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的血鷲勾結了獵巫人!阿瓦隆的力量籠罩在這裡,我們傷亡慘重!”
狼毒的咆哮在黑暗的下水道里迴盪着,代表着戰局的劇烈變化。在獵巫人派系加入了黑暗獵殺之後,原本狼毒先鋒對血鷲殘黨的壓制已經被掰回了局面,而且隨着柯蘭多與墨菲的戰鬥時間延長,被四處擊破的狼毒戰士們的處境變的岌岌可危起來。
這讓帶領着一夥精銳四處破襲,無往不利的馬克·柯蘭多的心越來越沉。
他們已經殺掉了很多血鷲的精銳血僕,但這冰冷而殘忍的死亡不但沒有嚇住對方,反而讓他們的氣勢越來越兇狠。
那種同仇敵愾在這殺機暗藏的下水道中正在以一種無比“驚悚”的方式上演着,馬克·柯蘭多不止一次看到那些瘋狂的“血僕”抱着炸彈和狼毒之子同歸於盡。
他無法想象這些傢伙的精神狀態!
你們他娘是血僕啊!
他就沒見過格林尼島上的哪個血僕能爲吸血鬼狂熱到這種地步,而且這些血鷲之子們真的不怕死嗎?
這不對!
人類的精神再怎麼頑強也不可能完全無視死亡帶來的威脅,眼前這些傢伙卻已經不只是無視死亡,他們甚至在蔑視並嘲笑死亡。
“邪術!”
馬克身旁的一名狼毒靈能師大罵道:
“狗日的血鷲氏族肯定使用了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邪術轉化了他們的子嗣,他們太瘋狂了!簡直如被閹割了所有恐懼的情緒。我完全感覺不到他們內心除了狂熱與怪異的喜悅之外還有絲毫的波瀾,他們就像是一羣.”
“食我人肉大炸彈啦!”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破鑼嗓子一聲大吼,隨後一個全身掛滿了鍊金爆彈並且已經全部點燃的小玩家雙目赤紅的從前方的拐角撲出來。
這傢伙手裡還攥着兩個點燃燃燒瓶,讓他的撲擊就如瘋狂伊萬一樣。
“忠誠哥!不要啊!你衝的太快啦,我們跟不上給你加血啊伱這瘋子!”
後面還有一夥小玩家在大喊大叫,但完全阻擋不了眼前這個發瘋的傢伙發動的死亡襲擊。
馬克看到了他,作爲狼毒之裔,他從眼前這個瘋子狂熱的眼中沒有看到絲毫恐懼,那瘋狂的眼神裡似乎還有一抹他無法理解的.
躍躍欲試?
喂!
你給我清醒點!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啊!!!
“轟”
在馬克的杖劍刺入忠誠哥心臟的同時,後者身上那些“加了料”的爆彈也在這一刻引爆。
恐怖的火光騰起還有腐蝕的毒液和毒煙爆發,那些飛灑出的液體也過於粘稠,沾染在馬克與旁邊靈能師多毛的皮膚上就開始燃燒。
根本無法撲滅。
“啊!”
那靈能師慘叫着倒在地上,馬克·柯蘭多想要去拉住她但被她揮手撥開。
“走!快走!”
這女暴徒對馬克尖叫到:
“他們都是一羣瘋子!血鷲根本不在乎他們的生死,他們自己都不在乎,我們被耍了!這是個留給我們的死亡陷阱,快跑!”
“跑?你們打算往哪跑?”
陰沉殘暴的聲音伴隨着後方牆壁的破碎炸響,馬克·柯蘭多回過頭就看到馬克西姆在黑暗中出現,他一手提着一個被打至瀕死的狼毒戰士,在灰塵四濺中一腳踹開了古老的牆壁,而阿黛爾夫人與她的子嗣桃樂絲也悄然從黑暗的側翼出現。
另一邊有蠍獅的興奮吼叫預示着不祥,在摸你窮和肚腩兄滿臉欣喜的追逐中,他們兩已在大公侍衛長“瘋狂邦妮”的帶領下衝出來,並堵住了這四方之地的最後一處突圍方向。
狼毒又不會飛!
