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805.這可真是你們這一行的“保留節目”了
“曼尼斯會不會被咬死？無盡者今天只是移山之蛇，但它面對的是傾巢而出的狼羣，光狼災領主就有十幾個還有一頭銀狼坐鎮。這場面怎麼看都不是一個被封印的半神能對付的吧？”
被丟入星門漩渦的翠絲緊緊握着墨菲的手，在這空間錯亂之地不能開口，便用擬聲詢問道：
“那個一向奸猾的無盡者今天爲什麼這麼猛？你許給它什麼好處了嗎？”
“這讓我怎麼給你解釋呢？”
墨菲木着臉在暗無天日的星門中等待被拋出，他回答到：
“大概是曼尼斯想讓我狠狠欠它一個人情，雖然不知道那傢伙該怎麼在那種絕境下逃生，但我可以肯定曼尼斯不做沒把握的事，它絕對有自己的辦法搞定那個場面.我們要出去了，做好準備。”
吸血鬼總督手中使勁將翠絲拉入懷中，就這麼緊緊抱着自家老婆，翠絲那巨大如龍翼一樣的翅膀也反向合攏，將小墨菲包裹在其中。
下一秒，兩個吸血鬼就像是從抽水馬桶的高速旋轉水流中衝出，在天旋地轉的飛馳中被丟入了另一片截然不同的星海里。
這裡的星光依然空曠死寂，但相比剛纔那遍佈山巒與大地碎片如清冷墓穴一樣的星空，這會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星海里存在着一棵完整的樹木。
整片星空裡就只有這一棵樹。
它已經死去很久了，沒有葉片也沒有枝椏，只有那粗壯風化的黑色樹幹通天徹地，就像是矗立在遠方的石柱，好似撐起了這片遍佈星光卻顯得暗淡的天穹。
“那是什麼？”
墨菲詫異的問了句，翠絲有些不能確定的回答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應該和阿瓦隆有些關係，祂畢竟是自然之神.”
“阿菲達希爾·蒼穹星光之樹，星界曾經的生命樹，也是這個泡狀位面最中心的起源象徵，在星界還安好的時候，這棵樹附近的區域是這位面裡生命最繁盛之地，據說也是整個星界的生命之源。
你猜的沒錯，猩紅魔女。
這棵樹就是阿瓦隆之靈的本體或者叫殘褪，在祂登神之後，這東西就只剩下象徵意義啦。
但即便如此，在星界的生態被不可逆轉的摧毀之後，這棵樹早已死去卻依然用自己的無盡根鬚維持着星界的大體完整，讓我們可憐的家鄉不至於徹徹底底的四分五裂，成爲最卑微的星塵。”
一個溫和中帶着好奇的聲音在這一刻響起，完美回答了翠絲和墨菲的疑惑，在兩個吸血鬼回頭時，便看到一個巨大的烏龜頭正破開空間出現在兩人面前。
好吧，不是海龜那麼溫和的gui頭，更像是兇狠的鱷龜。
點綴着鱗片與角質組成的尖銳撞角，還很騷包的用這黑色的尖角在腦袋上塑造出一個類似於王冠一樣的形態，黑色的雙眼中點綴着藍色的光，那鋒利的牙齒和巨大的體型讓人毫不懷疑這傢伙一口就能咬斷一座山。
“神遊者”崔坦。
星界中據說性情溫和的半神，大海與波濤之神利維坦的僕從，交友廣泛，願意幫助一切能靠自己的力量到達星界的生命，在物質世界風評極好。
很多星界召喚師選擇星界守護時，崔坦都是第一選擇。
但那都是矇騙外面人的把戲而已，作爲曼尼斯的合作者，墨菲可是從碎嘴蛇那裡聽說過很多星界半神的八卦，其中就包括這個崔坦老烏龜。
喜歡傳其他半神的閒話，對一切八卦都很感興趣，外表忠厚老實實則狡猾，脾氣很好但喜歡賴賬，而且有些膽小，遇到麻煩就會第一時間縮腦袋。
這最後一點倒是很對得起它的種族。
