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別後悔！”
眼見培提其烏斯死活也不離開自己的身體，菜月昴面色猙獰，猛然擡起了自己的手臂。
猩紅的系統界面在他眼前浮現。
菜月昴用力往右邊一劃，痛覺參數立刻被他提高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噢呀？”
只是很快的，他的右半邊面頰又再次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這又是什麼東西？奇怪的方形板子……這就是你的權能嗎？”
“……”
然而菜月昴卻沒理會培提其烏斯，反而將手緩緩伸到了自己的後頸附近，在激活黑焰的同時用力攥緊椎骨向外一拔：“蒼！蜣！登！階！！！”
幾乎一瞬之間。
難以形容的極致痛苦便席捲全身。
身體被燒灼的痛苦，血肉，骨骼，神經被一併撕裂的痛苦，菜月昴此刻就彷彿被自己處以極刑般，承受着數百倍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終極疼痛，在這一瞬間他幾乎疼到想要下意識的自殺了。
“啊啊啊啊！！！”
此刻他痛的幾乎涕淚橫流，身體也抽搐着蜷縮成了一團：“給…給我滾出去……”
“痛！太痛了！”
可惜就在這時，菜月昴卻突然一邊淌口水一邊興奮了起來：“啊，大腦在顫抖，這就是最深沉的愛嗎？！”
“你……”
只是下一秒，菜月昴的臉色卻又疼的開始扭曲了：“培提其烏斯，你……你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此乃因愛癡狂！”
佔據了菜月昴身軀的培提其烏斯異常激動，瘋狂的抓撓着自己的頭皮：“哈哈哈！我馬上就要成了……我馬上就要真正獲得魔女的寵愛啦！”
“不！你休想！！！”
幾乎就在下一刻，菜月昴再次搶回了身體的控制權，開始拼命的用脊骨劍往自己的肚子裡捅去，然後還一邊捅一邊咬緊牙關狠狠喊道：“蒼蜣登階！蒼蜣登階！蒼蜣登階！”
“沒用沒用沒用！”
培提其烏斯再次奪回控制權譏諷道：“雖然不知道你在喊些什麼……但現在不管你做什麼都太遲啦！”
說到興起，培提其烏斯還突然用食指用力插進了自己的太陽穴，左右轉動了兩下，伴隨血漿噴涌，劇痛再一次席捲了他的全身，可是他卻愈發激動了起來：“啊……現在的我可真是開心到不行啊！”
“可惡……怎麼回事？”
只是與培提其烏斯的興奮不同，菜月昴卻緊張了起來。
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天，但自己上次登階時就是這麼做的啊，然後就順利召喚出了異維度的邪神……可這一次爲什麼卻失敗了？
當然這一點就是他自己的疏忽了。
蒼蜣登階這個技能是方墨用維度權限造出來的，施術者只要體驗極致的痛苦，就可以發動技能，引來方墨的注視。
可這其中的問題在於……
發動蒼蜣登階需要肉體與心靈上的極致痛苦。
那現在菜月昴肉體上的痛苦是有了，可精神上卻並沒有受到什麼衝擊，除非他自己敢衝回宅邸，把愛蜜莉雅劈開然後拎着甩大風車玩，不然這階是肯定登不了的，就算方墨寵他也不是這麼寵的。
“該，該死！”
只可惜菜月昴並不清楚這一點，此刻明顯也有些動搖了：“難道……難道只能重置了麼？”
“……不行！”
只是很快的，菜月昴自己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重置按鈕確實可以解決很多問題，但自己也不能一昧的依靠這東西啊，至少在事情還有挽回餘地的時候……自己不應該這麼輕易的就選擇放棄。
更何況自己都向東文哥保證過了。
絕對要親手殺光他們。
想到這裡，菜月昴的大腦開始瘋狂運轉，一邊思考解決的對策，一邊發動了嘴硬加護。
“就……就憑你還想控制我？這可是陪了我十多年的肉體啊！”
只見菜月昴氣勢洶洶的質問道：“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好球區，也不清楚我的敏感部位，更不知道我的口味偏好……培提其烏斯！你對這具身體難道不是一無所知嗎？！”
