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卡其託尼太都絕望了。
他扯着嗓子喊了老半天都沒人理他,結果看守他的獵巫人被搞煩了,上來就給了他一個耳刮子又給他嘴裡塞了個破布條。
小玩家被打懵了。
雖然並不疼,但這一個大逼鬥給年輕人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傷害。
他啥時候吃過這虧啊,東北銀的暴脾氣一上來就掙扎着想要幹他。但那獵巫人只是譏諷且靈巧的向後一閃,完美的躲開了卡其撞過來的頭槌。
旁邊三個被俘虜的鼻青臉腫的倒黴蛋勞工人都看傻了。
不是,哥們你這麼勇的嗎?
這是在人家地盤呢,咱們四個對人家三十個,嘖,數量上還是略有劣勢啊。
卡哥要不咱算了,不跟這些野蠻的獵巫人一般見識哈。
卡其託尼太這邊其實也着急。
他一天就六個小時的遊戲時間,哪有空隔這和這些獵巫人玩捆綁啊,眼見着自己喊不到人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心想着要不自己把自己嘎了投胎去算了,反正三天之後又是一條好漢,到時候帶着我家天下無敵的牛牛哥哥和其他兄弟們殺過來,把你們這些混蛋都給埋了!
他心裡正做思想鬥爭呢,卻冷不防看到一個灰髮的女性獵巫人大步從村子裡走出來,和那看守者說了幾句,隨後就上前提着自己的繩子把他拉了起來。
卡其託尼太一看對方拔出短刀給自己把繩子解開,頓時意識到機會來了!
看過的無數警匪片和動作片裡酷炫的反殺場面不斷的在這個體育生腦海裡回放,於是在他的手被抽出來的一瞬間就朝着眼前的女獵巫人掐了過去。
但娜塔莉根本就不在意這菜雞的反擊。
上半身向後一仰,左腳輕輕一撥,正鼓着勁偷襲的卡其小兄弟噗的一聲摔了個狗吃屎,隨後被娜塔莉一腳剁在背後。
隨着眼前一黑,他的玩家界面當場給自己表演了一個“血條消失術”。
唰的一下,只剩下了五分之一的血。
當然數據化的身體不會有那麼多反應,但這個標準且致命的反手一擊徹底給卡其託尼太打服氣了,他知道這個營地裡隨便來一個獵巫人自己估計都對付不了。
乖乖,這怕不是誤入了一個團隊副本里?
“老實點!”
娜塔莉將狼狽的卡其從地面上拽起來,盯着他的眼睛說:
“我知道你的主人是墨菲,我見過他!戰團長要見你,你別再玩什麼小動作了。”
這句話通過玩家界面的翻譯呈現在卡其眼前,體育生咬了咬牙,說服自己還是做任務要緊,再說了自己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和妹子一般見識?
於是便很從心的點了點頭,跟着娜塔莉走入了村落中。
這一路上他還不忘記錄下自己看到的明哨的位置,並且精力的記錄着這支獵巫人的勢力,以此完成自己作爲“地下工作者”的職責。
但他越看越絕望。
如果營地裡這些獵巫人各個都是精英怪,恐怕自己那邊的NPC一起上都有點懸。
但大家又都在論壇上說墨菲大人的尊長翠絲夫人其實是個骷髏級的陣營首領,如果傳言是真的,沒準雙方還能打一打。
不過仔細想想,自家NPC能給自己發任務來讓自己當使者,就說明眼前這些中立怪沒準是可以交流的,而一想到自己接下來和對方首領的交談會直接影響到下一個主線劇情,卡其託尼太的心緒就忍不住翻騰起來。
沒辦法,年輕人嘛,思路就是活躍的很。
就在他想着該怎麼和敵方首領鬥智鬥勇,又怎麼展現自己身爲墨菲大人的使者剛正不阿,威武不屈的形象時,就被娜塔莉一把推進了眼前指揮官所在的房間裡。
一盞明亮的瓦斯燈放在前方的桌上。
老菲諾克坐在桌後,手邊放着大橡木之刃。
他揚起頭看着眼前的小玩家,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就像是個故事很多的酒吧頹廢大叔一樣。
卡其託尼太也想表現一下自己的禮儀,但在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看到老騎士的手指輕輕一捏,一顆被老騎士把玩的橡木種子啪的一下碎開。
自然靈能·心智魅惑!
瞬間,卡其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在了自己思維上,沉甸甸之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對自己低語。
他一下子變的昏昏沉沉,明知道這狀態不對勁,但自己卻很難集中精神反抗。
Sc鑑定環節!
小玩家意志太低,大失敗!
心智魅惑大成功!
卡其託尼太的意識瞬間就進入了不可抑制的強控中。
但因爲是一個無害的誘導性法術效果,因此被沒有強制掉線而是非常奇怪的進入了一個第三方視角,就像是懸浮在自己身體之外,看着自己迷迷糊糊的上前坐在了那老傢伙對面。
就和一個提線木偶一樣。
壞了!
