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德軍搜索小隊的遭遇發生在上午十點,進駐霍姆尼奇的古斯塔夫成爲在此德軍所有人的指揮官,甚至強迫還留守在城中的婦孺幫助德軍修築攻勢。
沒有撤離的女人境遇非常悲慘,給予她們的選擇幾乎只有一個——和佔領軍合作。爲了她們的孩子,還有爲了自己的生命,向佔領軍出賣肉體,獲得在大雪中活下來的食物,已經成爲一種唯一的生存手段。
按理說她們應該反抗,但人性的脆弱再次表現無疑。是活下去還有爲蘇聯而死,她們選擇生存的本能。
而這些德國國防軍,他們把希特勒給予全軍的命令“禁止和斯拉夫女人發生關係,以免污染雅利安高貴血統”的告誡拋之腦後。這些人深出戰區,只有香菸、酒還有性,方緩解德軍士兵的壓力。
對此,古斯塔夫目睹了那些早早抓扎這裡德軍的情況,他們和留下的蘇聯女人,幾乎要升級爲“露水夫妻”。
“讓元首的命令見鬼去了,我們在這裡每一天都擔驚受怕,游擊隊若是抓住我們只有死路一條。在這裡,我們的日子有一天沒一天。”士兵們如此發牢騷,古斯塔夫乾脆不管了。
他命令這些士兵更頻繁的巡邏,作爲交換,士兵和那些女人做什麼,他都不管。
直到這支巡邏隊出了事,揹着電臺的人抱着對講機大喊:“是游擊隊!他們有狙擊手,我們在城鎮正南方兩公里處!我們傷亡慘重!”
這個人一直在呼叫,尤其提起巨大的傷亡,古斯塔夫大吃一驚。
他立刻攤開營部保存的地圖,用標尺勾勒出巡邏隊出事地點。
“營長,我們現在是不是派人去救助他們一下?”副官問道。
“好!派遣一個連直奔那裡!如果遇到游擊隊,儘量抓活的。”
對於敵情不明還貿然出擊,這是兵家大忌。在此之前,古斯塔夫的營沒有和蘇聯游擊隊交戰過,本着德意志人的傲慢,他認爲那些傢伙只不過是散兵遊勇,戰鬥力更應該是土雞瓦狗罷了。至於之前多個城鎮被襲擊,只怕這裡另有隱情。
一個連的德軍緊急出發,他們排成散兵線向目標前進。此時此刻娜塔莎還在等待着趴着的敵人探出身子,好殺光他們。沒想到,她接下來看到的,確是大量的敵人,他們的身影正在遠方晃動。
“該死!敵人怎麼這麼多!”娜塔莎緊張極了,加上她小組只有三個人,而敵人呢,起碼有五十人的規模。因爲他們排着散兵線很好確認,迫於這樣的壓力,撤退纔是上策。
伊戈爾又匍匐到娜塔莎身邊,問道:“敵人來了一堆,他們要是太愚蠢,要麼就是太自信。娜塔莎,你怎麼決定,是打一陣子,還是現在撤退。”
如果就這麼灰溜溜的撤了是不是怯懦的表現?娜塔莎再琢磨剛纔伊戈爾的話,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羣德國人怎麼這麼傻,不知道這邊還有藏起來的狙擊手嗎?
“那就打吧,打上幾槍我們撤!”
伊戈爾笑了笑,見女孩這麼堅決,他將備用的子彈拿出不少。“你打上三十發,放心,他們距離很遠,風聲會掩蓋你的位置。”
“不錯,射擊幾槍後我也會變換位置,我還穿着白色牀單,敵人根本找不到我。”
娜塔莎堅信自己就是新白色死神,一連開了十槍,目標敵人散兵線。她朝着那些黑影射擊,此刻天空還籠罩着薄薄雪霧,降雪還有加劇的趨勢。從狙擊鏡可以看到,敵人有人被擊倒,整個散兵線也迅速趴下了。
這便是狙擊手的能力,一杆槍壓制一個連完全可以做到。
於是乎,古斯塔夫又收到糟糕情報。“我們遭遇狙擊手阻擊,六人受傷!六人受傷!”其實這六人中已經有兩人當場死亡了。
如果再貿然行動,部隊境況更加糟糕。他爲自己的決定很是後悔,現在亡羊補牢還不晚,他向外面的德軍發佈命令:“所有巡邏隊,把死了傷了的人儘量拉回來,之後全部撤回城鎮!”
