁道:“被我殺了……”
“啥?”我非常震驚,“爲什麼?”
“規則,我們被安排在一起對決,只有勝利者纔有資格活下來。”
“靠,你耍我呢?這不是電影情節嗎?”
“電影來源於生活,雖然靠張地表現了出來,但故事結構真的如此。”
我無語了,現實如此殘酷?這樣一來那個組織不損失了一根苗子嗎?搞不懂,我亦不敢繼續問這樣的問題,因爲會勾起黃小淑的痛,雖然已經勾起,還是別在傷口上撒鹽吧,會折壽。
看我不問,黃小淑卻意外地主動繼續道:“親手殺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知道什麼感受嗎?吐,吐個亂七八糟,連續一個月都做噩夢連連,擔驚受怕,活不來死死不去,不過我不後悔,因爲我們之中需要死一個,她死是她學藝沒有我精,她沒有什麼冤枉的地方,只能怨我們無法反抗。對決那一刻,我們是敵人,我之前和你說過沒有人可以信任,最好的朋友都會出賣你,這不是恐嚇你,你覺得沒有隻是那種必須做出選擇的事情沒有降臨在你頭上,而不是不存在,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辦?你會自己主動去死?你會善良嗎?會嗎?”
我思索着黃小淑的話,腦海裡出現那樣一幅畫面,如果我和最好的朋友對決,必須有一個人去死我會不會自己死而讓對方活着?答案顯然是不,人性總歸是自私的!黃小淑說得對啊,只是因爲有選擇,只是因爲有辦法,所以我們才大義凜然去做出批評,如果沒有選擇,如果沒有辦法,估計結果就會很不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