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雨水,哨兵還是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他們陪着雨披在森林中站崗警戒,大部分哨兵身子伸出半地穴式的崗哨,上部用樹枝鋪蓋好。這些便是暗堡,一般作爲隱蔽的哨所,一旦打仗了,子彈就從這些地方發射出來,打的敵人措手不及。
這樣的哨所在森林中有很多,楊明志等人十分擔憂德軍的報復,必須未雨綢繆,最遠的哨所距離鮎魚村居然二十公里遠。
雨水一直在下,戰士們在這艱苦環境下繼續勞作。非常時期,軍隊不養閒人,外部的哨兵警惕觀察,他們還是有了不少收穫,即攔截到了一些戰爭難民。
不過這些人是難民還是德軍的間諜,還需帶入軍營好好甄別,如此耶蓮京娜等人就有的忙了。
這一天,十幾個被攔截的人被帶入審訊室,耶蓮京娜勉爲其難就做其審訊員的工作。其實這也差不多是她的老本行,本來自己就是內務人民委員部的人。
“就是這十二個人嗎?怎麼還有孩子!”
“就是這樣,偵察兵帶回來的正是這十二人。”年輕的女審訊員說道。
“好吧好吧,桑婭,你來審問他們,我就在一邊看着。”耶蓮京娜甚至一個人的力量太薄弱,作爲軍隊的師政委,她一個年輕的女人公務上的事就很多。反間諜和調查的工作也斷然不能忘記,就在軍營裡她立刻着手開始培養部下。
桑婭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就像是女警那般,按照耶蓮京娜交待的詢問起來。
只見這十二人,其中大部分是女人,一羣比較肥胖的俄羅斯大媽。她們是帶着行李逃出來的,還有她們的孩子。
這些大媽沒有什麼問題,成分也很簡單。
“因爲德國人在村莊裡殺人,我們逃了出來。”一個大媽說道。
“那麼你的丈夫呢,孩子呢?”
“死了!都死了!”
這個女人說話很是自然,看起來絲毫沒有沮喪的神色,耶蓮京娜馬上警惕起來。她打斷桑婭的問題後,嚴肅的說道:“你再說一遍,你的丈夫,你的孩子。都死了嗎?“
“死了,都死了。”女人說道。
“是被德國人殺死的嗎。”
“死了,都死了……”
女人一直在重複這句話,耶蓮京娜也是女人,從這人的眼神裡她讀懂了很多。不禁自言自語:“唉。這個女人沒有問題,不可能是奸細什麼的。只怕這人的家人都罹難了,如此慘劇整個人的心已經死了,問道這些問題,只會木然。士兵,把這人待下去吧。”
這些人中,孩子絕對沒有問題,而女人,基本上也是被迫逃亡。每個人被搜身後,還有搜查行李,她們攜帶的只有一些生活用品和衣物,都是非常普通的東西。這些女人確實是普普通通的農婦而已。
而可疑的就剩下男人了,這一天哨兵帶回來的有兩個男人,很特別的他們都是年輕人,這很反常。
按照道理,白俄羅斯的年輕人基本被徵召,適齡的年輕男人根本無權拒絕,除非是殘疾人。所以284師在明斯克外圍防衛的時候,部隊了的新兵們大部分是這樣入伍的。可是很可惜,大部分人幾場戰爭下來,都光榮戰死。他們沒有被俘虜而是犧牲在祖國的土地上,也算是一種榮耀。
然而這兩個人的出現太可疑了,耶蓮京娜乾脆自己審訊起來。
“年輕人,報出你們的住址,你們從哪裡來?”
“我們從第聶伯河東邊來!內務部同志!”一個男子立刻敬了禮,耶蓮京娜爲之一振。
因爲這個禮節,這不是軍禮,而是共青團的。“你!同志,你是共青團員?”