這幾個很厲害的精英怪顯然已經插翅難逃啦!
小玩家們看着眼前馬克·柯蘭多身上那明顯不一般的裝備,黑暗中的眼睛裡亮起的是從未掩飾的貪婪。
哪怕他們剛剛損失了很多同伴,但他們似乎並不爲這死亡感覺到一絲一毫的情緒。
這種獨特且滲人的目光讓馬克·柯蘭多打了個寒顫。
他突然意識到,他對於血鷲的瞭解似乎僅限於過去的仇恨,而現在的血鷲早已脫胎換骨且與衆不同。
不!
他們甚至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吸血鬼,不再是傳統到讓人厭惡的午夜之子了,他們更像是一羣披着吸血鬼皮的怪物。
任誰也無法想象那軀殼之下被塞進去了何等瘋狂的玩意
父親犯了個可怕的錯誤!
馬克·柯蘭多在心中嘆了口氣,他將杖劍抽出,這一刻在他心中想到,不只是他的父親,整個灰爪派系似乎都犯了嚴重的錯誤。
他們對血鷲的虛弱深信不疑,但這個家族似乎正在用以一種他們根本無法想象的怪異方式重生。
不。
比起“脫胎換骨”,或許叫“借屍還魂”更合適一些?
如此的解釋讓今夜的失敗似乎有了理由,畢竟狼毒氏族的戰士再兇狠也是正常人,他們這些正常人怎麼可能是一羣不能以常理度之的瘋子們的對手呢?
另一邊,靠近古老下水道區域的地方。
大小姐菲米斯正在這裡進行着最後的“儀式”,按照墨菲之前的吩咐,她要用化石爲泥的靈能將通往三層溶洞的裂口重新封閉起來。
這意味着還在下方三層裡與食屍鬼戰鬥的豺狼人先鋒們和少量狼毒戰士會被徹底封死在其中。
菲米斯很理解爲什麼墨菲要這麼做,她只是覺得這種處理多少有點冷酷。
儘管剛纔的戰鬥中她也無比冷酷的幹掉了好幾個試圖做掉她的狼毒雜碎,相比墨菲,博覽羣書的大小姐顯然更瞭解狼毒崽子們的弱點。
他們是吸血鬼氏族中最擅長近戰的猛士。
但也是對黑暗靈能操縱最薄弱的選手,這很正常,力量總有側重,想着什麼都要的下場往往是什麼都得不到。
捨棄了靈能祝福,讓狼毒氏族得以在近戰這一環幾乎頂峰造極,而他們獨有的“荒野怪形”的返祖力量更強化了他們在近戰時的絕佳殺傷力。
你很難說這是一種錯誤的選擇,畢竟此時在下水道里那慘不忍睹的雙方戰損比已經證明了狼毒的生存策略的合理性。
如果不是有勢若瘋虎不懼死亡的小玩家們以自殺式的打法遏制住狼毒的狂暴,單靠NPC吸血鬼們那可憐的數量,他們早就被柯蘭多的狼羣擊潰吞食了。
柯蘭多不是主動衝入陷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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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殘暴又惡毒的首領在殺進來之前已經考慮到了一切,惟獨無法理解異界精魄們的獨特存在。
而就是這一點註定了他們的失敗。
“但這也不是他的錯。”
大小姐一邊施法,一邊在心中想到:
“柯蘭多已經做的足夠好了,誰又能想到墨菲能召喚不怕死的異界人來爲特蘭西亞的崛起增磚添瓦呢?這完全就是嗯,用他的話說,是作弊的手段了。”
“我感覺你在誹謗我,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同情敵人,但我必須說明,這只是目前最合適的辦法。”
就在菲米斯的聯想展開的同時,墨菲的聲音也從後方響起。
大小姐回過頭瞅了一眼,發現墨菲正提着兩把劍大步走來,左手寒牙,右手灰爪,身旁還懸浮着嗡嗡鳴叫的必要之惡。
那魔劍看起來火氣很大的樣子。
而三把利刃都在滴落鮮血,證明它們剛纔已經飽飲他人的苦難。
“局勢進展如何?”
