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格森最終接見了這羣遠道而來的鼠人。
不只是因爲這是它那心懷鬼胎的合作者赫爾鬆爲它找來的“援軍”,更因爲全程經歷了黑焰山口戰役的許格森也很好奇,這鼠人是怎麼和黑暗之主扯一塊去的?
這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勢力啊!
它知道鼠人乃是黃昏派系塑造出的生物兵器,按照歸類應該屬於“滅世陣營”。
它也知道黑暗之主這個神秘到幾乎無人知曉的傢伙過去一直被封印在血盟騎士團第二領主希瑟·霍夫曼身上,祂是在黑焰山口戰爭的最後階段才被解封的超自然力量。
但那倒黴鬼還沒來得及逃出自己的“人間封印體”呢,就被墨菲用一發星界大撕裂連人帶神一起放逐到了星界亂流之中。
儘管許格森從血疤氏族那裡瞭解到,黃昏在黃銅要塞的落陷事件中被不知名勢力算計導致他們徹底失去了對鼠人的控制,但這兩個東西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合二爲一”還是許格森沒能想到的。
真就是跟着蜜蜂尋花蜜,跟着蒼蠅找廁所唄,臭味相投啊,兄弟!
可以說,許格森這次如此溫和的接見這些自稱臣服於黑暗之主的鼠人們,更多的是帶着一種“獵奇”的心理。
它真的很想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見面的場景沒有讓許格森失望,儘管眼前站着的三個鼠人依然是標準的鼠人姿態,躬身佝僂,身形猥瑣,甩着光禿禿的尾巴如行走的大老鼠一樣毫無任何威嚴可言。
但它們卻從之前那“衣不蔽體”的姿態學會了穿上黑色的怪異袍子來遮掩住它們的面容,以此營造出神秘的氣息,不過這三個傢伙身上的“長袍”明顯來自同一個受害者,
三人的袍子都有糟糕的撕裂痕跡
好吧,長得矮也有好處,最少在做衣服的時候省布料嘛。
許格森感覺自己這個發現有些“冒犯”眼前三個奇怪的傢伙,它預感自己說出來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爭端,因此大督軍將目光更多放在了這三個鼠人其本身。
這一看之下,更是讓它緊皺起了眉頭。
這是三個奇怪的“傀儡”。
它們的氣息同出一源,明顯不像是鼠人應有的,更像是某種更怪異但高於現實的東西硬生生把某種力量塞進了這三個鼠人的軀殼裡。
儘管它們自己可能覺得自己還擁有自我意識並得到了來自“神靈”的強化,但事實就是,這三個傢伙的存在都已經掌握在了更高級的力量手中。
窺一斑而見全豹,這個主動來投的黑暗之主也絕不是什麼善茬。
“說吧。”
許格森在意識到這三個鼠人只是黑暗之主的傳話筒之後,便失去了對它們觀察的興趣,它坐在那曾屬於咬骨之王的王座上,拄着劈爪者戰錘問到:
“你們爲何而來?”
“爲您帶來勝利,強大的督軍.吱吱”
帶有鼠人口癖的迴應又尖銳又細長,就像是某些齧齒類動物啃咬木頭時的聲響,那是絕不能讓人感覺到愉悅的聲音。
爲首的鼠人在自己的黑袍上點綴着幾個奇怪的顱骨,那應該是某種灌注了黑暗的法器,其製作方式非常原始,但使用的能量技巧卻非常高明。
它仰起頭,在遮住臉的黑袍之下只能看到一片晃動的黑暗。
老實說,這姿態還是有點滲人的。
但肯定嚇不住許格森,它乃狩獵之主的神選,代表的可是惡神的威嚴。
聽到鼠人的回答,許格森嗤笑一聲,冷聲說:
“你再這麼彎彎繞的浪費時間我就把你丟出去!所以,我再問一次,伱們到底爲何而來?”
“爲了墨菲!”
鼠人這下也不裝了,用上了一種帶着古怪顫音的聲音迴應到:
“我主恨極了趁祂虛弱時對偉大黑暗進行了無恥偷襲的吸血鬼墨菲,我等在得到了茫然的自由之後見到了我主的使者,它向我們展示了通往黑暗的命運。
‘黑僕’氏族就此建立,我等在我主的命令下來到這裡就是爲了參與到黑災之中。
我們比你麾下那些蠢笨的狗頭人更強大,它們可笑的挖掘會被該死的矮人們偵聽,但我們不會。
你們在進攻的要塞也是墨菲那狗東西必須保護的要地,因此只要幫助你們突破那裡,墨菲就會出現,而我主迫切的希望和那無恥的吸血鬼討論一下上次的偷襲吱吱,特蘭西亞,壞東西!
壞東西需要被狠狠砸臉!”
“嗯”
這個回答還算坦誠,許格森思索了片刻覺得這鼠人的提議可以考慮,於是它又問到:
“你們這個黑僕氏族有多少人?”
“多得很,就和天上那黑暗星河裡的星光一樣多!”
“好好說話!不然就閉嘴!”
