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姐妹共侍
明月派人來請金藍的時候，她正在和小太監劉全窩着手縮在暖爐前取暖。
劉全驚訝半晌，湊近金藍悄悄道：“金姑娘，這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金藍滿頭黑線，一把搡開小太監的腦袋：“你那鈦合金腦瓜兒想些陰謀陽謀太屈才了，你還是想想御膳房今兒中午會送什麼飯菜過來吧。”
站起來朝那小宮女點頭：“請帶路。”上次自己從內侍監出來後，明月雖未親自過來探視，但是那些靈芝人蔘沒少叫人送來，自己當時確實去掉了半條命，也虧得那些靈藥才讓自己少吃了許多苦，身子恢復也快了許多。
不管如何，這份情自己是承下了。
所以這次明月邀見，她於情於禮，還是要去會會的。
況且，她還真想不出來，自己這個小丫頭身上有什麼價值，值得別人費心謀奪。
金藍披了件外套，跟着小宮女就出了院子。
好半晌，劉全才回味過來：金姑娘那句話似乎是拐着彎說他傻呀？
湖邊暖亭，四周早就用厚厚的棉幃罩上了好幾層，人工屏障隔開了外頭的天寒地凍。
小宮女掀開幃子，請金藍進到裡去。
裡邊兒炭火燒得正旺盛，金藍舒服得長嘆一口氣，寵妃跟皇子待遇果真還是有差別的。
瞧，明月也不過就是到園子裡逛逛而已，一個小亭子裡的炭火供應量都比他們整個初華殿的還要大。
正胡亂想着，就聽熟悉的笑音響起：“藍兒來了？還不快給人看座！”
金藍擡頭一瞧，對面那個一身白裘、笑意盎然的不就正是明月？只是那頭上妝點的金釵步搖、眉間微瀲的凌厲，將當初那個傲氣滿身、雖有些小心機卻又有些天真的姑娘變成了今日雍容華貴而又心思精斂的後宮娘娘。
金藍福身請安：“奴婢叩見明妃娘娘，娘娘福體安康。”雖然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地方可圖，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而且對方已是娘娘，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省得被人事後拿來說道。
明月輕笑：“藍兒不僅是本宮的姐妹，還是本宮的恩人，還跟本宮講這些虛禮做什麼？”揮手讓陪侍宮女到亭外守候。
金藍瞧她如此，自然知道這位怕是要講些不爲人道的一些私密話。
可是，她會不會挑錯了對象？
金藍挑了挑眉，怎麼想，自己都不是能談這種事情的合適人選吧？
明月彷彿瞧出她的疑惑，笑道：“藍兒一向考慮得多，現在是否正在猜想我今天請你來的目的？”
金藍不得不說兩人曾經那段同吃同住的日子叫這位瞭解了她很多
。而且宮侍出去後，明月竟去掉“本宮”稱謂，用了“我”字，倒是出乎她的預料。
明月擡手示意：“藍兒不必拘謹，只當我們還是當日浣衣局姐妹，坐下說話。”
金藍瞧了瞧那軟軟的墊子，看着就覺得十分舒服，但是卻是她坐不起的。誰知這一屁股坐下去會不會又給坐出件什麼禍事來？
於是更加恭謹道：“奴婢身份哪敢跟娘娘並提姐妹？這點娘娘您是知道的。”
明月嘆口氣：“那就當我給恩人讓座吧？御前替演跟初華殿相救，我還沒謝過你呢。”
金藍道：“娘娘也替奴婢把四皇子的賀壽籤插進了內務府的簿子裡，還替四皇子在陛下跟前說話，這也是當初跟娘娘說好的交易，也算是兩廂抵消了。而且，娘娘，隔牆有耳，這件事情，以後還是不提爲妙。”
明月想了想，點頭：“藍兒說的是。”
“至於初華殿相救，”金藍頷首，“娘娘更是不必掛心，四殿下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然要挺身相救。況且，真要說感謝的話，是奴婢要謝謝娘娘，給奴婢送去那般好藥。”
明月笑了：“看來藍兒還是牽記得當年我做的那些傻事，不肯原諒我呢？”
金藍也笑：“娘娘真的多慮。以前那些小事，奴婢全都不記得了。”
明月點頭：“不記得也好，以前那些晦氣事咱們不提了。”頓了頓，突然又蹦出一句，“藍兒說身份配不得當我的妹妹，那真是妄自菲薄。我說可以就可以，以後咱們就又會是姐妹了。”
金藍忽然就覺得這句話哪裡不對勁，可是一時間卻是轉不過彎來。
只聽明月又道：“藍兒今年十五了吧？以後有什麼打算？”
金藍答道：“娘娘應該懂奴婢的。奴婢還能有什麼打算？自是等四殿下到十六歲，宮外置府，跟着他一塊兒出宮了。”
明月伸出芊芊玉手，端起茶盞，啜飲一口，才又道：“可是，藍兒的能力我也是知道的。就這樣出宮，不覺得可惜？”
金藍眨眨眼睛：“娘娘的意思是？”難道又要自己替她做什麼事不成？
明月放下手中茶盞，看向金藍，卻給出了一個似乎跟正題十萬八千里遠的答案：“我懷孕了。”
縱是金藍思緒如飛，也跟不上這位如此跳躍的話語。只得挑眉恭賀：“賀喜娘娘，願娘娘早得麟兒。”貌似前頭那個孩子流產掉也不過兩、三月前的事，這麼快就又懷上了，看來這皇帝陛下確實是對她特別關照並且還老當益壯啊。
明月淺笑半晌，卻是盯着金藍不再說話，叫金藍心裡一陣發毛
。
聯繫前頭明月的話語，金藍突然靈光一閃，一個不好的念頭劃過心頭。
她抖了抖嘴角：“娘娘，奴婢突然想起來初華殿還有些事情等着奴婢去處理，奴婢能否先行告退？”言外之意是接下去的話她可不可以不聽？
可惜，聽與不聽是權力不在於她。
那位主講的娘娘似乎興致大增，一語駁回她的提議：“什麼事能比得上藍兒的終生大事重要？”
不待金藍開口，她又道：“後宮有規矩，后妃孕期，不得服侍陛下。我想便宜了別人，倒不如成全了藍兒，也不埋沒了藍兒的才能。而且以後，咱們姐妹倆還可以多多照應些。這事，我已經跟陛下提過，陛下也同意了。只是委屈了藍兒，要從才人起步。藍兒，你覺得如何？”
一番話，如同深水魚雷炸在了金藍的頭頂。
果然，被她料中了！
金藍很想大呼：不如何！
她覺得這事實在是坑爹到令人吐槽無能了。你明月的願望是當帝妃，可她金藍完全不感興趣啊；你明月懷孕要找人頂替自己的位置並且要一個能跟你同仇敵愾的人，再怎樣也不該輪到她金藍頭上啊；可你明月倒好，居然還想到什麼姐妹共侍？難道還想玩“雙龍戲珠”不成……
金藍默默無言：果然沒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她這樣的rp該去買六合彩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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