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124 南行篇(V18)
123各自計謀
話說這頭金藍正思考着怎樣才能一擊即中,逃出這牢籠般的禁錮,忽就察覺背後細微的風聲異動,頓時凜顏側身,刀鋒堪堪擦過耳際。
金藍轉頭一瞧,不由笑道:“原來是你。”在這樣一個冷清的地頭見到一個老熟人,還是有幾分驚訝的。
即使這位熟人此時大刀橫出、一臉殺意。
“以血無衣的性子,你當早就化作一抔黃土纔是。居然還能活到現在、站在這裡,真是神奇了。”金藍這話倒也沒別的意思,只是陳述事實罷了。對於血無衣來說,任務失敗就等於此人無用,無需再留。沒想到那位多活了三世,竟多生了從前沒有的好心?
但這話跑到張衝耳裡,就成了絕對的諷刺。
這白麪小兒也不想想,他兩次任務失敗,都是拜誰所賜!
新仇舊恨,頓時上了心頭。
於是橫刀就朝金藍腦袋砍去:“你這狂徒,竟敢擅闖我紅樓要地。我就不信,以我紅樓傾巢之力,還拿不下你一人!”
金藍雙掌合十,按住大刀去勢,臉上笑意不減:“別衝動。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很不願意來這裡。實在是你們樓主太好客,不讓我離開呀。”
張衝哪裡聽得她解釋,何況他也曾與這位打過交道,早就知道金藍愛好隨口胡言扯開話題調戲別人,於是狠啐一口:“胡說八道!分明心存歹心,還敢扯上我們樓主?”腳下發力,傳至刀尖,一鼓作氣,就劃過金藍手掌,朝金藍喉間割去。
金藍雖連續受傷,身子尚未全然康復,此時要勝了這激發潛能的張衝,是有幾分難度,自要花一些時間,但避開刀鋒,逃開這攻勢,對於金藍來說,還是綽綽有餘的。
只是,她眼角餘光突然瞄見拐角處那熟悉的鮮衣衣袂拂動,忽而就心生一計、靈機一動,撤了手掌,任冰寒刀刃掠向自己的頸子。
笑容不變,毫無膽怯。
張衝瞧着眼前這人面不改色的神情,突然就有不好的預感。
這人,有這麼弱麼?連一刀都避不過去?
只是大刀已經擦過那人的皮肉,鮮血迸出,再無收勢可能。
就見這時,卻見面前緋紅一片,張衝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被一股無形大力一下子掀翻了出去,撞上南牆。
張衝只覺腹內氣血涌動,疼痛難當,怕是五臟六腑已然移位。
鮮血不知不覺得溢出嘴角。
他順着壁角慢慢跪伏到地上。
身後牆壁,轟然倒塌。
總總足見,這出手之人,力道之猛。
張衝擡頭,就見那緋衣身形微閃,瞬間已近至自己眼前。
頸息一窒,這一漢子竟被那少年一手提頸拎起。
雖然張衝個頭不高,但也是個成年男人,身材也算壯實,體重也有七十公斤,可就算如此,亦是輕而易舉得被人單手提至半空。
力量懸殊,不是一般。
張衝蹬着的腿,漸漸軟了下來。
呼吸困難,眼白已然翻過眼珠。
只要血無衣再多施一分力,頸子必折,此人定死。
“住手。”金藍終於忍不住,開口。
血無衣嘴角噙笑,完全沒有正在殺人的自覺,回頭看金藍:“爲什麼住手?不是你要我殺他的麼?”
金藍臉色十分不好,她是將這位殺手張同志算計在內不錯,但是也僅僅只是希望藉着這人傷了自己的由頭,向血無衣提出一個要求而已。
因她見這人幾次任務失敗,血無衣居然都能放過他,她便以爲這人對血無衣來說,必定是不一般的存在;或者血無衣當真跟以前有些不同了。
沒想到,她還是高估了血無衣的人品,沒殺了這張同志,怕也只是血無衣一時興起或者懶得動手而已。
這位,依舊還是當年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心內鬱悶道:“你自己想要殺人,別把罪名推到我身上。我可擔不起。”
血無衣面色幾分疑惑,眸中卻是戲謔十足:“不是你故意失手讓他傷你,然後叫我出手殺他的麼?”
