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總剛回過神,也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六個聖教軍橫七豎八倒在地上,他們的鎧甲都出現了可怕的變形。
就像是六個被捏扁的易拉罐一樣。
出人意料的是,遭到這樣的破壞,煤氣罐居然沒炸……
反而是聖光能量像被某種力量擠出來了似的,在空中匯聚成一個熊熊燃燒的金色火焰巨人!
“跑!”
海涅當機立斷,輝羽和幽靈馬掉頭就跑。
薩總這才發現,海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入了戰鬥狀態,套上了黑色的冠冕與長袍。
幽靈馬同樣如此,宛如披掛一身漆黑的馬鎧。
面對這個問題,海涅也清楚了。
二十秒?
東北人想了一圈也不明白他要二十秒幹什麼,啥機制是這個時間啊?
薩總則看向了海涅:
「您能幫我爭取十七秒嗎」
但他的能量是風。
——但沒說升了多少。畢竟自從學會開口說話,能和薩貝利亞交流,他們學技能的時候也不需要家長陪同了。
衛殿鳶:“我能試試,可是然後呢?這玩意兒至少六級,我最多牽制它三秒。”
薩總:“三秒不太夠……至少得給我二十秒時間。”
“這不是個辦法。”
——但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
而對方是元素生物,特性是極強的物理閃避和能量恢復水平。
換句話說,對方的血量就是藍量,但身上有一層物免的能量護盾。
它足有四五米高,是標準的聖教軍裝束,有着線條清晰的輪廓和細節,但那盔甲下面卻沒有面目,彷彿只有軀殼似的。
他把這個計劃一併告訴了海涅。
他們正在往南逃,看樣子海涅還沒放棄把它帶到枯萎之痕去。
關鍵時刻,他決定相信原住民的智慧。
技能攜帶的強大風壓足以打出短暫的真空,讓對方的核心暴露。
薩總髮現自己不僅將所有基礎技能都升了一級,而且還學會了ST(showtime).
這是他第一次通過這種方式學會技能。
薩總一醒來,海涅就在詢問他的情況。
這傢伙絕對瞞報了自己的技能情況。
理論上不打穿這層法盾無法造成有效殺傷。
薩總一邊回答一邊問東北人:“怎麼就這樣了?”
薩總:“還行,稍微有點收穫。”
他已經把試煉中發生的事挑重點告訴了海涅,當然也包括技能升級這回事。
真實世界的ST不只是遊戲里加快技能冷卻那麼簡單。
他這絕對是想秀一波。
畢竟這些過程本質上都是在匯聚能量。
遺憾的是,即便有那麼恐怖的練功房,他的一些九級技能也無法升到十級技能。
…
海涅也順便想通了剛纔的變故是如何發生的。
但在這個世界,他覺得是方法不對。
即從這個技能的“誕生過程”推導出了它。
一旦開啓ST,給他二十秒,他就能清空彈匣。
這意味着,他的“技能釋放速度”也會加快。
薩總說:“這算元素生物吧?你能想辦法放逐它嗎?”
他說完,看向追趕幾人的巨人。
他很確定,自己特殊的骷髏之軀被狂風灌注時,能量控制也會來到一個不可思議的水平。
然後,用超高爆發直接擊穿核心。
就像他在試煉的最後關頭爽到的一樣:
原本蓄力七八秒的技能一秒就夠,原本前搖漫長的技能瞬間即可。
它每踏出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一個巨大的焦黑腳印。
——那是“風的意志”被激怒了。
在遊戲裡,這兩級之間是深不見底的熟練度槽。
衛殿鳶:“我也不道呀,就幾秒前的事兒,那風本來還好好地困着我們呢,突然就生氣了,大嘴巴子抽了過來,然後你爹反手就變身了,不知道咋弄的,用這黢黑的玩意兒就給擋了下來。話說你幹啥了,收穫咋樣?”