因此娜塔莎的機會又來了,他們在收斂自己人的屍體,接着又遭遇到不知從何處飛來子彈的打擊。恐懼在瀰漫,那一個連包括巡邏隊的殘部,爲了保命,不得已拋棄了陣亡者的屍體,只有還能走動的輕傷員跟着大部隊撤離。他們弓着背,希望雪霧掩蓋身影,娜塔莎繼續射擊,子彈繼續從莫名其妙的地方打過來。
對於看不見的敵人的死亡威脅,德軍的陣腳大亂。這些士兵加緊時間撤退,隊形都變得有些混亂。
“一羣烏合之衆,我纔打了幾槍啊,你們居然都撤了!”娜塔莎有些不甘心,她手頭上還有十多發子彈呢。
“好了!別抱怨了。你的槍法太好,那些傢伙若是不逃腦子就太有問題。誰也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啊。”
娜塔莎莞兒一笑,“好吧,我們現在悄悄的前進,去看看屍體。”
“屍體?那有什麼好看的。對於你這樣的孩子,血腥刺激太強了。”伊戈爾只想立刻向後撤退,因爲雪越來越大,此刻最好找到附近的樹林裡作爲營地躲避風雪。
娜塔莎搖搖頭:“按照我的話辦吧。把他們的子彈都拿走,包括衝鋒槍的塑料彈匣,這個很寶貴的。更重要的,我要有戰果憑證,敵人死屍的狗牌都要拿走!”
伊戈爾馬上明白過來,他自告奮勇直奔前方,危險工作還是由他完成令人放心。
這一天,娜塔莎取得了擊斃七人的戰果,這已經是非常好的戰果。她的手中攥着那七個狗牌,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果我那時候果斷一下,打光彈匣,或者肩部再穩一些,一定能消滅更多納粹。”
“不要太貪心了!”米哈伊爾長嘆一聲,“很多士兵根本沒有機會消滅一個敵人,就先被消滅。村裡凡是出征的人,一個人也沒回來。”
“嘿!米哈你閉嘴!”伊戈爾命令道。
米哈伊爾自然是不解,三人盤坐毯子上休整。剛纔還一臉激動的娜塔莎,臉色突然陰沉下來。這樣的神情,米哈伊爾見過,這裡面的情景他已經聯想到許多。
“唉,對不起。”他打開自己的口袋扔過去一個牛肉罐頭。“吃點東西吧,這麼冷的天吃點油膩的對身子好。”
各個狙擊小組在風雪中抵達霍姆尼奇外圍,古斯塔夫頓時遭遇到巨大壓力。他向師部發報,聲稱遭遇蘇聯游擊隊的襲擊,但是問起敵人的兵力,他只得硬着頭皮說:“襲擊都來自暗處,全是狙擊手。”
此刻正是大風雪,這是來自北冰洋的寒流,沿着東歐一路向南直奔黑海。
師長舒爾茨沒有辦法,就是應對敵人的冷槍行爲,反擊也得在大雪之後。他給予命令:“你們就地防禦,大雪天氣禁止離開城鎮。”
這樣的雪天,德軍士兵也確實不想再出門。他們一個個待在室內,聊起游擊隊狙擊手的事,不禁聊着聊着,危險被迅速誇大,彷彿出門就會死。
“得了吧,蘇聯人又不是北極熊,這樣的天氣足以凍死他們。你們說的都太嚴重了。”
“是嘛?鮑羅斯,你知道威廉姆斯的巡邏隊嗎?他們幾乎是一瞬間損失了五個人,全部被一擊槍殺,威廉姆斯本人的脖子都被打斷了!敵人的狙擊手非常厲害!所以這樣的寒冷對於他們恐怕也不是問題。”一名士兵如此說着,內心的恐懼表現無遺,
剛纔的士兵鮑羅斯還是不太相信,或許他親自面對娜塔莎,也不會相信急速擊殺是她這麼個孩子乾的。
大雪持續了兩天,風雪天氣狙擊小組依舊埋伏着。這兩天娜塔莎一直蟄伏着,她如同熊一般躲進雪洞,這裡很溫暖。其他兩人也是如此,三人閒着無聊說了很多閒話。至此,米哈伊爾也知曉了這丫頭的過往,不禁爲其身世感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