“嗷,目前大概有三萬人,我知道這對於鼠人的作戰模式來說有點少,但沒關係,我主已經派出了祂的使者前往鼠人目前最大的聚集地,我那些迷茫的同胞正在期待着新的命令。
但舊主人失敗了!
舊主人是弱小的東西!
弱小的東西不值得追尋!只有偉大黑暗才足夠厲害!
偉大黑暗是厲害玩意,我們服從於偉大黑暗的意志。”
鼠人竭盡全力的替自己的神吹噓了一番,但只看到了許格森那鄙夷的眼神。
才三萬人?
這夠幹什麼?
更何況以鼠人可笑的身體素質,三萬鼠人聚在一起估計連兩萬狗頭人都打不過,它們唯一的優勢就只在於那地下無聲且迅捷的挖掘。
在黑焰山口的戰爭裡,許格森可是被鼠人的掘進能力狠狠的開過眼界的,然而面對克里木要塞這種等級的防禦體,三萬鼠人丟進去連個水花都泛不起來,但如果這支黑僕鼠人用得好,沒準確實能當做一支奇兵。
許格森眯起了眼睛,它在內心中已經勾勒出了好幾種辦法,不過它又看了一眼那三個鼠人,它篤定這些傢伙還有些事情瞞着它。
其中最重要的那個當然是墨菲和黑暗之主的恩怨,許格森對於恩怨本身毫無興趣,它在意的是黑暗之主的態度。
居然驅使着這一支鼠人不遠萬里的跑來特蘭西亞如此主動的參與到這樣一場戰爭中,你要說這只是單純的仇恨,那就是在羞辱許格森的智商了。
這其中肯定還有一些被隱瞞的事。
許格森翻了翻眼珠子,它點頭說:
“好,我同意你們加入我的大軍之中,不過這是狩獵之主的大軍,想要加入其中就必須通過一個效忠儀式。”
“無聊的東西!壞玩意!”
鼠人不屑的甩着尾巴說:
“要我跪拜嗎?不!我乃偉大黑暗的僕從,不能向你的神跪拜。”
“狩獵之主是神靈,黑暗之主也是神靈,哪有一個神靈向另一個神靈跪拜的道理,你看,你大小也算是個神選了。
我也是個神選,所以我們要按照神選之間的模式來交談溝通。”
許格森耐心的解釋道:
“並不需要你們向我或者我的神跪拜,但既然是盟誓進攻同一個敵人,自然要展現決心與勇武,所以來吧,握住我的武器。”
它將劈爪者戰錘抵在地面,對三個鼠人說:
“握住它,宣誓盟約。”
“就這麼簡單?” 被黑暗啓迪的鼠人狐疑的問了句,許格森點了點頭,一邊悄悄調動神力,一邊說:
“就這麼簡單!”
“好!”
鼠人大步上前,伸手放在了許格森的戰錘上。
接觸的那一瞬,一股猩紅流光便猝不及防的如蛇一樣纏繞在了那鼠人的爪子上,來自狩獵之主的毀滅意志在同時滲入鼠人可悲的心靈,幾乎在接觸的剎那就暫時將黑暗之主寄居於這鼠人身上的力量驅散掉。
眼前的鼠人立刻變得呆滯起來。
許格森眯起眼睛,問到:
“你們的主人到底想從墨菲那裡拿到什麼?”
“蠟蠟燭解開封印在墨菲手中.啊,壞玩意在對我說話”
“轟”
一句話還沒說完,許格森眼前的鼠人就如被拖入漩渦般的黑洞一樣,如崩潰的沙堡一樣坍塌消散在許格森眼前,沒有一滴血流出而且那危險的黑暗在出現的一瞬就讓整個營帳的可見度下降到昏昏沉沉的地步。
光線在被這團黑暗吸收。
許格森一眼就認出了這玩意,這明顯就是之前特蘭西亞英靈們拿來自爆的那種力量,看來鼠人和黑暗之主的相遇絕非它們之前說的那樣神聖且命中註定。
其真相也無非是一個被黑暗之主感染的噬光鼠人意外遭遇了得到自由的茫然鼠人,隨後在超經典的力量展現與蠱惑之後,黑僕氏族就成立了。
呵,自己之前的判斷是正確的。
這就是臭味相投的聯合。
這黑暗之主也沒有它宣稱的那麼強大以及偉大,能被狩獵之主如此輕易的驅逐神力,證明雙方的力量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這還是在狩獵之主尚未甦醒的前提下。
換句話說,這些神神鬼鬼的舊日神祇別說和北風之神那樣的造物新神相比了,即便是依靠信仰匯聚在亞空間塑造而出的信仰神都要比祂們厲害的多。
難怪這黑暗之主還在可憐兮兮的尋找可以解封自己的蠟燭呢,一個能被封印起來的神又能有幾斤幾兩呢?
“你!無恥的豺狼人!壞東西.吱吱!你在幹什麼?”
爲首的鼠人被噬光力量吞沒,身後跟隨的那兩個傀儡一樣的鼠人立刻“鮮活”了起來,其中一個尾巴缺一截的傢伙尖叫到:
“你在向黑僕氏族宣戰?你暗算我們?就和無恥的墨菲暗算偉大黑暗一樣,你們是一路貨色!”