也許因爲這裡是距離山區較遠的“主場”,又或者薩總沒像羊哥那樣將聖光的化身搞碎。
在試煉中被薩總戲耍後,此地的風的意志沒有離去,反而惱羞成怒。
這纔有了接下來的發生的一切:
煤氣罐被捏爆,卻詭異地沒有炸。
至於他爲什麼能用靈燼抵擋風壓,則更像是用海量元靈的遺骸嚇退了對方。
這麼一看,煤氣罐之所以沒炸的原因或許就是兩種意志交流的“結果”。
甚至於,這兩種能量中的意志多少都和元靈有點關係。
想到這裡,海涅突然覺得這股“聖光的意志”未必不可以利用一下。
“十七秒是吧?我試試。”
海涅調轉馬頭,對着聖光巨人扔出了奎爾庫斯的幼苗。
原本漆黑的幼苗在捉羊和小貝的淨化下變成了灰色,但仍然攜帶着大量的死氣。
如果眼前的巨人蘊含聖光的意志。
那麼想必會義無反顧地踐行“淨化死氣”的執念吧?
果然,散發着死氣的樹枝剛插在地上,巨人瞬間走不動道了。
它嘶吼着撲了過去,身上的火焰鋪天蓋地涌出,朝着孤零零的幼苗席捲而去。
幼苗身上的死氣雖然沒有意志,但也在聖光的刺激下拼命涌出。
這是想要活下去的本能!
海涅:“趁現在!”
「看我表演」
薩總從輝羽背上高高跳起,在空中時忽然輕踩一腳。
青色的氣流竟然如波紋般一圈圈盪開。
藉着這股彈力,他竟像陀螺似的彈射出去,剛好落在巨人上空。
衛殿鳶:“臥槽?你特麼藏東西了吧?”
薩總嘿嘿一笑:“打完說打完說,哥們要進入認真模式了!”
這句話等於是承認了。
衛殿鳶:“真有你的。”
海涅無力吐槽。
你們兩個b都藏東西,演什麼呢真是的……
眼見幼苗拉穩了仇恨,他也湊近了巨人。
這東西和他靈魂綁定了,如果情況不對他還能收回來。
當然,少不了要付出一番代價。
…
隨着薩總躍至半空,他就沒有了掉下來的意思。
青綠色不只是出現在魂火裡,他的骷髏身軀都被一道道青色氣流貫穿、包裹。
這大概就是他說的ST.
在這個狀態下,他手裡的枯萎弓不再需要箭矢,也不再是“弓”。
而是炮!
完全由青色氣流凝聚的強風箭就像是被大炮發射出去的一樣!
原本電鑽似的螺旋氣勁此刻就像一枚巨大的鑽頭!
射出的瞬間,巨大的反衝力讓他原本下落的身體上升了一截。
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強風箭脫手的剎那,細碎的氣流便自四面八方匯聚!
隨後不等海涅看清,一道嗡鳴震顫的箭矢便從薩總手裡炸開。
流光四濺,氣旋飛舞,帶着陣陣嘯叫飛向不同方向,最終卻匯於一處。
只是眨了個眼的功夫,第三箭也已經蓄勢待發。
而這個時候,第一道強風箭纔剛剛命中對此毫無防備的巨人。
後者的背上瞬間被激盪的氣旋撕開一個口子。
沒等濃郁的聖光填補過來,第二箭的凌亂氣流便緊跟着匯聚,將傷口擴散。
第三箭則徑直沒入剛剛留下的傷口,然後“砰”的引爆。
正全神貫注淨化幼苗的巨人對這點“小傷”渾然不覺,甚至沒有半點轉身的意圖。
這正好遂了薩總的願!
