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沙科夫所部在擊退進攻的德軍後,旋即開始加緊對城市的防禦。
原因無他,敵人根本就沒有走。
“德國人在我們城市外五公里處紮營,他們的炮管還對準我們。而我們,卻根本無能爲力。”羅沙科夫遺憾的對大家說,正如他所言,只要敵人還有炮彈,就能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蘇軍的大口徑榴彈炮,極限射程有兩公里,而德軍150毫米口徑榴彈炮,打上十公里非常正常。至於爲什麼他們不再開火,唯一的解釋便是炮彈不足。
不過與其這麼坐以待斃,部隊的士氣會遭遇挫傷。
在和師部與楊明志所部聯絡之後,他們得到的命令依舊是堅守這座城市。
“計劃上,救援俘虜成功,你們的任務也就結束,理應退出霍姆尼奇。但是現在戰局已經和設想的出現了巨大偏差,敵人比設想中更弱。我決定擴大戰果,你們繼續想辦法把眼前的兩個團的德軍拖住,直到收到撤退命令。”這便是副師長的命令,羅沙科夫必須遵守,並許諾堅持到底。
戰士們在繼續修築更堅固的防禦工事,一座座機槍堡壘被碎石和碎木搭建,並堆上積雪。從遠處望去,這不過是再常見不過的小雪丘,其實確是防禦工事。
和戰士們的勞作不同,羅沙科夫與克拉夫斯基,兩位重要的指揮官把全體軍官召集到地下室。
這並不是一次簡單的會議,羅沙科夫有了新的計劃。
見大家都到了,他繃着個臉說道:“廢話我不多說,師部命令我們,在戰局還不明朗的當下,我們不能擅自撤離城市。救援行動已經成功,副師長同志計劃擴大戰果,因爲我們必須死死的拖住眼前的敵人,不准他們一兵一卒向列奇察方向回撤。”
“該不會!副師長他決定去攻打那座城市?”一名連長驚異問道。
“正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們必須想想辦法,要告訴眼前的敵人。即使你們不來攻擊我,我也要去攻擊你,要拖住你,你們一個人都不準跑!”
這就像是宣佈將要進行主動進攻,大家的情緒一下子被調動起來。
“團長!打把!”
“對呀!與其隨時都可能遭遇敵人炮火襲擊,我們就乾脆主動出擊,把那些該死的火炮摧毀!”
……
見大家這麼熱情,羅沙科夫也是心中癢癢。“好!既然大家都決定戰鬥,我們中間沒有一個人反對的話,那就出擊。但自此之前,我們必須確定周密的行動計劃。”
兩場戰鬥幾乎是同時發生的,一個便是楊明志火燒哈尼斯卡亞兵站,另一個便是羅沙科夫發主動反擊。
經過衆人的商討,作戰目標定格在了德軍的那幾門火炮。它們實在可惡,大家也不想突然遭遇炮擊。因爲,在最初騷擾霍姆尼奇的戰鬥,蘇軍部隊便是頻頻在夜裡,向城市開炮,並且打完就撤,弄的德軍不厭其煩,每一天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
爲此,敵人的威脅必須抹平,部隊依舊施行拿手好戲——夜襲。派出精銳部隊趁着夜色摸過去,摧毀敵人炮兵陣地後撤退,如若敵人反擊,那就邊打邊撤。
那麼什麼樣的人才是精銳部隊?羅沙科夫和克拉夫斯基很有自知之明,全師最精銳的戰士正被副師長別列科夫率領,他們居然瘋狂到近乎狂妄計劃攻打列奇察!