“不不不,這只是一個意外,相信我。”
許格森觀察着這個鼠人,在確認它沒有繼承剛纔那個鼠人的記憶後便放下心來。
看來這些鼠人只是得到了黑暗之主的“啓迪”,並沒有誕生真正意義上可以和神靈交流的神選者,它們只是知道黑暗之主想要什麼,至於該怎麼達到目的還是要靠黑暗之主啓迪的智慧來尋找方法。
然而,鼠人的腦子註定了它們根本想不到可用之策,能在銀狼的狼羣一頓忽悠之下跑來給許格森當炮灰,就已經證明了這些黑僕鼠人的檔次也不過如此。
唔,多麼完美的工具人啊!
許格森那野性臉上的笑容更甚,它拄着戰錘對眼前尖叫咆哮的鼠人說:
“我向您道歉,偉大黑暗的神選者,剛纔真的只是個意外,那是兩位神靈在打招呼,而我等凡人肉體凡胎又豈能承受如此榮耀?
爲了表示歉意,我私人向你們黑僕氏族饋贈一批武器和護具我猜你們現在肯定很缺這些玩意。
去找我的軍需官吧,把原本要配給給狗頭人的武裝分出三千套交給你們,作爲一名神靈的僕從,你們如今的姿態可太不體面了。”
“唉唉唉,這個好,這個好!”
二號黑僕神選者當即高興起來,它發出吱吱吱的聲音,對許格森說:
“你是個好東西,豺狼人,你是黑僕氏族的朋友,是好玩意,我們感覺到了你的誠意,所以,我們什麼時候去找狗墨菲的麻煩?”
“不急,不急,這種事向來急不得。”
許格森隨口說道:
“先把你們的人帶來污穢沼澤吧,我會讓狗頭人們教你們使用炸藥,然後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當然,你們來到這裡缺乏物資,我也會分出一部分食物給你們。
對了,你們挑食嗎?”
“我們什麼都吃!偉大黑暗賜予了我們可以消化一切的好胃口。”
黑僕鼠人很自豪的說:
“如果餓極了,我們甚至可以吃自己!”
“啊,這習慣哪怕對於豺狼人來說都太野蠻了。”
許格森想了想,說:
“我的弱小僕從們剛剛打了敗仗,這條防線西邊有很多失敗者的屍體,或許你們可以幫我們清理一下。
嗯,在那些屍體上找到的武器和護具你們拿三分之一。”
“啊,好東西督軍!你真是太慷慨啦,要不你和我們一起信仰黑暗之主吧,你如此的慷慨,我主一定會給你大大的好處!”
二號神選者這會已經是狂喜了。
它對許格森發出了一個在任何層面看來都相當可怕的邀請,顯然還是剛從野蠻誕生出智慧,不太懂信仰方面的規矩。
如果是個合格的神選者在這裡,就應該將其視作可怕的羞辱並抄起戰錘開了這個無知鼠人的腦殼。
然而許格森卻在這一刻哈哈大笑,似乎聽到了一個最好笑的鼠人笑話,它笑的如此開心,以至於讓兩個鼠人和周圍的衛兵們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直到好幾秒之後,已經笑出了眼淚的許格森擺着爪子說: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不介意體驗一下黑暗之主的隆恩,可惜,我的命運早已與我神徹底綁定在一起了。
我爲我神而戰,分享祂的榮耀與力量,承擔祂的恥辱與重擔。
我因祂而生,自然要爲祂而死。
所以,我只能感謝您的看重,神選者,這樣的機會還是等到下輩子再說吧,嗯,我已經很久沒有笑的如此開心了,看在您帶給我的快樂的份上,我要饋贈給您一份禮物。”
許格森隨手拔出自己戰靴裡的一把短劍,那是用之前的狼災領主鮑克斯的狼牙製作的匕首,非常野性也非常實用,哪怕對於眼光很高的玩家來說這都算極品裝備了,但卻被許格森毫不在意的丟給了那二號神選者。
後者接在手裡喜不自勝,立刻學着周圍豺狼人的樣子將其佩戴在腰間。
豺狼人規格的短劍在它這個體型手裡就是標準的單手劍了,它正要感謝許格森的饋贈,便聽到大督軍帶着一股難言的疲憊,說:
“好了,下去吧,去忙你們的事,這場談話到此爲止。能告訴我您的名字嗎?神選者。”
“呃,我主並沒有饋贈給我名字,不過你可以叫我黑僕。”
“不行,每個生命都該有一個名字,那代表的是最原始也最基礎的尊嚴,你沒有,那我就給你一個。
你可以稱呼自己爲‘黑僕森’,黑僕之子。”
“好吧,那我就叫黑僕森了,另外,尊嚴是什麼東西?能吃嗎?如果能吃,味道好嗎?”
“嗯,那可是世間至美之物,每一個品嚐過尊嚴味道的人都會因爲其美味而讓自己的軟骨病不藥自愈,有機會您真的應該嘗一嘗。遺憾的是,尊嚴這玩意向來稀少,您得有足夠的運氣和足夠的決心纔能有機會一品那美味
總之,祝您好運,黑僕森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