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五十來歲,兩鬢灰白,不過看起來很有精神,此時他橫眉立目,死死地盯着祁東,彷彿有諸多不滿。
王校長頓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來人,說道:“田總教練,你這是幹什麼?”
田立人鄙夷地看了一眼祁東,淡淡地說道:“正如王校長所說,我也很高興有學生能連番打破學校的紀錄,但是作爲田徑隊的總教練我不得不表示擔憂。”
王校長臉色一僵,問道:“擔憂,田總教練指的是什麼?”
田立人沒有回答,反而轉頭問祁東:“聽說你是傳統武術班的?”
祁東有些詫異地看着總教練,他不知道田立人到底要說什麼。
其實他剛纔更多的是在盤算着錢的問題,他倒是想多破幾個紀錄多拿點錢,只是覺得基礎體質測試的項目有些少了,還有很多力氣沒用完呢。
聽到總教練的問話,祁東連忙回:“是啊。”
田立人嘴角一彎,明顯不懷好意:“一個傳統武術班的學生,體測五項破學校紀錄,這件事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田總教練的意思是?”王校長問。
“我嚴重懷疑他服用了違禁藥物!”
田立人一字一句說道,話語裡用了懷疑兩字,但從他的語氣和眼神看來,似乎已經是確定了。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有些想要趁着人羣的掩護,偷偷從閉幕式溜走的人也停下了腳步。
王校長大吃一驚:“田總教,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們江東體校可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
田立人義正言辭地說道:“正因爲我們江東體校自開辦以來就重視這類事件,才能走到今天,比起運動員的成績,我們更看重的是他們的品德和體育精神,所以我們這次才更不能忽略這件事!”
王校長眉頭一皺,說道:“田總教是不是多慮了,上次的中日交流會是我親自主持的,當時這位祁東同學的表現就很耀眼……”
田立人打斷王校長的話,說出更驚人的一句話:“我可沒說他是今天才用的,也許之前也用過呢。”
這時,留在操場上看戲的人,都竊竊私語起來,使得場面有些混亂。
“原來是用了興奮劑啊,怪不得這麼容易就破了學校紀錄。”
“我看過這傢伙在校園網上的視頻,力氣大得嚇人,也是跟興奮劑有很大關係吧。”
“不止呢,這傢伙飯量大得很,估計是興奮劑的副作用。”
……
“同學們靜一靜!”王校長眼看場面混亂,連忙安撫衆人,只是效果甚微。
他顯然有些不滿田立人把這件事當着這麼多學生的面說出來,對田立人說道:“田總教,祁東同學已經確定是去RB大阪交流團的成員,你說這句話沒有證據,可是要負責的!”
田立人眉毛一挑:“還要什麼證據?我手下的這幾個教練員,還是培養了一些優秀的苗子,比如張俊,未來進省預備隊也是綽綽有餘,祁東能贏他還不說明問題?”
這時,徐驍忍不住站了出來,用這輩子都沒有過的大聲音說道:“難道體測就許你們田徑隊贏,別人贏就是作弊嗎?我相信祁東不是這種人!”
“我也相信祁東!”
不遠處,一個身穿黑色運動服的女生站了出來,扎着高馬尾,看起來英姿颯爽,正是方綺雯。
方綺雯身旁的秦霜看了看周圍,也跟着站了出去,小聲說道:“我也相信。”
“我信東哥!”張鵬也站了出來。
祁東雖然覺得自己本來就清白,無論別人怎麼說都無所謂,但是看着三三兩兩站出來的幾個人,心裡不免有些感動。
突然,一隻大手搭上了祁東的肩膀,說道:“我相信我的學生。”
祁東回過頭去,看到了他的武術教官沈煉,沈煉的身後還站着他們武術一班的學生。
田立人冷哼了一聲:“這件事不是你們說信不信就可以了,必須要嚴肅處理!”
王校長眼看事情已經被田立人弄大,不好再壓下去,清了清嗓子說道:“祁東同學,既然田總教有這個疑慮,那你就配合一下,接受尿檢吧。”
祁東點點頭道:“沒問題。”
他只是想着儘快拿到破紀錄的獎金而已,五項學校的紀錄都破了,應該能拿到一萬塊錢的獎金,加上陳浩給的,應該能夠暫時解決燃眉之急了。
王校長不忘叮囑一下在場的學生:“各位同學,祁東同學的事情還沒有定論,你們不要外傳,結果出來後學校會發通告的。”
祁東跟着兩個田徑隊的教練員來到醫務室,看來是田立人擔心祁東會搞小動作,專門派了兩個他能信任的人盯梢。
本就光明正大的祁東自然是毫不在意的,只是當他拿着塑料杯子進廁所的時候,那兩個人還堅持跟進來,讓他覺得有些尷尬。
無奈之下,祁東只好跑進便池隔間裡,才解決了尿樣的問題。
祁東低着頭把手裡的塑料杯子交給護士,護士到是見怪不怪,拿了一張表格讓祁東填。
兩個田徑隊的教練員看到護士取樣,覺得任務已經完成,就準備離開了。
祁東連忙喊住兩人:“教練,請問我什麼時候能拿到獎金啊?”
兩個教練員四目相對,都愣了一會兒,其中一個人說道:“你的結果還沒出來之前,破紀錄的結果都不算,怎麼會把獎金給你。”
祁東不免有些着急,回頭問護士:“護士姐姐,那結果什麼時候會出來?”
護士手上的動作不停,嘴裡漫不經心地說道:“大概一週時間吧。”
一週啊!祁東心中着急,但也沒什麼辦法,想了想還是先回去看看父親的病情再說。
離開醫務室,祁東往寢室走去,心裡盤算着回家的事情。
шшш¸ тт kдn¸ ¢O 畢竟體校不像其他學校,體校的學生講究日積月累的長期訓練,不太需要在考試前臨陣磨槍,所以祁東反而有時間可以去看看父母。
祁東在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了行色匆匆的方震,有些好奇地問道:“方震,出什麼事了?”
方震嘆了口氣說道:“唉,別提了,廖海去打黑拳,被打成了腦震盪,還斷了三根肋骨,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祁東吃了一驚:“這麼嚴重?那他的期末考覈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期末考覈肯定是沒戲了,要是被學校知道,能不能留下來都是問題。”
“那他爲什麼要去打黑拳?”
“還不是爲了幾萬塊錢麼。”
祁東沉默了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在他這種學生看來,社會還是太遙遠了,而且他也不是那種很會安慰人的性格。
方震輕輕搖頭:“廖海平時跟我關係還不錯,這次都沒敢告訴他爸媽,我要去醫院看看他,先走了。”
祁東心情也有些壓抑,又不免想起父親的事情,急匆匆來到了宿舍,把陳浩送來的兩萬塊錢用報紙包好放進包裡。
接着他又來到清風食堂,買了二十個饅頭作爲路上的口糧,腰上挎着一個布包,手裡提着一個巨大的塑料袋,準備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