他就像打木樁一樣盡情施展,將自己在試煉裡爽過的技能挨個再放一遍。
一秒……
三秒……
五秒……
等到第六秒的時候,巨人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
它暫時捨棄面前散發出濃郁死氣的小樹苗,轉身咆哮着擡手一擊。
金色光球被扔出,呼嘯着飛向薩總,在空中突然炸成無數碎光。
這鋪天蓋地的密度讓海涅看着都眼花,卻不想薩總竟一邊繼續輸出一邊在裡面跳舞!
他明明沒有任何飛行技能,甚至連那枚戒指都沒激活。
僅憑技能帶來的反衝力和氣流的波動,就彷彿游魚一般在其中迴轉遊弋,與碎光各種擦身而過。
難得他有這麼嚴肅的時候。
沒有騷話,沒有叫囂。
有的只是各種妙到毫顛的操作,以及他身上愈發濃郁的青色氣流。他現在就像一團輕盈的風!
隨着巨人轉身,攻擊開始直奔它的胸口而去。
這個位置與它的背後恰好相對。
不用薩總開腔,衛殿鳶斷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暗影標槍不要錢似的從他手裡射出,精準地命中薩總留下的傷口。
雖然這無法阻止拳頭大小的傷口緩慢癒合,但傷口卻越來越深!
倆人一前一後,巨人的咆哮之中也帶上了一絲氣急敗壞。
它的攻勢愈發兇猛,暴躁之下,轉身對着衛殿鳶也來了一發金色光球。
就在東北人猶豫要不要躲的時候,海涅身上的長袍迅速變成黑色的鎧甲和盾牌。
他收起幽靈馬,落在輝羽背上,盾牌穩穩架在身前,擋住了所有射向衛殿鳶的流光。
“你儘管攻擊!”
雖然他沒法擋住那顆球,但對付它裂開後的微球還是沒問題。
終於,十七秒!
巨人似乎意識到不對勁了。
它打算放棄幼苗離開。
但就在這時,來自衛殿鳶的放逐術精準命中了它的兩條腿。
巨人的膝蓋處變得透明,就像兩塊護膝似的。
雖然只持續了短暫的一瞬,卻也足以延緩它的腳步。
隨後是數個連接着銀線的馬桶搋子連在了它的身體各處。
銀色的搋子幾乎瞬間被燒融,但來自不同方向的靈魂吸拽讓這個元素生物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
三秒轉瞬即至!
最後一擊!
薩總的魂火幾乎完全透明,他將枯萎弓拉成滿月,一道濃郁的黃綠色能量箭矢在上面迅速成型。
嗖!
它沒入巨人的胸腔。
喀嚓
清脆的破裂聲響起。
巨人發出不甘的咆哮,身上的火焰盡數縮回身體,露出暗淡赤紅的身軀。
海涅頓覺不妙,連忙收回幼苗,同時對薩總擡手一招。
後者完全沒了顏色的魂火就從顱腔內飛了出來。
幽靈馬和輝羽急忙擡高身體。
轟——
這煤氣罐終究是炸了。
……
爆炸聲傳到了正在交手的捉羊和高文這裡。
太陽騎士臉上一驚,身上的聖光驟然變得刺眼。
他的力量一時間不受控制完全催動。
近乎七級的力量,一個盾擊之下,捉羊的胳膊應聲斷裂。
黑色的盾牌也被大力推搡着摁在他自己身上,鎧甲猛的凹陷。
他整個人也倒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一棵樹上。
捉羊從地上爬起來,看着頭也不回,奔向爆炸來源方向的高文,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
“這兩個吊人,絕對藏東西了吧……”
…
高文來到爆炸現場時,海涅也在這裡。
他站在足有五六米深的坑底,旁邊落着一隻輝羽,站着一個穿法袍的骷髏。
在兩人一鳥的正前方,一株通體發白的幼苗矗立着。
本該逸散的聖光爭先恐後地涌過去,飛蛾撲火般沒入其中,彷彿要用身軀淨化它。
“你來了?”
