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倆骷髏嘮了一路奇魯特的故事。
在他們的描述中,這個被稱爲“奇廳長”的煤氣罐型冥衛第一次出現是虛空災難七年後。
它被人當做核彈空投到蒼穹城,一擊便炸燬了號稱“絕望之壁”的防護結界,震死了至少五百名圖騰師。
此後奇廳長便成爲了各大勢力“狩獵榜”上的常駐角色。
要求:抓活的!
原因很簡單,它的自爆殺傷力太大了。
而且每一次自爆後,奇魯特的自爆殺傷力都會進步。
畢竟這東西也算技能,炸一次就漲一次熟練度,炸多了還會升級。
因此各方都希望能從奇魯特身上得到這個法術,改進後製作供自己使用的大規模殺傷武器。
可是玩家無數次對奇魯特展開圍剿,卻從來就沒有得手過,總能被它成功自爆。
時間一久,玩家都被炸出感情了,便開始挖掘這是一個什麼玩意兒。
結果還真挖出來一點東西。
可惜細節這倆憨貨都不記得了。
他們只記得奇魯特以前是個矮人,原名叫奇魯蒙特,即“奇魯之子”的意思。
作爲一個鄉下矮人,他的經歷頗爲坎坷,最後因爲背叛了矮人,被爍金同盟追到阿奎利亞山的遺蹟裡,大喊着什麼“不甘於命運”的話死在了那裡。
於是奇廳長的名號不脛而走。
說實話,最初聽完這個故事時海涅有些心動。
核彈技術只有掌握在自己手裡是最安全的。
可轉念一想,神通廣大的玩家都抓不住的東西,就算他放走,其他勢力想必也抓不到,自己倒不用這麼急。
畢竟就算抓來了也未必能獲得技術,就算拿到了技術,改良、實驗、投產等等也是個大投入,他這實驗室都八字沒一撇呢,不急。
最主要的是,現階段奇廳長的自爆等級不夠高,不如讓它繼續練着,練高了再抓。
…
馬車駛回莊園時天都亮了,海涅顧不上給灰月解釋礦坑那邊發生了什麼,倒頭就睡。
灰月本想去問這倆骷髏,結果衛殿鳶被強制休息,薩總又怕打錯字崩了人設,索性繼續裝高冷。
直到下午,她才從回來的安德烈那裡知道了發生在礦坑裡的事。
海涅顯然打過招呼,所以這位大公對她沒保留多少,只是省去了關於尼斯人內鬥的部分猜測。
聽完後,灰月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她的關注全放在樓爾頓身上……
又一棵樹?
所以現在悼木城的祖木還剩下多少?
該不會所謂祖木只是一個幌子吧?
而且再這樣下去,精靈正統都快跑到麥卡拉了!
這時正巧海涅從餐廳的方向走了出來,他穿戴整齊,背後還跟着倆骷髏,儼然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下午好呀。”他打招呼道:“聽說安德烈和你聊過了,我也就不需要向你轉述什麼了,帶上你的人跟我走吧。”
“啊?”灰月一愣:“我…我們也去?我們能做什麼?”
海涅:“你們多少算那棵樹的半個同胞吧,他準備捨棄身體和精神力了,這也等於一次‘死亡’。”
灰月有所觸動,正想說“那我們的確應當送一送”,就聽見海涅繼續道:
“這就等於死了要分遺產,我問過他了,因爲種族原因,只有精靈可以享受他的賜福,也就是隻有你們能繼承這筆遺產,那肯定人越多越好,我恨不得讓絳露把翠葉庭的人連夜趕過來,可惜來不及了。”
“……”
灰月灰色的眉毛挑了挑。
她就知道不該對這傢伙抱有一絲期待。
一切準備妥當後,一羣人浩浩蕩蕩地前往亞緹鎮礦坑。
沿途他們見到不少人趕着馬車牛車,扛着大包小包地往外走。
來到礦坑附近,這裡還有不少穿着礦工服飾的人在維持秩序。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被阿爾法控制的人。
目前名義上亞緹鎮只是疏散民衆,畢竟昨晚的動靜有多大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這種情況下根本不需要什麼動員,一個招呼下來大家都麻溜地滾了。反而敢留下來的都是猛士。
因爲阿爾法的選擇性控制,於是留下來的都是“外來礦工”,本地人在這時候自然除了感激別無其他。
此時灰月才真正感受到昨天所發生的事有多震撼。
這裡的暗影原本令人窒息,就連天都是灰濛濛的。
但現在,礦坑上方暗影稀薄,陽光燦爛。
一切都陽間的好像聖光氾濫過一樣。
只有進入礦洞之後,因爲黑曜石內部仍儲存着不少暗影,溫度才降了下來。
一路來到地下世界,缺少了聖光讓這裡能見度驟降。
不過還好,還有奇廳長!
它就像個超級巨大的燈泡,被放在樓爾頓頭頂,像巨大的人造光源一般照亮了四面八方。
這也讓樓爾頓彷彿小山般的身軀愈發具有壓迫感。
尤其是他開口時。
“你們來了。”
聲音在整個地下來回激盪,海涅不由得看向那些年輕的精靈,有些擔心他們被嚇得尿褲。
但出乎他的意料,這些玩家欽點的未來主角在年輕時就表現出了超乎常人的鎮定。
“我感受到了自然之子的氣息……”樓爾頓繼續道:“上前來吧,我會把自己的力量分給你們。”
但這話一出,衆人都面露遲疑。
“這真的是祖木的一部分?”
有人小聲嘀咕:“暗影的氣息好強烈。”
“它不會把我們變成尼斯人吧?”
“我可不想成爲渾身都是暗影之力的怪人……”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對此海涅並不意外。
儘管來時的路上灰月便替他將此行的目的說清楚了,而且一再強調這棵樹與他們認知中的祖木有些不同。
但是,這羣精靈仍無法避免半信半疑。
現在見到了被暗影醃入味的巨樹本身,自然議論紛紛起來。
灰月在路上勸解的話就像一層塵土,被風一吹便散去了。
這畢竟是一羣精靈,對於能量有着強烈的歸屬和陣營感。
即使他們沒到五級,沒有被“植入”意志,但在其生長的環境中充滿了對於其他能量的偏見。
聽着他們逐漸懷疑樓爾頓是不是被“污染”了,饒是灰月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
她開口勸導了兩句,但效果不怎麼好。
於是,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海涅。
擺在海涅面前有兩種解法。
一種是告訴他們這只是意外,這棵樹的能量是乾淨的,而且祝福未必會沾染能量。
還有一種,徹底根治他們的偏見。
這顯然又需要好一頓話療。
而且灰月這一路上也不是沒說,但他們完全沒聽進去。
自己和他們又不熟,這羣在精靈社會中長大的年輕人,不順着毛擼就容易炸毛。
所以海涅覺得不能直接開口。
得講方法。
並且,手段還得硬一些,免得他們真以爲自己是被從城裡請到鄉下來的大爺。
他給兩個骷髏下達了指令,讓兩人各自掏出武器對着這羣年輕人。
然後他冷聲道:
“要麼上去接受祝福,要麼死,你們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