在兩人看來,副師長打仗最擅長的就是長途奔襲和夜襲,而且一定要在凌晨三點左右動手。凡是夜襲,衝鋒在前的部隊無不是抱着衝鋒槍一路高歌猛進,在火力方面往往壓制住敵人。
因爲,負責進攻的部隊就是克拉夫斯基的營,他的也是這支部隊臨時的副團長。部隊交換了一下武器,克拉夫斯基所部得到了大量的衝鋒槍,組織起突擊營。除了自動火力,每個人還都攜帶了至少四枚手榴彈。一些扛着火箭筒的士兵,以及炮兵連出動一個排帶着幾門小口徑迫擊炮也計劃參與行動。
攻勢就在凌晨三點,突擊營在凌晨一點便出發了。
克拉夫斯基心有成竹,不就是端了敵人的炮兵陣地,部隊溜達一圈就能回來。
他的自信成爲戰士們的士氣,大家心中一直憋着一股勁,這一仗不正是證明自己。即使是後來加入這支揹負着近衛頭銜名號的步兵師,既然加入了,那麼戰鬥能力和意志也將不辱沒“近衛”這個名號。
“大家採取進攻隊形,每個作戰小組至少間距三十米。開戰之前不準交頭接耳。”克拉夫斯基一邊前進,一邊命令道。
另一方面,羅沙科夫等也設立了b方案,一旦前線戰局異變,那麼後方將提供火力支援。霍姆尼奇城內的一千多人也同時被命令做好戰鬥準備。
和進軍的蘇軍恰恰相反,由於打了敗仗,加上寒冷導致的疾病,德軍的士氣非常低落。
德軍團長霍夫曼和弗洛伊德被命令堅守在霍姆尼奇城外,提防着佔領霍姆尼奇的蘇軍向列奇察進軍。
但是這徹頭徹尾是一個誤會。蘇軍擔憂德軍的這兩個團馳援列奇察,而德軍擔憂這兩個團撤走了,列奇察被蘇軍猛攻。雙方圍繞着霍姆尼奇這座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城鎮,愣是出現了多達七千人的對峙,現在由蘇軍首先打破軍事平衡。
德軍一個二個睡在自己的安樂窩,不用去打仗,不必和蘇軍硬碰硬,殘酷的巷戰也就不會發生。只要不會無畏的陣亡,即使冷也是可以忍受的。不少德軍的想法很簡單,既然蘇聯人不主動大舉進攻,那麼自己也就樂的服從命令,繼續防守者。
德軍在炮兵陣地這裡還是設立了幾個機槍堡壘,只不過這夜裡寒冷的氣溫,加上疲憊,守軍一個個昏昏欲睡。
在炮兵陣地的後方不遠,便是大量的帳篷,那就是德軍的營房。滿身鬃毛的軍馬不畏寒冷,他們跪下來睡覺,整個營地很是寂靜。
月光也不是很皎潔,在這個陰天,蘇軍出動了。
他們就像是特洛伊城夜襲阿伽門農的海灘營地,毫無徵兆的,蘇軍就已經摸到了炮兵陣地。
士兵直接把莫辛納甘當做短矛,槍刺殺死了睡夢中的守軍。因爲德軍的疏忽,大口徑重炮紛紛被蘇軍繳獲。
“還真是些暴力的大傢伙!”克拉夫斯基輕拍着炮身,命令道:“一連負責炸炮,二連和三連向前推進二百米,建立防禦陣地,並準備好手榴彈。在炸炮的同時,你們負責轟炸敵人的營地。”
戰士們立刻着手,在炸炮的時候,他們也發現了德軍的貓膩——每一門炮都只剩下一枚炮彈,並且傻傻的擺在火炮旁邊。
這下戰士們傻了眼,如若炸炮時出了意外發生了殉爆,那麼自己的殘肢就將散佈在一平方公里的區域。
可是命令不敢違,情況如實告知了克拉夫斯基。
“怎麼回事,命你們炸炮,爲什麼現在還不進行?”克拉夫斯基趴在雪窩中,懷抱衝鋒槍,顯得異常焦急。
“營長!敵人的重炮炮彈就在火炮旁邊,如若殉爆,我們可能都會被炸死。”士兵說道。
“不會吧!”克拉夫斯基一愣,但轉念一想,命令道:“那就炸炮管,只要炮管裡有雜物,敵人開炮就會炸。”
“遵命!”士兵立刻開始行動。幾聲詭異的爆炸在炮管中發生,之後,大量的手榴彈也被令兩個連奮力拋出去。加有大量的破片的罐頭炸彈,和木柄手榴彈連環爆炸,不少德軍士兵在睡夢中被炸死炸傷。
爆炸聲將霍夫曼驚醒,他的營地最靠近炮兵營。“見鬼!這是敵襲!所有人去戰鬥!”他一個健步衝出營帳高呼着,手中的魯格手槍啪啪作響打光彈匣。
克拉夫斯基見已經得手,立刻下令全體撤退,戰士們無人敢戀戰,突擊營看起來只扔了些手榴彈就撤了。其實不然,因爲一些火炮表面上是沒有問題的,實際內部的膛線已經亂七八糟,甚至還有大量雜物。
克拉夫命令撤退的大家:“所有人必須使出所有的力量,如果你們不想要被爆炸衝擊破炸死!”
戰士們不太理解營長爲什麼這麼說,反正這話挺恐怖的,那就撒丫子跑咯。
霍夫曼和衆多驚醒的士兵正欲反擊,蘇軍士兵已經跑遠了,機槍伴隨着綠色拽光彈向着霍姆尼奇的方向漫無目的的掃射。
焦急的他更是命令道:“炮兵!給我向城市打上兩枚,報復他們的偷襲!”
天很安頓,炮兵們也不知道火炮紛紛被做了手腳。軍命難違,加之他們一個個睡眼惺忪,當炮兵拉開跑栓,裡面散發着些許溫熱也無人注意到。
當一枚150毫米口徑炮彈塞進去,在發射的一瞬間,劇烈的爆炸便發生了。整個火炮被炸的粉碎,頓時碎片橫飛,不少德軍士兵躺槍,氣浪也吹倒了很多人,也包括霍夫曼。
他被硬生生的吹到積雪裡,就上半身露在外面,還是驚魂未定的戰士將其拉起來。
他被拖拽出來,滿腦子都是憤怒。“這些該死的蘇聯人,等天亮了,全團出擊,我要攻下霍姆尼奇,殺光他們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