金藍一時無言以對。被人當場拆穿自己的小小計謀,當真有些尷尬。
在現在的血無衣跟前,這點小心機當真是不夠看了。
在金藍僅僅度過的六七年間,眼前這位,已經在不同的時空,經歷過百年。武力智力指數,比之當年華國之時,更上一個臺階。
金藍嘆口氣,認命道:“我錯了,不該動別的腦筋。所以,你趕緊把他放下來吧,這事跟他無關。”
血無衣似乎很享受金藍如此伏低,這才把張衝扔回到地面,激起塵土飛揚。
張衝咳了半晌,張大口又急呼幾口氣,就見血無衣的臉面放大到自己眼前:“你任務失敗了,我可以不罰你。但是你再對她下一次手,我可不保證,你還能繼續暢快呼吸這世界的空氣。”聲音陰柔,卻端地透出徹骨寒意。
張衝頓時愣在當場,彷彿兩年來第一次瞧清眼前這位的性子。當真,危險之極。
血無衣轉身,走近金藍,看看她頸間幾絲血珠,忽然彎了腦袋,伸出舌頭,舔過傷口。
金藍只覺渾身一顫,趕緊往後退出幾步,喝道:“你幹什麼?”
血無衣眯眯眼睛:“味道不錯。”再舔舔嘴脣,“我突然覺得吸乾你的血,把你做成標本,隨時攜帶在身邊,倒也是不錯的辦法。至少你不會時時想着法脫離我身邊。”
金藍只感覺頭頂一陣發麻。這人,向來說到做到。既然他如此說了,心中必定有了幾分這般想法。
她心內更加堅定,必須早日離開這人身邊,否則當真不知道他還會想出什麼變態的法子來禁錮她。
只是,山路森森,人單力薄,又算計不過血無衣,她當如何是好?
一時間,愁上眉頭。從來沒有過如此深的挫敗感,上了心頭。
沒說話,冷臉就朝自己屋子走去。
卻聽背後傳來血無衣聲音:“你想要什麼,說吧。我替你弄來。省得你瞎費心思。”語中幾分無奈並溺寵。
金藍霍然轉身,實在有些難以理解這人千迴百轉的心思。怎麼又突然那麼好說話了?
於是道:“那就放我離開。”
血無衣顏色不變,接口道:“你覺得可能嗎?”
金藍嘀咕:“既然不是什麼都能答應幹嘛還把話說得那麼滿?”
血無衣轉頭:“你知道,我向來沒什麼耐心。你還有十秒鐘時限想好要什麼東西。”
金藍趕緊道:“我要玉多多!”既然是血無衣自己提出來的,這麼好的機會,她可不想錯過。
見血無衣轉眼瞧過來,金藍忙又解釋:“你也知道,你這裡上上下下全是男人,連個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我整天悶在這裡,不病死也得憋死。反正你關我一個也是關,關兩個也是關,不是麼?我跟玉多多也算一見如故,挺喜歡那個人的。你把她弄過來,我也好有人做個伴。”邊說着,邊小心翼翼觀察血無衣臉色。
血無衣低頭沉默半晌,才道:“也好。過些時日便是你生日。就當是給你的禮物吧。”
金藍眼前一亮,臉上頓時多雲轉晴,燦爛無比。
血無衣也微微笑了,眸中卻是一抹精光一閃而逝。他向來不會小看金藍。從當年這人潛伏在自己身邊兩年,他試探過無數次,都沒察覺到她的身份便可知,她的心思是有多細密。這個時候,她要找那玉多多必定有詐。
只是,他倒是想看看,她要做什麼,或者,她還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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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帶來生機
玉多多最近很倒黴。
萬寶大會上,無端災禍起,紅樓樓主不過一個擡手間,就將她那些寶貝一瞬間全都化爲碎片,斬了她的財路,害得她頭疼腳疼心肝疼。
這次大會更是讓各方人士產生心理陰影,畢竟誰能想到珍寶沒到手,偏還帶了一身內傷晦氣回家。這萬寶大會,日後怕很難再舉辦得起來。
這些都還不算,爲了能跟那姓吳的兄弟去看傳說中的寧古城秘寶,她還得費了心思照顧那個受傷的黑麪小子。
畢竟其中一個,已經被紅樓樓主抓去。這剩下的人,她可要盯緊了,不能讓這幾個跑咯。
那黑麪小子身邊的清秀青年倒好,還真把她當使喚丫頭使了。自己一個大男人,天天掛着大大的眼淚泡,守在黑麪小子房前一步不離,卻讓她買藥煎湯。
玉多多向來是一人吃飽,全家不愁。什麼時候還如此照顧過人了?