海涅看向高文,友好地打着招呼。
“如伱所見,你帶來的那根本不是什麼聖教軍,而是六個……不怎麼穩定的東西。”
高文臉色平靜地走到他面前。
他從這棵幼苗上察覺到淡淡的死氣,體內的力量蠢蠢欲動,但被他控制住了。
“你是這裡的領主喬治?”
“不,我是他的顧問海涅。”
高文挑了挑眉:“我聽說過你的名字。”
海涅一愣,想了想,反問道:“唐納德?”
這回輪到高文震驚了。
原因很簡單,他這次被迫來到麥卡拉山區,名義上是奉了大主教伊格納西奧的命令。
但是,他用腳想都知道是唐納德的建議。
上面讓他來“探望”這位據說與亡靈有染的領主,還把他的得力手下全部換掉,給他一隊脾氣暴躁、見到邪惡就要衝上去淨化的聖教軍。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這個惡人必須他來做。
可問題是,這只是他的猜測。
在魔網出了問題、教會內部只能用特殊手段傳遞消息的當下,一個龜縮在麥卡拉山區的領主顧問是怎麼知道的?
“很驚訝麼?其實不難猜,因爲對我感興趣,又活着離開了這裡的只有唐納德,巧的是他也是聖光的信徒,你能叫破我的名字,只可能和他有關。”
“你犯了個大錯。”高文面無表情道:“這隻會讓教會更早注意到你。”
“躲起來就有用麼?”海涅反問:“你不是照樣來了?”
高文的喉結動了幾下,最後搖了搖頭。
“我可以控制。”
“比如這個?”
海涅指了指腳下的坑。
“你看,如果不是我的骷髏第一時間阻止了你砍向自己人的那一劍,爆炸就該發生在翠葉庭門前。”
高文面露驚色:“你的骷髏知道聖教軍?”
海涅聳聳肩:“也許還知道更多,反正貝德維爾喊他前輩。”
兩人談話間,幾隻巨鷹從天而降。
上面分別是絳露、小貝和捉羊。
捉羊被這坑嚇了一跳。
“衛哥,薩總呢?煤氣罐是誰打爆的?”
衛殿鳶:“薩總唄,他爽完就睡了。”
捉羊:“臥槽?他升級了?”
衛殿鳶:“嗯吶。”
捉羊:“你說他是不是藏東西了啊?”
東北人本想脫口而出,但轉念一想自己也藏了,於是說:
“我不道啊。”
“哈?你不知道?”
…
與此同時,捉羊也詢問了海涅。
後者擡起手,掌心握着一團銀色的魂火。
他還激活了一枚靈魂提燈的核心,銀色的光芒與魂火交相輝映。
捉羊一愣。
怎麼還充上電了?
「他怎麼了」
“他使用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法術,消耗很大。”
海涅回答道。
這倒不是撒謊,這波損失確實大。
薩總不只是身體沒了,得回魚塘從頭開始修復。
他除了魂火,身上的一切都沒了。
包括枯萎弓。
因爲枯萎的緣故,它被自帶意志的聖光當做病毒消殺了。
只剩下一些碎片。
那枚飛行戒指也沒了——不過這個倒無所謂。
最重要的是,薩總不僅僅耗光了體內的能量。
那個叫ST的技能還耗光了他的魂質。
他昨天才睡過覺,但是開了一次這個近乎外掛的技能後,對魂質的渴求大到離譜。
上次見他這麼渴睡,還是鷹銜山那次。
但他這麼一說,捉羊就幾乎肯定了。
他開始拷問衛殿鳶是不是和薩總串通一氣。
東北人開始百般狡辯。
海涅趁機當着高文的面釋放了一個白骨修復術,修復捉羊被打傷的身體。
高文眼皮跳了下,但還是控制住了。
海涅心裡頓時有譜了。
隨着這株幼苗上的最後一絲死氣被淨化,海涅便將它收了起來。
他看向欲言又止的高文:
“有什麼話,跟我一起回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