大小姐問了句,墨菲聳了聳肩,說:
“僅從戰損比來看,我們傷亡慘重,300多個狼毒戰士被處理掉了四分之一,但我的勇士們已經不剩下幾個了。馬克西姆的三個子嗣死了兩個,阿黛爾也只剩下了桃樂絲和戴娜兩個僕從,倒黴蛋小寡婦瑪麗那一夥更是死了小一半。
幸虧血盟騎士和荊棘刺客們足夠精銳,有萊恩尼婭的掩護足以讓我們再遭打擊的族人能撤去安全之地。
唉,本就悽慘的血鷲氏族這下更是雪上加霜。
如果不是我和翠絲足夠冷血並不在意族人的傷亡,光是今夜這場混戰就足以把血鷲氏族最後一點元氣打光。
柯蘭多是個很厲害的對手。
他完全可拖着血鷲一起下地獄來達到他的野心,可惜的是,三天之後的清晨,那些無畏的英靈又會活蹦亂跳的迴歸這片大地。
所以四捨五入一下,忽略掉那些舊時代的‘必要損耗’,我們可以驕傲的宣稱,我們取得了一場傑出的大勝!因此我還想問問你呢,菲米斯,你對我爲血鷲氏族選擇的未來怎麼看?”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大小姐撇了撇嘴,手中夜嘯法杖揮起。
以流淌的石漿將最後一點裂痕封閉,將下方傳出的豺狼人與食屍鬼的吼叫徹底封死在地層之中。
待它再次被打開的時候,裡面將只存死亡與淒涼。
“我無法想象,如果血鷲氏族擁有500名這樣的‘異界吸血鬼’之後,我們的氏族會成爲一副什麼樣的癲狂姿態。但我可以肯定,一旦這個人數超過5000,那麼血鷲氏族就會成爲七大氏族裡最離經叛道那一個。”
大小姐對於這個未來挺悲觀,然而墨菲沒有她那麼感性,他搖頭說:
“我們也會成爲七大氏族裡最強盛的成員,就連尊主麾下的血盟騎士們也要在我們面前低頭!
甚至不只是血鷲之名的傳揚,翠絲一直在深入研究勇士們的靈能投影構成。
或許不久之後,她就能帶給我們更多驚喜。
你能想象嗎?
菲米斯,當我的勇士們能以狼毒或者荊棘甚至是血盟騎士的姿態,以矮人精靈和半身人的姿態行走於大地之上”
“那特蘭西亞的名聲就全完啦,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幸運的是,我們本來就沒多少名聲可言。”
菲米斯翻了個白眼,大小姐不願意去想這可怕的未來。
她在這裡的工作已經結束,墨菲與她一起走向幽深的下水道中,在他們腳邊躺着四五個身形扭曲的狼毒戰士,皆已被神秘莫測的靈能技法扭曲撕裂成慘白的狼蝠雕像。
在行走中,墨菲小聲說:
“我突然意識到我對於靈能的使用太過淺薄,之後還要請你多多教授。”
“你有翠絲這個靈能主宰在身旁,爲什麼還要向我學習?”
大小姐詫異的說:
“翠絲教不了你嗎?不可能吧,瞧你們兩整天如膠似漆的。”
“我只是不想被她嘲諷成笨蛋。”
墨菲嘆氣說:
“翠絲的嘴太毒了,而且她總喜歡刁難我。
放心,我是個召喚師,要學習的靈能法術更多的是操縱類的牽制技巧,不會浪費你太多精力的。”
“不,我很樂意幫忙。”
大小姐撥了撥長髮,說:
“不管你有沒有意識到,你現在已經是血鷲氏族的絕對核心,我會竭盡全力的滿足你的一切需求。
我也希望看到血鷲之名重新迴盪於午夜之下。
而你!
你是最有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到這一點的人,那麼,等你閒下來之後,我會教你最基礎的靈能控制類技巧。
就從你那個很獨特的‘死亡之握’可以延伸出的變種技巧開始.”
“嗷!”
