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人小變態玩家們的私下串聯在墨菲這個狗策劃的預料之中,雖然並非他一手策劃了豺狼人的種族玩法,但不得不說,第一批豺狼人先行者們確確實實在短時間內就抓住了這個新種族的玩法精髓。
他們在各個方面的宣傳也確實吸引了一批對此很有興趣的預備役玩家們。
不過可惜的是豺狼玩家現在踏上了尋根之旅,距離特蘭西亞的距離實在遙遠,讓墨菲也有種鞭長莫及的感覺。
但好在霍格穿着遠行者護具可以通過造物主的量子通訊與墨菲實時聯繫,讓吸血鬼總督可以通過遠程指揮的方式來微調豺狼人玩家新誕生時的秩序。
比如這幾天晚上,霍格都會和自己的墨菲主人進行長談。
它迫切的需要深入學習墨菲引導玩家行動的藝術與技巧,賢狼已經充分認識到了豺狼人玩家們的潛能與力量,就一百多號人在三天之內就爲它組建了一支三千七百人的部落這一件事,就足夠霍格將他們視作肱股之臣了。
不過豺狼人的傳統文化如此,註定了豺狼人玩家們的遊戲方式和其他種族玩家是肯定不同的,雙方甚至沒有太多的經驗可以互相借鑑,墨菲也只能告訴賢狼一些思路和中心思想,具體的操作還得霍格自己想辦法。
但幸運的是,在被造物主的文明代言人程序強化了智慧之後,賢狼並不缺乏這樣的實力。
墨菲此時還在幽暗山谷坐鎮,這幾天裡他根本就沒有閒下來的時刻,黑焰山口守軍已經被送到了馬奇諾防線上,庫德爾給他們放了一週的假,輪換休息以此來恢復一些士氣,那些被搬出來的物資和軍用武器也在陣地上開始了架設與組裝。
金雀花王國和諾德托夫那邊暫時沒有消息,但墨菲估計他們也不會沉寂太久,黑焰山口的戰報足以驚醒路易王和狼女了。
總督大人此時操心的是從今天中午開始挖掘的坑道。
石匠兄弟會的定稿圖紙已經被上交到了白銀矮人的至高領主手中並得到了一衆建築大師的認可,山谷中的數百名大地祭司此時已經按照第一期圖紙的規劃,開始從地下以幽影山谷爲起點,向外挖掘並構造出一套寬度達到三十公里的巨型立體式坑道體系。
也不知道矮人們準備怎麼施工,反正墨菲看到那套坑道體系時一下子就暈了。
那玩意簡直和一團纏繞在一起的毛線球一樣,像極了某些高架橋的施工圖紙,沒有一定的建築經驗別說品鑑了,你連看都看不懂。
據說這套圖紙還是老陳頭和他的三個學生按照另一個世界的某種作戰坑道爲藍本進行的修改,反正墨菲此時擔心的已經不是這套坑道能不能發揮出阻擊作戰的作用,而是自己的玩家們真正進入其中後會不會迷路。
就這玩意的複雜程度,玩家進入要是真迷了路,估計只有自殺重開這一個選項了,想要靠城市人那拉胯的方向感走出來,嘖,怕是有點難度啊。
“你們能趕在黑焰山口的污穢靈能消散前完成這一期工程的挖掘嗎?”
墨菲站在一處已經被大地法術挖開的大坑道入口前,對身旁手握測量手杖的歐夫格領主問了句,小老頭矮人領主這會在思考圖紙呢,被這一問有點茫然,但隨後就搖頭說:
“這些坑道有完整的規劃,又不需要用大地法術進行加固,只是挖掘的話,一個周就能完成。您不會以爲大地祭司挖坑道是要用雙手和鐵鏟去做吧?
這本質上是一種靈能術式,總督閣下。
我們只需要在某一段地面之下規劃好起點和終點,然後調動大地力量就可以輕鬆完成坑道的塑造,但說實話,這種不經過加固的坑道一旦被發現了節點就很危險,豺狼人靈能師們只需要一次精準的地震術就可以癱瘓掉一整段坑道。
即便它們不使用靈能對抗,僅僅是數量龐大的狗頭人僕從軍也足夠抵消你們使用坑道取得的些許優勢。
如果僅僅是坑道的話,還不足以延緩豺狼人大軍通過的速度。”
“當然不只是坑道,秦中校在昨天提交的戰爭計劃您看了嗎?”
