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拿到了“真·小霸王學習機”讓他非常開心。
有了這東西,卡德曼人民軍的新兵訓練科目的時間將大大縮短,甚至是工廠工人的培訓時間都可以節省下來,而且在得知機械教會手中應該還有更多類似玩意的時候,墨菲幾乎是立刻對玩家們下達了名爲“清除隱患Ⅰ”的任務鏈第一步。
任務要求玩家們在下水道中儘可能的探索並尋找到更多的機械教會據點,並按照發現的數目和完整度給予高額獎勵。
這立刻就調動起了玩家們的積極性,尤其是在特蘭西亞遠征軍負責的陣地已經被奪回的情況下,小玩家們正是無所事事的時候,戰爭狀態下的夏爾多港的各種娛樂設施都被關閉了,除了那些在泰勒夫人那裡接了任務跑去黑市玩耍的小夥伴之外,剩下的玩家們幾乎立刻投入到了這個很有油水的任務中。
一時間,整個夏爾多港的各個下水道入口都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往裡面鑽,玩家們做這種事向來不避人,這就導致特蘭西亞人來夏爾多港還沒兩天呢,關於“他們喜歡下水道風味”的各種小道消息就滿天飛。
但即便拿到了很黑科技的知識灌注機,但墨菲依然沒弄清楚機械教會想要利用帕蓮姐妹幹什麼,因此對那些被抓獲的機械教會成員進行審訊就成爲了必要的一環。
這些傢伙的打扮非常朋克風,而且還是最硬核的那種廢土風格。
一個個穿着破破爛爛沾滿油漬的破碎長袍,用機械風格的面罩遮住臉部,因爲長時間在下水道環境活動的緣故,他們還有佩戴呼吸面具的習慣,又因爲都是非常出色的機械師,因此人人都有一個大機械包。
機械教會崇尚實用主義工程學,這不只是一種理念還是一種必須被踐行的“生活態度”,爲了更好的進行某些危險試驗並進行更加精密的製作,這些傢伙基本都或多或少的有義體改造的現象。
墨菲眼前最誇張的那個傢伙給自己的背部連接了三個規格不同的機械手,讓他看起來就和一個“人形蜘蛛”一樣。
這就讓這些傢伙的打扮和墨菲心中的“某神教”的風格相當趨近了,嗯,現在還少了撫慰機魂的香爐與那些貼滿身上的純潔顱骨徽記,還有那些相當抽象的各種機械信仰象徵物。
但哪怕只是眼下這種風格,就已經讓某種“忠誠”的玩家們相當心癢。
尤其是那些兼職了機械師的傢伙,他們已經開始明裡暗裡打聽該用什麼方式才能加入機械教會然後對其“不夠忠誠”的風格進行一番狠狠的批判,隨後以歐姆尼賽亞的神聖名義對這羣機械佬發起一場酣暢淋漓的改造。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忠誠哥這種抱着純粹的目的來偷學這些機械師的手藝,以期在未來能親手爲特蘭西亞的軍備事業製作出厲害的機械武器,但大部分湊熱鬧的傢伙肯定純粹就是爲了學會如何讓“機魂大悅”。
呃,不得不說,哪怕在已經很極端的機械教會成員看來,高喊着忠誠的玩家們也有些太極端了。
“很抱歉這麼晚了還將您邀請過來。”
在避難所上方的某一處被作爲審訊室的房間中,正在欣賞機械教會那奇怪穿搭風格的墨菲對應邀前來的萊恩尼婭女士說:
“但我需要您儘快撬開這些傢伙的嘴,最少得弄清楚帕蓮姐妹的事情背後是否還有隱情。”
“我倒是很樂意幫忙,墨菲大人,我也相信血盟氏族的手段一定能撬開這些閣下的嘴。”
已經是個“榮譽特蘭西亞人”的萊恩尼婭並不在意自己的臨時任務,她只是語氣古怪的說:
“但您的客氣每次都顯得如此奇怪,我們吸血鬼難道不是在天黑之後才正在開始自己的夜生活嗎?我聽說,您至今還保留着在美好的夜晚休息的習慣?”
