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以後，贏一把我載到他其中一個面對店的對面街，下車帶我進了一家大排檔，上二層要了一個小包間，窗戶正正對着麪包店的大門口，差不多九點鐘的時間，麪包店快打烊了吧，正在做打烊前的促銷，客人進進出出絡絡不絕，看的我都羨慕了起來。
我道：“哥們，你這是陪我和工作兩不誤啊！”
贏一道：“絕對沒有。”
“話說你麪包店很賺錢吧？比如這家，一天營業額有多少？”
“我只能說平均，這一家六千多吧！”
“那不是一個月有二十萬？經營成本需要百份之多少？別跟我說如果不偷稅漏稅的情況下，我要聽真話。”
“這個……”贏一邊給我添茶邊臉色古怪道，“你跟我說這些是打算借錢麼？”
“我是想借錢，不過不是跟你。”
“幹嘛了？”
“你先說。”
“經營成本百份之四十多吧！”
我顯然是有點吃驚：“靠，一個月賺不低於十萬，你那麼多面包店不是一個月就能賺幾百萬？”
“沒那麼多好不好？全部加一起最多賺過一百六十多萬而已！”
“而已？汗，你已經可以把腿打斷下半輩子啥都不幹了，資本家啊，羨慕妒忌恨。”
“你不是？”
“我打工仔。”
“你拉倒吧，你忙個幾天就能賺我半年的錢。”贏一話題道，“到你說，你要借錢幹嘛？”
“我之前不是說在省城認識了一個大人物林一飛麼？我們交換，他領擎天集團進打進省城的市場，擎天集團領他進港海，相互合作又各謀利益。具體的已經談的差不多，我們這邊需要三億資金的投資，歐曉菲只願意給五千萬，我只好自己去找別人投資，我找了蘇簡，她願意出兩億一千萬，明天我和她去見林一飛，在此之前我要再挖四千萬出來，不然就得白費勁。”
贏一聽我說完，驚愕了好幾秒才道：“這是蓋酒店麼？”
“對。”
“那得多少個億的投資？”
“三億是百份之二十，預計是這樣，我猜肯定會超支，就是說有可能二十億。”
“如果最終做成了是不是等於上了大鱷的船？”
“可以這麼說，林一飛這人……怎麼說呢？老狐狸，但如果你是他的合作對象他不會讓你吃虧，我感覺是這樣。”
贏一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不說話。
我又道：“其實我主要不是煩惱這件事，而是煩惱另外的事情。”
贏一想笑又笑不出來的樣子：“還有比這更煩惱的事情？不會是……陳瑤吧？跟我有關？”
“不是，而是周若婷，她懷孕了……”
“啊？誰的？不是……你的嗎？”
“廢話，你看周若婷那樣的女人跟陳美娘一樣嗎？”
“我靠，你不會吧？你怎麼不做好安全措施？這是最基本的事情吧？”
“我就和她發生過一次，還是三個多月快四個月以前的事情，一次中招，而且她直到現在才知道。”這事有時候真的很神奇、很奇葩、很氣人，多少想懷孕的人忙活個一兩年都果粒無收，又多少不想懷孕的人再小心都會一槍致命……
“不對，一個月不來月事不就知道了嗎？她生理知識就算再糟糕都懂得這個吧？會不會……”贏一說到這裡突然停住，轉而道，“我說兩個可能性，你就當聽笑話，不能生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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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生氣，完全沒那精神生氣。”
“好，第一這不是你的孩子，只是周若婷想找個人負責，而你好像是個不錯的選擇！第二週若婷早知道自己懷孕，裝不知道目的是想等到了不適合打掉的時候跟你說，用孩子來把你捆綁在身邊。兄弟你是搶手貨，無所不用其極很正常吧？當然你說周若婷性格很柔弱處處爲你着想，我不是不贊同，但她是女人，女人有時候爲了得到一樣東西，能從看見你的第一秒就開始謀劃，表面上還一副無辜狀。”
我怎麼突然感覺背脊骨在發涼？如果連周若婷都這樣對我，我真可以說已經生無可戀。當然這只是贏一的猜測，我前前後後想過一遍周若婷的表現，肯定不是贏一說那樣，周若婷最不擅長的就是演戲，況且剛剛她和我說那些話難道只是故意說打掉，不給我牽絆，其實想借此心理戰達到反效果？她可沒這樣的心機，亦不屑於用心機，所以我道：“哥們你想多了，周若婷肯定不是這樣的女人。”
