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只剩下一釐米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我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靠!那麼緊張幹嘛?只是輕輕一吻嘛。跟在酒吧認識的那些MM激吻狂吻溼吻時,我也不曾這樣緊張過。
碰到了!
我的嘴脣,在雨晴的右臉上輕輕碰了一下。我馬上把頭縮回來,生怕會把雨晴弄醒。
我定了定神,突然覺得自己好笨。
這哪裡叫吻一下?只能叫碰一下。
要再真正地吻一下嗎?至少要讓我的嘴脣在她的臉上停留三秒嘛。
唉,還是算了,待會把她弄醒了就糟了。
我回到窗邊,繼續看書,卻怎麼也看不進。看了看手錶,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於是我悄悄走出雨晴的房間,披上外衣,走出家門,駕車到滿足面買了一碗白粥(雖然雨晴不介意吃我煮的那些很難吃的液體,但我自己卻不好意思再讓她吃了),然後回家。回到家以後,洗了個澡,然後把剛纔買回來的白粥倒出來,拿到雨晴的房間。這是已經是六時整了。
“阿晴……”我輕輕叫喚着熟睡中的雨晴。
她沒有回答。
“阿晴,起牀啦。”我又叫了一聲。
雨晴這才慢慢地睜開眼睛,臉色有些茫然。接着,她望了望窗外,說道:“天黑了?我睡了很久了?現在幾點啦?”
“六點多啦,來吧,吃點粥吧。”
“嗯。”雨晴一邊回答,一邊坐起身子。
“不用起來啦,”我說,“我餵你。”
“我已經沒今天早上那麼難受啦,我自己吃就行啦。”
“沒關係,你是病人,我照顧你是應該的。等我病了,你也要餵我哦。”
“好。”雨晴笑了笑。
“很燙,小心。”我拿着盛着粥的湯匙,輕輕吹了口氣,然後把湯匙送到雨晴嘴邊。雨晴張開小嘴,把粥吃了,然後舔了舔嘴脣,很可愛的樣子。
“怎樣?比今天早上的液體好吃得多吧?”
“滿足面的粥……”
“對!”
“嗯,”雨晴點了點頭,“味道是挺好的,但我還是喜歡吃今天早上的粥。”
“爲什麼?”我明知故問。
本來以爲雨晴會說“因爲是你煮的呀”,沒想到雨晴的答案卻十分簡單但很有深意:“因爲感覺。”
什麼意思嘛?
但爲了不讓她以爲我是連這麼簡單的話也聽不明白的笨蛋,我沒有再問,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一副“我懂了”的樣子。
吃過粥,我又讓雨晴吃了一次藥。我突然覺得,全心全意地照顧一個病人,有時也是一種快樂。
當然前提是這病人是對你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接着,我自己也吃了兩碗粥。雨晴問:“你只吃粥,不餓嗎?”
自己病了,還擔心我?這傻瓜。我笑了笑,望着雨晴,沒有回答。
實在想不明白,世界上爲什麼會有這麼善良的女孩。
接下來,我坐在牀邊,繼續陪雨晴聊天。我們說起自己童年時的一些趣事。很奇怪,雨晴沒有提到她童年時有人恥笑她臉上的胎記的事,難道她的胎記不是一出生就有的,而是後來才生出來的?難道是因爲生了一場怪病?難怪我下午問她臉上的胎記是否一出生就有時,她不願意回答。
是什麼怪病呢?
然後,我們又聊到了我們認識時的情景,聊到十天前在地下停車場的遭遇。說着說着,我突然發現,原來我跟雨晴認識的日子並不長。然而時間雖然不長,但我對她卻好像已經十分熟悉,似乎她是我的一個認識多年的、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一樣。
雨晴說,她的朋友們都是女孩子,她沒有特別要好的男性朋友,所有男孩見到她的臉,都十分抗拒,根本不願意跟她交朋友。我說,我不會這樣。雨晴甜甜地一笑,說,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你是一個很與衆不同的男生。
“其實你長得很漂亮,如果……唔,如果你的臉不是這樣,一定有很多男孩喜歡你、追求你。”我這樣說,算不算是在暗示她去做整容手術,把臉上的胎記去掉。
“因爲我的容貌而喜歡我,這樣的男孩有什麼值得稀罕?”雨晴把我問這個問題的目的理解錯了。
不過她說得也有道理。如果雨晴臉上的胎記消失了,喜歡她的男人一定不計其數,可是這些男人,值得稀罕嗎?
咦,難道雨晴也有想過通過手術把臉上的胎記去掉?她一直沒有做這個手術的原因是,留着自己臉上的缺陷,去找一個真正喜歡她的男人?找一個儘管她不漂亮仍然會真心對她的男人?
這個人會是我嗎?
“不敗……”雨晴輕輕叫了一聲,打斷了我的思索。
“嗯?”我轉過頭去望了雨晴一眼,只見她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你說,如果能躺在牀上看星星,那該多好。”雨晴望着天花板說。
“躺在牀上看星星?”
“對呀,如果天花板是用玻璃做的,我每天睡覺前,都能躺在牀上,看着天上的星星,那該是多麼美妙的事。”雨晴有點嚮往地說。
“那如果下雨怎麼辦?不就一整個晚上都被吵得睡不着嗎?”我自以爲幽默地說。
沒想到雨晴聽了我的話,神色有點失望,她輕輕地舒了口氣,向我笑了一下,說:“我也是隨便說說而已,這本來就是不可能實現的事嘛。”
不少女孩子在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愛情前,都會有夢想,都會幻想着自己是公主,騎着會飛的馬,等待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出現。相對這些騎着會飛的馬的願望而言,雨晴這個用玻璃來做天花板的願望,其實也不難實現。
十點多時候,雨晴說累了,想洗澡,然後睡覺。我說,明天你不要上班了,再休息一天吧,唔,也不用給我做早餐了。雨晴說,好,你也專心上班吧,不用惦記着給我做飯了,我自己照顧自己就好。
告別雨晴,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牀上,思緒萬千,輾轉反側幾乎一小時,才逐漸入睡。
這一個晚上,在我的夢裡,雨晴又成爲了女主角。
次日清晨,離家前,到雨晴的房間一看,見她還在睡覺。接着離家,回到公司,進入公司前,我突然想到一個人:呂清!
大前天晚上,離開ROOM吧後,在我的車子上,我吻了呂清。本來以爲會跟她ML的,但在她的反抗下,我沒有強迫她。雖然如此,但我跟她還是在她家樓下擁抱了好幾分鐘。
她這是什麼意思?默認我是她的男朋友?
可是爲什麼擁吻之後,她一直沒有給我打過電話?星期六,星期天,一連兩天,她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次也沒有找過我?
難道她在等我找她?可是星期六忙着找戒指,星期天又一副心思都放在雨晴身上,我已無暇管其他事。
呂清到底想怎樣呀?待會見到她,我們是否會感到很尷尬?
我想到這裡的時候,身後一人向我打招呼:“早呀!”
我回頭一看,只見那人一臉笑容地望着我,正是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