總之是一個很難評也很難搞的半神，但曼尼斯似乎通過某些辦法把崔坦的關係搞好了，還能請動它在這裡接應墨菲和翠絲。
“喂，崔坦，上次找伱幫忙結果你溜號了，這事我還沒和你算呢，當年幫助你在物質世界的眷族時你可說得好聽，吹噓自己認識這個半神，和另一個關係也不錯，就好像哪怕到亞空間裡提你的名字都好使，結果真遇到事就這？”
翠絲很不客氣的對正在縮小身體靠近兩人的崔坦吐槽道：
“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不該管那些被波濤魚人進攻的鮫人部落，讓他們死在我眼前或許更符合我的利益。”
“哎呀呀，別生氣嘛，厲害的猩紅魔女，上次只是個意外啦。”
崔坦換了個口吻，就像是笑眯眯的老頭子一樣試圖矇混過關。
它的軀體很快縮小到可以承載兩個吸血鬼跨越星界的程度，又邀請兩人登上自己那漂亮多彩的星海珊瑚點綴保護成盔甲的背部，隨後如海龜一樣悠然活動自己的鰭。
只是一次撥動，就載着客人們在星光中飛出近萬米遠，還在背後留下非常好看的星海漣漪，像極了流星劃過夜空留下的常常拖尾。
“不要談過去那讓人不開心的事了，我會用十分鐘把你們送到預定的地點，然後還要回去看無盡者被銀狼猛揍，然後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嘲笑呢。”
神遊者慢吞吞的說：
“所以就當我是個閒來無事的導遊吧，我猜你們對星界也有很多疑問，問吧問吧，我很樂意解答。”
“你這轉移話題的功力倒是強大。”
墨菲哼了一聲，將星界導盲杖拄在手邊，他換了個更舒適的坐姿坐在崔坦的烏龜殼上，看着越來越近的星光巨樹和那明顯碎裂又被強行彌合的星界天穹，輕聲說：
“這個世界已經死了，它是什麼時候死的？”
“你這個問題在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崔坦嘆了口氣，說：
“你們的物質世界是什麼時候從既定的命運脫繮而出，我們的星界就是什麼時候死去的，亞空間對物質世界發起的第一次襲擊不但破壞了你們的家園，還順手把我們的家變成了現在這樣。
位面與位面之間的關係是複雜且混沌的，但星界和物質世界的聯繫尤其緊密，這就讓我們這些可憐的星界遊民幫助你們承擔了一些禍患.
哼，這可都是你們吸血鬼造的孽。
所以，以我身爲星界半神的立場而言，我就應該找個星界亂流把你們兩丟進去，權當是給我可憐的世界陪葬了。”
“你知道那時候發生的事？”
翠絲追問道：
“給我說說唄。”
“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只是個可憐的星界半神，在那災難發生時我躲在巢穴裡護着一窩小龜瑟瑟發抖呢，關於吸血鬼和災難的事我也是從偉大的利維坦的夢囈中聽到的。”
崔坦倒是沒裝自己是個大高手，它一邊在死寂的星界中不斷加速，一邊慢吞吞的迴應到：
“不過我能告訴你們一些關於神靈的小秘密。
其實衆神選擇登神倒也不只是爲了追求力量，當時星界的環境已經很糟了，就像是末日到來之時的恐慌，而現在的衆神都是當初星界的一方霸主，它們也要庇護自己的領地和族人呢。
所以邊疆契約並不是單方面的徵召，那更像是一個協議。
衆神進入亞空間封堵了污染源，讓星界的情況停止惡化，但已經被污穢的靈能存在於此常年不散，就像是可怕的毒素最終將瀕死的世界徹底掐死，又經過千年的腐朽最終變成了你們眼中這副糟糕的樣子。