“看來馬克西姆真的很愛您,連這種事都告訴了您。”
墨菲聽出了萊恩尼婭話語裡的調侃,於是他立刻回擊說:
“所以您要儘快完成這場審訊,好和馬克一起度過‘美好’的夜生活嗎?”
“我倒是想呢。”
萊恩尼婭一邊摘掉自己的弓騎兵手甲,一邊嘆氣說:
“但您之前的那次光環展現和午夜迴響,讓馬克現在還躺在牀上,他的腦子似乎被搞壞了,一直在念叨着什麼新世界的崩壞,什麼可怕的犯罪,什麼罪孽清償.
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瘋了,但事實證明那只是精神層面的擾動。
就如我接下來要對這些倒黴蛋們做的事情一樣.”
血盟氏族的罪孽感知被調用,讓萊恩尼婭的手指都沾染上猩紅的流光,她走上前對那些死硬的不願意開口的機械教會成員們說:
“來!直視我的眼睛,罪人們!唯有坦白才能讓你們得到安寧!”
“啊!!!”
悽慘的哀嚎於下一瞬在這夜色中的房間裡響起,立刻讓這場審訊變的18禁起來。
墨菲坐在後方隨手把玩着手中的雲嵐密鑰,以一種溫和的目光看着眼前那些在罪孽喚醒中悽慘哀嚎的機械教徒們,他在學習萊恩尼婭調動他人罪孽的方式。
以如今墨菲的戰鬥風格而言,在必要的情況下,他也可以使用鮮血靈氣來模擬血盟氏族的核心力量,不過這玩意有點概念化,它和荊棘氏族的情緒點燃還不太一樣,必須經過多次嘗試和練習才能完美使用。
在萊恩尼婭的操作下,不出十分鐘,這些被抓住的原本很死硬的機械教徒就崩潰了。
他們癱軟在地,不需要墨菲多費口舌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是賢者們的要求.那對姐妹本會在覲見‘復甦’閣下後被送回特蘭西亞我們沒打算害她們,還給了她們寶貴的智慧啓迪.賢者們只是想要通過她們的接觸,來確認一件事
夏爾多港的機械之靈.
它離開了,可能去了特蘭西亞我們只是爲了找回它。”
“不對!你在說謊!”
墨菲拍着桌子呵斥道:
“明克斯大師告訴我,在機械之靈離開後,夏爾多港事關機械的靈異事件並沒有減少!”
“我們沒有欺騙你,別讓那可怕的瘋子女人再折磨我們了。”
一個半身人機械師抖着身體尖叫道:
“我們就知道這麼多,那些靈異事件不,那不是什麼靈異事件,那只是復甦閣下在調動機械的力量援助夏爾多港的戰爭,正統機械師們以爲他們在保護城市。
愚蠢!
是我們在守衛這裡!
在伱們看不到的地方,機械教會從地下突襲豺狼人的營地,我們的機械獸與那些墮入瘋狂暴徒戰鬥着,日復一日。
我們損傷慘重,復甦閣下說再這麼下去我們就堅持不住了,所以我們要打開那扇門.
機械領域的至高學識就在其中!
只要我們打開那扇門,這場戰爭就能立刻結束!明克斯那保守的蠢貨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使用機械的偉力,但復甦閣下知道!他知道一切!
他就是機械的先知!
見鬼!
我們不是壞人,爲什麼要用這種對待敵人的方式對待我們!
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傢伙!
