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子裡面正在胡思亂想,迷迷糊糊的,聽到方齡問:“那你們作法有用嗎?找到老宿管的魂魄了嗎?”
那男人嘆了口氣,低聲說:“好像沒有用。不然的話,這些紙錢燒掉之後,應該會有一點反應的。”
我聽了這話,不由自主的向老宿管的遺像看了一眼。結果這一眼就讓我愣住了,我看到遺像上的老宿管是閉着眼睛的。
沒有誰會閉着眼睛拍照,更何況,我剛纔記得清清楚楚,她明明是睜着眼的。
我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張相片的時候,發現老宿管衝我眨了眨眼睛,然後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
我嚇得尖叫了一聲,連忙向後倒退了一步。
方齡在旁邊嚇了一跳,扶住我問:“你怎麼了?”
我感覺方齡的聲音距離我很遠,她像是在迅速的遠離我一樣。而我感覺樓道里面有淡淡的影子。這影子很模糊,也很稀薄。她陰冷陰冷的,落在我的身上。
我蹲在地上,感覺自己都被這種陰冷包裹住了。後來我的身子變得很燙,開始不停地流汗。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體溫終於把那冷氣逼退了,我又緩過來了。
我慢慢地站起來,發現自己像是大病了一場一樣,腳下有點不穩。我的身子晃了晃,右手使勁抓着方齡的胳膊,這樣才勉強站在地上了。
方齡關心的問我:“怎麼樣?”
我看了她兩眼,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遺像。
遺像已經恢復正常了,老宿管的眼神淡淡的,像是看透一切了一樣。
我長舒了一口氣,對男人說:“你媽媽在這裡,我剛纔看到他了。”
男人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來:“你看到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又有些懷疑的說:“我也不能確定,我只看到了一團影子,模模糊糊的,很陰冷。具體是誰我沒有看到,但是絕對不是活人。”
男人點了點頭,低聲說:“希望是我媽。不過……這些紙錢還是沒有反應,難道她不想被我們帶回去嗎?就算知道她在這裡,但是她不肯跟着我們回去,那有什麼用?”
我想了想,把手機掏出來:“能幫你找一個道士,讓他來看看吧。”
男人很感激的看着我,連聲道謝。
我打通了無名的電話,對他說:“學校有點事,你快來一趟吧。”
無名卻在電話那一頭笑嘻嘻的說:“過年好啊。”
我無奈的說:“年早就過去了,你不用再拜年了,趕快來吧。”
十幾分鍾後,無名果然來了。他在電話裡面雖然不靠譜,但是估計也猜到了和鬧鬼有關。所以我看見他提着桃木劍,背上揹着包袱,包袱裡面裝着的,估計就是各種抓鬼的法器了。
男人看到無名之後,有些失望地說:“這麼年輕的小道士?”
無名瞪了瞪眼睛:“這是什麼話?你覺得我幹不了,那我就走算了。”
男人連忙拽住無名,連連道歉。
無名裝腔作勢的,聽了一會恭維的話,然後把羅盤掏出來了:“想要找魂魄?這個很簡單,讓我看看她在哪。”
他端着羅盤看了很久,始終一言不發,我們等的都有點不耐煩了。
我問無名:“怎麼樣了?”
無名搖着頭說:“奇怪,奇怪。”他把羅盤收起來,低聲說:“這裡只有一縷殘魂,這殘魂很弱,應該是老宿管的,不過這麼弱的魂魄根本沒有用。她的大部分魂魄還是不見了。”
我奇怪的說:“剛纔我感覺到的那一團陰氣就是殘魂發出來的?”
無名點了點頭,然後饒有興趣的看着我說:“看樣子,老宿管的殘魂認定你了。先讓你看到了照片的變化,然後再用陰氣和你接觸。”
我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無名:“這話是什麼意思?”
無名笑了笑:“意思是……她很信任你,大概只有你才能找到其餘的魂魄。”
我苦笑了一聲:“老宿管爲什麼信任我?我們一共都沒有說過幾句話。”
無名搖了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魂魄這種東西很奇怪的,它們認定了一樣東西,有時候簡直沒有道理。”
男人聽我們說了幾句之後,就很關心的問:“那我媽的魂魄,能不能找到?”
無名想了一會說:“按道理說,人死了之後,魂魄會在屍體附近留戀不去,守着屍體,就最容易找到魂魄了。”
男人搖了搖頭:“不行啊。屍體閉不上眼,村裡的老人說,我媽的魂魄根本不在附近。”
無名想了一會說:“這樣吧,咱們去看看屍體,我詳細查一下是怎麼回事。”
男人馬上答應了。然後他有些猶豫地問:“同學,你能不能跟着來一趟?”
我知道他信了無名剛纔的話,什麼老宿管的魂魄信任我,所以想通過我找到老宿管。
我點了點頭,然後問新宿管:“按照規定,這個時間出門得您批准,我能去嗎?”
新宿管倒是很隨和,擺了擺手說:“能去。”
然後她又擔心地問:“你和這幾個人認識嗎?別出了事,被人拐走了,賣到山裡面去。”
無名在旁邊笑着說:“怎麼可能?我們可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
新宿管點了點頭:“那就好。”
隨後,男人帶着我們向外面走。方齡自然而然的跟在了我身後,而新宿管也沒有攔她,任由她走出了宿舍大門。
在路上的時候,男人簡單的做了一番介紹。老宿管一生有一子一女。他和撿紙錢的女人是夫妻,和抱着遺像哭的女人是兄妹。
我們簡短的認識了一下之後,就坐到了一輛麪包車上。剛纔男人就是開着這車來的。
老宿管的家住在市郊,距離學校並不遠。半小時後,麪包車就停在了一個村子裡面。而我們從車上跳了下來。
在下車的時候,我感覺到頭有點暈,步子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
我嘀咕了一聲:“奇怪了,怎麼腿有點軟呢?”
無名在我旁邊低聲說:“別害怕,是老宿管的一縷殘魂,跟着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