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骼、血肉、油脂、素材……
太對了太對了!
海涅忍不住直呼爺青回。
上一次這麼獵奇的對話還是發生在埋骨地求學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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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死氣侵染的同學無不是這種口味獨特的變態。
他在埋骨地三年,壓根沒經歷過穿越前看過的“學院流”網文橋段。
終日充耳的不是“這顱骨真美”就是“這縫線絕了”的誇讚。
就連盯着女人屁股看時,他們也在腦海中勾畫盆骨的輪廓,沒有那種世俗的慾望。
真不愧是你啊,格雷!
海涅一臉無語道:“渡河以後,你難道打算直接殺了他們?”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差點犯下大錯。
“那我……”
“活人!該死,你把他們當做珍稀魔獸的幼崽,健健康康地帶給我,明白嗎?”
海涅趁機道:“把這些精靈活着帶過來,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價錢——當然,這是我的私人請求,與吾主的任務無關。”
格雷讀懂了他的眼神,爲數不多的芥蒂瞬間消弭。
“無可救藥的蠢材!”
海涅這番話無疑將格雷嚇了個半死。
迪倫的老婆也曾是獵魂者。
只有提起這件事時,迪倫的那張撲克臉纔會露出溫馨的微笑。
“是,大人。”他恭敬道。
“我會準備上好的靈魂匣……”
格雷愣道:“獵魂者?那是……”
格雷好像終於理解了,他面露遲疑道:“這樣的話……那我不是成了奴隸販子了?”
“蠢貨!我不是亡靈法師!”海涅繃不住了:“我是堂堂裂趾氏族的靈魂祭司,我要異鄉人的靈魂有什麼用?我要的是鮮活的肉體!”
“當然,他們會暴露我。”
希婭拉的兩名近侍,影和牙都是獵魂者。
海涅冷哼一聲:“你在北地的任何戰鬥都會增加暴露自己的風險,一旦招惹來了那些獵魂者,你坐船都逃不回去。”
格雷欣然允諾。
“誰說我把他們當成奴隸了?”海涅反問。
她在某次追蹤時不慎闖入麥卡拉山區,進入鬧鬼農場,然後就從塞莉瑪·尤德搖身一變成了吉蒂勒夫人。
“暗影聖殿專門培養來追殺野生的強大亡魂和亡靈法師的特殊士兵,他們的鼻子比獵狗還靈,手法比灰燼前線的聖教軍還要專業。”
…
兩人交流結束後,最初負責引導的光點沒有出現。
此間的主人似乎只負責把他們帶進這個“線上聊天室”。
祂完全不在意他們聊了什麼,聊了多久,以及如何出去。
完全粗獷的放養。
想想也是,目前無任何證據表明這一切是薩納託斯手操。
這反而更像是某種“機制”。
況且薩總要真像客服一樣對每一場談話都投來注視……他爲什麼不在一開始就覈對銅鏡的每個擁有者呢?
粗獷理應是全局的,精細同樣。
事實顯然並非如此。
格雷沒說怎麼離開,只是自顧自地掉頭。
很顯然,騎鳥那哥們告訴他了。
海涅只好站在原地看着,看着格雷彷彿掌握了“縮地成寸”的技巧般三兩步便消失在視野裡。
隨後,分給他的那部分靈燼也回到了海涅自己身上。
“這麼意識流嗎?”
海涅疑惑地轉身,邁開步子。
然後,他迅速意識到不是自己在走……
是這黑泥凝結的地面在蠕動。
自己就像順着傳送帶往前走一樣,三兩步就被送到了一個眼熟的漩渦前。
那真是他離開時的鏡面。
一陣天旋地轉後,他回到了書房。海涅看了眼牆上的掛鐘。
與進入魔網一樣,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一致。
“魔網被構建在虛空中,冥界的狀態和魔網很像……難道虛空就是冥界?”
