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你那邊有什麼愁事兒麼?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上忙呢?”穆飛看着滿面愁色的李廣興說道。
“唉小飛,就算是有能耐,你還是個孩子。你有這心就夠了,我這事兒,你也幫不上忙啊……”李廣興卻只是苦笑兩聲,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一臉的無奈。
其實穆飛和老人家的想法差不多,他的愁事兒,他的兒子李東鋼自然知道。而他一個幫派大哥都沒有辦法,自己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不過他也知道,一個人把愁事堵在心裡,是容易堵出毛病的。特別是象他這樣的老人家,心理負擔過重對身體不好,或許說出來,他心裡會輕鬆一些。而且,穆飛也對這老人家的愁事比較好奇。
“話不能這麼說呀,李叔……”穆飛也舉杯飲了一口,勸解道,“三個臭皮匠,還頂一個諸葛亮呢。就算我們不能直接幫上忙,也至少可以幫着想想辦法嘛……再者,就算幫不上忙,你說出來,心裡也能好受一些,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呵呵,小飛,你這孩子,真是懂事兒啊……”李廣興苦笑了兩聲,再一看,喻鬆也是一臉期待的表情。他一拍大腿,“既然你們都知道,那好吧,我就當講故事了,跟你們說說。老頭兒我呢,現在是一個鋼廠的廠長,而我這愁事兒,就是和這工廠有關係。這一切,還要從多年以前說起……”
隨後,李廣興就開始講述起來。
原來,在幾十年前賓南纔開發的時候,因爲地理偏僻,運輸不便,再加上華國全國各地都大建設全內國都缺少鋼材。
而比起賓南這偏遠的小城市,顯然沿海城市更受重視一些,即使有鋼材,也要以那些城市優先使用,所以賓南的城市開發和建設,就因爲這缺少鋼材,陷入了困境。
國家沒有辦法,城市也不能不發展,這可怎麼辦?結果當時賓南的市領導也是一挺有魄力的人,他一看沒辦法,就地拍板,不給國家增添困難,自己的問題解決,賓南建造自己的鍊鋼廠。
於是,賓南就有了一個名字爲“東北第一鍊鋼廠”的金屬加工廠。而這個工廠,一建成就發揮了極大的作用。不但解決了賓南自己的發展問題,連帶着將周邊的吉省,遼省的鋼材應用問題也緩解了不少。
那時候,都是吃大鍋飯的年代,人人都以有個好單位,好工作爲榮。
李廣興,就是這“東北第一鍊鋼廠”的一名正式工人,還是個車間的主任。在當年,一提起是“東鋼廠”的車間主任,誰都得高看一眼。
也正是因爲他這個好工作,不但讓他一家人的生活富裕起來,也讓他在親朋好友間賺足了面子,還找了個漂亮的媳婦。
而單位給了李廣興這些的時候,李廣興也以單位爲榮。將全部心血都投入到工廠的建設和生產之中。十幾年如一日,兢兢業業地工作,可以說李廣興的生命,已經打上了這個“東鋼廠”的印記。
至於李東鋼的名字,這“東鋼”二字,也是取義於這“東北第一鍊鋼廠”。
可是一切開始都是好的,隨意社會發展,科技進步,人們生活的需求和建築的需求越來越高。自然而然的,需要的鋼材的質量越來越高,這“東鋼廠”當時也只是爲了解決建設問題,而臨時建設的二三流小廠。因爲技術原因,還有設備限制,它生產的鋼材已經有些滿足不了社會的需求了。
所以工廠的產量越來越少,效益越來越差。而在五年多以前,這工廠更是到了倒閉的邊緣,大廠長卷了一比錢跑了。剩下的全廠幾千員工,都面臨下崗的危機。
後來,還是一個早年下海經商的豪商注資近億元,將這半死不活的工廠救了下來。也正是因爲這個機會,當時爲副廠長的李廣興,被提到了廠長的位置上。
可事情到此還沒有結束,不論是這豪商,還是李廣興,都試圖改變這工廠的困境,想讓他重新“紅火”起來。
但結局往往都不象想象中那般美好,三四年下來,這工廠不但沒有絲毫起色,煉製出的鋼材銷量不升反降,大多數都砸到手裡。只能靠自己旗下的小型金屬加工廠,加工成廚具,生活用品再銷售出去,勉強度日。
而工廠的處境還是越來越差,不但工資越來越少,後來乾脆都沒活兒可幹,自然而然的,工資也開不出來。
所以,許多工人已經死心了,能轉行的紛紛轉行,能走的都走了。而剩下的八百多號人,要麼是名在廠人,人已經不在的‘活死人’,要麼就是象李廣興這種將一輩子都扔在這“東鋼廠”,捨不得走的“老人”。
李廣興一邊抽着煙,一邊說着,一雙老眼望向窗外望得出神,卻是不知道在看些什麼。而他還在繼續講着。
“誰知道,那時候還算好的,到最近這一年,這‘東鋼廠’纔算是真真正正的進入了絕境……”
儘管三年來,李廣興爲這工廠操碎了心,上足了火,原本半黑半白的頭髮,此時已經愁的全白,可這工廠的困境,卻沒有絲毫好轉。
而這工廠的“大老闆”,那位豪商,看到三年來不但沒有任何盈利,反而還賠了不少錢。他也對這工廠失去了信心。
在一年前,他便撒手再也不管這工廠的事情,全權交給李廣興。並放下話來,最後一年半,要是還沒有明顯改善,這工廠也只能宣佈倒閉了。
現在,就是這一年半的最後半年。
剛纔的電話,正是那位工廠真正的老闆的秘書打來了。說是從現在開始,變賣廠內的所有能賣的器材,設備,剩餘產品,並且用這些錢遣散員工,給予示意的賠償。最晚半年後,宣佈倒閉。
其實這位豪商也已經算是仁義的了,至少倒閉之前,還想着解決廠內員工的生活問題。要是放在一些其它商人身上,怕是直接全都賣完,拿錢走人了。
至於員工?員工的死活和他們有關係麼?