“……嗯？”
伴隨着嘴硬III的發動，菜月昴臉上的癲狂逐漸恢復了平靜，重新奪回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我纔是被魔女所偏愛之人！”
暫時奪回身體控制權之後，菜月昴立刻就開始了火上澆油，只見他指着自己身上的黑焰說道：“看到這些火焰了嗎？這也是我的權能！這是魔女大人對我無比寵愛的輕撫……你羨慕嗎？”
“呃…呃啊……”
培提其烏斯被這麼一刺激，馬上就受不了了，利用菜月昴的喉嚨發出不甘心的嘶吼：“我…我的寵愛……”
“還有這個！”
眼見培提其烏斯開始發神經了，菜月昴突然擡手往地上一按。
伴隨着黑潮迸發，幽影奔騰，無窮盡的晦暗粘漿彷彿滅世天洪，自他的掌心處浩蕩涌出，頃刻間就覆蓋了整片森林。
而在修格斯出現的瞬間。
它就瘋狂啃噬起了周圍一切它認爲能吃的東西。
樹木開始劇烈的搖晃，發出吱嘎吱嘎的響動，緊接着傾斜，倒塌，在被地上的纖維狀膠質海洋所吞噬，看上去就像是緩緩沉淪於黑暗的深淵一樣。
“看到這個了嗎？”
菜月昴指着周圍的一切說道：“這也是我的權能，它叫……餐桌，對！魔女的餐桌！被它吞噬的一切都會被獻祭給魔女大人，你不是說自己能奪取我的身體嗎？好啊！那你就試試能不能命令這東西吧！
說到這裡。
菜月昴故意放開了對身體的控制。
“我…我……”
很快的，菜月昴的表情就再次被癲狂所籠罩了，只見他熱切的看着周圍，異常羨慕的盯着那些可怕的幽影。
看到眼前的這番情景。
培提其烏斯也不禁想到了那位最恐怖的魔女。
那個被世人稱之爲飲盡世界的存在，影之城的女王……同時也是最可怕的災難，嫉妒魔女。
“啊…啊……”
只見培提其烏斯陶醉的看着周圍，自顧自的抱住雙肩，就彷彿已經被魔女擁抱住了一樣幸福，緊接着他也沒多想，直接下意識的對周圍這些東西發出了命令：“去吧！先把這片森林徹底吃……”
然而這話還不等說完。
培提其烏斯就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吸力。
這並不是宏觀意義上的引力，而是一種來自意識層面上的撕扯，周圍那猶如活物般的影子正在瘋狂啃噬着他的精神。
“呃啊啊啊！！！”
對方几乎立刻抱頭慘叫了起來：“魔女大人！魔女大人啊啊啊！！！”
“看到了嗎？”
而也就在這時，菜月昴再次趁機發動嘴硬加護，用事實狠狠對他進行了一番補刀：“這東西根本就不認可你，培提其烏斯……你就是個怠惰的罪人！魔女纔不會喜歡你這種教徒！”
“不！不可能！！！”
培提其烏斯聞言就像信仰崩塌了一樣絕望的喊道：“我的魔女大人怎麼會……”
“你唯一的機會就是以死謝罪。”
在培提其烏斯的精神遭受重創之後，菜月昴已經重新佔據了上風，於是乘勝追擊忽悠道：“你的勤勉在魔女大人看來一文不值……現在你只有把自己變成祭品，才能讓魔女大人寬恕你的怠惰了！”
“這……什麼？”
培提其烏斯聽到這裡明顯有些茫然了。
他雖然精神狀況堪憂，但並不傻，是斷然不可能被慫恿一下就去自殺的。
但是這東西怎麼說呢……
或許是情報不足，又或者是對自身足夠自信吧。
培提其烏斯在不清楚菜月昴能力的情況下，已經被對方用嘴硬加護影響過好幾次了。
要知道現在的菜月昴早以今非昔比了。
本來蒼蜣登階就有強化其他技能的特性在裡面，再加上他掌握了嘴硬的正確用法……
現在與其說是加護，嘴硬這個技能的威力已經堪比大罪司教的權能了，甚至能做到在一定程度上扭曲現實，培提其烏斯本來就因爲命令修格斯精神受到重創，又在不經意間被嘴硬加護影響，現在已經無法正常思考了。
“怎麼？你怕死？”
只見菜月昴故意嗤笑了一聲，譏諷道：“那還是算了吧，反正你也只會嘴上喊着什麼勤勉，實際上自己卻是最怠惰的那個……”
“可！可惡！”
培提其烏斯一聽頓時就急了：“爲了魔女大人我可以獻出一切！”
“好啊。”
菜月昴直接擡手朝周圍的修格斯們一指：“檢驗你忠誠的時候到了，培提其烏斯，你敢不敢用自己的生命取悅魔女大人？”
“我……”
培提其烏斯似乎遲疑了一瞬。
“說，你願意。”
菜月昴突然再次發動了嘴硬III的效果：“我能看得出來你對魔女大人的那份深愛，你一定願意這麼做！”