如果不是我們在數天前炸燬了豺狼人的軍火庫,這座城市早就淪陷啦。”
面對這絕望的喊叫,墨菲回頭看了一眼萊恩尼婭,後者點頭示意這傢伙說的都是真的,並非謊言。
於是墨菲蹲下身,看着那蜷縮在牆角的半身人機械師,後者臉上有一些疤痕讓他看起來有些猙獰,但那眼中寫滿了恐懼,顯然是已經被擊潰了心防。
吸血鬼問道:
“所以,你們必須找到機械之靈才能打開地底的那扇門?”
“那只是可選條件。”
看到墨菲的語氣溫和下來,半身人機械師鬆了口氣,他小聲說:
“我只是個賢者助手,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聽我的導師說即便沒有機械之靈的參與,復甦閣下也有辦法打開那扇門。
據說是一位遠行歸來的友人即將抵達夏爾多港,他在遙遠的遊歷中已經掌握了很多造物主的學識,他會幫助我們打開那扇門並徹底終結這場會毀了半身人的戰爭。
你們也不必嘗試在下水道里搜尋我們的同伴,他們都已經向地底進發,等待那光榮時刻的到來,我們是最後一批被安排留守在上方的後衛。
真的!
我不騙你們,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結束戰爭!
地面上的機械師無能,蒸汽領主們喪權辱國,我們不能再繼續隱藏下去,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刻,機械教會應該勇敢的站出來領導我們的人民。”
“啊,和平,多麼美好的願望啊。”
墨菲站起身,搖頭說:
“可惜如此崇高的理想總是逃不開被有心人利用的下場,你們不能打開那扇門,那裡面沒有什麼終結戰爭的希望,那是一個封印.不妨仔細想想到底是什麼東西需要被用造物主科技封印起來吧。”
墨菲搖着頭走出房間,激活量子通訊對另一頭問道:
“莫斯娜,我們需要的支援還有多久能到?”
“還得最少12個小時。”
在一片雜音的背景中,維修者哨兵回答道:
“我正在對‘起源先鋒號’的引擎進行修復,桑海人提供了一些標準件,大大縮短了修復時間,就是他們的機械師很笨,對於造物主科技的理解還停留在很初級的層面。
我必須和老飛輪一邊修,一邊教他們。
那位皇太子殿下還盛情邀請我成爲桑海帝國的科技長,甚至允許我進入他們的起源聖城裡查看,我懷疑那裡就是造物引擎墜落的地方。”
“儘快!”
墨菲提醒道:
“我現在確認夏爾多港要出事,不是在外部,而是在內部,機械教會打開造物之地的門,他們已經開始行動,現在想要阻止已經有些晚了。你們就是最後的壓軸手段。
讓胡夫殿下與他的將軍準備好太陽轟炸.在最壞的情況下,我們會用到它的。”
——
“唔,夏爾多港啊,記憶中的風景無限美好,可惜沾染了太多戰爭的硝煙,聽啊,我的城市在哭泣,但沒關係,我回來了,在它又一次需要我的時候。”
帶着懷念的聲音在觀察窗後方響起,在於黑夜中無聲向前的飛梭船的觀景臺上,手持機械手杖的半身人如吟詩一樣滿懷情感。
隨着飛梭船的降落,夜色中的夏爾多港越發清晰起來,能更清楚的看到那被戰爭摧毀的滿目瘡痍,曾經的和平如被擊碎的幻影,早已經不復存在了。
“我以爲我們只是要在這裡完成黑災的最後一段迴響,卻沒想到您居然親自來了。”
在這半身人身後的椅子上,坐在那裡的奴隸主薩里伏一邊爲客人烹製着茶水,一邊說:
“在我尚未加入組織時,我就聽說您一直忙於一項偉大的事業,而在我加入之後,我才意識到您的忙碌並非我可以理解,您幾乎將每一分每一秒都用於拓展那些古老又複雜的學識。
在這時候拋下您已經完成大半的工作前來這裡,不會對您的事業造成影響嗎?
