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停了好一會,接着又說:“張覓又說:‘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告訴樂揚,今天晚上是和我吃飯去了,也別告訴樂揚,我叫你做我女朋友的事?’我答應了他。因爲這樣,所以剛纔我跟你說那跟我一起吃飯的人,是你不認識的。但一說完,我就後悔了。你是這世界上我最值得信任的人,也是這世界上最信任我的人。我們答應過對方,無論是什麼事,都要坦誠,不能讓誤會出現。如果連對着你,我也不能說真話,我會很累。所以,我終於選擇了反悔答應過張覓的事。唔,對我來說,你比他重要得多。我不想爲了他騙你,不想因爲他讓我們之間產生誤會。”
我聽完,長長地鬆了口氣。
雨晴沒有騙我。雖然只是很小的事情,但她終究對我坦誠。
突然我想,如果被公司辭退和被雨晴欺騙這兩件事,有一件必然要發生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讓我被公司辭退這件事發生。
丟了工作,可以再找;丟了對雨晴的信任,還怎能把它找回來?
雨晴又說:“張覓又問我:‘現在很晚啦,還是我送你回去吧。’我說:‘真的不用啦,我先走了。’我說完,就告別了他。”
我聽了,眉頭稍微一皺。雨晴在那時候就跟張覓告別了?那時才七點多。而雨晴回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難道……不會的!雨晴怎麼會騙我?!
我本想問,那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你到哪去了?但轉念一想,我和雨晴是男女朋友的關係,而不是警察和犯人的關係。我什麼都要問得清清楚楚,不就等於告訴她,我不信任她麼?我一直認爲聰明人在不該問的時候就不要問,也一直認爲兩個人相處,能說的事,自然會說,不能說的事,也沒必要去問,爲什麼現在自己反而什麼都想問得明明白白?
三秒鐘後,我知道我沒有追問下去的做法是正確了。因爲雨晴沒等我說話,就接着說:“告別了張覓後,我見時間還早,就到大福源逛了一會。”
“哦?怎麼不叫我陪你?”
“我怕你還在跟朋友吃飯,走不開嘛。”雨晴說着嫣然一笑,在牀頭櫃上拿起一個塑料袋,遞給了我,“給你的。”
我打開塑料袋,只見裡頭裝了七八雙新襪子。
雨晴接着說:“我幫你洗衣服的時候,發現你的襪子上的橡皮筋都鬆了,所以剛纔給你買了幾雙。”
原來雨晴到大福源去,就是爲了給我買襪子。她是如此的溫柔細心、體貼入微,我卻還要懷疑她,真是太TMD豈有此理!
“謝謝你。”我笑了笑,在她臉上輕輕一吻。阿晴嬌柔一笑,無比動人。
我又問:“剛纔是張覓打電話過來?”
“嗯,他問我明天晚上有空不,想和我一起去TOPARTY(在大信新都匯裡的KTV)。接着他又說:‘雨晴,今晚我跟你說的話,都是認真的,我真的喜歡你,我對你一見鍾情,我真的很想你能做我的女朋友。我不知道你和樂揚的感情有多深,但我是不會放棄的,我會等你,任何時候,我都會等你。’我說:‘對不起,我以爲我已經說得夠明白的了……’我還沒說完,他就說:‘不管怎樣,我會等你的,你考慮一下吧,再見。’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哼!TNND臭小子,臉皮真厚!一見鍾情?真TMD可笑!
“嗯。他說對你一見鍾情?是在Mafia Cafe的時候?”
“我想應該是在珠海的時候吧。”
“唔,有點奇怪。”
與此同時,我心想,張覓爲什麼會對雨晴一見鍾情?雨晴臉上的大胎記,真的那麼容易就能接受嗎?
這樣想,我當然沒有這樣說出來。但雨晴卻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淡淡一笑,說:“最好的還是你,不敗。”
一時之間,我想不透雨晴爲什麼會突然說這樣的話。但我也沒多想,扯開了話題:“我有點餓,想吃點東西。”
“嗯,吃麪條好嗎?我去做。”
“好,吃什麼都好,你做什麼都能做得很美味。”
雨晴笑了笑:“你不是剛吃過飯嗎?這麼快又餓了?你等會。”
她一邊說,一邊站起來,走出房間。
“我剛纔在星馬印,只吃了一點東西……”
我話沒說完,雨晴停住了腳步。我吸了口氣,走前兩步,走到雨晴身後。雨晴轉過頭來,望着我,迷惑地問:“星馬印?”
我點了點頭:“剛纔我也是在星馬印吃飯。”
“那你有看到我嗎?”
“有。”我說,“我都看到了。所以我纔沒胃口吃東西。”
我本以爲雨晴聽了以後會責怪我,因爲我不僅見到她卻不跟她打招呼,反而躲在暗處監視她的舉動,而且在她剛纔跟我說今晚的事時,我竟然半句也沒提當時我也在星馬印。沒想到,雨晴聽後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接着溫柔地笑了笑,說:“你看到我和張覓一起吃飯,心裡吃醋,所以沒胃口吃東西?”
我直言不諱:“是呀。”
“傻瓜,真是傻瓜,”雨晴呵呵一笑,接着柔聲說,“不過我很高興。”
我輕輕摟住雨晴的纖纖細腰,在她的嘴脣上印上一吻,低聲說:“我就是愛吃醋。”
雨晴臉一紅,輕聲說:“好,待會我在你的麪條裡放些醋。”
“那可不要。”
吃過麪條,快十點了。雨晴說:“你看上去好像很累,早點睡吧,別多想公司的事了。”
我本想把我已被公司辭退的事告訴雨晴,但見她也似乎很累了,不想她多爲我擔心,於是決定明天再說。
“好的,你也早點睡吧。晚安。”
我回到房間,躺下便睡,不久便睡着了,但似乎只睡了一會,又醒了過來。我覺得有點口渴,於是走下牀,迷迷糊糊地走到廚房,想要倒杯水喝,經過雨晴房間的時候,發現她沒關上房門,房間裡,隱隱約約地傳來她的聲音。
我走近兩步,發現雨晴在通電話。只聽她說:“唔,樂揚已經睡啦。你在幹什麼?有想我嗎?”
我一聽,張大了嘴吧,整個人愣住了!
怎麼回事?!我靠TMD怎麼回事?!
只聽雨晴接着說:“我好想你呀,我現在好想你能在我身邊。唉……覓,我覺得我們這樣,很對不起樂揚。如果樂揚知道我們剛纔已經……唔,我怕他會發瘋。”
已經什麼?!爲什麼不說下去?!我聽到這裡,兩手發顫,整顆心緊緊地縮了起來,無比難受,極之痛苦。
“嗯,我會盡快跟他說。其實剛纔我已經想跟他說清楚,但……我真的不知怎樣開口。我一聽到他說‘不要離開我’的時候,我就心軟了。他以前已經被一個女孩傷害過一次,被傷得體無完膚,如果再被傷害一次,我怕他永遠再也不會相信愛情了。”
我急促地喘着氣,腦袋一片空白。
“嗯,我明白,你放心,覓,我會盡快跟他說清楚。唉,如果讓樂揚知道我變心了,愛上了你,我……我真不敢想象他會有什麼反應。”
一聽到“變心”兩字,往日無數片段在我的腦海中冒了出來!我腦袋混亂,兩手一顫,只聽“砰”的一聲,杯子已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