你們所見的星界僅僅是還完好的那一部分，那些被亞空間徹底侵染的大地與生態已經被分離並納入亞空間之中，成爲了你們無法想象的險惡之地。
那就是亞空間陰影的本質，象徵着污穢、黑暗、同化和擴張，就如永不飽腹的饕餮。
它們誕生在那混沌之地，與混沌融爲一體，自然要傳播混沌的威嚴，而傳播的方式就是感染同化亞空間以外的所有東西，並用這種方式實現亞空間的增長，直至你眼見的一切都墮入無序，據說到那時萬事萬物都將停止改變，整個星穹之中都將不會有新的事物誕生，一切都將註定，化作一潭死水直至萬物滅亡。
你看，我也不是真的閒來無事才告訴你們這些。 我是在發出警告，如果物質世界的情況繼續壞下去，那麼你們眼見的崩碎星界，就是你們世界的未來。”
崔坦此時的速度已經接近光速，如一道碧藍色的光弧在穿越星海，它慢悠悠的說：
“自打我有了‘神遊者’這個綽號起，我會把以上的話告訴給每一個靠自己的力量到達星界的旅者，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聽進去了，但從物質世界越來越糟糕的情況來看，大概率是老頭講智慧故事順便帶來警告的套路在這個時代已經不流行了。
唉，人心不古啊。”
“你倒是敬業，但你也不想想，能靠自己的力量到達星界並且在這裡長久漫遊的傢伙能是什麼好東西嗎？”
墨菲吐槽道：
“正經人誰來星界啊？
這裡的每一縷靈能都是帶毒的，一個弄不好就要迷失在無序亂流裡，他們付出這麼大風險來這裡肯定不是爲了聽一頭老烏龜嘰嘰歪歪一些警告，所以你的勸導基本是勸壞蛋們棄惡從善，立地成佛.
不能說沒用，只能說毫無意義。”
“幹！你這個分析角度倒是清奇。”
崔坦愣了一下，隨後狠狠吐槽道：
“難怪那些傢伙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就跟看一個憨厚的傻子一樣，難怪曼尼斯總拿這件事嘲笑我，好吧好吧，那我以後換一種方式.我會告訴那些混蛋們趕緊滾回物質世界去驅逐亞空間力量，否則我就一口咬死他們。”
“嘖，不錯，這個交流方式簡單直觀，沒準還能改一改你在物質世界的形象呢。”
墨菲撇了撇嘴，又問道：
“能順路帶我們去卡德曼城在星界的廢墟看一看嗎？曼尼斯說那裡還有十萬活人呢，或者去黑暗之主被放逐的地方，我想看看可憐的希瑟最近過的可還好？”
“我不知道卡德曼城的廢墟在哪。”
崔坦老實的回答道：
“我雖然叫‘神遊者’，但我只能在我已經探知的星界區域中快速穿行，只有曼尼斯那樣可以扭轉時間的大膽傢伙纔敢隨意穿過危險的無序亂流，那些地方對於我們這些半神而言也是非常危險的，那是亞空間的力量在星界塑造出的死亡漩渦。
因此如果是曼尼斯告訴你的事，那麼大概率就是隻屬於它一個人的秘密。
我給你說，那條蛇壞透了，它真的收集了很多黑料就等着在關鍵時刻用出來，在得知它挑釁敖被封印之後，所有半神都準備給它一個好看。
但那傢伙總有辦法從其他人手裡逃生，唉，半神的世界也是很殘酷的，那些壞蛋們不像我這麼宅心仁厚。
至於黑暗之主的放逐地抱歉，那麼危險的地方我可不去，如果銀狼都要被迫遷徙自己的族羣，那麼我一個可憐的孤寡老龜最好別去那裡湊熱鬧。
但也別擔心，星界裡稀奇古怪的牛鬼蛇神多了去了，不差一個還被封印的舊日邪神。”
“唔，是誰剛纔威脅要把我們兩個吸血鬼丟進無序亂流裡的？”
翠絲抱怨道：
“你把這叫宅心仁厚？你們這些半神的價值觀可太扭曲了。”
