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BUG槍的威懾被解除,局勢一瞬間陷入了混亂。
但那兩個戰鬥法師也並非離開了武器就是棒槌,他們各自抽出魔杖,同時激活了身上的多功能戰術法袍。
護盾、力場、斥力環以及抵禦近身物理攻擊的震盪波紋先後出現。
這花裡胡哨的技能特效讓海涅出現了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戰鬥法師打起來怎麼和麥卡拉的“戰士”有點像?
但比起他手搓出來的元靈武裝大禮包,戰鬥法師身上的光芒顯然更加和諧統一,充滿了“我們是高貴的客製化套裝”的氣質。
這邊的五級強者也不少,蕾妮的遊俠護衛、希婭拉以及伊恩第一時間投入戰鬥。
但他們都沒有夏老師速度快。
他就像一道陰冷的風,第一時間襲向那個長相古怪的大法師。
然而後者的反應也絲毫不慢。
他從其他變成了經驗的護衛那裡汲取來的顯然不只有力量,還有他們腦海中關於戰鬥的記憶。
他的身形陡然炸開,在一陣獰笑中化作灰色的煙霧,融入了衆人頭頂的精神防護層。
與此同時,那隔絕了紅霧的殼子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
它也不再像一開始那樣澄淨透明,而是宛如厚重的鉛雲,顏色越來越深,完全隔絕了外部。
原本還明亮的空間頓時逼仄陰暗起來。
只有雙方五級選手交手時的光芒時不時照亮四周。
“媽的,又是這種環境怪,能不能堂堂正正地幹啊!”
夏老師一邊抱怨一邊扭頭撲向了那兩個法師。
然後被倆人身體周圍爆炸的能量波動逼了回來。
這可不存在“關閉友傷”的設定,他只要敢上,就一定會被誤傷。
夏老師就沒這麼憋屈過。
“淦,我特麼要是會暗影斗篷會這樣?”
海涅有些納悶,自己怎麼連自言自語都能聽到了……
畢竟惠惠和多多正在晉升。
這時,他聽到大法師聒噪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向我獻上忠誠,我可以允許你們保有自己的意志。
“否則,等我耐心耗盡,就會讓你們徹底暴露在這個巢穴當中!
“那些扭曲野蠻的同類可不像我這樣好說話……”
海涅原本正打算揭開瓶塞放戰神大狼狗出來。
但聽它這麼一說,反而冷靜了下來。
的確,如果真的把這東西消滅,就徹底暴露在奇獸的巢穴裡了。
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將感知湊近瓶子關心了一下:
“你能對付這個猖狂的傢伙嗎?”
瓶中的皮革碎塊沒有如他想象中那樣熱情且渴望地回答。
過了幾秒,它才傳達出一個隱晦的念頭:
“我不吃屎……”
啊?
海涅一時愣神,差點被一道流矢擊中,還好夏老師拽了他一把。
媽的,自己人挑食也就算了,你丫還偷襲我!
海涅正打算醞釀一下情緒,給這位大法師表演一個什麼叫真正的憤怒。
忽然,頭頂傳來了對方的慘叫。
“啊啊啊——該死的,你們不要命了嗎???這裡可是奇獸的巢穴!”
下面交手的雙方齊齊一停。
活人這邊是因爲驚訝,奇獸那邊則是因爲大法師無暇控制。
這時,真正的機會主義者出手了!
「暗犽擊·九級」的黑光如同塵封已久終於出世的利刃,劍鋒彷彿扎破氣球般刺入護盾內,隨即劃過兩名戰鬥法師的脖頸。
兩顆腦袋瞬間落地。
“快劈碎他們的頭!”