他暫時壓下這個沒有更多證據的猜測,將注意力轉移到這次的收穫上。
結論一:銅鏡傳信也好,線上會議也罷,都是粗獷的放養,薩總不怎麼在意。
而羅伊德強調過“僞裝”,以及第一次不需要僞裝。
由此不難推斷,真正記住了“進入者”的,不是薩納託斯。
而是腳下的黑泥。
那些污穢的、骯髒的、扭曲的元靈濁流是冥界的“准入機制”。
結論二:任務指派是就近原則。
讓自己接洽格雷,是因爲自己在麥卡拉山區附近——很可能這附近就“哈塔爾”這一個符合要求的人選。
之所以讓格雷來調查喬治,一方面是因爲自己搞砸了,另一方面則是同樣的原因。
格雷是除自己外,離這裡最近的人選。
也就是說,距離山區最近的亡靈法師,在數千裡外的悼木森林……
亡靈法師真慘。
結論三:銅鏡不綁定,只認鏡子不認人。
這一點初看覺得好蠢,但現在越想越覺得超前。
這不就是多人經營的二五仔賬號麼?
繼承者前赴後繼,二五仔生生不息。
海涅盯着手裡的鏡子,越看越覺得這玩意兒是個好東西。
他冥想了一夜,恢復進入冥界損耗的精神。
天亮時,薩總除身軀之外恢復完畢。
海涅用通靈術建立了連接,然後告訴他枯萎弓沒了,飛行戒指也沒了。
對此薩總表示“沒什麼,您沒事就好”。
海涅在心裡嘆了口氣。
和兄弟們呆久了,總是會變得多疑。
也不知道這貨是真是假。
他沒打擾,讓薩總緩慢修復身軀。
這貨倒是和站在旁邊的衛殿鳶聊上了。
薩總:“衛哥,你沒把我藏東西的事告訴羊哥吧?”
衛殿鳶:“那哪兒能啊,羊哥問了,我裝傻糊弄過去了。”
薩總:“那就還好,說老實話,你也藏東西了吧?伱給兄弟們交個底,你真不是召喚術士?”
衛殿鳶:“真不是,我騙你嘎哈?”
薩總:“那我咋感覺你對裂隙法術熟悉的一比呢?”
衛殿鳶:“……咋說呢,這兒就咱倆人,我偷摸告訴你。我除了不會召喚,別的都會。你看,我不召喚,那不就不是召喚術了?”
薩總沉默了幾秒,這才憋出來一句:
“我艹!”
海涅也忍不住想罵一句我艹。
薩總:“你又不召喚,學那麼多裂隙和靈魂技能幹啥?”
衛殿鳶:“我自己不召,可以玩別人的呀!我跟你說,在有奇獸的環境裡,我那套技能老猛了。”
薩總:“那你說啥都得把技能都學會再升級了。我其實不完全是藏東西,還想做個實驗。我之前擔心兄弟們升技能是海涅主導的,他會的我們才能升。
“事實證明不是這麼回事,甚至我學技能都不需要他在角鬥場盯着餵飯,羊哥之前那套‘晉升等於高效練功房’的理論是正確的。”
衛殿鳶:“那要是這麼個事兒,我就必須得去一趟北邊了。”
薩總:“帶上我一起唄,有一說一,摸着兄弟們過了這麼多河,多少要感謝一下羊哥和我的夏。”
衛殿鳶:“沒問題,兄弟給你幹雜活,四級絕對夠,專業的。”
…
聽他們都聊成這樣了,海涅覺得自己如果再派別人去北邊和格雷接洽,就顯得太不禮貌了。
感覺精神力恢復完畢,海涅習慣性將感知浸入魚塘。
雖然已經許久沒有任何收穫了,但每次剛來和準備離開時他都會這麼做。
然而這次,一個久違的氣泡懸浮在那裡,七彩光芒在薄膜上流轉。
海涅看都不敢看,急忙退出了魚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