對方使詐!不講武德!
卡其急得一批。
但他這會除了虛空罵娘之外根本做不到任何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慈眉善目但狡猾的老頭對他問到:
“你們有多少人?”
“1000多人,都是被墨菲大人從城裡救出來安置在倖存者營地的,最厲害最忠誠的成員被挑選出來作爲墨菲大人組建的‘卡德曼人自救軍’的成員,剩下的將作爲基礎勞動力爲墨菲大人服務。”
卡其看到自己的角色不受控制的說出了真相,而玩家界面這會居然還在運作,在靈能投影上將他的話翻譯成了本地語言。
老菲諾克對於靈能寶珠這種東西並不陌生。
他仔細看着眼前卡其手腕上投影出的靈能文字,點了點頭後,又問到:
“在伱看來,墨菲,是個什麼樣的人?”
“很帥,很穩,對我們很好就和我們的老大哥一樣。”
卡其順從的將自己心裡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急得在第三方視角看着這一切的自己直跺腳。
他似乎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一些很奇怪的話了。
現在只能祈求墨菲大人聽不到這一切!
“但他又很娘,說話總是文縐縐的,看起來就像個娘炮陰謀家,據說還和自己的尊長搞曖昧,嘁,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用俺們東北銀的人話說就是那傢伙嘎嘎蔫壞。
我們都在猜墨菲大人準備幹什麼,嗚喵哥說他是要做血鷲氏族的二五仔,但棒哥又支持墨菲大人這麼做。
畢竟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郁久居於人下?
反正現在血鷲氏族都快滅族了,就剩下小貓兩三隻,我們墨菲大人如此有才能又對平民這麼好,乾脆反了他孃的!
帶着倖存者營地的大小忠臣殺進卡德曼城內城區,我們這些勇猛之士爲王前驅,搶了那個什麼狗屁血鷲族長的寶座,挽大廈於將傾,解生靈於倒懸,還這特蘭西亞大地一個朗朗乾坤。
到時候墨菲哥哥做大首領,翠絲娘娘做小首領,把三無富蘿莉大小姐推出去當個兒皇帝。
各兄弟人人分個官做,豈不快哉?”
卡其託尼太自己在魅惑狀態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人物胡說八道還講了一遍單口相聲,他的意識只能絕望的懸浮在第三方視角捂住了眼睛。
完蛋了。
而他這一番話被玩家界面翻譯成本地語言後,看的老騎士一愣一愣的,估計他這輩子都沒見過把無恥背叛,落井下石這事說的這麼清新脫俗的例子。
但老菲諾克看了幾秒之後卻突然笑了起來,似乎心裡的很多疑問一下子都有了答案一樣。
他慢條斯理的撫摸着手邊的大橡木之刃的劍柄,繼續問道:
“墨菲想要另立山頭這事是他自己說的?還是你們這些勇士猜的?”
“這還用猜嗎?”
魅惑狀態下的卡其充分發揮了滿嘴跑火車的特質,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耍弄着口條,他說:
“就墨菲大人這行事風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想幹什麼,就他自己還藏着掖着。
只要他一聲令下,我們都是願意當這個先鋒的。還有你們這些看不清局勢的獵巫人,和主線NPC作對有什麼好處?
我勸你們早日看清局勢!莫要做困獸猶鬥。
俗話說得好,這天數有變,神器更易而歸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也!你們若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仍不失封侯之位,豈不美哉?”
這次的翻譯中激活了關鍵詞所以被模糊翻譯,略去了“主線NPC”幾個字,但並不影響老騎士理解眼前這個“墨菲勇士”想要說的話。
他並沒有被這傲慢激怒,反而摩挲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然後伸手敲了敲桌子。
心智魅惑效果隨之結束。
第三方視角懸浮的卡其的意識一下子在天旋地轉中被拉回了自己身體裡。
他感覺頭暈腦脹起身想要逃走,結果一扭頭就在門口的娜塔莉鄙夷嫌棄的注視中嗷的一聲吐出了一道彩虹。
“第一次接受思維魅惑的結果是這樣的,但我也沒想到號稱墨菲勇士的你們意志力會差到這種程度。
被魅惑之後沉默的我見過,說謊話的我也見過,但被魅惑之後,口舌能伶俐到這種地步的...我確實還是第一次見。
看來墨菲選你當使者是個非常正確的選擇,唯一遺憾的是實力有點差。”
老騎士笑眯眯的給小玩家遞來了一張手帕。
卡其接過來擦了擦嘴狠狠的瞪了一眼眼前這個老狐狸。
他本想起身來一波正義的呵斥,痛罵這皓首老匹夫不講武德,但對方那把大橡木聖刃劍放在手邊一看就非同尋常,冷颼颼的劍刃讓卡其飛快的冷靜下來。
“我們這次不是爲了墨菲和你們這些倖存者來的,血鷲氏族已經崩潰,剩下小貓兩三隻也不會影響大局,我們奉洛倫將軍的命令前來確認薩洛克達爾的死亡。”
菲諾克對眼前的小玩家說:
“你把我的話帶回去給你們的墨菲大人,三天後星界裂隙關閉的時候,就是我們進入卡德曼城內城的時候。
到時候別擋我們的路,我們完全可以當做沒見過你們。”
老騎士的話通過玩家界面的翻譯讓卡其看在眼裡,他愣了一下,問到:
“可是,吸血鬼聚攏了千把人在這裡,對你們來說難道不是一個威脅嗎?”