墨菲輕聲說:
“我們的兵工廠得到了黑焰山口的物資支援,已經開始大規模製造工藝成熟的反步兵地雷。
一旦豺狼人進入荒蕪山,那麼它們要面對的就是隱秘的雷區和坑道共同組成的拒止區域,我麾下的山羊人咒術團也爲我們提供了一些隱匿殺傷的簡易術式。
它們將這些術式採取地雷的概念進行重塑,製作出了很多的靈能符石,這些靈能玩意也可以填補我們在爆炸物方面的不足。
在這種佈置下,豺狼人想要快速推進就得付出巨大傷亡,而我們有坑道支援,它們哪怕採取人肉排雷的措施,也肯定跟不上我們在後方佈雷的速度。
而一旦它們爲了保證交通線安全開始掃蕩作戰,那就完全落入了秦中校的戰略規劃中。
如果說黑焰山口是一面無可撼動的重盾,以直接堅決的方式抵擋豺狼人的入侵,那麼荒蕪山就是一張遍佈倒刺的大網。
我們不會直接和它們對抗,但只要它們無法一次性清理掉我們,就會被在這張網上一點一點的困死,勒住脖子讓它們最終窒息而亡。
當然,要做到這一點,我們的兵工廠就得全力生產工藝成熟的爆炸物,黑焰山口的物資只能供應半個月的全力生產,剩下的那些依靠特蘭西亞是無法籌措的。
這也是我希望您返回白銀堡後幫助我們推進的事情。”
“我更願意留在這裡,墨菲總督。”
歐夫格領主嘆氣說:
“大地母神剛剛失去了自己的聖地,諸神也不再回應信徒的祈禱,這兩件事加起來讓我這個誠摯者感覺到發自心底的不安。
我們愧對了神靈的期許,白銀矮人需要參與到戰爭裡才能滌清心中的愧疚。”
“但以您的身份和資歷,留在後方顯然用處更大。”
墨菲勸說道:
“路易王遲遲下不了決心,顯然是擔心大規模的戰爭動員會打斷他剛剛重啓的國內改革,但現在已經不是可以兩者通吃的時代了。
他需要一些壓力。
我指望洛倫幹這件事是不行的,他就是路易王腳邊的一條忠犬。
只有您這樣的人物才能真切的傳遞我們在前線的需求,當然,我在金雀花王國也有朋友,卡佩家族的里昂伯爵將成爲您在金雀花政壇的臨時盟友,有兩位的協助,我相信,太陽王一定會迷途知返的。”
“我”
歐夫格領主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看到不遠處猩紅流光閃爍中,本該駐守在勇氣堡的冬狼修士領袖尤里上師臉色沉重的從其中走出。
他看到了墨菲,快步上前,低聲說:
“壞消息!狼血聖劍墮落了。
我們的祭司在三天前就預感到了一股與北風之神相關的噩耗氣息,經過我們不斷的追查與確認,那把用蘇的獠牙製作的聖物已經失去了純潔,它成爲了豺狼人手中的殺戮之物。”
“嗯?一把與神靈直接相關的聖物墮落了?”
墨菲還不太理解這件事的嚴重性,但同爲信徒的歐夫格領主一下子瞪圓了眼睛,他震驚之下甚至拔掉了自己的幾根鬍鬚,他驚呼道:
“北風之神沒有降下神諭嗎?您必須立刻返回北風大聖堂,將這噩耗告知冬狼教宗!
一旦豺狼人手持那墮落之物進入諾德托夫,在北風之神的領地中的任何一個大型神龕裡都可以用它直接傷害到北風之神的本體,這事態太嚴重了。”
“我正要這麼做。”
尤里上師面色極爲憔悴,他沉聲說: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必須確定墮落的狼血聖刃在哪以及它將會被帶到何處,我已經預料到北風大聖堂對這件事的反應,墨菲總督,很快就會有大量寒冬之牙僧兵與冬狼劍聖被派遣到這個區域,他們的目標就是摧毀那墮落之物。
我希望您的情報網能在這件事上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
“當然,我很願意這麼做。”
墨菲表面上一臉擔憂,實際上心裡都樂開了花。嘿,讓伱狼女作壁上觀,讓你北佬置身事外,這下事情大條了吧?
北風之神可是諾德托夫的全民神,是護國之神,一旦蘇被傷害到,哪怕只是破點皮都足夠在諾德托夫掀起一場可怕的政治風暴了,如果連冬狼教會都對狼女的不作爲產生了憤怒,那麼年輕的狼女距離被政變下臺估計也只有一步之遙了。
可以預料的是,北佬做出反應的速度這次一定會比金雀花王國快的多。
妙啊!
感謝豺狼人兄弟們送上的神助攻!
若不是雙方真的已經走入要把彼此的狗腦子都打出來的地步,墨菲真的要以爲對方豺狼人高層裡絕對有一個是己方的臥底.嗯,最少一個!
目送着一臉悲傷的尤里上師離開,白銀矮人領主撇了撇嘴,拉了拉墨菲的褲腿,說:
“收一下你臉上的笑,吸血鬼,坐視他人的苦難而爲自己的收益感覺到愉悅,這種行爲太邪惡了。”
“哦,真的有這麼明顯嗎?”
