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體育館的那家咖啡廳,俞墨正和肖瑤在聊案件。隔着櫥窗看向肖瑤,那貨神情落寞而悲傷。
我握着拳頭,拼命忍着內心快要爆炸掉的情緒,一遍一遍做着深呼吸。
“魚魚,那個不是你老公嗎,我記得你老公是律師,這麼說他現在就是賤人的律師?”班長把電動車鎖好,站在我對面說道。
我艱難的點了點頭,良久,才吐出一個字:“是。”
班長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手摸着發福的肚子說:“賤人不能放過。魚魚,你去和你家律師說說。體育館後面有空地,不把賤人揍成柿子餅,叫他跟我姓!”
我擰着眉,說了句“好”便走向那家咖啡廳了。
走進去的時候,肖瑤是背對着我坐的,所以他沒有看到我。我直接去吧檯買了一杯果汁,然後徑直的衝向肖瑤,一杯果汁從他頭上澆了下來。
肖瑤一手抱頭,一手去扯餐巾紙,罵罵咧咧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誰特麼的敢潑老子……宋子瑜?”
肖瑤看到我之後,原本囂張憤怒的臉隨即變得有些扭曲,神情複雜的難以形容。果汁順着他的衣服留下來,他也忘了去擦。
“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不能在這裡,別忘了我是c市的,倒是你,怎麼見了我跟見了鬼似的?”一個字一個字硬是從牙縫裡擠出來。我現在真想把肖瑤生吞活剝了。
小蟲的那條微博所言不假,如若不是太愧疚,我潑了肖瑤之後,他即便和我再舒適,也會有幾分不悅的訓斥。現在什麼都沒有,一定是想到蘭婷婷的事情了。
餘光掃到俞墨,他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目光成深沉如水,走過來撈我胳膊。
“宋宋,現在怎麼來了?”
“自然是有事情要和你說。”頓了頓,我又看向一臉震驚的肖瑤,冷笑一聲,“和渣男有關咯。”
肖瑤皺着眉,指着我又指着俞墨,顫巍巍的說:“你們認識?”
“不,我們不止是認識那麼簡單。俞墨,是我的老公。”
“是嗎。我有事被人陰了,宋子瑜,可不可以看在你以前和婷婷關係好的份上,讓你老公幫我解決了。”肖瑤說這話的的時候,底氣明顯的不足。
其實,我是明白的。他見我此舉就知道我是恨他的,他害怕俞墨會因爲我的關係不管他。但他現在提出婷婷,想要讓我看在婷婷的面子上救他?呵,不提我已經能夠氣炸了,提了更別說後果了。
病急亂投醫,說的是他。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說的更是他!
我冷哼一聲,把手裡的杯子往桌上一放,瞪着肖瑤:“婷婷?就你也配提她的名字。不要當我是傻子,你當年對婷婷的所作所爲我都知道了。哦,前兩天你是不是喊你好兄弟去喝酒哭訴了,看見人家帶着女朋友便想到婷婷,把往事扯了出來。怎麼,愧疚了?害死婷婷的你,也配愧疚?你就該蹲監獄一輩子!”
肖瑤慌了,上前要來拉着我的手求我,俞墨攬着我的腰往他身邊帶了帶。他皺着眉,嫌棄的看了肖瑤一眼,“別碰我老婆。”
肖瑤立馬後退,身子撞翻了椅子,手也在扶着桌子的時候打翻了玻璃杯。清脆而刺耳的聲音響起,我擰了擰眉,抓着俞墨的手。
俞墨在我耳邊輕語,“宋宋,深呼吸,沒事的。”
我偏過臉看他,嘴角有些委屈,甕聲甕氣的說:“墨魚,婷婷的死不是意外,是他們害的。如果發燒的當晚就讓婷婷坐車回市裡,就不會有這麼嚴重的情況了。你不能幫他,不能幫他,讓他在監獄裡贖罪吧。這是他欠婷婷的,是他欠的!”
俞墨安撫的吻了吻我的額頭,輕聲道:“乖,我知道怎麼做了。沒事的。”
我在俞墨懷裡抽泣着,肖瑤看到此番情況,幾乎是痛哭失聲,跪到了地上。
“我不能進監獄啊,五十萬我也拿不出來,宋子瑜,看在我們是校友的份上,看在婷婷一直都愛着我的份上,求求你幫幫我吧。”肖瑤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語序都亂了,“我有錯,我承認,可是那個害我的女人,她纔是罪魁禍首。我進監獄不要緊,但你要放真正的壞人逍遙法外麼?如果能證明這是一樁詐欺案,蹲監獄的就是他們夫妻倆,你到時候讓我怎麼給婷婷贖罪都行!”
我咬着脣,眼淚嗒嗒的不停涌了出來。
贖罪?怎麼贖罪呢,贖罪了我的婷婷也回不來了。這世上怎會有這樣的人,視別人生命如草芥呢?