海涅提示道。
幾乎是下一秒,兩隻泥土塑造的大手憑空出現,狠狠拍在甲板上。
兩顆腦袋汁水四濺,腦瓜子連同裡面的奇獸都被拍成了漿糊。
還沒等衆人鬆一口氣,頭頂又傳來劇烈的波動。
在令人心煩意亂的慘叫聲中,鉛灰色的屏障突然裂開一個圓孔,一束青綠色的風從中鑽了出來。
清冽的空氣讓衆人爲之一驚,而海涅的腦子裡已經響起了嘰嘰喳喳。
大黃:“穿了穿了,裂口在癒合,這恢復力真牛逼,捉羊下去給一腳奉獻,看看屏障有沒有實體……”
薩總:“我的夏!你爹來救你了!”
大黃:“臥槽能踩?牛逼,有實體,東北人給我狠狠地燒!能鎖定嗎?聖焰和暗焰都有自鎖敵,你留意火焰自動匯聚的地方,意識濃度高,看能不能直接放逐……”
薩總:“我的夏!伱爹來…羊哥往左讓一下…爹來救你了!”
大黃:“右邊癒合慢,意識主體在左邊…臥槽有怪打我,救救救——”
薩總:“我的夏你別急,爹去救別人了……”
夏老師:“你媽的,薩總你有病吧?”
就像語音頻道里的網絡突然恢復一樣,外面的聲音一下子傳了過來。
夏老師一出聲,換來了四聲臥槽。
大黃:“你的爹們來救你了,感動不?”
夏老師:“滾啊,怎麼衛哥和羊哥不說話?難道豬腦過載了?”
捉羊:“沒,有薩總一個人吵就夠了,我們再開麥就影響聽指揮了。”
衛殿鳶:“確實,兄弟們多線程能力都沒退化,你別擔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豬腦”兩個字刺激到了某人,原本最聒噪的那個也不說話了。
…
光是聽着他們的溝通,海涅就一下子安心了。
憑着這些話,他也不難腦補外面的情況。
薩總多半開着ST在防護屏障上開了個洞,隨後就是大黃看着打。
而且看樣子他已經看明白了。大法師的聲音越來越氣急敗壞。
海涅便對衆人大聲道:“是我們的援軍來了!看到那個缺口了嗎,攻擊它就是在攻擊敵人!讓我們一起撕開屏障!”
然後他搓了一句「小心裡面!」的提醒,趕在衆人動手前送了出去。
海涅的話已然傳到了玩家們耳朵裡。
大黃:“看看人家這悟性,一下子就猜到是裡應外合了…1點鐘方向,火勢匯聚了,嘿這孫子怎麼就跟毛毯底下的貓一樣難抓?”
衛殿鳶:“媽的又給它跑了,沒放逐上…那必須的,也不看看是誰的爹,對吧薩總?”
薩總沒吭聲,專注於ST期間的極限輸出。
但是過了幾秒,他忽然說:
“你們說我頂個‘我是豬’的名字,豈不是在罵海涅也是豬?你們這樣做合適嗎?”
什麼鬼??
海涅驚了,怎麼幾天沒見,薩總變成這樣了?
夏老師也驚了。
“什麼豬?誰?怎麼了?我的薩你reroll(換職業)周樹人了嗎?野獸形態是野豬嗎?”
薩總:“說來話長,總之這個問題很嚴肅…羊哥跳一下,對,nice…等會兒,我他媽悟了,兄弟們黑我的話只能二選一,要麼我是豬,要麼海涅是我爹,哈哈哈哈,你們總不能全都要吧!!”
他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神功大成,一下子有恃無恐起來。
衛殿鳶:“我艹,讓他玩明白了。”
大黃:“牛逼,這也能讓獵人卡上bug…快!這boss要下p(轉階段)了,保不齊要溜,捉羊回來當撞角,給我撞他媽的!”
捉羊:“壞了,我感覺屏障在變軟,我可能——”
他話沒說完,就腳下一空。
鉛灰色的牆壁陡然塌陷,一個金燦燦的身影從高空落下。
海涅急忙大喊:“伊恩,快接住他!”