“所以我事先聲明讓你別生氣，我只是提供兩個可能性。”贏一拿出香菸給我我沒要，他自己點燃一根抽着繼續道，“我其實亦不相信周若婷是這樣的女人，說句實話，這羣老闆……娘之中就數她最純良，品質最高。”
這個我同意：“對，除了她之外，你看黃媚帶着黑色色彩，歐曉菲心狠手辣，陳美娘奸詐狡猾。”
“這世道女人整體變的很厲害，賺的錢不比男人少，所涉及的賺錢領域不比男人的狹窄，甚至可以說更寬廣，這都怎麼了啊？”
“呵呵，我也很想知道。”
“哎，不能埋怨這些破事，還是說回正事吧，你打算怎麼辦？或者你先告訴我周若婷對此抱什麼想法、什麼意見？”
“我不知道，我下午在醫院見的她，然後是知道了結果，情緒低落，回家，在她家裡我說生下來，她不同意，理由是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更不是她想要的結果，這是責任而不是愛情，她想要的是愛情。還有就是來的不是時候，她不想用孩子捆綁我那麼卑鄙，更不想我被孩子牽絆等等等等，對不起，有點語無倫次，但大體就是這樣。”
贏一慢慢的吸了一口煙，露出思考神色：“她說的時候什麼情緒？”
我明白贏一的意思：“很真實，我要是王八蛋了我才懷疑她。”
“那問題就這樣，現在關鍵在於解決，你打算如何解決？順應她的意思？看你這麼煩惱應該不是吧？”
“那樣很殘忍。”
“你覺得生下來不殘忍？其實這就是一個誰對誰殘忍的問題。”
我不是很明白，所以疑惑的看着贏一，偏偏這時候剛剛點的東西端了上來，還有啤酒，贏一沒有繼續說下去，給我倒出一杯啤酒，和我幹了道：“你先吃點東西吧！”
我喝了酒，沒有動筷子：“吃不下，你還是繼續說吧！”
“行。”贏一換了一個姿勢，不知道他是不舒服還是想嚴肅點，“你在打仗你忘了嗎？你知道自己未來會怎樣？歐陽勝那人怎樣則大家都知道，你有老婆孩子你就沒有勝算，反正我覺得後顧之憂是最麻煩的事情。成青薇爲什麼離開你？朱珠爲什麼要奔走海州？你之前爲什麼不能和周若婷繼續？還有天家兄弟，都因爲考慮到這些問題。現在有了一個孩子的出現就要變？或許任何戰略和戰術都是要順應時勢而變更合理，但你仔細想一想就不是那麼一回事，打掉是殘忍，在這個不適合的時間生下來結果只會一樣殘忍。當然可以送走周若婷，但送去哪？港海纔是她家，送走更不安全。你還得搞清楚的是，這個後顧之憂不僅僅只是對你，你有了牽掛就多一個弱點，面對強大的對手小小弱點都能致命，這不用我多說了吧？”
我無語，又是歐陽勝，我真想讓黃小淑去殺了他，不過這樣有可能搭上黃小淑還不一定能成功，哎，這渣宰害人不淺。
“其實我覺得周若婷考慮的很周全，坦白說一句如果包括歐曉菲在裡面選一個，我最贊同的還是周若婷，她背景好，性格好，身材相貌學識各方面拿出去都光彩照人，而且還很頑強、很倔強，最關鍵是她會給你分擔，而不是在你喘不過氣的時候還掐你脖子，歐曉菲纔是這樣的人。成青薇……不太瞭解，看上去比較接近周若婷，區別是一個先天，一個後天，一個是原本就這樣，一個是能爲了你願意改變成這樣。景憐……還是算了吧，我不歧視她，我只是覺得如果你想過的安靜點就不能是景憐……”
分析的真好，確實是這樣的情況，性格各方面來說最好的是周若婷，其次是成青薇，景憐有點複雜，歐曉菲那簡直是不敢想象的恐怖。不對其實有歐曉菲什麼事？當然我不會反駁贏一，他上次已經說過越覺得不可能的越有可能，他這個邏輯一出，什麼反駁都只會徒勞無功。我道：“你又扯遠了，現在是解決，直接點解決，越去多想客觀因素只會越來越亂……”
“兄弟，客觀因素可以幫你找到最恰當的解決辦法。”
“是，我知道，但……哎，我不知道怎麼說，好亂好亂，你讓我想想……”我把剩餘的酒喝完，拿了贏一放在桌子上的煙點燃一根，大口大口的抽着，我纔想到了恰當的形容，“生或者不生，孩子已經在肚子裡，不但要考慮孩子，還要考慮母體，身體的健康，心靈的健康，還有這外界的影響，其實我不是不想客觀因素，只是客觀因素遠遠比我們想象的多，能管一個管不了兩個乾脆就不管，拋開來說。我就費解了，爲毛什麼事情發生在我身上都那麼複雜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