“是的!我想紅軍同志是搞錯了一些事,我們並不是要混入這裡的間諜,而是接到了上級的命令,奉命度過第聶伯河,尋找隱蔽在沼澤地中的蘇聯紅軍。”
“那麼另一個人也是嗎?”耶蓮京娜問。
“是的!我是尼古拉·伊萬諾維奇·別爾斯基。他是謝苗·謝爾蓋耶維奇·維爾京,我們都是共青團員。”
耶蓮京娜點點頭,看來是戰士們太魯莽了,她在審訊之前只知道在昨日,鐵匠村的村民去了第聶伯河畔捕魚,其實就是簡單粗暴的炸魚。沒想到爆炸聲吸引到了一葉扁舟,民兵立刻把小船俘獲,船上的人和他們攜帶得到東西都被俘虜。
民兵不管三七二十的看慣了兩人一天,次日,包括他們的東西,一起扭送到了鮎魚村的軍營。
兩人各有一個挎包,裡面是他們的證件,不過挎包已經被沒收。
“這麼說,你們是共青團員,那麼你們兩人的證件在哪裡?比起說辭,還是文件更有效。聽着,我是內務部的人,如果你們是間諜還是會漏出蛛絲馬跡,證件做的再自己也會有紕漏。”
一般的間隙,他們往往會表現出一點點不自然,敏感的耶蓮京娜會察覺到,不過兩人此刻都是自信的笑容。
“但是證件,已經被戰士沒收了!”別爾斯基說道。
“哦?還有這事?”這一點,耶蓮京娜不禁要問問桑婭。“我是師政委,事情很忙,沒收東西這件事你剛纔怎麼沒告訴我?”
桑婭不禁尷尬的撓撓頭,確實自己的工作做的不到位。
“好了,命令你的人趕緊把東西拿過來,他們說揹包裡有證件,我看一下就能明白很多。”
桑婭立刻起身,不久她帶着包歸來。這人立刻把包裡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拿出來,表現的很是生硬。
好的公務人員需要時間歷練,耶蓮京娜懶得和桑婭費嘴,立刻檢查起來這些東西。“筆記本,鋼筆,還有學生證,共青團證。呵呵,你們還是一羣學生。”
“那是當然,我們是大學生,不過是文學專業,似乎和戰爭完全不相干。可是……”
“先不要說話。”耶蓮京娜厲聲打斷了別爾斯基絮叨,她翻看起這些文件。只見兩個人還都是一個學校,居然是梁贊大學的大二年紀學生。
學生證是如此,而筆記本上記錄了一些有趣的東西。這兩人並不是記日記,本子上用時間爲編號,似乎是記載了兩人的歷程。“從梁贊到斯摩棱斯克,再到布良斯克,最後到了我們這裡。你們跑的還很遠嘛。”
“那是當然的,我們響應領袖的號召,深入敵佔區,就像很多進入這裡的遊擊分隊。我們是共青團員,要戰鬥在第一線,即使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這就是上級給我們的命令,我們和很多同學就在布良斯克的外圍,加入了當地的游擊隊。而我們倆則是收到命令,度過第聶伯河進入沼澤地尋找一支特殊的部隊。”
耶蓮京娜點點頭,這個叫別爾斯基的年輕人說的很好。兩人的共青團證蓋有紅色的公章,又蓋有鋼印。更有趣的,裝訂用的針已經有些生鏽。這個證件已經有些事件,只見比爾斯基和維爾金的入團事件都是在1938年,“你們兩個還真是老團員了!我相信你們了,歡迎你們來到近衛284步兵師這支身經百戰戰無不勝的部隊!”
兩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別爾斯基繼續說:“同志,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未來,將由很多我們的同志度過河流,我們的任務就是加入這裡的游擊隊,引導各個游擊隊聽從上級指揮行事,游擊戰爭已經開始了。”
這話給耶蓮京娜提了個醒,部隊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士兵,這兩個年輕人的加入只是一個開始,以後會有更多的共青團員不遠萬里穿過敵佔區滲透入沼澤地?這件事必須好好商討一番。
“好了,你們兩位很快會被分配房間。既然你們都是文學專業的,部隊急需一筆專業文員。暫時你們不要想着拿着鋼槍上戰場,戰鬥剛剛結束,你們就充當會計還有書記員,爲政委我分憂。”耶蓮京娜寫了個條子安排他們離開,自己趕緊去了師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