學者大人。”
“並不會,因爲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那半身人回過頭,露出一張並不蒼老的臉,但那雙眼睛就如大海一樣深沉,就像是一處深潭能在第一時間吸引他人的注意。
那絕非年輕人能擁有的眼神。
像極了看破人生俗物之後的超脫,在極大的包容之中又有一抹堅定邁向目標的強韌,這讓他看起來不像是個半身人,最少在這矮小的軀殼裡承載的是一個怪異的靈魂。
“在港口區降落吧。”
身爲黃昏組織巨頭之一的“學者”閣下襬了擺手,對奴隸主說:
“我需要您去一趟夏爾多大學的博物館,在三層A區的十三號展臺裡將我留下的那一套設備取來,我需要它們來爲潘妮小姐完成意志提取。”
“潘妮爲了我們的事業奉獻了一切,她理應得到最好的治癒。”
奴隸主沉聲說:
“是您告訴我,在夏爾多港地下的造物之地裡,您能爲她帶來真正的新生。”
“當然,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我許下的每一個諾言都會實現。”
學者笑了笑,說:
“雖然可能與您對‘完美復甦’的理解不太一樣,但我保證,在完成心智提取與轉移後,潘妮女士會以一個完美且純潔的姿態重新追隨於您身旁。
但我也有個要求。
這次行動裡,您不許節外生枝!
我知道墨菲閣下也在城市中,我也知道您和他之間有很多不必要的恩怨,我沒打算在這時候就和造物神選站在敵對的層面,因此請您剋制住你那無端的怒火。”
“無端?您的意思是,我的派系活該被墨菲抹除?”
奴隸主厲聲說:
“你的立場似乎並不堅定,學者閣下。”
“仇恨,呵呵,無聊的東西。”
半身人搖了搖頭,用一種平靜中包含着冷漠的語氣說:
“從更高的層面眺望,你不難發現這些仇恨在驅使你走向一個錯誤的方向,但我無意糾正你,我剛纔也不是請求!
你!
薩里伏·影刃,這一次行動裡給我乖乖的做事,敢惹事,敢浪費我寶貴的時間,我就在這裡埋了你!”
“您的口氣似乎有些太大了,閣下。”
奴隸主冷聲說:
“我們之間是平等的關係,不是嗎?你無權阻止我的復仇.”
“唔,實際上,我可以。”
學者在那紳士帽之下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他將手中的機械手杖在甲板上輕點,說:
“復甦,執行接管協議!”
“命令收到!接管開始!”
在奴隸主驚愕的注視中,飛梭船裡響起冷漠的電子音,他對於這艘飛梭船的控制被剝離,處於光學隱匿中的飛梭在學者的手杖揮動下如落葉般向下加速飄落。
在那墜落帶來的失重感裡,他對奴隸主說:
“你們這些喜歡舞刀弄槍的傢伙並不理解這個世界的真正偉力,就算你剛纔告訴我,你已經充分理解了我的忙碌,那就說明你對我正在做的事情其實一無所知。
你加入黃昏是因爲這個組織能幫你實現自己的理想,我也一樣,但這不意味着我們雙方的命運要有更多的交集。
薩里伏.
讓我問你一個問題吧。”
學者的左手擡起,飛梭艇上方甲板上彈出兩挺固定式戒衛炮塔,瞄準的猩紅光點打在奴隸主身上。
他盯着眼前的影精靈,語氣溫和的問到:
“你相信滅世那一套嗎?你渴望黃昏時刻的到來嗎?”
“這是兩個問題。”
奴隸主依然坐在椅子上,他搖頭說:
“但不,我不信,那不是我的目標,我想那也不是您的。”
“回答正確。”
學者笑了一聲,在揮手之間終止接管協議,將飛梭艇的控制權還給了奴隸主,他從觀景臺上邁步,沿着向下延伸的機械扶梯走上夏爾多港的偏僻陸地。
在踏上故鄉大地的那一刻,他回頭對身後的影精靈說:
“我會幫你重建派系,我保證,但不許節外生枝!以及現在,我們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