一聲淒厲的嚎叫在這一瞬傳遍下水道打斷了大小姐的話,讓她下意識的握緊了夜嘯法杖,而墨菲則無悲無喜。
他看着前方不安的黑暗,又瞥了一眼自己手握的灰爪杖劍。
他低聲說:
“柯蘭多死了,灰爪派系完了,唔,野心已死,但它會滋潤另一道心靈讓勝利者踏上一條荊棘之路。
我真的很榮幸能見證這一幕。”
“你把他交給了安德烈?”
大小姐立刻讀出了墨菲話中的真意,她詫異的說:
“我還以爲你會親自解決掉柯蘭多,畢竟他對你發出了挑戰,而你的性格也不會拒絕。”
“我懂的分享,菲米斯大小姐。”
墨菲在黑暗中笑了笑,他幽聲說:
“想要獨佔一切美好之物是痛苦的,只有分享才能得到快樂,更何況,仇恨這種東西,若是不分享那就毫無意義了。
走吧。
隨我一起向勝利者送上掌聲。”
——
柯蘭多死了。
他幾乎被完全凍成了冰雕,那是在不斷釋放的寒冬精魄力量下被凍結了血肉與鮮血精華才達到的最終死亡。
面對一個不可能被刀劍殺死的敵人,安德烈伯爵採取了他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當然,爲了做到這一點他也付出了很多。
“殿下!”
全身是血的忠僕維斯塔衝入黑暗中,一眼就看到了正癱坐在那被凍結的狼蝠冰雕之下的安德烈。
後者的左臂被整個咬斷,他的胸口被撕裂開到甚至可以看到內臟的程度,爲了不進一步虛弱只能凍結了自己的傷口來慢慢癒合。
而白山伯爵此時頭髮和眉毛以及剛剛蓄起的鬍鬚都已變成了北風之中的純白,那是將荒野血脈的寒冬精粹推進到極致會引發的變化。
英雄王鮑里斯的血脈自有其神奇之處,但白山伯爵爲了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依然付出了自己擁有的一切。
他的第二把寒牙之刃斷裂開。
那斷刃刺入身後柯蘭多的額頭眉心,而在安德烈手中是一顆被寒冬凍結如寶石一樣的白銀吸血鬼之心。
“別碰我,讓我自己站起來”
維斯塔上前想要攙扶自己的伯爵但卻被安德烈拒絕,這年輕的吸血鬼已經虛弱到極致,但他眼中盡是欣喜與勝利之後的歡愉。
他用斷劍撐着身體起身,顫顫巍巍的拍了拍身後這別樣冰雕,完全化作狼蝠本相的灰爪統帥以一個無比真實且殘暴的形象被凍結於生命的末路,這是再厲害的雕刻師也無法復刻的傳奇一幕。
“這將是最好的禮物”
安德烈滿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他又將手中凍結的吸血鬼之心交給了維斯塔,他吩咐到:
“你親自將這顆心臟和這冰雕送回北風堡,送入冰宮。柯蘭多之心作爲進獻給夏妮先祖的371歲生日的禮物,而灰爪冰雕作爲我送給姐姐的藏品,她一定會喜歡這用敵人的死亡塑造的勝利時刻的永恆拓印。
維斯塔,你必須親自將它們送到。”
白山伯爵叮囑到:
“這會讓我們的派系得以重生.”
“必不負所托!”
忠僕極爲認真的發誓,隨後讓兩名荊棘侍女攙扶着伯爵離開此處,他走出黑暗隧道便看到了前方的墨菲和他身旁的菲米斯。
卡德曼伯爵上下打量着悽慘的安德烈,而不復往日優雅與肅穆的白山伯爵努力挺直了腰桿。
“不錯,以士兵和統帥的角度來看,你已經非常合格了。”
墨菲讚賞了一句。
他將那雕刻到惟妙惟肖的灰狼頭杖劍在手中轉了一圈,單手遞給了安德烈,他說:
“但統帥怎麼能沒有一把合手的武器?送你了,祝賀你的野心戰勝了他人的野心。”
“這東西挺珍貴。”
安德烈啞聲說:
“我以爲你會收藏。”
“我對這些身外之物沒什麼興趣。”
墨菲擺手說:
“我只要勝利就好!是的,僅有勝利就足以撫慰我慷慨的心靈。啊,古老的仇恨於今夜再添一筆,聽啊,憎恨之輪又開始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