“對金雀花王國來說可能是,但對我們來說不是。”
老菲諾克擺了擺手,說:
“帶上你的同伴們離開吧,不必懷疑我們的誠意,畢竟就你們那點力量,我們想動手就直接推過去了,完全沒必要耍什麼花樣。”
“哦。”
卡其眼前彈出任務完成的提示,又提示他返回營地尋找墨菲覆命然後領獎勵。
這讓他心頭火熱,恨不得現在就插翅膀飛回去,不過在離開前,卡其託尼太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論壇上看到的一個帖子,就又回頭問道:
“那個...就是我的一位朋友手裡有一把阿瓦隆聖刃的複製品,他一直在尋找這把複製品背後的秘密,那東西好像是從你們這裡繳獲的,所以,能給他一個詢問的機會嗎?
真的就只是問問,沒有其他意思。
反正你們實力這麼強,也不怕我們一個菜兮兮的戰士吧?就只是學術交流,你們可別亂想。”
“嗯?”
這番話通過運算寶珠被翻譯給老菲諾克後,白橡木之主是真的驚訝了。那神奇的吸血鬼墨菲是從哪找來這羣同樣神奇的“召喚物”的?
這些傢伙看起來像人,但膽子卻比食人妖的胃口還大!
放你一條命已經是寬宏大量了,不趕緊謝恩之後跑,反過來還要給自己的朋友找個“學術交流”的機會,讓他帶着繳獲來的聖物仿製品來我們這裡?
你就不怕他進來之後,被娜塔莉摔杯爲號,然後五百刀斧手輪番伺候問你吃餛飩麪還是刀板面嗎?
老騎士看了一眼娜塔莉。
後者已經握緊了拳頭,覺得這分明是這些墨菲的狗腿子在嘲諷她。
如果不是戰團長在這裡,這位獵兵隊長怕就要抽刀砍人了。
“行!”
白橡木之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起身對卡其託尼太點了點頭,說:
“我們隨時歡迎墨菲閣下的勇士拜訪這裡,只要你們有膽子來。”
“嗷,好的。”
卡其咧嘴一笑,還給老騎士豎了個大拇指,說:
“你這人還怪好的嘞!
我回去就把這消息告訴給嗚喵哥,他可能明天就來,說不定還帶禮物來呢。那什麼,我看你們挺忙的,就不用送了,我們這就走了嗷。
再見啊!”
於是,在一羣獵巫人虎視眈眈的“目送”中,卡其託尼太帶着三個早已被嚇傻到雙股戰戰的勞工們坐上了一輛獵巫人饋贈的破板車,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在他離開之後,弗雷澤少校從旁邊的房子裡走了出來。
他手裡捏着筆記本從老騎士這裡記錄下他和那血僕交談的經過, 不過因爲那些異界話他聽不懂,所以只能記錄下老騎士的單方面發言。
這位少校以一種奇特的目光看着老騎士,他低聲說:
“您剛纔那些話可真讓我感覺到驚訝,我知道你們對王國沒有歸屬感,但如此不忠誠確實出乎意料,看來國人們厭惡你們也不是沒道理的。
不過,您真的打算放過那些吸血鬼和他們的追隨者嗎?”
“他們不是我們的目標。”
老菲諾克拄着橡木聖刃,低聲說:
“戰爭已經結束了,利刃也該歸鞘,但如果他們不懂事的話,那我也不介意讓血鷲之血再揮灑於這片被他們荼毒的大地。
但我們估計要做好準備了...”
“嗯?”
少校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隨後就看到老騎士搖頭說:
“你就不好奇爲什麼墨菲和他的同伴一定要收復城市嗎?薩洛克達爾並沒有死...他還在城裡,或許受了傷,或者更糟。
但他應該還活着。
真好...”
老騎士拄着大橡木之刃,咧開一個黃金強者應有的冷冽笑容。
他看着遠方不詳的黑夜,沉聲說:
“終於有機會親手了結我和血鷲那份古老的私人恩怨了。不過這個奇奇怪怪的小傢伙剛說了‘翠絲’...
應該不是我記憶中那位‘翠絲’吧?”
Ps:
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今晚12點上架,兄弟們沒必要熬夜等嗷,睡一覺明天起來看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