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早上街頭早點攤上四處飄散的熱氣,許多人都在趕着上班,而且那麼冷的天氣,就算是身體再好的老頭也不可能那麼早就來修鞋啊,林濤想着,轉了一圈未果,只好詢問了周圍的攤鋪之後,便在修鞋老頭經常帶着的位置等候希望能夠早點遇到他,但這也只是希望,畢竟着馬上就要過年了,誰不想呆在家裡陪着家人。
自己裹着大衣站在一家衣服店的門口,曬着暖融融的太陽,直到將近中午纔看到了一個騎着三輪車的老頭向着自己的方向慢悠悠的行了過來。
當看到三輪車上堆着的許多鞋子,這才確定來的人正是自己所要找的。
老大爺滿頭的油光,花白的頭髮,外面裹着件已經掉了皮的夾克,黑乎乎,破破爛爛的像是很久沒有洗過的樣子,費力的蹬着車子,林濤看到抓緊的上前幫着修鞋老頭推了幾下,快要到了老頭經常擺攤的地方,才鬆了點勁,老頭也是回過頭來對着林濤微微一笑,以表謝意。
林濤笑呵呵的走到了修鞋老頭的跟前,幫着他的忙將三輪車裡面的東西全都搬了出來,擺好,很快便有人來去取鞋子了,男的女的,數量不少,看來這修鞋老頭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小夥子謝謝了啊。”修鞋老頭咧開自己僅剩幾顆大黑牙的嘴巴說道,一幅很是喜歡林濤的樣子。
“助人爲樂,我更快樂,大爺別客氣。”林濤笑着說道,一屁股坐倒了修鞋老頭旁邊的地上,也不嫌棄地面上髒,只是感覺屁股有點冰冰的,但這也就能忍了。
“大爺,我向您打聽個事情啊。”林濤看着正在補鞋的大爺說道,同時自己的心裡也在祈禱着,希望這個修鞋老頭一定要知道。
修鞋老頭眯着眼看了林濤一眼,哈哈的笑了起來:“我就說嘛,無事獻殷勤肯定有目的,不知道你要打聽的是什麼事情,要是我這個老頭知道一定告訴你。”
見到這個修鞋的老頭如此的好爽,林濤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的說道:“大爺其實我想向您打聽個地方,聽說您在這裡生活的時間最長,所以纔再次等候的,那個地方叫聯光,不知道您聽說過沒。”
“聯光,聯光。”修鞋老頭一直在嘴邊唸叨着,像是在努力的回想,林濤同樣也在他的跟前默默地祈禱着,希望他能夠想起什麼來。
過了會,修鞋老頭纔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的拍了把手:“哎呀,你要不問我還真的差點把這個地方給忘了。”
老大爺說着便哈哈的笑了起來,搓了搓自己因爲補鞋而凍的有些發紅的手,然後仰起頭看了看懸空而照的太陽,深深地吸了口氣,頓時一口渾濁夾雜着感慨的熱息便衝向了空中,漸漸的消散。
修鞋老頭唉的嘆了口氣,垂下頭來,將雙手縮進了口袋,完全沒有了剛纔的那份開心,緩緩的開口道:“那個地方原本不叫聯光,叫岔口,位於三岔河的最爲湍急的河岸附近的山裡,我在年輕的時候曾經因爲朋友結婚纔去過那裡,山路崎嶇,而且當時下着很大的雨,害的我差點掉進了山裡的懸崖,但是最終還是安全的到了。”
修鞋老頭像是很不情願回想起這段往事,但是臉上表情扭曲了一會,還是鬆了口氣,彷彿釋然了的樣子拉着林濤靠到了牆邊,曬着太陽對笑了笑接着說道:“那個小村子原本叫做‘壽光’,村子裡因爲有很多的長壽老人而出名,當時我和那個朋友一起在外做長工認識的,他回去結婚先我一步,所以我自己一個人前往的,當時我們在婚禮上聊的很開心,他的媳婦也本村的老實人,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很是般配,婚禮很簡單,在自己家院子裡擺上及桌子菜品,幾罈子老酒招待了村子裡的來客便算完了,事後我便獨自離開了壽光村回到了這裡。”
修鞋老頭一邊說着一邊不停的嘆氣,很是惋惜的樣子接着說道:“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時候我才二十多歲,年輕力壯的,但是回來之後不舊我就聽說了壽光的變故。”
“什麼事情,老大爺您快說啊。”林濤焦急的問道。
見老大爺嘆氣不停,林濤也開始着急的起來,忙着搖晃着修鞋老頭,但是他像是沉浸早了痛苦的回憶之中老半天才反映過來,老眼中充斥着渾濁的淚水,漸漸的溼潤了眼角。
簡單的用他那凍得滿是裂痕的手背抹了一把對着林濤笑了笑,接着說道:“只是回憶起了難過的事情。”老大爺對着裡頭腦解釋道,喝了口水拉住了林濤的手一臉嚴肅的看着他:“接下來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你還願意聽嗎。”
林濤雖然不想浪費時間,但是現在能夠知道聯光這個地方的人也許只有面前的修鞋老頭了,看來自己就算是不想聽也要繼續的聽下來去。
點了點頭,林濤靠着考大爺的身邊冷靜的聽着。
“那時也和現在一樣,馬上就要過年了,但是那年卻意外的下起了大雪,非常的大,我當時還在那戶人家做長工,出來買東西的時候偶然的聽說山裡的壽光村所有的人在一夜之間全部死光了,我當時心裡一開始還不信,但是到了晚上,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個時候我才相信那個傳言是真的,有人說遇到了山賊,有的人說全村人被毒死了,還有人說他們受了天譴,一夜之間閻王將所有人的魂魄全都收了回去,我當時半信半疑,但無奈太多人的說起這事,我也只好相信了,但是接下來的兩天我便一直在做噩夢,夢見我那個在壽光的朋友帶着她的媳婦來找我,要我幫他們平冤昭雪,說他們是被人屠殺了。”修鞋老頭瞪大着眼睛看着林濤,彷彿當時噩夢裡面的朋友和他的媳婦要從眼珠子裡蹦出來一樣。
瞬間,儘管空中太陽曬得非常暖和,但是自己聽到了修鞋老大爺的話,自己便感覺渾身的冰冷,開始奇思亂想起來,甚至看到了老人多年前的噩夢,那對新人夫婦全身是血,殘肢斷腿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伸出雙手要來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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