肖瑤有錯,那個女老師,更是有錯。我還記得蘭爸爸和我說,那個女老師派了兩個學生在蘭婷婷住院一週後來探望,明着是探望病情,而暗地裡交代的是,要仔細看一下蘭婷婷是不是裝病。
蘭婷婷住院期間,肖瑤一次也沒有探望過。直到火化那天出現。他出現還是因爲我發了說說,我一個同學認識我又認識肖瑤,他以爲肖瑤和蘭婷婷還在一起,勸肖瑤不要太難過。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場笑話一般。肖瑤現在還在請求我的原諒,讓俞墨救他。那麼,這麼多年,爲什麼他不敢去請求蘭婷婷的原諒,是不是,他從未覺得自己錯過?
我捂着胸口,對俞墨說,“這裡,這裡難受,就像是石頭壓着,嗯……我,呼吸,不上來……”
俞墨皺着眉,神情嚴肅緊張,他一隻手握着我的手,另一隻手抹去我眼角的淚,柔聲安撫:“宋宋,沒事的,我在你身邊,沒事的,沒事的……”
我在努力的平復情緒,肖瑤卻混蛋的求我們幫忙。明明,我已經這麼難過了,明明,做錯事的是她,他怎麼還有臉這麼賤呢?
“宋宋,他們到了嗎?”俞墨問我。他這番話我懂,是問我那些老同學們到了沒有。
我點點頭,吐字不清的說着:“外面。”
俞墨抱着我,往外走去,肖瑤連忙跟了出來,不停的喊着:“我表哥說只有你能幫我了,大律師,求求你,我求求你了。宋子瑜,我知道錯了,你看在我曾經那麼愛蘭婷婷的份上,救我一次吧。你不是在救我,是爲了讓真正害婷婷的人伏法啊……”
我哪裡,還能聽進肖瑤這番話。情緒,早已被悲傷絕望給淹沒了。
出了咖啡廳,班長等人拖着肖瑤就是一陣拳打腳踢。聽着肖瑤哀嚎的聲音,我抓着俞墨的胳膊,哽咽着說:“我們回家。”
俞墨吻了吻我的眼皮,抱着我到車裡面。他並沒有急着開車,反而是問我要了我的手機,打給了班長。
“我是俞墨,是,留他性命,不要觸及法律的底線。”
我顫抖着看着俞墨,“你……”
“宋宋,意氣用事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殺人償命,即便再恨肖瑤,但不能做的太過了。”
我咬着脣,“可是,我真的恨不得弄死他。”
他攬過我的肩,“我知道,你放心,這樣的人會得到他應有的報應的。”
我的情緒很低迷,回家之後就被我媽發現了。
我媽看着俞墨抱我回臥室,讓笙笙自己玩,然後也跟了過來。
“怎麼了,瞧兩個眼腫的,你們倆吵架了?”
“沒。”我蔫蔫的回我媽。有些事不能讓她知道,以免引起她老人家的傷心。隨口敷衍她,“錢包掉了,太傷心。”
“瞧你這點出息,丟多少錢啊,笨死了。”我媽數落我,我沒說話。
俞墨坐在牀上,我抱着俞墨的背,坐在他腿上。“墨魚,我冷。”
“好,我抱着你,再加一個毯子?”
“好。”
被冷落的我媽在一旁有些尷尬,隨後她老人家憤憤的逼視了我一句,“真是個小孩子。”接着她就又交代我們,“給宋衛民打電話,沒事跳什麼舞唱什麼歌,家裡老婆誰陪啊!”
我媽走後,俞墨鬆開我要去關門,我搖搖頭,扒着俞墨的背不鬆手。“你別離開我。”
俞墨嘆了口氣,抱着我去把門關上,然後返回來坐牀上。
我們倆就維持着這麼一個動作,直到他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肖璐生打過來的。
肖璐生在電話裡問俞墨爲什麼不能幫他表弟,又說他表弟下午被揍了,送醫院治療,傷的很嚴重。
我在一邊插嘴道,既然肖璐生那麼有錢,又那麼關心肖瑤這個表弟,怎麼不替肖瑤還了那五十萬。錢還了,對方不上訴,一切平安大吉。
俞墨說,肖璐生知道肖瑤不知上進,整日混日子,工作也不好好幹。鬧出這種事情,確實肖瑤是受害的一方,沒必要花冤枉錢。
自然,肖璐生是不願因出這五十萬的。表親,並不是特別的親。但肖瑤的媽媽求他幫忙,他這才找上俞墨。
吃晚飯的時候,我去衛生間洗手,洗完手之後不見俞墨,找了一圈沒找到他,剛走到門口,透過門縫,我看見俞墨在打電話。
停在原地我沒動,俞墨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我聽得很清楚。
他說:“既然我接了這個案子,就不會輸掉。”
我咬着脣,沒再偷聽他講電話。當然,也無須再聽下去了。
“閨女,你媽做的糖醋排骨,快來吃啊,怎麼心不在焉的呀。”我爸興奮的對我說道。
我媽在一旁補刀:“閨女現在走火入魔了,和女婿一分鐘沒在一起,就失魂落魄。”
“小嬸嬸,你怎麼了?”笙笙跑到我面前,舉着棒棒糖給我,“小嬸嬸,笑一笑,請你吃糖。”
我搖搖頭,“你們吃吧,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說完,在俞墨收了電話進來的時候,我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小誤會啊小誤會。 大家記得投票票。順便忍不住說一句,有人要回來了,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