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酌連忙應了聲,低下頭,望向雲裳的眼中滿是崇拜之意:“奴婢覺着,娘娘像是萬能的一般,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懂,什麼都能夠解決。以後奴婢定然好生學,向琴依姐姐多學學處事。”
雲裳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才道:“淺柳回來了,我準備讓她再回到未央宮侍候。”
淺酌聞言,眼中閃過一道喜色,連連道:“淺柳姐姐回來了?在哪兒呢?”
雲裳瞧着她咋咋呼呼的模樣,微微蹙了蹙眉,剛要開口,卻想着她和淺柳一同訓練,一同入府,感情自是要好些的,便也由着她去了。
“她暫時還不能出現在宮中,等過幾日我和陛下去靈溪,回來的時候便帶着她一同回來,不然,未央宮中突然多出來一個人,也不合規矩。”雲裳輕聲應着。
淺酌連連點頭,笑眯眯地道:“娘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雲裳輕輕頷首,想起方纔那三個人,眼中卻閃過了一抹厲色,回到未央宮中便寫了一封書信命暗衛送出了宮。
雲裳去了太極殿的事情定然瞞不過洛輕言,只是洛輕言回到未央宮後,關於廢后,關於太極殿,洛輕言卻是一字未提。洛輕言不說,雲裳自然也裝作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兩人用了晚膳,洛輕言走到軟塌上躺了下來,才擡起眼來望向雲裳:“鄭啓明,我已經見到了。”
雲裳一愣,便望向了洛輕言:“如何?”
洛輕言卻是沒有回答,只微微蹙着眉頭道:“如今鄭啓明已經在我們手上了,接下來的戲要怎麼唱,我卻是還沒什麼主意。”
雲裳擡起手扶了扶頭上的鳳凰簪子,沉吟了半晌,才道:“鄭啓明在夏侯靖身邊,可以做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亦是最簡單的,便是爲咱們打探消息。夏侯靖既然開始信任鄭啓明,有些事情定然也不會可以瞞着,鄭啓明能夠得到的消息,定然會比咱們的暗衛多。第二件事情,是在適當的時候,影響夏侯靖的決策。而第三件事情,最難,對鄭啓明來說,卻是簡單的,那便是,給夏侯靖,或者是夏侯靖身邊信任之人,也可以是兵馬下藥。無論是瀉藥或者迷藥,只要時機恰當,定然可以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洛輕言右手握成了拳頭,放在腦袋邊託着頭,聲音輕了三分:“是,這些事情,鄭啓明都能夠做,可是如今面臨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便是鄭啓明身邊原本跟着那麼多夏侯靖的人,可如今那些人一個不剩,唯有鄭啓明活了下來,夏侯靖定然會覺着有些蹊蹺。”
雲裳輕輕頷首:“陛下是苦惱如何讓鄭啓明能夠光明正大地回到夏侯靖的身邊,而不被夏侯靖疑心?”
洛輕言點了點頭,面上似是有些疲倦之色。
雲裳見狀,這纔想起昨兒個洛輕言一夜未眠,今天又處置了一整日的政事,只怕早已經疲憊不堪,便連忙道:“陛下還是莫要操心這些煩心事兒了,先去歇一會兒吧,讓臣妾給陛下想想法子,定能讓陛下滿意。”
洛輕言聞言,便笑了起來,嘴角翹起,眼中帶着幾許溫柔:“我瞧着你便是在歇着呢,便不累了。”
雲裳哭笑不得,抱了一牀薄被來給洛輕言蓋上了,將頭上的鳳凰簪子拔了下來,用尖尖的地方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
許久之後,才笑了起來道:“陛下臣妾想到了一個法子……”
雲裳擡起頭來望向洛輕言,卻瞧見軟榻上的人已經睡着了。雲裳失笑,站起身來爲洛輕言掖了掖被角,目光落在洛輕言臉上,卻發現他的眼下有一圈淡淡地烏青。
雲裳心中微微疼了一下,在洛輕言身邊坐了下來。
坐了一會兒,雲裳便站起身來,取了一旁的放着的披風,出了寢殿,淺酌在寢殿門口候着,見雲裳出來,連忙迎了上來:“娘娘……”
雲裳輕輕頷首,伸手握住寢殿門口懸掛着的珠簾,擡起頭望向淺酌問道:“劉文安呢?”