“我願意！”
培提其烏斯表情恍惚了一瞬，隨後就立刻篤定的喊了起來，與此同時雙臂猛地張開吼道：“來！吃了我！讓我爲魔女大人獻上一切！我要向魔女大人證明我的絕對忠誠！”
精神錯亂之間。
培提其烏斯下達了第二個命令。
周圍的幽影再次開始沸騰，它們開始朝菜月昴狂涌而去，黏在他的身上，身軀蠕動，就彷彿是在啜飲着什麼似的。
沒過去多久。
菜月昴就感覺自己的腦海安靜了下來。
那個陰魂不散的培提其烏斯，終於消失了，他被修格斯以一種自己無法理解的方式吃掉了。
“培提其烏斯？”
菜月昴從地上緩緩站起身來，嘗試着喊了一聲：“魔女都是蠢貨？”
“……”
然而哪怕他污衊了對方最在意的東西，培提其烏斯也沒有出現，感覺真的是徹底消失了。
“呼……”
想到這裡，菜月昴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其實他也是急中生智，想到了剛纔自己命令修格斯結果差點被榨乾，所以纔想到這麼一招的，結果居然意外的好用，真就把對方給成功的消滅掉了。
“終於解決掉了。”
菜月昴回憶着剛纔驚險的一幕，也不禁有些慶幸：“幸好我沒有讀檔……”
是的沒錯，他剛剛多虧沒有直接選擇放棄，要不然這會兒可能又跑到王都鬥技場了吧，看來東文哥教自己的果然沒錯，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放棄，要不然以後絕對會後悔的。
說實話剛纔菜月昴真的差一點就想放棄了。
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太甘心。
這種感覺像極了社畜們每天打工被老闆折磨到崩潰……想死，但感覺該死的另有其人一樣。
“那麼接下來就是清理餘黨了。”
解決了培提其烏斯之後，菜月昴這邊也是活動了下筋骨，隨後就準備把負責接應的其他魔女教徒也一網打盡了。
只不過就在他擡起手，準備將修格斯再次收回戒指裡的時候。
菜月昴卻突然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或許是因爲吞噬了培提其烏斯，又或者別的什麼奇怪的原因，地上這一層層的修格斯突然模糊了那麼一瞬。
這種感覺十分怪異。
就彷彿是打破了某種現實的界限一樣。
這些原本像是黑色軟泥一樣不定型的粘稠團塊，它們的身軀突然失去了物質的支撐……變成了某種類似影子一樣的事物，但卻又跟完全沒有實體的影子不同，就彷彿是介於兩者之間似的。
“……嗯？”
菜月昴有些驚詫的看了一眼修格斯：“這是……培提其烏斯的那些黑色手臂嗎？”
是的沒錯。
此刻他周圍這些修格斯的質感。
像極了剛纔怠惰大罪司教召喚出的那些不可視之手。
“難道是……進化了嗎？”
菜月昴倒也不傻，他也清楚修格斯這玩意兒在克系神話中是怎麼個東西，雖然嘴上叫它黑太歲，但這東西的本質謝東文早就跟自己說過了。
“算了，先回去吧。”
搖了搖頭，菜月昴暫時也懶得糾結這些問題了，實在不行等有空時再研究吧，於是直接擡手對準了這些東西：“歲歲，回來吧。”
伴隨着極度不適的感覺襲來。
菜月昴也再次體驗到了那種意識被啃噬的痛苦。
好在比起培提其烏斯，菜月昴這邊還有一手嘴硬可以抵消部分副作用，於是在原地緩了一會兒之後，他也是趕緊返回了宅邸那邊。
當然了，等到返回宅邸之後，菜月昴也沒有着急跟愛蜜莉雅她們團聚，反而是先找到了禁書庫裡面的羅茲瓦爾，畢竟之前這貨搞事他可沒忘呢，此刻正事解決完畢之後，也是時候該審問他一下了。
“羅茲瓦爾，你還有什麼話說麼？”
於是很快的，菜月昴就把其他人都趕出了禁書庫，自己則質問起了對方。
“嘻……”然而都這個時候了，這彷彿小丑般的傢伙竟然還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直接朝他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可以和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