銀色的赦罪之鏈和土元素匯聚成的大手同時出現,延緩了捉羊下落的趨勢。
與此同時,他的正下方升起了一陣風。
這是來自精靈的援救。
捉羊穩穩落地之時,大法師已經徹底放棄,衆人頭頂的屏障也完全散開。
紅霧重新出現,飛艇、在飛艇上和奇獸作戰的麥卡拉戰士們也出現在衆人視野裡。
當然,還有爲了躲開奇獸而騎着輝羽在周圍盤旋的大黃。
此時大法師已經如同西遊記裡記載的一樣捲起一股“黑色妖風”逃遁。
衛殿鳶及時地從石哨裡召出了阿爾法。
大概是他上次捏的表情包還沒重置,眼下的阿爾法具備形體,是一個類似流汗黃豆的表情包。
於是衆人就眼睜睜看着一個臉上彷彿寫着“你差不多得了”的抽象表情直追妖風而去。
夏老師怔怔道:“臥槽,東北人的攻擊性又提高了……”
“那是什麼?”希婭拉低聲問:“它看起來似乎不太舒服?”
不太舒服?
海涅先是一愣,隨後想起來這個表情似乎本身就是表示“有些緊張”,和“笑哭”一樣有着自我調節的意味,額外的意味都是網友賦予的,沒有經歷互聯網沖刷的本地人自然不會多想。
“那個……那是術士的新法術,待會兒給你解釋。”
伴隨着大法師殺豬般的慘叫,妖風被表情包吃幹抹淨。
阿爾法臉上的尬笑也舒展開來,變成了眉開眼笑。
這阿爾法也學會變臉了就離譜……海涅心道。
很快,那艘體型嬌小的私人飛艇落到了維利塔斯的大型飛艇上。
在衆人的參與下,船上的戰鬥徹底結束。
憑藉着剛纔阿爾法吞噬大法師時的氣勢,充斥着扭曲思維的紅霧還未蔓延過來,那些奇獸也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飛艇的甲板周圍已經出現了無數裂隙。
就像陰暗的深林中一雙雙狼的幽綠瞳孔。
它們在等待紅霧包圍過來。
此時,從天而降的援軍自然就成了衆人的焦點。
除了援軍這一身份,他們的外型也充滿了吸人眼球的特色。
全副武裝、魂火顏色各異、讓人根本看不出來是骷髏的骷髏。
以及同樣全副武裝,身上花裡胡哨,看不出來是戰士的戰士。
即使希婭拉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看到這一幕也有些錯愕。
就更別說其他人了。
蕾妮徹底看傻眼了。
即使帶路的幻狐拉爾回到了她懷裡,拼命撒嬌,這位三王女的眼珠子也彷彿被釘在了薩總身上。
華麗演出——即Showtime的餘波還未完全散開,灌注軀體的狂風彷彿還縈繞着這個青綠色魂火的骷髏。
就好像一場戲劇結束,演員在謝幕時還大汗淋漓一般。
如今鮮有遊俠能做到這種程度。
不,是壓根沒有。
連掌握這個技能的人都少,更別說像他這樣真正詮釋了什麼叫“華麗演出”的了。
光是把這個骷髏帶回水銀森林的功勞就夠她在王室獲得一定話語權了……
薩總被她看得直刺撓,都躲到了海涅身後。
衛殿鳶:“怎麼個說法?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是不是該溜了?”
捉羊:“人都救到了,也確實該走了。”
大黃:“別介啊,咱燒着能量一路俯衝進來,再燒能量飛出去,太浪費了吧?而且瞧瞧這配置——侍奉者,開怪哥(伊恩),精靈王女,五級的打手還有仨,再加上兄弟們,頂配了,這不摸兩把boss?”
薩總好奇道:“哥們你有把握嗎?”
大黃沒開口,夏老師就搶答了:“別問,問就是一把過。”
大黃:“你還真別說,海涅也問我了。”
捉羊樂了:“那你咋回答的呀?”
大黃:“一把過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