“啓稟娘娘,劉總管出恭去了……”淺酌輕聲應着。
雲裳眸子一轉,壓低了聲音吩咐着淺酌:“我有事需得出去一趟,若是劉文安回來了,記得絆住他。趁着劉文安不在,你傳信給寧淺,告訴她,今兒個下午本宮吩咐她的事情,早些辦了,免得,夜長夢多。”
淺酌應了,雲裳纔將披風披上了,將那兜帽戴了起來,出了未央宮。
雲裳徑直便去了太極殿那處暗牢,暗牢中守着的都是洛輕言手下的暗衛,雲裳入了暗牢,便徑直開口吩咐道:“將人帶上來。”
暗衛應了聲,不多時,便押着淺柳走了上來,因着被雲裳掀去了面具,淺柳便已經露出了原來的容貌,見到雲裳,神情仍舊有些怯怯,低下頭不敢看雲裳。
雲裳望着淺柳看了許久,纔開了口:“淺柳,你若是想要得到我的原諒回到我身邊來,也並非不可,只是你得幫我辦成一件事情。我也得好生瞧瞧,你離開我這麼長的時間,本事可有退步。”
淺柳聞言,呆了半晌,才猛地擡起了頭來,眼中俱是難以置信地神色,半晌才急忙道:“主子儘管吩咐便是,奴婢定能夠將事情辦好。”
雲裳輕輕頷首,勾起嘴角笑了起來:“明兒個午時……”
過了約摸一個時辰,雲裳才從太極殿中走了出來,夜色已經很深,宮中偶爾有巡邏的內侍經過,雲裳獨自提着燈籠,緩緩朝着未央宮走去。
跨過垂花門,便是御花園,雲裳卻突然瞧見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提着燈籠快速地從御花園中閃了過去。
齊瑞海?
雲裳一怔,這個時候,齊瑞海怎麼會出現在這兒?且瞧着他去的方向,卻不是內侍監所在的。
雲裳心中暗自思索了片刻,便將手中的燈籠吹滅了,快速跟上了那一抹身影。
齊瑞海在內宮之中東拐西拐,走到一扇小門旁敲了敲門,那木門便被打了開來,齊瑞海回過頭來,雲裳快速地將自己的身影隱在了樹後。待過了片刻,雲裳探出頭來,卻瞧見那扇門已經被關上了。
雲裳這纔有了心思打量着那扇門所在的地方,瞧着像是一處宮殿,那扇門應當是宮殿留來運送夜香的小門。只是這是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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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四下看了看,擡起手拿出白玉小笛子吹了一下,一個暗衛便出現在了雲裳身旁:“主子。”
“這是哪個宮殿?”雲裳輕聲問着。
暗衛連忙道:“啓稟主子,是淮秀宮。”
雲裳微微一怔,淮秀宮,那是十九皇子的母妃,婉太妃所在的宮殿啊。這齊瑞海,莫非同婉太妃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
雲裳咬了咬脣,擡起眼吩咐着暗衛道:“去,聽聽他們說了些什麼,而後一字不漏地稟報給本宮。”
暗衛連忙應了,幾個起落之間,便躍上了那淮秀宮的房頂。
雲裳見狀,想着自己身份特殊,若是被發現在此處,只怕有些不妥,便轉身快速回到了未央宮。
回到未央宮中,劉文安瞧見雲裳似是有些詫異:“咦,娘娘不是在內殿嗎?”
雲裳勾起嘴角來,揚了揚手中的草藥來笑了笑道:“陛下整日處理政事太累了,我給他把了脈,發現他有些上火,想着御花園中倒是有些草藥可以拿來給陛下泡水喝,正好我也無事,便去摘了些來。”
劉文安眸光落在雲裳手中的草藥之上,嘴角的笑容似是微微頓了頓,轉眼間卻又臉上笑出了菊花褶子:“娘娘想要下火的藥材,可以直接讓人去太醫院抓幾幅來呀。”
雲裳倒似乎是渾然不在意一般,笑容仍舊十分和煦:“劉總管,這你可就不知曉了吧,陛下極其不喜藥的苦味,這個泡水喝,只有一股清甜味,不會像熬的藥那般苦澀。且這未央宮中,也只有我識得這藥草,左右無事,無妨。”
雲裳說着,便不再看劉文安,將手中的草藥交給了淺酌,輕聲吩咐着:“洗淨,多摘幾片葉子下來,泡在開水中便可,其它什麼都不必加,泡好了便送過來吧。”
淺酌應了,拿了草藥退了下去,雲裳才掀開了珠簾,徑直進了寢殿。唯獨留下劉文安立在寢殿門口,眼中閃過了一抹猜疑。
雲裳進了寢殿,卻發現軟榻上的人已經睜開了眼,目不轉睛地望着雲裳,只是眼神之中尚且帶着幾分剛剛醒來的迷茫神色。
雲裳走到洛輕言身邊坐了下來:“陛下醒了?這還未到子時呢。”
洛輕言目光落在雲裳身上,笑着道:“沒事,突然睡不着了。”
雲裳便陪着洛輕言稍稍坐了會兒,淺酌才走了進來,將茶杯放在了洛輕言手邊的桌子上。雲裳笑眯眯地道:“陛下待會兒喝些這個吧,清火去熱的。”
洛輕言輕輕點了點頭,雲裳瞧着他似乎仍舊一副迷濛的模樣,便揮了揮手讓淺酌退了出去。洛輕言端起茶杯,吹了吹杯中的水,喝了幾口,才稍稍清醒了一些:“方纔去哪兒了?”
雲裳自知瞞不過他,便笑眯眯地應道:“去暗牢了,陛下,鄭啓明通敵,臣妾以爲,應當斬首市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