“看看我們的世界，翠絲，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你們吸血鬼的錯，你們還毀掉了自己世界的美好未來，沒人喜歡吸血鬼是有原因的！或許你們應該更謙卑一點。”
崔坦迴應道：
“不過墨菲小哥是個例外，雖然你從未涉足過大海，但利維坦其實也在關注你，不只是我的尊主，所有神靈都在關注你，這可真是奇怪的事。
正因此，我才答應了曼尼斯今天來幫忙，就是爲了近距離看看你這神奇的傢伙。”
“那你看出什麼了嗎？”
墨菲問了句，大烏龜發出嚯嚯嚯的笑聲，隨着大笑聲它開始減速，又在符合其慢吞吞儀態的氣質下拉長聲音說：
“只看到了一丟丟，但也足夠了，曼尼斯真是個好運的傢伙，它已經抱上了真正的大腿，但幸運的是，你有兩隻腿，所以能允許我也抱一抱嗎？
不是我吹噓。
但我在物質世界還是有點面子的，等你去到迷霧海上我還能提供一些幫助呢。”
“好啊，我現在正缺朋友呢。”
墨菲對於崔坦的“好友邀請”來者不拒，他正要提點要求，就聽到崔坦說：
“你們到了！
這裡的空間映射對應迷霧海岸的吸血鬼港口，但你們快一點，五分鐘之後空間映射就會打亂，如果你們不想被丟進物質世界南極的萬古冰川的話，現在就該下車了。
墨菲啊，需要我幫助的時候就呼喚我的名字吧，你身上已經有了無盡者的印記，我不能再給你留下我的印記，但我會努力傾聽你的請求。
很高興認識你，命運晦澀不明的閣下。”
下一瞬，老烏龜便翻滾了一下，將翠絲和墨菲丟進了被它撕開的星界裂隙裡。
兩人就像是墜入水中，有那麼一瞬間窒息，但下一秒他們就墜入了物質世界，從陰霾的高空之上向下墜落，墨菲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座正在燃燒的港口。
“嗯？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墨菲在空中展開雙翼讓自己開始滑翔，他看向下方那已經被燒掉一小半的碼頭城市，對身旁的翠絲說：
“爲什麼這裡也在打仗？這不是血懼氏族的大本營嗎？”
“NONONO，血掠港是吸血鬼海岸最大的海盜城市，血懼氏族在這裡勢力大，但他們不是這座城市唯一的主人。”
遊歷過世界的翠絲對墨菲解釋道：
“或許是本地海盜們又在開派對了，我記得我上次來的時候，那些混蛋就因爲醉酒歡樂結果引燃了城市，這是他們的保留節目了。”
“但我聽到了炮聲，找樂子也不至於開炮吧？”
墨菲表情古怪的說：
“下面肯定是出事了，走，下去看看！”
他在空中收攏翅膀準備來一發地獄俯衝，還沒衝呢，就被翠絲一把抓住了手腕，猩紅魔女非常不爽的指了指旁邊的一處小海灣，說：
“夏妮那個騷狐狸在那裡，先去見見她。”
“她已經來了？速度這麼快嗎？”
墨菲挑了挑眉頭，跟着翠絲改變方向往夏妮所在的區域降落下去。
這裡已經搭建了一個臨時營地，在兩人落下時就被荊棘氏族的高階夜行者們團團圍住，而正站在一處丘陵上舉着望遠鏡看遠方火光的夏妮擺了擺手，荊棘大公頭也不回的說：
“血懼氏族發生了叛亂，巴布羅和他的死忠們被一夥叛亂的吸血鬼偷襲並囚禁起來了。”
“啊？他不是血懼大公嗎？怎麼會被底下的吸血鬼叛亂？”
“那些叛徒搶到了血懼氏族的聖血池，他們飲下了源血已經不受控制了，叛亂就是那時候發生的，你覺得這次叛亂是從哪裡得到的靈感？
墨菲！
好好看看眼前這座燃燒之城。
這就是你的血鷲氏族以後註定會面對的結局，自由.那從來都不是吸血鬼應該追求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