墨菲收起臉上的笑容,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快速從幽影山谷天空劃過的半身人飛艇,那飛艇的終點是勇氣堡,而上面坐滿了第一批應徵而來的瓦姆蠻人狂暴者們。
他們要趕赴命定之地,在那裡爲他們的神獻上一場無情屠殺。
吸血鬼領主輕聲說:
“啊,真是讓人高興.咳咳,我的意思是,悲傷的一天啊。請允許我暫時告退,歐夫格領主,我還有點事情要做。”
“是重要之事嗎?”
白銀矮人問了句,墨菲點了點頭,說:
“很重要,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即將拜訪我的領地,作爲主人的我必須親自前去迎接,這是我們吸血鬼的禮儀。”
——
“喲,你的情況看起來不錯嘛,還能大口吃飯,看來完全沒有你在通訊裡說的那麼慘啊。”
現實世界的阿爾法公司運維部所在地,戴着口罩的水夫人坐在水泥姐的病牀邊,她看着眼前正抱着一盒水果往嘴裡送的消瘦傢伙,忍不住打趣說:
“你知道,我在路上思索你現在的悽慘樣子,都差點給自己想哭了。水泥,你這混蛋總是會搞出奇奇怪怪的事,讓人沒辦法放心。”
“你是說上次我們見面的時候,我從你那裡敲來了一筆研究經費的事嗎?”
穿着病號服的水泥姐瞥了一眼自己爲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她說:
“還記得那事呢,反正你是富婆又不缺那點。”
“我說的是這次!”
水夫人沒有摘下口罩,但她的眼神很嚴肅,她說:
“你差點把自己玩死了,還說什麼臨死前就想見我們一面.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看你好像沒有要死的樣子啊。”
“就快了,不會超過二十天。”
水泥姐聳了聳肩,一種奇怪的“事不關己”的態度說:
“我走向死亡的過程註定和你們想象的不太一樣,嚴格意義來說,我的靈魂還沒有到腐朽的時候,只是和自己的軀體已經不再匹配了。在我之前冒險啓動原型機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我要經歷這場災禍。
但你知道嗎?”
她放下手裡的水果盒,有些動作笨拙的擦了擦嘴巴,握住了水夫人的手,說:
“這幾天我其實也思考過這件事,我發現這或許是命運.”
“別鬧了,你根本不信這種東西。”
水夫人小聲說:
“你只相信自己的腦子。”
“我現在信是不是有點晚?”
水泥姐咧嘴一笑,搖了搖頭,說:
“那些觀察者告訴我這並非我人生的終點,真正的精彩或許要在死後才得以出現,我將擺脫這個無趣的現實進入另一個更狂野的世界中,但與你們這些‘體驗者’不同,我要進行的是一趟有去無回的旅程。
我已經買了票,現在不能退了。
我確實快死了,阿雯,但別擔心,我不會離開你們的,在另一個世界裡,我們終於可以不受拘束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你知道,我將這一切視作一種徵兆.
我不想給你渲染恐懼。
但事實就是,我們或許也會經歷另一個世界正在經歷的那一切,或許是幾十年後,或許是幾百年後。
這並不只是一款單純的遊戲,在你們獲取快樂與滿足感的同時,你們也應該更專注於學習那裡存在的有價值的知識。
時間在另一個世界也不寬容.”
“你是在暗示什麼可怕的事嗎?”
水夫人頓時警惕起來,她說:
“你這傢伙,能不能不要當謎語人?”
“我也想說啊,但就怕你聽了之後就要和你的老公和兒女說再見了,這些都是有保密條例的,我的老可愛。”
水泥姐嘆氣說:
“總之,我們在那邊再說吧,你應該回去了,見也見了,私房話也說了,你拿來的水果我也吃了,就當是你參加了我的葬禮吧。
現在回去吧,阿雯。
感謝你在這時候還要冒險來見我。
我猜,我們很快就會在那邊重逢了,記得在你們的團隊裡給我留個位置,嗯當個靈能師,從頭學習更另一種真理似乎感覺也不錯的樣子呢。”
他打了個哈欠,就像是下達了逐客令一樣。
水夫人咬了咬嘴脣,但也沒說什麼,起身在水泥姐詫異的注視中彎腰吻了吻她已經瘦到脫相的臉頰,這才轉身離開。
不過幾分鐘之後,房門又被推開,剛剛閉上眼睛的水泥姐詫異的回頭,就看到去而復返的水夫人抱着一個快遞盒子走過來。
水夫人將那玩意放在了病牀前,從其中取出一個與衆不同的白色遊戲頭盔,將它放在了水泥姐懷中。
她說:
“看來你不用等到死後再過去,看來那邊的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你了,來,帶上吧,萌新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