而李廣興作爲一廠之長,愁的,自然就是這件事情了。
說到這裡,李廣興算是將這事情全都講完了,穆飛也從他的話中,也知道了來之前的疑問。
原來,這老頭兒住在這環境惡劣的平山區,就是因爲這個“東北第一鍊鋼廠”的原因——這工廠就在老人家所在的位置不遠處。順着窗子望去,都能看到紅磚圍的小廠院和院裡的破舊廠房。
“唉……”講完這些,李廣興嘆了口氣,“這廠子,可是我們這一輩子人的心血啊。行,就算黃了也就黃了……。但我們這些上了歲數的老頭也就算了,有兒女養活。可是我們廠子裡還有那些才三十多歲,家裡還有妻子兒女等着吃飯上學的小老爺們呢,還有不少五十多歲馬上就要退休的老幹部呢。這廠子一沒,他們可怎麼辦啊……”
“你說我作爲這一廠之長,廠裡多少還有幾百號人指着我吃飯呢。我不爲自己愁,但我能不爲他們愁嘛?……”李廣興摸着自己的一頭白髮說道。
“唉……”他說着,卻是嘆了口氣,不過隨後擡頭望向穆飛,“算了,小飛呀,叔跟你說這事兒,你就當故事聽着得了。不過你這話說的還真對,我和你們說完,這心裡,多少算是好受一些了……”
李廣興根本沒指着穆飛給想辦法。
“李叔,你也別愁了,雖然事在人爲,但咱們只要盡力就好,是不是?”而穆飛此時卻是面帶微笑的安慰着,待李廣興說完,他這才問道,“不過,我倒是有點問題想問……”
“李叔,不知道咱們這廠子的具體情況怎麼樣,到底是個什麼規模?還有設備新舊程度,能否進行正常生產,還有下面配套的分廠的情況,等等。你都給我說一下好麼?”穆飛笑着問道。
而聽到這話,李廣興也沒有在意,他可不認爲穆飛這一半大孩子能有什麼解決問題的方法。
不過提到工廠的事兒,他還是很願意談的,隨後將工廠的情況介紹了一下。
“咱們工廠的設備,雖然屬於老型號的,但因爲這些年工作量低,用的不多,所以絕對不算舊。而且一點傷都沒有,一般的鋼材冶煉絕對沒有問題。再者呢,咱們廠子下面還有一個小型配套的小型鋼材加工廠,可以加工廚具,刀具之類的。另外,廠內有自己的運輸隊,不算太遠的地方,咱們自己也有運輸能力……”李廣興頭頭是道地講解着。
聽了李廣興的話,穆飛對這工廠的情況也算是有個大體上的瞭解。
基本上,就是這工廠雖小,但是一個從生產,到加工,運輸,銷售,等等,所有部門均具備的產銷一條龍型鋼材冶煉,加工工廠。
但它的問題,也是在這個“小”字。
因爲加工量小的原因,所以相應的成本就比大廠要高。再加上賓南附近沒有鐵礦,工廠的生產需要先從遼省購進原材料,再運輸到賓南,這樣一樣,成本再次提高。
最後,這工廠加工的鋼材還是屬於那種再普通不過的老標準舊式鋼材,質量在競爭上沒有任何優勢,所以,才造成現在這種尷尬的局面。
總之,加工量少,成本高,鋼材質量普通沒有競爭力。是這“東北第一鍊鋼廠”的衰敗三個問題,也是致命的所在。
可是聽完李廣興介紹這情況,穆飛卻是笑了。
他這一笑,不止弄的李廣興疑惑不已,就連李東鋼和喻鬆,也都楞了。
“呵呵,李叔,或許,我想到解決你們廠子問題的方法了……”穆飛輕笑着說道。
聲明:這工廠是虛構的,具體有沒有不知道,如果真有的話,實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