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哧，司徒沒忍住笑了出來，門口，他一邊小碎步挪着，一邊問趙子川，“哥，咱走嗎？”
“往哪走，還沒談條件呢。”趙子川索性靠在門框上，欣賞着司正陽兩口子打架。
他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屋裡人聽見，“這豪門媳婦撒潑，跟菜市場大媽也沒什麼區別。”
“哎呦霧嘈，偷桃都會？”
司正陽也是上九天擒龍，下五洋捉鱉的人物，此刻，趙子川的聲音就像怒火催化劑，讓他漸漸失去了理智。
“夠了！”司正陽發出老牛般低吼聲。
他先一把撥開媳婦，又反手箍住了媳婦的脖頸，“張媽，把夫人帶下去。”
“司徒！”
這麼大聲的吼叫，司徒當然聽見了，可司徒卻擡起頭看天花板，他兩隻手隨意揮動着，煞有其事道，“怎麼還有蚊子呢，嗡嗡的。”
司正陽如遭大辱，‘滾’字就卡在喉嚨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這一把年紀，再練小號也來不及了。
“好，非常好。”
“趙子川，說出你的條件吧！”
見司正陽服軟，趙子川心中嗤笑卻神色如常，他心中早有腹稿，眯着司正陽說道，“司家160億入股新能源，司徒任董事長。”
“你帶上誠意，親自去榮家提親。”
“放屁！”司正陽燃了，情緒一瞬達到了臨界點。
他眼皮一抖一抖，森冷的目光盯着趙子川，“做人留一線，別太過分，欒雪峰已經出手了，如果司家再添一把火，你，萬劫不復！”
這一番威脅，很有力量。
就算是國際知名企業，也未必能擋住司家、欒雪峰、山田三家的制裁。
可趙子川只是淺淡一笑，一句話不多說，轉身就走。
司正陽見了這背影，心情是又慌又憤怒。
他一拍桌子，儘管氣勢上已經是強弩之末，卻仍舊威脅道，“ 趙子川，你想清楚，一個新興企業能不能在幾座大山的夾縫中，存活下來。”
趙子川嗤之以鼻。
他背對着司正陽，頭也不回道，“司南的時間不多，司家的時間也不多，考慮清楚再找我。”
“滾！”司正陽一腳踹翻了桌椅。
他從沒這麼窩囊過，呼呼喘着，撥出一個號碼，“立刻馬上給我組建公關團隊，不計方式，給我毀了趙子川。”
“爹。”見司正陽掛斷電話，殘了的司南跳上前。
他眼底有恨有畏懼，更有無盡的迷惑，“趙子川爲什麼一點都不怕，難道，他有辦法走出困境？”
“走出？”司正陽嗤之以鼻。
他斜了兒子一眼，嘲諷道，“他跟你一樣，看過一朵雲彩就以爲看見了整片藍天，殊不知蒼穹之大，萬物微渺！”
網絡，不知從那天起，成了資本的工具。
在金錢的暗流之下，各路營銷號、kol不盡餘力的宣導着司正陽的意圖，一篇名爲‘震驚，讓人迷戀的野生黑豬肉，竟是……’的文章登上熱搜。
鈔能力，無比強悍。
短短十分鐘，托兒、吃瓜羣衆、記者組成的戰隊，就包圍了榮氏珠寶。
‘黑豬肉’‘孟山都’‘轉基因’等名詞成了熱議的話題。
啪！
不理智的人拿石頭砸榮氏的玻璃。
托兒在人羣中，揮手吶喊，“黑心商人，孟山都的走狗，拉出去槍斃。”
人羣中心，記者舉着話筒對着榮蘭的臉，“榮蘭小姐，黑豬肉美味的原因是什麼，是不是用了一些不正當手段。”
“榮蘭小姐，請問你知道轉基因可能存在的危害麼？”
“榮蘭……”
滴滴！急促的鳴笛聲驟然響起。
趙子川緩步下車。
見這場面，趙子川不得不承認，豪門的勢力非同小可，動作快到令人髮指。
可他目光淡定，一步步走進人羣。
“有問題，你可以不吃。”趙子川十分冷漠且極不配合的話，一瞬引發了怒吼質問。
“什麼意思？”
“賣轉基因豬肉，還有理了是嗎？”
“知道轉基因產品可能產生隔代危害麼。”
五十個人一起喊的場面，大約都見過，五百人一起喊的場面，見過的可能就不多了。
那聲音稱得上振聾發聵。
記者，也是托兒。
他趁亂靠近了趙子川，低聲道，“小子，有點分寸。”
“就這局面，白的也能抹成黑的。”
“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嘍嘍，跟司家叫板，真的，你不配。”
“是麼？”趙子川話音未落，騷亂聲中傳出一陣驚呼。
“有人吐白沫了，是，是吃了黑豬肉吐白沫了！”這人一邊喊，一邊撥身邊人，他神色緊張，如遭大敵。
“離遠點，可能有病毒。”
“這轉基因是禁術，說不定有傳染病！”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加上一些托兒在人羣中帶節奏，衆人紛紛避開數十米，捂住口鼻。
記者卻臨危不懼，衝上前，“趙先生，你難道不想說些什麼。”
“趙子川，如此惡毒的手段牟取利益，難道你不會心痛嗎。”
趙子川不怕卻很厭惡。
他冷淡的目光從記者身上掃過，旋即一笑，“死人而已，有什麼好心痛的，來，本城主超度了他。”
完犢子，疏忽了！肇事人忽然想到，趙子川是個醫生。
他心思一動，箭步上前，“幹什麼，還想殺人滅口？”
“我叫了救護車！”
趙子川‘哦’了一聲，面色平和的後撤一步。
見面前這個肇事人放下了警惕心，他一瞬提速，衝上去，銀針直接戳入了‘屍體’的笑穴。
嗤，噗，哈哈！
裝死的人還想憋一會兒，可他實在憋不住，在地上翻滾大笑。
“裝的？”
“這幾個意思啊。”
肇事人見狀，又生一計，他揮舞着手臂喊道，“諸位，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前一秒吐白沫的人，怎麼忽然就笑了？”
這人一開口，衆人也泛起了狐疑。
“不就是裝的麼？”
“哦，我明白了。”吃瓜羣衆之中，有聰明的站了出來，“他知道黑豬肉的問題，也清楚吃了黑豬肉會產生什麼樣的症狀。”
“所以，他能對症下藥，一下治好了患者。”
肇事人高明之處就在於此，有一些話，他借旁人之口說出來，這樣更有說服力。
他很得意，側頭衝趙子川一瞪眼，“趙先生，用你的醫術掩飾黑豬肉的問題，這恐怕，不能服衆吧？”