問他幹嘛自己不去弄。
那人是怎麼回答的?
那人深深得嘆了口氣:“我要看着我家主子。我怕他做傻事。”
啊呸!都多大一個人了,你還怕他想不開尋死啊?!
不過就是打不過人家,輸了一次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對於此事,玉多多實在想不明白。
不過雖然心有怨懟,爲了寧古城秘寶,她還是當起了臨時丫鬟,服侍起那兩位大爺一個小孩。
本來以爲再倒黴也不過如此了。
可是,人一倒黴,連喝涼水都會塞牙縫。
現在玉多多十分想要朝天吼一句:真理啊!
她不過因爲腹痛難耐再加上恭廁不空,於是便找了個雜草茂密的牆角蹲下解放下她的三急而已。
這樣都能被人打暈,扛了就走。
那些人有沒有點打劫的素質啊?怎麼着也該等她三急解放完畢再來吧?
而且,就算你比我這屎急還要急,你總得讓我撈上褲子再說吧?
但是事實是,直到來人把她扛到目的地,她的褲腰都還在小腿肚那邊晃盪。
玉多多憤怒了。她那可愛的嬌臀就這樣在涼風颯颯中吹了一夜,到現在還是冰涼冰涼的……
更過分的是,當她悲情萬分得向眼前這女人講述了她如此慘絕人寰的經歷後,這女人居然送她一句話:“這個事實告訴我們,不能隨便大小便啊!”
我大小便你妹!
玉多多掐上金藍的脖子就開始搖:“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那些寶貝現在已經換到銀子了!”
金藍提醒她:“出手的不是我啊。你拿我家小老虎賣錢,我還沒管你要分成呢。”
玉多多恨恨道:“一說這事就上火!老孃一分錢都還沒拿到手!虧死了!”想了想,接着搖,“還是你還是你!我那嬌臀的貞潔啊!”這一路上,怕是不知被多少色狼圍觀了去了。
金藍舉手發誓:“我從來都是非禮勿視的君子,不該看的向來不看。”
玉多多咬牙:“呀呀個呸的!別打算矇混過關!要不是你說你跟我一見如故,叫那變態樓主把我帶來,我會遇到這種人八輩子都遇不見的倒黴事?”別以爲她好糊弄!她剛醒來的時候,血無衣就已經告訴了她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了。
天知道,她什麼時候跟眼前這人一見如故了?若不是親眼見到,她甚至不知道金藍是女的!
金藍一把抓開這位鉗制住自己的手掌,定了定神,道:“哎!你跟我不是一見如故,跟金子總是一見如故吧?”雖然這位不是真打算掐死她,但還是晃得她頭暈啊。
一聽到有關“金子”的字眼,玉多多果然安靜下來,坐到金藍對面,撇撇嘴,哼道:“要不是看在金子的面子上,我管你們死活!還有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叫吳茂的黑麪小子,我早就在他藥裡放一把毒,把他毒死,祭奠我的寶貝去了。”頓了頓,上下打量幾眼金藍,“你是假名,他們的,怕也不是真名吧。”她已經從血無衣口中,得知金藍的真實姓名。
“名字不過代號而已,真名假名又何妨?”金藍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說小四,就是吳茂,他怎麼了?”她醒來後,問過血無衣這事,血無衣只道未殺小四。
她雖然心內焦急,但也不敢多問。畢竟無常如血無衣,說不得會因爲她那多出來的幾個問題,而衝過去把小四給殺了。
因此,對於小四的情況,她其實不是很瞭解。此時,竟是可以從玉多多口中,得知多一些情況,倒是她沒想到的。
問得,自是急迫。
玉多多起身,圍着金藍轉幾圈,恍然大悟般“嘖嘖”道:“原來如此啊!本以爲江湖傳言不可信,其實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啊!原來這真的是一出三角情戀產生的慘劇呀!”頓了頓,又哭天搶地,“沒天理啊。這個世界是怎麼了?長成你這樣都能成爲紅顏禍水,姐姐我這天香國色的,怎麼就無人問津呢?”
金藍面無表情得一巴掌搡開都快要貼到自己臉上去研究毛孔的玉大美女:“你想太多了。那兩個,一個是妖怪,一個是我弟弟,不要混爲一談。你再不回答我問題,我詛咒你一輩子都賺不到錢。”
一招刺中死穴。
玉多多“切”了一聲,這才安分道:“還能怎麼樣?身體上的傷好治,可心理上的傷,難咯!”
金藍急道:“我那天昏了之後,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完完本本給我說一遍。”
玉多多喝口茶,說書般得把當日情形給金藍講了一遍,事無鉅細,更是將血無衣那番螻蟻之說演繹得入木三分。
最後道:“你家那小四弟弟已經自己在屋裡憋了有個把月了。我就從沒見他出來過。你們家那家僕還一直擔心他會自殺呢。”
見金藍低眉不語,玉多多心內又癢癢,湊上前來:“我瞧你們關係真的不一般,不像是普通的姐弟呀。你就告訴我,你們三個到底是怎麼回事呀。你放心,我這人嘴很嚴實的,不會隨便出去亂說的。”心裡卻暗道,若是讓她得知了這紅樓樓主的獨家秘密,這賣出去,絕對值不少銀子。
卻見金藍突然擡頭,臉色嚴肅:“你帶我出去,我給你一千金幣。”
眼內竟是沒了一貫的笑意,多出幾分焦躁。
她怎能不憂慮?
小四的性格她瞭解,自殺他不會,但他會自責,會自殘。一個多月,他還沒有追着她來,定然是不知紅樓具體所在。他把自己關起來這種事,還是第一次發生,難怪劉全那麼擔心。她也擔足了心思,只怕他又自己鑽入死衚衕,把一切罪責都攬在身上。
她知道的,他盡力了,他比別人更加努力了,只是,他們這般凡人,怎能跟血無衣比?
若她再不趕回去,她當真怕小四成爲第二個血無衣。
玉多多驚異得看了金藍幾眼,倒是不急了:“你真是看得起我。我現在跟你一樣,困在了這裡。怎麼還能帶你出去?”
金藍沒跟她廢話:“你玉財神一個人闖蕩江湖那麼多年,如果這一出簡單劫持,就能把你難住。那你的寶貝怕早就被人一搶而空了。而你這名聲也就白混了。”
玉多多點頭:“你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想了想,又不服氣道,“但是,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我會爲了那一千金幣救你呢?我是爲了錢而折腰、那麼沒有氣節的人嗎?”
金藍面無表情回答:“是的。”
玉多多頓時萎了:“喂喂,不要說得那麼直白嘛!人家也是要面子的嘛!”頓了頓,又搓搓手,眉開眼笑道:“一千少了點,兩千金幣,如何?”
金藍點頭:“好。一言爲定。”
玉多多愣了一下,隨即醒悟過來,抱着腦袋就去撞桌子:她笨啊!這人是佔據了寧古城寶藏的人啊!她怎麼就只管她要了兩千金幣呢?最起碼也得趁火打劫,要他個一半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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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咖啡公主、愛吃年糕的兔子童鞋滴票票;謝謝11973978358、卡殼童鞋滴花花。
向卡殼懺悔…催更木有完成…
麼麼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